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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淡淡道:“这些年我不是安排你暗中培养势力和威信,待时机成熟就可接手欧洲那边的主管之职吗?”
“那也是属于苏家势力范围,”齐朗理所当然地小声辩驳,“待在苏家,却没有老大,握那么大权势在手里又有何用?”
只有待在她身边,他才安心。所以,看她坠楼的一瞬间,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纵身一跃。
哪成想,居然还有重生一次机会,不过,真的是感觉太科幻了。
“当家的见老大坠了楼,似乎很伤心。”
伤心?苏末无法想象,那人还有心可伤么?短短两个多月,却感觉以往那些事情似乎已经离去久远,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生活,竟然隐约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既然已经回不去,苏末也不想再去理会以前的事情,甚至连她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对母亲起了杀意都没有了追究的欲望,况且这个家伙进随着自己坠了楼,必然也不会知道得更多。
拍拍身边,示意他坐下来,苏末淡淡道:“你与九罗女皇之间是这么回事?”
“谁知道?”提到九罗身份最尊贵的那个女子,白齐朗神色有些复杂,“她一年前就有了与我成婚的打算,只是我一直没同意,这件事只有她跟我知道。姑且不说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就算爱得死去活来,我也不可能委身她的后宫,与一干男人共享一妻。”
“那现在呢?”苏末道,“之前不是听说你们要成亲了,怎么又临时取消了?”
“这……事情有点复杂。”白齐朗微微思索了一下,决定直言坦白,当然三言两语,能简单就简单,觉得不必要说的就一笔带过,“女皇想与我成婚的念头一直没断过,我又不是真正的大祭司,哪能傻愣愣地坐以待毙?三公主司徒婉柔野心昭昭,与大王爷夜静海沆瀣一气,数月之前,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女皇愈行逼婚,花言巧语鼓吹我对付女皇,我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们玩玩,暗中帮着他们训练了一些死士,研究一些毒药……当然,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造反篡位,因为没有名正言顺可以推翻女皇的理由。”
苏末道:“这次女皇与你成亲,不是正好给了他们理由么?”
“嗯,本来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再一次没骨头似的靠在苏末身上,想起她之前问的为何临时取消婚礼,白齐朗沉吟了一下,道:“女皇与大祭司成亲的行为,在九罗比谋朝篡位的逆臣更严重,所有臣民都会对女皇失产生质疑甚至怨恨。我答应她的要求,是因为司徒婉柔欲借此机会让女皇彻底失去民心,再利用夜静海手里的龙骑卫彻底推翻昏庸无道的女皇。”
一道灵光自脑中一闪而过,苏末缓缓道:“本来婚礼应该是在皇宫里举行的,结果是你临时起意改到祭司殿里的?”
白齐朗撇撇嘴,“其实我本来只是想给女皇一个小小的教训,但思及叛变之事不管在何朝何代都是极为严重的大事,即便顺利成功,也肯定死伤无数,况且女皇并没有用强逼的手段迫我。”
“改在祭司殿是我的要求,女皇就顺水推舟下令把所有皇亲都召来了祭司殿,在神灵前做个见证。这样一来,司徒婉柔欲在御门前以死谏引发大乱的计划就此泡汤,不得不改弦易辙。”
“其实成亲仪式不管是在皇宫还是祭司殿举行,意义都是一样的,结果也都是女皇德行有亏,亵渎大祭司,对神灵不敬。文武百官平民百姓对这样的女皇必定寒心,而因为各国远道而来的人实在太多,江湖草莽又大多言行粗鲁,行事不顾后果,皇城里秩序一片混乱,九门提督辖下的官兵分守各处城门街道,仍然力不从心。不得已,女皇只得下令调出六万御林军维持秩序,于是宫里守卫就变得空虚。”
一番叙述,苏末已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也不由更加佩服谢长亭,事先没得到一点消息,仅凭猜测判断就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谢长亭脑子和心思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这个尚未谋面的女皇陛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有皇亲全部进了祭司殿,女皇没有坐镇宫里,守卫兵力空虚,若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领兵攻入皇宫,顷刻间就可掌控宫廷全局。而此时,女皇若在神灵之前与大祭司顺利成了亲,则谋反之人与之行为一比,孰轻孰重已不言而喻,失了民心的女皇再想平叛,就是难如登天。三公主理所当然即位,即便这帝位来得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众人只记得女皇逆天之事,对篡位一事必定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末缓缓点头:“确实打的好算盘。”
“当着祭司殿所有祭司和皇亲贵胄的面,我毁诺取消了婚礼,一来是想让女皇死心,二来也是不希望她真的为此失去皇位,毕竟她也算是一个蛮不错的君主了。”
对于古代君权神授的封建迷信思想而言,一个国家的睿智君主英明有否,关系着数百万黎明百姓的安定富足,司徒婉柔野心蓬勃,心胸却不及现任女皇的一半,若由她为帝,夜晚清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司徒婉柔身边有个侍女叫蓝蓝,还有一个少年也叫朗儿,你听说过吗?”
白齐朗静了一下,“司徒婉柔身边从来不会有男子伺候。”
苏末眉目清冷,偏首看了一眼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子,淡淡重复道:“朗儿,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
闻言,齐朗稍稍挪了挪身子,抬起头看着苏末,有些迟疑地道:“少主……为什么这样问我?”
苏末没有回答,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与司徒婉柔之前是不是去过琅州?”
齐朗看着苏末,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琅州与梧桐镇交界处的连云山上,密林里的神经毒素,还有那些被充当试验品的动物,是不是你的杰作?”
齐朗脸色遂变,一寸寸苍白。
“楼下满屋子的冷兵器,质量皆是上乘,在这条件落后的古代,足以装备一支十万以上精兵的军队,也是你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随手之笔?”
对他苍白的神情只当未见,苏末神情微顿,敛下眸子继续问道:“在琅州,那个叫蓝蓝的侍女曾经提到过司徒婉柔是奉了‘主上’之令要拿下琅州,这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野心昭昭妄图登上女皇宝座的三公主,其实也只是一颗被控制的棋子?”
齐朗依旧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身躯有些僵硬。
“上个月在琅州听到他们谈话,我当时倒是不曾在意,后来得知九罗过体制之后,我突然想到了此事,然后就一直很好奇却也想不通,九罗除了至高无上的女皇,还有谁有能力差遣一国公主的并且还能让被差遣的人觉得无上荣幸?”
淡淡叹了口气,苏末道:“看来,朗儿与我,却是生疏了。”
“少主!”白齐朗脸色大变,急急唤出声,眸底闪过慌乱之色,“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欺瞒于您……”
慢慢挪下身子,白齐朗再一次翻身跪在苏末脚下,抬起眼,殷殷切切地瞅着苏末道:“我知道错了……”
第190章 双重身份(。com)
“我知道错了……”
苏末轻轻啜饮了口香茗,视线落在南面的窗户上,看着窗外天色一片漆黑,夜幕原来已在不知不觉降临,彻底取代了光明,唯有这屋子里依旧满室光亮。
神色淡淡,对温顺跪在脚边认错的这个男子,苏末此时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因久别重逢的意外惊喜来得多一些,甚至于,这个人来到这里毕竟时间久了些,环境是否已不知不觉让他改变了心性,他还是不是她之前认识并且视为最亲近的心腹的那个心思至诚的男子……
“少主?”见她不说话,齐朗心底逐渐不安,眉宇间惶急之色清晰可见,没有丝毫掩饰,“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有事一定不敢瞒着您,您别生起了,好么?”
“齐朗,”苏末淡淡道,“你想在这天下九国的政权中参上一脚,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对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之事才不感兴趣。”小小声地辩驳之后,齐朗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终于老实交待道:“那个……蓝蓝的主上是我,但是司徒婉柔并不知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她听我命令,只是因为我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况且她确实有野心,我只是恰巧利用了这一点而已。琅州与黔国相邻,这两处皆是宝地,黔国饲养战马,琅州铁器资源丰富,能控制这两样在手,天下之争便算成功了一小半。”
“我刚从大祭司身上醒来之初,对这里一切都不了解,只能不动声色整日待在祭司殿里,待渐渐熟悉了这里的情况,便暗中打探少主的消息,只是一年下来,一丝消息也无。”说到这里,齐朗神色显然有些落寞,苦笑了一下,他道:“我当时不知道少主是不是跟我一样奇迹般地来到了这古代,只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而已。我对争夺天下不感兴趣,但我想,如果某一天能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再次得遇少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跟着少主在这男人为尊的世界里好好纵横一回。暗中培养势力,制造武器,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少主逐鹿天下时能节省下更多时间,增加多一些的筹码……”
“如果我一直不出现呢?”
齐朗道:“楼下这些武器除了我,所有知情的人早已经不再人世,少主一日不出现,它们就会永久待在这里。”
苏末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看着腕上的手表,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我的消息,从我出现在琅州开始?”
“不是,更早一些。”说到这里,不知何故,齐朗竟是慢慢垂下头去,嗓音愈发低沉,“上次有人开出五万两黄金要取苍月皇帝新封的月王性命,我派了手底下的死士去完成任务,只是没料到三十六人居然有去无回,死得一个没剩……古代武林高手很多,但为了任务能顺利完成,我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忍术,就算遇上高手,任务完不成也无妨,最起码不会轻易就丢掉性命,可是他们却依旧死了。当时我听到消息时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既兴奋又激动,这里就再也待不住了,利用闭关的借口,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走了一趟苍月,试图能打探到少主的消息,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原来那些人是你派去的。”苏末挑了挑眉,当时就觉得那些人的身法有些熟悉,却又带着点生涩,如今想来果然没差,“你认定了那三十六人是我杀的?”
齐朗咕哝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但我的预感一向也少有失灵的。”
“然后呢?”
“真正确定了这个消息,倒的确是因为司徒婉柔从琅州带回来的消息。”
当时,一身黑色皮衣皮裤打扮奇特的苏末,在琅州苏府里整出的那一出只怕让所有见识过的人终生难忘。那让人胆寒的武功和手段,让两国太子同时吃了闷亏却狼狈不敢言的冷酷,让薛浅瞬间折了一万两千士兵的无情,一切种种,几乎在第二日就传遍了武林,继而传遍各国。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在这个世界,绝不会出现第二个如此打扮的人。
那令人胆寒的诡异身手,清冷绝世的容颜,和一头标志性的栗色及肩秀发,除了苏末,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