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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只有利用手握军权的人,对抗他们啊!”
李豹倒是脑子转得快,马上就应答上来了。
莫景安又怔住了。
他的手就搭在龙椅背角上,手指紧紧嵌在背纹里,越攥越紧,指骨擒得发白。
莫景安似乎想了许久,但又似乎只思考了一瞬间而已,便缓和了神色,对李豹轻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你马上带上宫里的御林军,马上去天牢把那三家一共几百人,全都一个不留地杀掉!”
李豹顿时眉开眼笑,匆匆自地上爬起后,转头就往殿门跑。
可就在他转头的时候,一束极阴冷的目光就停留在他的背上,久久不散。
当夜,一架马车自皇宫悄悄地出发,来到林府的后门。
林府在平日里应当是灯火俱灭,可此时却依旧通明。
守在大门外有许多面容肃穆的下人小厮,眼见着那马车驶了过来,不由纷纷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来。
马车刚刚停好,他们立即下跪,三呼万岁。
车厢打开,一身水蓝常服,神色沉郁的莫景安,自里头走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抱着木匣子的士兵,也跟着自马车里下来了。
守在大门前的一个地位较高的仆人,迅速爬了过去,恭敬道:“我家主人正在大厅里恭候陛下圣驾。”
“带路吧。”
莫景安蹙眉拂了拂衣袖,守门的仆人们立即将门打开。
莫景安和抱着木匣子的士兵,很快便来到了林府的正厅。
林长荣今晚穿着麻布衣服,一头花白的头发全都由木簪子紧紧绾起,一丝不苟。
他早早就跪在大厅中央,一见门外那抹艳蓝色的闪闪袍角,马上重重磕头,大喊道:“罪臣叩见陛下。”
“国丈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莫景安竟然挤出了几缕笑,上前几步亲手扶起了他。
林长荣感动地热泪盈眶。
他也把手扶住莫景安,请他上座,自己则坐在右边的木椅上。
莫景安落了座,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那士兵上前。
士兵立即走了上来,将木匣子打开,开口正对着林长荣。
林长荣定睛一看,就见一个长大了嘴巴,面容惊恐的人头赫然出现在这匣子里。
而这个缺了半个耳朵的人,他可是异常熟悉。
“这……”林长荣心中冷笑,可面上还是装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向莫景安拱手道:“这又是何故?”
“咱们俩翁婿明人不说暗话,”莫景安把手交叠着放在双膝上,淡淡地叹道:“就是李豹这歹人多年来在朕的面前说皇后的坏话,还让朕远离皇后,亲近佞妃,才使得朕落得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以朕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假传圣旨,害死皇后的奸宦给杀了,为皇后,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莫景安说到伤心处,眼泪都流了出来。
“陛下!”林长荣赶紧跪地,大表忠心:“臣和女儿一直都对陛下忠心不二,从未有过任何的不良之念。”
“然陛下大概是深虑罪臣权势过大,才起了辖制罪臣和女儿的念头。”
他摇摇头,双手一摊:“然从古到今,那些外戚篡权者,无不是为了儿女家族才起了夺位的恶念,可罪臣只有一对儿女,都已双亡,如今膝下无有一子,家族里也没有男丁,罪臣斗胆请问陛下,罪臣哪里有理由去夺这大位呢?”
“不过都是小人的挑唆罢了啊!”
林长荣一口气说完,哀哭着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莫景安也赶紧起身,走到林长荣的面前,扶着他的双肩哭泣道:“就是这个原因,才让朕懊悔不已啊!如今叛党在四处纠集军队,战火起,江山已危矣!不知咱们翁婿还能在这风雨飘摇中,存活几时啊!”
“不怕!”林长荣虎目一瞪,抬头目光凶戾地看着莫景安,眼神狰狞:“罪臣虽不大中用了,但还是有以前战死沙场的勇武!”
“只要陛下相信罪臣,罪臣马上出兵,将这群乱臣贼子通通斩于马下!”
莫景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感概着,露出极动容的神色,紧紧握住林长荣的双手,连连说道:“好,好,好……”
林长荣和他,又翻来覆去说了几句感动的话后,突然开口,大声呼唤道:“阿宁,出来拜见陛下!”
莫景安心里发紧,赶紧回头。
就见一大概刚刚及笄的年轻女子,穿着素色的兰花纱裙,低着头自屏风后慢慢走出来。
她梳着一对双丫髻,头上串了一对白润的珍珠串儿,倒是显得那头乌黑的发更是光泽细软。
阿宁小步挪到林长荣的身旁,垂首跪地,三呼万岁。
“她,她就是罪臣的侄女,也是罪臣唯一的亲人了。”
林长荣慈爱地看着这女子,又对着惊诧不已的莫景安说道:“以前皇后在宫中寂寞的时候,常常召见阿宁进宫陪伴,但那时她年岁小,陛下怕是见了,也没什么映像了吧。”
“……你抬头起来,让朕看看。”莫景安心念一动,此时明白了林长荣的算盘。
阿宁乖乖地抬起了头。
她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秀美而带着天然的娇丽之色,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但也算得上是各种意义上的标准美人了。
尤其是她胜在年轻,一身冰肌玉骨浑然天成,就连她头上的那串东珠都没那身玉肌光润亮泽。
阿宁只抬头一瞬,马上就把头重重低了下去。
“罪臣即将为陛下披甲上战场,只能把唯一的亲人托付给您了!求陛下成全!”
林长荣又把地砖磕得“梆梆”响。
阿宁也吓得不断磕头。
事情的结果自然让林长荣非常满意。
莫景安是亲手拉着阿宁的手,走出林府的。
次日,莫景安连下三道御旨,又惊得满朝一阵哗然。
第一道,是让林长荣官复原职,并统帅三军出城平叛反贼。
第二道,则是以原配嫡皇后的名义,将林氏厚葬于自己修建的皇陵里。
第三道,却是立林长荣的侄女,林阿宁为继皇后。
伴着这三道旨意,林家不但在多年的政治残杀中成功再度夺得大权,权势甚至比以往更加繁炽盛大。
第495章 亡国倒计(二)()
莫景安的三道圣旨传到北泱的时候,夜惊鸿的肚子都已经显怀了。
她正懒懒散散地坐在满是芙蓉的花园里,听着暗卫的汇报,不由捏了捏指骨,轻声叹道:“天天待在这宫里头,没办法出去溜达,身上的武艺都快退步了吧。”
“你大着肚子,还想亲自去东璃掺合一脚?”
接话的,却是拿着沉渊擦拭的百里沉疴。
“唉,知我者,莫不过逸竹也。”夜惊鸿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眼看着就能把以前的老仇人一脚踩下地狱,却没办法亲手手刃,我这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啊。”
百里沉疴手腕一抖,将沉渊立起,斜眼乜向她,带着嘲弄笑道:“你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已经剁了他一根手指,他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不够。”夜惊鸿晃晃头:“我就想亲手宰了他,我到如今都没忘记他当年逼你至死地的那副样子……”
“若不是咱们也算运气好,怕是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
夜惊鸿磨着牙,难得露出深恶痛绝的模样。
百里沉疴倒是沉默了。
他将擦好的沉渊插回腰间,低声道:“你现在孕不足四月,待到产子,如蓁蓁一般也是秋冬生产。而东璃的局势今年怕也是不可能有个彻底的了结。”
他抬头看向夜惊鸿,笑道:“那个时候孩子才刚刚出生,你舍得离开他吗?”
夜惊鸿倒也干脆:“看情况吧,说不准我会带着他一起去东璃呢。”
百里沉疴忍不住伸手敲了一记夜惊鸿的脑袋:“又胡闹。”
眼看着帝后两人又在恩爱虐狗,跪地的暗卫忍不住咳了两声,说道:“现在东璃的分支,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明确指示。”
嬉闹的两人这才分开。
百里沉疴还没开口,夜惊鸿倒是挑眉嘲讽道:“这林长荣打着剿匪的牌子把军权全都收回去了,明着是去平叛,暗地里就是收集兵力,趁机壮大势力,以谋大业吧。”
“所言极是。”百里沉疴也不无讥讽地说道:“莫景安当了这么久的皇帝,脑子还是没半点长进,连这手欲擒故纵都看不出来,真是白瞎了他那副好皮囊。”
“慎言。”夜惊鸿听了这话把眼睛一翻,瞪了个大白眼:“就他那娘气十足的模样还好皮囊?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弱鸡的男人。”
“咳,那么……”
“所以,不能让林长荣这么简单就把其余三家布置的兵力就搜刮去了,得拖延时间。”夜惊鸿果断说道。
“拖延时间,耗费东璃的兵力,直到两人彻底的两败俱伤,我们出兵才能用在最得利的时机。”
百里沉疴拍板,暗卫便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事情果如他们二人的判断。
林长荣自打领了军权虎符后,便率领东璃还能调动的三万大军,逐一向叛乱地区进发。
他最先到达的,是紧临顺安不远的麦州。
麦州是怡妃霍家多年盘踞的地盘,如今镇守麦州的是当年霍家的一名家奴。
当初霍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这小小的家奴,也凭着自己的几分甩刀弄枪的力气,成了一方的豪强霸主。
林长荣的军队气势汹汹,逼近了麦州府城。
当他骑马来到闭合严密的城门下时,便命令身边的副官喊话道:“我家主帅愿与都督见面一聚。”
城门上头的士兵们心中起疑,并不愿打开城门。
但经不住下头的再三喊话,还是有士兵跑回城中的都督府,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正在练兵的霍成汲。
霍成汲当时并未戴铠甲,而是穿着丝绸长袍站在廊下听着士兵的报告。
闻言,他黑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下令道:“他要进来,便进来,但只许他一个人只身前来!”
不过半刻钟后,都督府的大门前,真的迎来了孤身一人的林长荣。
霍成汲并没有迎接他,而是让仆婢们把门打开,让他自己进来。
林长荣卸下身上的武器,大步迈进都督府里。
两人在府中密谈了许久,及至第二日天明,霍成汲把府中所有的人马全都召集起来,当众宣布降了林长荣。
而林长荣则是一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慈悲模样,亲手扶起霍成汲,并宣布他成为自己大军的副统帅。
这一消息还未传进顺安,便在其他反叛的地区不胫而走。
一时间朝廷军士气大振,而剩余的几处叛军聚地,也开始在这一打击下产生内乱。
林长荣旗开得胜,在向莫景安通报军况的时候,只写自己生擒了麦州叛军首领霍成汲,并羁押了军队,但对其他的事情只字未提。
但这一胜利,对莫景安已经足够安慰了。
他收到这一急报时,已是临近就寝的时刻。
小内侍正头顶着一个精美的鎏金鸳鸯木端盘,上面从左到右,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的绿牌头。
每一个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