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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余善止住了笑,将书简丢给余瑞之,对绛袍文官道:“鲍管那老小儿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他那残破小城抵挡不了本王所向披靡的兵锋,投降当然是明智之举!至于条件,鲍管那老小儿请求本王封他一城之地,让他养老等死,虽然是口气大了些,但念在他献地有功的份上,本王也能应许,一城之地而已,本王还不至于那般小气!”
“这么说东越王是答应了?”绛袍文官问道,脸上没有喜『色』也没有忧『色』,仿佛一个看透生死的人,对凡世的一切已经不再上心。
“混账,不知死活,竟然想诈降?!”余瑞之突然暴喝,将手中书简扔给绛袍文官,那书简就砸在他胸前,余瑞之是用了力的,所以绛袍文官被砸的后退了一步,“无耻小儿,竟然敢欺瞒我王!左右,拖下去砍了!”
余瑞之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余善,因而听到他的话左右军士没有质疑,上前就要架住绛袍文官。
绛袍文官临危不『乱』,冷笑一声,喝道:“大丈夫何惧一死!可笑某闻东越王英明一世,临头竟然不敢接受我王的投降,如此胆小实在是妄称英雄,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哈哈哈哈。。。。。。”
“慢着!”余善冷喝一声,挥手让左右退下,冰冷的眼睛盯着口吐狂言的绛袍文官,“你当真以为本王会相信鲍管那老小儿会投降?可笑至极!鲍管那老小儿做了一辈子的南越王,如今城还没破,番禹西边更有南越千里之地,他如何可能现在就投降,向本王称臣?你们当真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孩不成?
你等打得什么注意本王心里一清二楚,诈降诱我进城,然后再围而攻之罢了,如此伎俩也想瞒骗本王?鲍管那老小儿真该被自己的愚蠢活活羞死!”
果不其然,余善这番话一说出口,那绛袍文官的脸『色』立即白到了极点,终于不复先前的淡定,睁大的眼睛里写满惶恐。
看到绛袍文官这幅神情,余善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他略微俯身,对绛袍文官冷笑道:“回去告诉鲍管那老小儿,他若是识相,便乖乖出城十里相迎,说不定本王心情好了还会给他一个小城让他等死,否则,大军攻城,番禹鸡犬不留!”
说完这番话,余善摆摆手,『露』出百无聊奈的神『色』,吩咐道:“让他们回去。”
“东越王。。。。。。”绛袍文官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被身强体壮的军士大力一推,身体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最终他也只能悲愤的看了余善一眼,狼狈往回走。
一直没有说话期间还被吓得去借了人家茅厕的持节杖小卒,亦步亦趋的跟在文官身后,只是走出没几步,他就回头看了余善一眼,彼时,他的眼睛里再没有恐慌,甚至是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恰好此时余善也看着这名小卒,如果不是错觉,余善还向这名小卒点了点头。
绛袍文官和小卒离去之后,余善掏出一块锦帛,扔给身边的亲兵,淡淡道:“烧了。”
亲兵应了声诺,拿着写满字的锦帛走到火盆边,扔了进去,在锦帛燃烧的时候,亲兵随意一瞥,正好看到锦帛上的几个字迹:诈降。。。。。。开门迎王。。。。。。
等这名亲兵回到余善大帐的时候,听到迎面走过来进帐的余善正在对余瑞之说道:“既然他肯做内应,我等试一试总是无妨的,若成,则鲍管休矣,南越尽入本王之手。。。。。。”
第三百零五章 血火番禹城(三)()
(第三更,本书第一场攻城战。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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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王攻城的号角终究还是吹响了,不管番禹城城墙楼阁上的鲍管是多么不乐意,在他庇佑下长大的后辈们是多么提心吊胆,这都不能阻止闽越军队即将如蚂蚁一般附上这座弥漫着死神气息的城池。
番禹城各城门二十里之外,五六万闽越大军排列成数十个整齐的方阵,旌旗在阵前迎风飘扬,远远望去,可见其军容严整。这些方阵如同一个个规则的方型铁块扎在地面,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压之气。
号角数声呜咽,传令兵挥动令旗,随着各自方阵校尉的喝令,原本不动如松的方阵犹如一架架机器,缓缓启动起来,速度逐渐加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杂而不『乱』。比呐喊声更整齐更震撼人心的是脚步声,随着军靴落下,地面仿佛也在随之颤抖,攻城不用骑兵,而步兵的脚步声更能整齐划一,平添了几多庄严和肃杀之气。
原本规规矩矩列成一块块方阵的闽越大军,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变换了阵形,可容纳百十人的有轮履棚车如同一个个顶着甲胄的蜗牛,被军士推动着移动在军阵最前方,百十架履棚车在军阵前开路,蔚为壮观。
步卒弓箭手和身着铁甲、头带斗篷的登城将士紧紧跟在履棚车车里、身后,他们手中抬着登城云梯,可以跨越壕沟的濠桥、折叠桥,形成一个个大小相差无几的方阵,碾向番禹城墙。
在步卒军阵后方,是几十架的投石车。投石车,乃是百越先祖,勾践的大将军范蠡所创。
闽越大军对各城门的进攻号角同时吹响,因而各城门皆有装备相同的闽越大军进攻,攻城一般都有侧重的城门,只不过不会在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罢了。各城门皆为主攻的情况毕竟只是个例,因为那样的话攻城方要承受的伤亡将增加很多。
番禹城头的南越军队早已经做好了拒敌的准备,各种守城器械已经陆陆续续安排到位,听着令人心颤的脚步声,看着数不清的闽越大军逐渐靠近了城墙,这些南越将士只是有序做着守城的最后准备。
在武器精良、军士训练上南越军队确实不如闽越军队,但到了今日,他们却不乏拼死一阵的决心。尤其是今日上午传遍大军的那个震撼人心的消息,让他们看到了生和胜的曙光。
“投石车,准备!”令旗挥动,闽越大军的一个将军率先喊了一声,投石车旁的若干闽越军士迅速拉动系索拉拽,装填石块。
“放!”一声令下,便是数十块巨大石块,从距离番禹城墙不到四百步的地方起飞,若蝗虫一般,砸向番禹城墙。
这些速度极快的巨大石块似魔咒,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避石!”番禹城墙上的南越将军大喊一声,矮下身体,背靠着女墙,将身体缩在一起。
这样的场面南越军士们早已习惯,所以众将士的动作都十分迅速,在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上的同时,无数将士已经将身体缩到了女墙之后。
即便如此,仍旧有军士因为大石撞塌了女墙而死于非命,身体被压成肉饼,鲜血如汤汁刹那间四溅开来,中间夹杂着五脏六腑断肢残骸。
“投石车,准备,放!”
『射』程最远的投石车无疑是最先发威的主体,在对守城将士造成伤亡的同时也震慑他们的胆。
“加速!”在投石车发威的同时,各履棚车方阵的闽越军校尉大声喝令,推车的将士们俱都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推着履棚车以冲刺的速度直奔城墙,一路绝尘,汗洒无数。
几番过后,身体躲在女墙之后,但一直注意着战场形势的闽越军弩炮校尉率先起身,一把抽出长刀,大声吼道:“弩炮,准备!”弩炮,形状像巨大的十字弓,用来发『射』重型标枪,使用成束的皮索提供动力。弩炮的威力极大,只要一发标枪就可以刺穿数人,而且几乎可以刺穿任何护具。
“放!”将军长刀向城下蜂拥而来的闽越大军一指,固定在城墙上的超过百架的弩炮便一起发出一声怒吼般的响动,逾百支标枪从城墙上迸『射』出去,只是虚影一晃,便撞进了城外闽越大军的军阵!
运气不好的闽越军士,被迎面而来的标枪直接洞穿了身体,和几个同袍一起,像肉串一般给串在标枪上,然后标枪死死的钉在地上。这些已经气绝或者暂时还没有气绝的军士,身体被标枪枪杆挑在空中悬挂着,殷虹的鲜血一股股顺着标枪流下,染红了标枪枪杆,然后滴落在这些军士方才踏足的土地上,瞬间被尘土包裹了轮廓。
有的标枪重重戳在履棚车上,不少直接将履棚车刺穿,锋利的尖刺刺进车体。一些正在埋头推车的军士,忽然间觉得身体如遭雷击,但是拼死一战的意志使得他们继续奔进,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直到他们的手无力的滑下扶手,脚步再不能移动,眼皮沉重的无法睁开,而此时,他们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却发现他们的身体却还在随着履棚车前进!原来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标枪贯穿,和履棚车车体穿在了一起。
死去的军士可以安静睡眠,活着的军士还得继续疯狂呐喊、埋头奔进,热火朝天的战场并没有因为一些军士的死亡而消沉下来,反而更显狂躁。
“弓箭手,放箭!”番禹城头的弓箭手校尉从女墙上站起身,举刀喝令,那些弓箭手便全都起身离开他们躲避大石块的女墙,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果断的引弓搭箭,对准城墙下的闽越大军一通齐『射』。
无数闽越军士被几支箭矢同时『插』…进身体,却还在拼命向前奔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便会被身后疯狂涌进的同袍踩在脚下,化为肉酱。
鲜血炸裂如牡丹在风中盛开,妖艳异常。
“弓箭手,掩护!”靠近壕沟的闽越大军弓箭手开始迎着从城墙上飞『射』而下的箭头对着城墙放箭,即便是不少人刚刚直起身便没了『性』命,手中的弓箭无声的掉落在地,也没有人躲着不肯站起身。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维护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既然这辈子做了军人,就要做好随时战死的准备。
要么在战场上赢得荣誉与功名,要么死!
“濠桥,折叠桥,上!”
在弩炮的覆盖下现在还完好的履棚车,里面顿时冲出一些身披铁甲、顶着木板的军士,十数人抬着一架濠桥或者折叠桥,搭上面前的壕沟。不少人掉进了壕沟,不少人临死之际用身体紧紧压住了濠桥的桥端,受伤的人被同伴拖着往回走,死了的人没人再去看他们一眼,很多冒着生命危险拼着死伤拖着同袍退回履棚车的军士,再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拖回来的同袍早已经没了呼吸。
“过桥!”
履棚车再不能前进,能行动的闽越军士从履棚车中跳出、从车后绕过履棚车,冒着箭雨,奔向城墙脚下。
“檑木,给老子砸他娘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红了眼,发令的校尉将军们再不规规矩矩传令,暴怒使得他们口不择言。
木檑、泥檑、砖檑,从城头倾斜而下,城下的军士拥簇在一起,躲避不及,眼睁睁看着檑木在眼前放大,他们高声惨叫,拼命向旁边挤,仍旧不能阻止檑木将他们的身体砸得四分五裂。
“云梯!”
几万闽越大军,终于开始最艰难的“蚁附”过程,云梯被架上城头,身着铁甲、头戴斗篷的闽越将士,开始悍不畏死攀上云梯,向城墙上涌去。
一个个摔下,一个个接着爬上去,如疯似魔。
攀上城头,或有一线生机,留在城下,必死无疑。
“飞勾!”
“缚木索!”
。。。。。。
鲍管告诉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