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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商人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粥,语气含糊的说道:“出门在外,哪能讲究这么多。我看你是在家里享受惯了,不出来受点苦,就不知道赚钱的艰难。再这样败下去,你老子给你那点家产,迟早要败光。”
青年商人撇了撇嘴。似乎对中年商人的说教不以为然。或许嫌口味不佳,青年商人吃得并不怎么专心,一边乏味的嚼着馒头,一边打量着店内形形色色的人。
“二叔当初你不是说西域一片荒凉,民风剽悍,生活困顿吗?怎么我们一路赶来,却连一伙强盗也没遇上。而且你看这于阗城内,比我们为郡,也要热闹得多了。”青年商人盯着中年商人问道。
中年商人已咽下第二个馒头,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半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是地啊,谁知道会变得这么快!别管这么多,快吃了。这几天我们风餐露宿的,没把聚宝楼甩下去多远,聚宝楼后面起码还有四五家大号的买家。若让他们抢到前头。我们这趟便算是白跑了。赶快吃,趁早买了货赶回去。这世道突然变好了。今年我们抓紧时间多跑两趟,就可以把你押出去的宅子赎回来了。”
“哼。”青年商人不以为然的嘀咕着:“就那破房子,卖了十万钱我都赚了。不知道还赎回来干什么?”
“你说什么!”中年商人脸色微变,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厉声低喝道。
“没,没什么!”青年商人急急说道,随即眼睛一亮,指着溅在桌上的稀粥得意的说道:“二叔,粒粒皆辛苦,这可是你常说的!”
中年商人没好气的瞪了青年商人一眼,一边抹去桌上地粥渍,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别看那宅子旧,那可是我们宁家两百多年的基业,要不是因为你那死鬼老爹是嫡子,哪里轮得到你。哪想到你竟然将它卖了,你不知道族里有多少人想废掉你这族长的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青年商人点头说道,心里却在嘀咕:这个破族长,我才不希罕。要不是那该死的族规要废掉我地手脚,我才不会管你那么多呢。
“哎哟,阿不达王爷,您也回来了?”店老板那招牌似地声音,立即传入店内。中年商人本来还想教训几句,闻声也不禁和青年商人一样,扭头向店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正笑着踏入店门。这汉子并不高大,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短褂,露出结实的手臂。须发零乱地脸上,一双碧眼炯炯有神。看这样子,哪里是什么王爷,分别只是个苦力而已。
两人均是大失所望,原本都还奇怪像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到这种不起眼的小店。“这也叫王爷?”青年商人不屑地说道。
中年商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别乱说话,西域人的名字本来就怪,说不定人家就叫阿不达王爷呢?快点吃,采玉场离这里还有三四十里路呢,等太阳挂顶了,够你受的。”
青年商人本来还是一脸不服,但听到中年商人后面这句话,不由脸色微变,为难的看了看面前的稀粥和馒头,恨气似的吃了起来。进入西域这段时间,别的他还算忍了下来,但这酷热却足实让他吃不消。要在正午在沙漠中赶路,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卡尔斯……妈的,叫你段凉叫顺口了,这一改口还真不习惯。你小子自个儿跟着阿不敢跑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实在太不够意思了。”阿不达大模大样的说道。
“瞧您说的,当初您不是还有事儿吗?要不然,小的肯定会一路鞍前马后,伺候着您啊。”段凉点头哈腰的陪罪着。
阿不达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店内张望着,看着已经没有空
了,不禁微微皱眉。
“两位客倌,不好意思,这店里都没空位了,你们看能不能挤一挤。”段凉跑到两名商人面前。商量的说道。
“不……”青年商人刚才反对,中年商人却挥手止住了他,转头对段凉和声说道:“没关系。”
青年商人暗自皱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当然不想和那叫什么阿不达王爷同桌进食,那人不仅一副穷酸样,那头发更是零乱无比,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梳洗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是一阵的不舒服。
阿不达倒是毫不在意。一屁股在空位上坐了下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边说道:“给我来碗水,油腻的吃多了,清清肠胃。”
“嗤。”青年商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却被中年商人急使眼色,当下便别向一边,不再看阿不达。
阿不达眼神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才小心的打开布包,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有些变色的烧饼。旋即又盖了起来。确认两人没有看向他之后,才把烧饼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表情甚是享受。不一会儿。听得段凉走来的脚步声。阿不达又急忙将烧饼收了起来,将手放在布包之上。一脸悠闲的样子。
“这……段凉,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叫这些。”看着段凉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阿不达惊讶的说道。
摆在阿不达面前的,并不是一碗水,而是一顿足可称得上丰盛的早餐。满满一大碗地羊奶,三个正滴着油的葱饼,葱饼的上面,赫然放着一截香气四溢的羊腿。让那名年青商人,也禁不住食指大动。
“这顿算是我请王爷的,王爷尽管享用。”段凉笑着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阿不达皱眉说道,一副拒不接受的样子。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一旁的年青商人哭笑不得。还没得段凉开口,阿不达已老不客气的伸手抓起羊腿,径自往嘴里送了,瞧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恐怕已是很久没进油荤了。一边吃着,一边断断缓缓地说道:“又,又记我帐上。”
“王爷这就是看不起我了,当年在逃难路上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老婆怎么能从强盗手里逃回来。这一顿,是我该请的。”段凉一脸感激的说道。
阿不达大嚼几口,等回过气来才说道:“你小子上路,等圣王把地还给我了,我一定送你五头,不二十头肥羊。”
“王爷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段凉爽声说道,话还没说完,便被进来的一个年青人所打断。
“老板,你这里还有位子吗?”一个锦衣青年迈进店门,扬身说道。
被人打断,段凉心中本来有些不快,但回头看到锦衣青年的样子后,立即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有有有,这里还有一个,你将就一下?不过他……”看着锦衣青年身后竟还有名随从,段凉不由有些犯难。这青年一身衣衫剪裁得体,布料考究,再加上步履之间自然流露出地威严与自信,一看便是个有身份地人。段凉长年开店,哪能知道,这样的客人,他是万万得罪不起地。但现在正是早上最热闹的时候,他的店里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座了。
“没关系,我家公子坐着,我站着就是。”身后那名随从皱眉说道。
看着段凉指着自己这张桌子,青年商人皱眉不已。之前来了个死要面子地落魄王爷,现在又来个充阔的富家公子,不过在他看来,恐怕也和那个什么王爷差不多。否则以那人的身份,怎么可能来这样的小店。
锦衣青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店内众人,缓缓走了过来。坐定之后,看了一眼阿不达,不由露出惊讶之色。锦衣青年还未开口,他身后那名随从却大声说了起来:“咦,赵二?好哇,刚刚领了工钱,就在这里大吃大喝了,可真有你的啊!”
阿不达神情微窘,看了一眼锦衣青年和随从,略有慌张的说道:“谁是赵二,我。你,你认错人了!”
“哟嗬,你小子真有一套啊!在玉门关要不是我收留你,让你给我家公子牵骆驼,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挨饿呢?怎么,一转眼就想不认帐了?”随从忿忿的说道。
“都说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赵二。”阿不达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二人,只是往嘴里塞葱油饼的速度更快了,让一旁地青年商人不由担心会不会撑破他的嘴。
“算了,你也不识趣,人家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嘛。”锦衣青年挥手止住随从,淡淡的说道。
那名随从狠狠的盯了一眼兀自狼吞虎咽的阿不达,转头向段凉说道:“老板。把你们最好的都给我上上来!”
“这……小店只有面条、烧饼、馒头这些,没有其他酒菜。”段凉为难地说道。
“什么?”随从微微皱脸,表情甚是不满。
“算了,来点清淡的就可以了。”锦衣少年淡淡的说道,转而看向两名商人,正色问道:“看二位的打扮,莫非也是大陈人?”
“正是。”中年商人和气的说道:“我们是益州人士,这次是来西域探亲而已。”
“哦。”锦衣青年点了点头,看着青年商人脸上狐疑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凭二人的打扮。他不难猜出二人的真实身份。不过出门在外,对人总得防着点好,他当然也不会在意对方会欺瞒自己。这中年人虽然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那名青年的表情,无疑已经出卖了他。
“我看公子也不是寻常人。不知为何会到西域这偏远之地呢?”中年商人淡淡地问道。
“轰!”锦衣青年正要作答。身边却传来一声巨响,众人看去时。只见阿不达正逃也似得向店外奔去,留下桌上空空如也的盘碗。见此情形,众人不由相视而笑。
“呵呵。这
有趣。”锦衣青年笑着说道,转头对那名随从说道:你,把人家给吓走了。”
随从虽然有些不服,倒也不敢反驳,只是在一般唯唯是诺。青年商人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样的人,本就是活该,要是他还坐得住,那才叫奇怪。要是我来,哪会对他这么客气。”
锦衣青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别人也只是一时落魄,何必要落井下石呢。”
“公子此言甚是,我这侄儿,极不成器,让公子见笑了。”中年商人沉声说道。青年商人虽不再言,却是一脸不屑。
锦衣青年摆了摆手,浅笑不语。“公子是不是来西域做生意的?”中年商人正色问道。
“做生意?呵呵,算是吧,而且是个大大的生意!”锦衣青年笑着说道。
“那不知公子是做什么生意呢?”中年商人略有些紧张的问道。看这锦衣青年的派头,恐怕不是一般手笔,若是自己有个这样的竞争对手,那这一趟地收获,恐怕便要落空,是以中年商人忧虑不已。
锦衣青年豪爽的说道:“只要能赚,什么都做!玉石、珠宝、牛羊,甚至土地。”
“哦。”中年商人故作平静的应道,随即站起身来,对锦衣青年说道:“我们叔侄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便拉起青年商人,匆匆结帐而去。
“公子是来做生意的?恐怕城内已经没有地方给公子落脚了。”段凉一边把稀粥放在桌上,一边说道。
“这么大个于阗城,怎么会没地方落脚?”锦衣公子疑惑的问道。
段凉搓了搓手,正色说道:“公子是外地人,恐怕有所不知。城内地客栈早已爆满,就连城外,也住了不少人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锦衣公子故作不知地问道。
段凉略有些激动的说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