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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就让我在这里死了算了!”
“啪!”
夜惊鸿听了她这寻死觅活的话,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夜灵芝捂着被打疼打懵的脸,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被黑沉着脸的夜惊鸿提住脖颈,一路飞奔至花园里的池塘边上。
她一只手就将夜灵芝提到半空中,而夜灵芝的脚下,就是数丈深的池水。
“想死?”夜惊鸿平静地注视着她,两黑眸亮地吓人:“你点点头,我立刻松手,绝不让别人来救你。”
夜灵芝呆滞片刻后,明白到四周不会有旁人过来,终于害怕地惊叫起来:“不,不是,我没有,你放我下来!”
她开始用力踢打反抗,可始终没办法挣脱夜惊鸿的铁爪。
“夜灵芝,活了两辈子你都还是这么不成熟。”夜惊鸿沉沉说道:“你真认为你娘心里只有你爹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将夜灵芝的脸往自己这头拉近些,双眼直视着她惊慌无措的眼,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你娘要死了。”
“你娘真的要死了,可你却还在这儿生你爹的气。”夜惊鸿冷厉地说:“你从你娘的角度想想看,难道要让她临死,还要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反目成仇吗?”
“你娘她能安心闭眼吗?”夜惊鸿铿锵有力地反问她道。
“你想和你父亲算账,想和他决裂,你等你娘闭上眼再弄行不行?没看见你方才把你娘急咳嗽了?”
夜灵芝听了这番话,才慢慢停下挣扎。
她泄气地两手一耷拉,垂下脑袋点点头。
夜惊鸿反手就将她甩在池塘边的绿坪上。
夜灵芝趴在绿坪上捂着脸,一声痛也没叫。
“走,回去吧。趁你娘还能多看看你,还能拿手温柔地摸着你的脑袋,对你笑对你说话的时候,陪着她,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吧。”
夜惊鸿说完这一长串话,身形一闪,就再没看见她的人影了。
当夜,夜惊鸿独自一人坐在琳琅院闺阁上的屋顶,看着漫天星光沉默不语。
她整个人都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看不清她的身形,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若是有人抬头猛地向上一看,也不过依稀见着一个模模糊糊,并不真切的黑影罢了。
夜晚的风,夹杂着些许凉意。
也不知她在这屋顶上坐了多久,也不知她还要在这屋顶上坐多久。
她就这么静静地呆坐着。
此时此刻,浩瀚无垠的天地间,星也沉默,人也沉默。
一个矫健灵活的身影从屋檐下翻身上来,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坐到她身边。
夜惊鸿没转头去看是谁。
因为她知道,除了春卷外,不会再有人会这么晚还过来自己身边“盯梢”。
春卷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夜惊鸿,才轻声说道:“今天……我在池塘附近都看到,听到了。”
夜惊鸿没出声,也没动。
春卷又瞥了她一眼,依旧小声道:“……我觉得,你很关心四姑娘……是真的心疼她。”
夜惊鸿这才看向春卷。
但她只是异常平静地看了春卷一眼,没开口说话。
于是,春卷主动问她道:“你,白日那么生气,是因为……你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母亲吗?”
夜惊鸿说话了。
她问春卷道:“怎么?你想知道吗?”
夜惊鸿的声音又嘶又哑,听得春卷耳朵生疼。
“不,不!”春卷急忙摆手,“如果不乐意的话,不用说的,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夜惊鸿倒是没有一点恼意。
她只是极为淡然地说道:“我父亲在我十多岁时被仇家报复杀害,我母亲瞒着我偷偷去报仇。”
“她留下一封诀别信就走了,等我找到她时,她只剩下一口气了。”
“……后来父母双亡后,我开始为国效力,就这样。”
夜惊鸿的诉说平淡如水,可听到春卷的耳中,却如雷鸣轰响。
春卷眼眸一闪,试探她道:“你,你原来并不是一开始就为自己的国家做事的啊?”
“哈哈哈!”夜惊鸿却爽朗地大笑道。
“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没什么说不得的。”夜惊鸿非常直接地说道。
反正你们也去不了我的国家。夜惊鸿心想。
春卷倒挺意外了。
“难道机密的事情也能说吗?”春卷不解道。
“能啊!你问就是了,反正也不是这轩辕大陆上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当天方夜谭来听吧!”夜惊鸿摊手,无所谓道。
于是,春卷听到了她此生都不敢思议的许多事。
在夜惊鸿的描述中,她的国家里高楼广厦鳞次栉比,直入云霄;她的国家里交通纵横广阔,通南达北;她的国家里人民富裕,幸福安康。
春卷听得一张小嘴,张大得都能塞进一个圆鸡蛋了。
她看着满脸都是自豪之情的夜惊鸿,颤抖着声音,狐疑道:“大姑娘你说的可是天国,而非人间吧?”
夜惊鸿勾唇浅笑。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春卷,说不尽的灿烂荧光从她的清眸里急速迸出,与那天上的璀璨星光交相辉映,一起刺得春卷眼睛眯眯,都睁不开了。
春卷与她相处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光耀夺目的夜惊鸿。
哪怕是在这寂静无声的暗夜里。
春卷的心都跳漏一拍,恍惚间只觉天上的星辰落在她的眸光中,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你啊,觉得是天国就是天国,觉得是人间就是人间吧。”
夜惊鸿歪头调皮一笑,然后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几步就从屋顶上跳下,迅速离去了。
第74章 风声鹤唳(一)()
东璃天选二十一年的四月下旬,东璃皇宫,紫洪大殿的偏殿中。
殿里四处皆是明光璀璨,极尽穷奢。
放置着九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的大屏风两侧,各置着一方紫铜鎏金大香鼎,里头的龙延香如鹏云雾蔼般胡旋而出,侵袭着整个大殿,乃至各个微小阴暗的角落,浓郁到令人窒息。
守着大殿外门的内侍宫婢们,齐齐坠手垂头,静默而立。
一眼望去,他们每一个人的垂首角度都一模一样,仿若无知无觉的摆件一样,就连袍角的轻微颤动都没有一星半点。
偏殿里空荡寂静。
只有齐王莫景安,正坐立不安地待在里头。
他今日着一身澄黄五爪龙纹吉服,头束盘龙金玉福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打扮地庄重而华贵。
也不知是这偏殿里太过闷热,还是身上的亲王吉服太过厚重。
莫景安如玉般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下落。
他只能时不时地抖着手,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锦蜀黄缎帕子,不停地擦拭着额上、眼上的汗滴。
可他这般的热,脸上却青白如雪。
他双眸发直,嘴唇哆嗦,靠近仔细一听,还能清楚地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也不知他究竟是热是冷了。
莫景安正擦着汗,冷不丁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句尖利的喝唱声:“恭送太子妃娘娘回宫!”
他手猛一抽搐,那半湿的帕子就轻飘飘地从手中落地了。
那内侍的喝唱声一边又一边回荡在这偏殿里。
进了莫景安的耳中,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催命鬼符。
莫景安半蹲半坐的身体完全僵在半空中,他伸手去够地上的帕子的那只手,也再也动弹不了。
那帕子近在咫尺。
可莫景安看着那金澄的帕子,却仿佛看见它一点点地被血染浸成赤红色。
他的手再次巨颤。
他再也不敢,也不能去拿这帕子了。
就在此时,一只指节粗犷的大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轻巧地捡起了这帕子。
莫景安慢慢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人,好一会儿后,才细若游丝地说道:“……良大人。”
“唉,奴不就是个内侍,哪里能值当殿下您一声‘大人’啊。”
拾起帕子的,就是莫厉的身边的第一红人——大内侍良富。
他眯着长眼冲莫景安微微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满都是近乎于谄媚的殷勤。
莫景安却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欲言又止地看着良富,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良富倒是心里很清楚,这位齐王如今在担忧惧怕什么。
他心中轻蔑,面上却越发小心恭敬。
良富双手递帕子给莫景安,微垂着头,眼看地上,扬声道:“殿下,皇上命奴传旨,让您立即进殿。”
莫景安掐着帕子的手一紧。
他几乎站立不稳,急切到近乎咆哮地说道:“良大人,是不是苏……是不是那太子妃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把事情都抖落给父皇了?”
“唉,殿下不要太过担心了。”良富见他一张脸又青又紫的,再无人色,只得出言提醒他道:“陛下精明睿智,怎么会被人三言两语就被说动呢?”
莫景安呆滞着眼睛,嘴里却不住念叨道:“但,但是太子妃她……”
“殿下您要明白一件事儿。”良富见莫景安还是抖得厉害,便再度“好心”提点他。
他压低了声音,在莫景安的耳边悄言道:“您再怎么样,也是陛下的亲骨肉,太子妃再如何,也是外人……她说的话,陛下也不一定当真呐。”
良富退开几步,见莫景安恐惧之色渐渐消弥,开始深思起来,不由声音极微弱地嗤笑一声。
莫景安想了又想,觉得这良富所言极是。
时候不早了。
他强装镇定地掸掸衣袍,扶正头冠,正准备迈步跨出偏殿时,良富的声音又开始自他背后响起:“殿下,无论如何,您只要记得一句话。”
莫景安腿脚一滞,又惶然地转过身,惴惴地看着良富。
一束白光自殿外射在良富的身上,刺得莫景安根本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莫景安心头一跳,嗓子眼生疼。
“您只要记得,只要安心做好陛下的儿子,什么事,都无关紧要。”
睁眼闭眼间,良富略带着寒意的话,传进莫景安的耳中。
下一刻,紫洪殿的大殿中。
莫景安已经在龙案下跪了一刻钟。
可坐在龙案后的莫厉,却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只是从一边拿起一本奏折,从容地打开来仔细审读批阅,然后将其放在龙案的另一边。
从他的脸上,莫景安根本猜不出父皇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
由此,莫景安心中更加恐惧了。
他只是稍稍瞄了一眼莫厉,预感到他那双厉眼随时可能扫过来时,便吓得忙不迭地低头。
也不知跪了多久。
待莫景安跪得双膝发胀,酸痛蚀骨的时候,莫厉将巧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稳稳放好。
就在他落手的同时,一个威重的声音倏地响起:“安儿,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吗?”
莫景安想也没想就立即匍匐在地,不住呼喊道:“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的错!”
莫厉这才将目光看向他。
察觉到莫景安的呼叫声里,有着毫无掩饰的惧怕惶恐,莫厉蹙起眉头,心中不悦,出言喝斥道:“起来回话!这般没有骨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