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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距离下头的陵宜渡口确实时间较长,赶船也不能彻夜赶路怕是会出大事。”
宋小吏装模作样地说着,又将文牒还给了韩帮主,涎皮赖脸地说道:“那就让韩帮主的船停一宿,不过话说在前头,在明儿白天换班的人来之前,您可得……”
“放心,这规矩鄙人懂的。”韩帮主一脸诚恳。
宋小吏满意地点点头,刚一转身,忽然就觉喉头处一阵寒凉痛意。
紧接着,一大簇鲜血自他的脖颈处喷了出来。
宋小吏顿时说不出来话,哆嗦着,缓缓回头,却见韩帮主浑身煞气地持刀,站在后头冷冷地看着自己。
“来人,快……”
这些官兵们大惊失色,正欲抽刀攻向韩帮主,却见岸边的船只突然冲出不少赤着上身、孔武有力的漕帮弟子。
不过片刻,整个岸口边就只剩下一片倒在地上的尸体了。
“把衣服都扒下来,赶紧换上。”韩帮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尸体全扔江里喂鱼。”
“是!”
天明十分。
换班的小吏匆匆赶到岸口马头,一眼就看见江面上如织繁忙的货船,还有正躺在岸口边,鼾声如雷的韩帮主。
他心里大惑不解,赶紧跑过去,问守在边上的官兵,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漕帮会有这么大动静,怎么昨天宋书良没跟我交接啊?”
“宋大人家中有急事先回去了,是他同意韩帮主在这儿卸货的。”
这官兵差役答得是有鼻子有眼,小吏也不敢多问,心里正纳罕着,却突然听得一声清楚嘹亮的呼唤声:“韩某等候大人多时了。”
小吏回头一看,就见韩帮主已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文牒递了过去:“这是这批货允许卸载的文牒,请大人过目。”
小吏接过来一看,就见这文牒了夹了一张面值为百量的银票。
他心头一颤,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进袖口里,再粗略地一扫那文牒,见没什么差错,便点头让韩帮主把货物运上岸。
漕帮的无数名汉子开始在码头和货船间不停奔走。
这货太多了,一直卸载到傍晚,这货竟然还未全部上岸。
小吏要换班了,可宋书良迟迟未到,可把他给急得满头是汗,不住地往路边张望。
“大人先回吧,宋大人一会儿功夫应该就能到。”
在韩帮主的再三善意的催促下,这小吏不疑有它,还是离开了。
待这小吏一走,韩帮主眼睛眯了眯,转身走向一条静靠在码头边,模样形式与货船截然不同的精美廊船上。
他纵身一跃便进了二楼的船舱房间里,里头正有一名衣着如兰的美丽女子,静静地安坐于藤椅上。
她正透过小小的绯窗,看向外头缓缓坠入如银镜水面的夕阳,不悲不喜。
韩帮主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的星火瞬间就亮了起来。
但他还是极有规矩地单膝跪地,恭敬道:“夫人,已按照您的安排,我们漕帮三万弟兄,全都埋伏进横渡口岸了。”
闻言,女子缓缓回过头,夕阳暮光下,她那张容颜不老的娇丽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神秘的晕光,看得韩帮主心跳越发快如鼓擂。
第486章 中计(二)()
她就是轩辕二娘。
二娘听了他的话,眉梢微动,朱唇轻启,却并没有回答韩帮主:“韩石,我与你相识二十载,与你的夫人青娘子也相识二十载,大家彼此知根知底,都是老朋友了。”
“是。”韩石向她抱拳一揖,两眼滚烫地看着她,无比诚挚地说道:“当初帮主病逝之时,若非您大力举荐在下成为新任帮主,我一个没有背景势力的泥腿子出身的穷鬼,又怎么能当上这‘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呢?”
“韩石,你能当上帮主,自然是有你的过人之处,并非全是我的功劳。”
二娘叹息着,预备把有的话摊出来讲个清楚明白:“所以你不必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总觉得哪里亏欠了我。”
“这漕帮上下没有一个人亏欠过我,当初是我自己心灰意冷,才离开的。”
二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韩石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的火光渐渐熄灭,沉默了一阵后,起身道:“那在下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今晚南楚的大军坐船渡江之时,在下会和兄弟们一起行动,夫人务必要好好待在这船里,万不可出来。”
说完,韩石转身走到门边上,就准备跨出去。
“韩石。”可就在此时,二娘忽地叫住了他。
韩石身形一顿,慢慢回过半个头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地。
“韩石,你心里的那点心猿意马,我看得出,难道聪慧如青娘子那般的通透的人儿,她会看不出么?”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似一匹上好的流溪丝绸,光滑柔顺。
可落在韩石的耳中,却恰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如雷霆!
他的脸瞬间白了,眼里却很快浮上一丝惊异的泪光。
韩石转头,定定地看向二娘,就见她一字一句地看着自己,沉重地说道:“青娘子嫁与你多年,操守持家,养儿育女,早已没了当年江湖侠女的意气风发了。”
“可她纵然成了普通的宅院妇人,可她的心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剔透玲珑,自我回漕帮后,你的种种言行,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就是没有对你说,你难道真的……一点点都没看出来么?”
二娘微蹙眉头,又低头道:“毕竟是与你相守多年的妻子,青娘子纵然再怎么自诩聪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盼着丈夫回心转意的可怜人儿罢了。”
“你真的忍心伤她么?”
二娘不是诘问指责,却远比诘问指责更加令韩石羞愧难当。
他眼里的泪一下落了下去,抬手抹了把脸,低头对着二娘用力一揖拳头,然后匆匆逃出船舫。
二娘见韩石终于醒悟过来,心里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悲戚之情却再次涌上心头,将她原本就枯井般的心,撕扯地支离破碎。
她慢慢松开揪紧的裙摆,一步一步摇晃着,穿过珠帘挂帐的小门,走进卧室里。
卧室并不大,但最显眼的,却是一张紫檀深漆的八仙贡桌上,两个一大一小的朱笔牌位。
牌位下放着几盘贡品,有果子和糕点清茶,都是今天刚换上的新鲜食物,还有一鼎小小的黄铜香炉,被擦得锃亮如新。
牌位两侧的白蜡烛还未燃尽,却上上下下挂满了斑驳的蜡泪凝珠。
二娘走到牌位前,哀哀地看着。
大的牌位上从上至下,赫然写着“亡夫钟清云之生西莲位”,而另一个小牌位上,则写着“爱女钟慕媛之生西莲位”。
二娘看着,瞧着,眼神里的思绪渐渐飘忽,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段极短暂的快乐时光里。
她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双腿生麻,才又回过神来。
回神恍如隔世。
二娘擦去脸上的泪水,取出一旁香匣子里装着的三支檀香,点燃,殷诚地三拜后,整整齐齐地插进香炉鼎里。
她双手合十,闭眼碎碎念着,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
时间很快便到了上半夜。
江面的灯火全都灭尽,唯有那脉脉的江流声,还在时不时地发出声响。
很快,码头不远的官道上,传来整齐的踏步巨响。
一簇簇火把的光,把整个平静的江面照得透亮。
一队人马抢先跑到码头口岸,仔细观察起江面的情况来。
“将军,现在水面没有异常情况,咱们可以分批坐船渡江了。”
手持火把的斥候探头看了看江水,回头冲那骑在马上的将军说道。
“渡江是必须要渡,我们要赶在北泱军的队伍进天江口岸前设伏,可咱们这里足足十万的人马,要有足够的船才能顺利渡江啊。”
这位面白体弱的将军,显然不太擅长军务,竟然问出了这么幼稚而粗浅的问题。
一看就是南楚贵族世家里,出来“挣军功”的纨绔子弟。
旁边的低级将领,闻言皆露出隐晦的鄙夷之色。
“将军,您看这附近的水面上,停泊着许多货船。咱们朝廷虽这次情况紧急,没有调配战船给我们用,但合法征用民间的货船也是可以的。”
尽管心里并不愿搭理这个事事不通,却官大压死人的白脸小将军,但他们还是得尽心尽力地把办法解决。
“那还等什么?还不得赶紧把货船弄来,让我们过去啊。”
小将军极为不耐,连打了好几声哈欠,催促道。
立即便有人去找货船的主家了。
不多时,韩石就跟着士兵走了过来。
他一见这小将军便跪地磕头,畏惧地说道:“小民见过大人。”
“这些船,都是你的?”小将军挥鞭一指停靠在岸边一溜的船,扬声问道。
“……这是主家商铺雇的船,小的只是个负责押运的管事而已,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石吓得浑身发抖,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把一个无知愚蠢的乡野庶民演得是出神入化。
“得了,起来吧,这些船我们都征用了。”小将军随意地甩了甩鞭,临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征用的钱,等我们过去后你去当地的官府要吧。”
“……小的,小的这就喊人把船挪过来。”
韩石又向他磕了个头,赶紧跑进夜色里。
不久,南楚的士兵们,便排着队,井然有序地往一艘艘小货船里坐进去。
第487章 覆没(一)()
第一艘船,塞满二十几个士兵后,便乘着夜色向对岸进发。
问题往往就在此刻出现了。
那位小将军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哪里肯和臭烘烘的低贱士兵们挤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过江?
无论旁人怎么劝,好说歹说什么话都说了一箩筐,他就是捏着鼻子,看着这简陋的货船直摇头。
他的无理行为,气的周边的老将们恨不得一榔头下去,直接把他打晕了运走了事。
可想归想,他们还是苦口婆心地围在这傲娇的小将军面前,声嘶力竭地劝:“将军,此时万不是赌气的时候,战机要紧啊……”
守在一边,指挥着漕帮弟子将船开走的韩石,却在此时得到一个消息。
一名漕帮汉子急匆匆地跑来,俯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韩石的脸色顿时比这夜还要黑,将这汉子一巴掌推到地上,勃然大怒道:“不成,绝不可以这样!”
“但是,但是夫人她……”汉子知道帮主心里不愿意,但还是苦哈哈地说道:“夫人说她不会有事的……”
“够了!此事不许再提!”
韩石烦躁地一挥手,可他的举动,却无意间引起了小将军等人的注意。
“那个……那个管事,你过来,刚刚大惊小叫什么呢?”
小将军这回似乎是智商在线,怀疑的目光在韩石愤怒的脸庞上转了又转,突然低声吼道:“难不成……你是故意在这儿大呼小叫,好暴露我们军队的位置?”
“你是不是北泱派来的细作!”
小将军一袭连敲带刺的话,不仅让周边的将士们纷纷投去不善和怀疑的目光,也让韩石和汉子脸色陡然一变。
“不是,不是这样的大人啊。”汉子爬到小将军的马下,不住叩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