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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不足?”郑南风淡淡的笑道:“大家可是同坐在一条船上,二位莫要被那赵长河骗了。假使我郑氏败亡。你们二族又岂能独善其身?我们三人共事已数十年。不必找这样的借口。”
潘泽林急忙解释道:“赵长河如此拙劣的计谋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们,况且我们三家联名发出圣旨。现在我们又岂能轻易脱身的。”
“如此甚好。”见二人急忙解释,郑南风的口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顿了顿,站起来淡淡的说道:“撤幕。”声音刚落。左右便立即有十余名宦官低头走出,将中央的锦缎纷纷撤去。
潘、顾二人好奇地站了起来,一看之下均现出惊讶之色。大殿的正中,竟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整个大陈的山川地势无不包罗,甚至塞外西域也有大部份列于其上。二人在郑南风的带领下走上前去,赞叹之余,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丝毫掩饰不住各自内心地震惊。这沙盘上不仅有大陈所有的险关要塞、要冲城镇,甚至还以各式维妙维肖地模型,标明了各地的兵力分布。
三家虽然联盟,但各自却并非毫不影瞒,在这样的情况下郑家竟然能大致摸清他们地兵力布署,叫二人如何不暗自心惊。三家虽然对外都是声称自己兵强马壮,不过在实际上却都想拼命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毕竟在这种任何人都不能信任的年代,别人越少知道自己,自己的安全便更多一份。但在这沙盘之上,不仅有他们的兵力布置,而且连兵种和强弱都有一定显示。虽然这沙盘上的一切并非完全准确,但却异常精确的标示了两家近七成的兵力,换句话说,两家最近的行动一直没能瞒过郑南风。
“草就而成,望二位不见笑。”待二人看得差不多了,郑南风谦虚的说道,眼神中却有一丝止不住的得意:你们二人口口声声说准备不足,自以为瞒得住我,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咳。”顾泽恩干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赞道:“郑翁手下人才济济,实在令我们羡慕啊。”
潘泽林也赞同的说道:“这幅天下形势图,恐怕整个大陈也仅此而已,郑公有此宝,还不胜券在握!”
郑南风揖手示意,客气的说道:“既然互为联盟,自当同心协力,没有隐瞒,否则只会自取败亡。此图并非我一人所有,而是三族共有!”
“江山如此壮美,怎能让人不砰然心动。”顾泽恩感慨的说道,眼神不断在郑氏领地上巡视,片刻都不愿离开。郑南风在探查他们,他们又何偿没有探视郑南风呢,只是所得情况没有如此详尽而已。看到郑氏的兵力分布与自己了解的大至相近。顾、潘二人均是不自觉的点头,若是郑南风说得官冕堂皇,但却连自己都不履行,那他们如何能相信得了他。
郑南风在旁察言观色,见时机已然成
下举手一挥。立即便有三名内侍各自奉上一柄精制的南风遥指沙盘上洛阳所在,豪迈地说道:“此次我郑氏可谓倾巢而出,未保留丝毫实力。青、翼大军已于七日前出发,半月之内将相继抵达洛阳,整备三日之后,便挥军西进,直指函谷关;同时,河东的三万精锐骑兵将会渡过黄河,与屯集在武功、泾阳的大军汇合。一待取下潼关,便立即渡河呼应。”
“如此,长安可下矣!”二人情不自禁的赞叹道。郑氏此次出兵共七十余万,两面同时进击,京畿卫队首尾难顾之下,郑氏的胜算确实不小。他们三人虽然在宦海浮沉了大半辈子,不过却从未有过领兵出征的经验,是以除了畏惧象征着无敌战神地章盛外,对外人再不放在眼里,以多打少。自然没有不胜的道理。
郑南风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以郑氏一族之力,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毫无保留,二位现在也该说说你们的计划了吧。”说罢退后一步,挥手向二人示意。断绝二人坐壁上观的念头。
二人对视一眼。顾泽恩当仁不让的走上前去。捏着手中的玉如意,略微犹豫之后沉声说道:“顾氏家业比不得郑翁。此次我顾家将出兵四十万:兖州军二十五万,将会沿河而上,与郑翁相汇洛阳;朔方虽有精兵十万。不过为防乌桓趁机作乱,所以只能分出一半,此路虽然相距较远,不过大多是骑兵,相信可以在进攻函谷关之前赶来;另有十万已在北地郡汇集,不日便可与志愉贤侄汇合。”顿了顿,顾泽恩似乎下决定一般说道:“三路大军将会在三日内行动,郑翁尽可放心。”
顾氏的领地虽然比郑家小了许多,不过却有大半与北方诸族接临,特别是塑方军,更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劲旅,当年征北军所剩下的精锐部队,有过半落入其手。再加上这几年不断与北方诸族暗中交易,使得顾氏在三家之中拥有数量最多骑兵,可以称得上兵强马壮。
郑南风眼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地不愉快的神色,随即逝去。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顾翁所表现的诚意是足够的,潘翁呢?”
潘泽林看着二人均望向自己,当下只得无奈的走上前去,略有些惭愧的说道:“现丑了,这次我只能出兵三十万。”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徐州相隔太远,又以步兵为主,是以只能派出十万,借州沿河而行,恐怕只能赶上最后的长安大战了;凉州军兵势微小,目前已经屯集五万于金城,只要大军攻破潼关,便可以呼应而出,成三面夹攻之势;并州军十五万,可惜大部分也是步兵,军粮也只能支持三个月。先锋三万骑兵可按时抵达,其余只怕也要晚些日子。”
本来潘家的实力与顾家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强一点,特别是凉州军,一向以膘悍善战而闻名。不过自从潘宗向战死西域,西征军又损失惨重之后,作为潘氏家族王牌地凉州军渐渐失去往日的雄风。而并州虽然占据险要,不过因靠近北方边境,征北十年的损耗也是极大,再加上并州今年遭遇百年不遇的蝗灾,大片土地几乎颗粒无收,使得并州军的军粮立时告危。虽然从徐州调去了不少粮草,却仍无法支撑大规模地作战。
“潘翁地诚意好像不太够哦?”顾泽恩因为之前已收了不少潘泽林倒出的苦水,是以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郑南风却不依了,两家满派出地兵一个比一个少,加起来也才只有他一家的兵力那么多。虽然这次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失败,不过却不得不为战后早做打算。若是自己遭到巨大损失,而让另外两家占了便宜,天知道二人还会不会遵守之前的约定。“据我所知,你们潘家至少有六十万军队,而且最近还在不断招募,你连一半都没派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潘泽林泛起一丝苦笑。摇头说道:“六十万倒是不假,不过今年并州颗粒无收,凉州也遭遇大旱。就算一兵不出,这么多张嘴所要消耗地粮草也让我极为头痛了。现在出兵三十万,已经是尽我最大的力量了。此战过后,除非二位肯接济我。否则只怕撑不到来年初夏,我就得带着他们出去要饭了。”
“咦,好像之前你不是收了交州送的几十万担粮食吗?而且今年荆州虽然只能持平,不过交州却是大丰收哦,潘翁坐拥这么大的粮仓,还会缺粮吗?”郑南风故作惊讶地问道。自从章盛以极其强硬的姿态任命杨诚为荆州剌史,并同时授予其忠武将军的称号后,谁都可以看出杨诚已然不在潘家的掌握之中了。
“唉。”潘泽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郑翁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虽然已经派人前往荆州。不过恐怕希望不大。”
“哈哈。”郑南风爽声笑道:“潘翁啊,以前我和顾翁可都眼红你得了这么个人才,没想到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杨诚从安平郡尉到交州剌史,可谓是平步青云,这其间当然少不了潘家的出力。特别是杨诚率交州军与征西军同伐西域,几乎没有任何人不认为杨诚为潘氏一员。
潘泽林脸上泛起一抹微红,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说道:“世事往往是难料的。”
“说起来,禁军那小子也没有站在你这边吧。”郑南风仍是不依不饶的问道。以往潘家总是自恃自己网罗住这两名出色的战将,现在有机会奚落一番,郑南风哪里肯放过。
“我看那小子是墙头草,多半靠不住了。”顾泽恩也在旁搭腔道。自从皇帝只把郑氏宣布为叛贼,而对他们两族大加安抚之后。潘、顾二族也渐渐的加强了联系。关系自然要紧密一些。
潘泽林点了点头,恨恨的说道:“那小子既然没回答。日后倒还有利用的价值,只要我们兵临城下,不怕他不乖乖来投。哼。等攻下长安,希望二位可以将他交给我一
理。”
“这是自然。”顾泽恩正色说道:“不过现在潘翁还应多加笼络,毕竟要想攻下长安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长安为两朝都城,经过了近三百年的不断经营,论城防天下已无出其右。虽然他们地兵力远远超过京畿部队,不过对这一点倒还不敢盲目自大。“对了,豫州方面可有何表示?”顾泽恩慰抚的看了潘泽林一眼,转而向郑南风问道。
郑南风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叶家那几个小毛头,既接了皇上的手谕,又接了我们的圣旨,却没有半点表示。看样子,肯定是要坐壁上观了。不过这样也好,凭他们也起不了什么事,等大局已定,再慢慢收拾就是了。”
“一旦开战,豫州便等同于插在我们的心脏之中一般,若是他们突然发难,后果仍是不堪设想,郑翁可不得大意啊。”顾泽恩沉吟道,三族兵力尽出,叶家界时要想进攻任何一族的领地,均会让人防不胜防。若是能在短期内结束战争,叶家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若双方僵持不下,这些原本弱小的力量便极具威胁性了。
郑南风点了点头,对潘泽林说道:“如此就只有靠郑翁了。”
“我?”潘泽林不解的问道。
“你在徐州不是还有十几万部队吗?把他们全部放在颖水,叶家就算想动,也得仔细考虑一下。”郑南风果断的说道。叶家执掌豫州时日尚短,是以真正心腹地军队并不多,就算是十万粮草缺乏的军队,也足以震慑他们了。
潘泽林点头应道:“这个倒没问题。况且我们在开战之前也可以逼他一下,到时洛阳陈兵百万,让他派一两万来意思一下,还怕他不从吗?”
三人相视而笑,显然不再把想做墙头草的叶家放在眼里。“就这么办。”郑南风笑道:“要不,那个姓杨的小子也这么逼他一下?”
“这个恐怕未必可行,章盛连自己往年的名号都给了他,可见他绝对会站在朝廷一边了。”顾泽恩摇头说道:“更何况那小子这几年每战必胜,必然心生骄横,除非吃了败仗,否则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屈服。”
“骄横?”郑南风不屑地笑道:“他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边说边指着沙盘上荆州方向,“两州之兵不过五万,还分得七零八落。听说不久前他还派他地士兵帮百姓收割,现在又在忙着为百姓修缮房屋,铺设路面。一支农夫军队,有什么值得他骄横的。”
“郑翁可别小看他。”潘泽林郑重地说道:“要论收买民心,大陈唯此人最厉害。你看他仅在交州四年,便把一个蛮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