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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就彻底冷静下来。
百里沉疴微露疲态,闭紧双眼。
也就在这时,前尘往事,再上心头。
上一世,自己也同样培养了成千上万的暗卫“兵器”。
他们也如今生这般,为自己在暗中搜集情报、铺设势力、暗杀政敌等。
正因为有了他们这把趁手的利器,自己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一统天下,成了这片广阔大陆最至高无上的轩辕大帝。
但同样也是他们,在自己被亲弟设计暗杀时,选择了投靠亲弟。
因为他们真的被自己,磨灭掉了所有的人心人情,沦落为彻头彻尾的“人形兵器”。
他们只忠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不会管那个人是谁。
他们从没有独独忠诚于自己。
思及此,百里沉疴缓缓睁眼。
他再次看向江墨流,而江墨流一直都在看着他。
两人眼神默默交汇间,一旁的春卷却突然抬头,出声道:“殿下,夜惊鸿虽戳穿了罪奴细作的身份,但却没有逼问我们是何人派来的。”
“她也没有明说会如何处置罪奴。所以……”
春卷坚定了信念,鼓起勇气脱口而出道:“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统领的责任。是罪奴不小心被夜惊鸿识破身份,才……”
“闭嘴,马上滚出去。”百里沉疴厉眼一扫,不耐地直接喝令她道。
春卷和江墨流又是一怔。
殿下他说的是……滚出去?
不是拖出去斩了?
春卷还在发怔,但江墨流却马上反应过来,扭头对她低吼道:“还不快出去!”
她眨巴两下眼睛,立即转身,从房间里快步离开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百里沉疴和江墨流两人时,百里沉疴,又恢复成以往那般无心无情的冷淡模样,沉声道:“你把今天的事,详详细细地说来,绝不许隐瞒一处地方。”
“是。”
于是,百里沉疴便听了一耳朵大胆稀奇的话来。
不逼问派细作来监视她的人是谁?
也不去处理监视自己的细作?
呵,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女人呐。
他正眯着眼睛认真思忖着,江墨流却出乎他意料地点拨道:“那姑娘只问,我们是不是谋害真夜惊鸿的人派来的。”
“然后呢?”百里沉疴追问道。
江墨流摇摇头:“属下马上否认,她便准备转身离去。”
百里沉疴剑眉一扬。
他身子懒懒往榻上一靠,又斜躺在榻案旁。
不过片刻,百里沉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双目一闪,一丝兴致和了然浮上眼眸。
“妙哉,真是个奇妙的女子。”他忍不住出言称赞夜惊鸿,甚至于还露出一个极细微的笑来。
不管是突然出府大闹顺安城,还是识破丙一的身份却放任不追究。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出害死真身夜惊鸿的凶手,然后做掉他们。
所以她才要突然出府,引起凶手的注意。
接着清理门户,找出所有潜藏在夜府里的凶手眼线。
只不过不巧,这次找出的是他百里沉疴的眼线罢了。
每一步每一招,看似粗犷纷乱,实则滴水不漏,杀机重重。
第46章 都是妙人()
而百里沉疴,恰好知道杀害真夜惊鸿的凶手是谁。
更巧的是,那个凶手,如今也是他百里沉疴的敌人。
是选择和这个奇怪的女子合作联手,还是作壁上观,任由她和苏雪云这头冷血母狼斗个你死我活?
百里沉疴一时不能决断。
他深深蹙起眉头,右手又习惯性地放置腿边,轻轻拍打起来。
江墨流见主子似乎把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假的夜惊鸿身上,不由垂下头,暗松一口气。
“丙一不能再留了。”就在他暗自庆幸,自己和春卷都逃过一劫时,百里沉疴的话却如当头棒喝。
江墨流瞬间灰败,几无生气。
百里沉疴一见他这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颓丧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他苦苦培育二十年的暗卫之首,他百里沉疴手下的第一暗卫吗?
简直丢人现眼!
他黑下脸,又继续冷言道:“她连续两次任务失败,早已没有任何借口再留她在暗卫营。否则你要如何面对其他手下暗卫?本王又该怎么面对自己亲立的规矩?”
江墨流木然点头。
“……江墨流,你老实告诉本王,是不是她比你的任务,比你对本王的忠诚更重要?”
江墨流抬头。
“不……”他绝望地摇头,涩然道:“她只是比我的命更重要。”
百里沉疴冷漠脸:“……”
那还能说什么?你连命都愿意为她舍了!
“但殿下若是让属下赴死,我江墨流也绝无半点犹豫!”
江墨流泪流满面地再次哽咽道:“您是属下的主子,她是属下的心中人。两方属下都不能割舍,不论为你们谁去死,属下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他重新匍匐跪地,哭得不能自已。
百里沉疴见他一个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在自己面前哭成孩童,一种无法言表的微弱酸楚爬上心头,一闪即逝。
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虽涟漪微弱几不可见,但终究还是引起过大海的波漾。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如墨的浓夜。
原来自己还有心,还能体会到一点点作为“人”的情感啊。
百里沉疴又想起了夜惊鸿,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他垂眸思索后,说道:“让她去夜惊鸿的身边,替本王再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女人。”
“不许插手夜惊鸿的任何决定,按规矩及时汇报她所有的事。”
既然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那就再看看吧。
“殿下!”江墨流瞪着哭红的双眼,真是大喜过望!
百里沉疴看着他挂着鼻涕眼泪,还咧嘴乐呵呵地笑,那模样要多傻,就有多傻,真是恨不得走下去踢他一脚。
“江墨流!”百里沉疴一拍榻板,再次黑脸大吼道:“收起你那副傻里傻气的面孔,你再敢在本王面前露出这种傻样,本王就送你和丙一,一起下黄泉做对野鸳鸯!”
“记住,丙一就算不再是暗卫营里的暗卫,她的小命依旧捏在本王的手心里。今日之事,绝无下回,听见了吗?!”
江墨流面对百里沉疴的出言警告,自然是不住地点头称是。
“行了,赶紧滚!”百里沉疴见不得他这么开心的模样,一挥衣袖,不再搭理他。
江墨流很快退出房间。
次日清晨,天还是灰蒙蒙的,夜府琳琅院里潜进了一名蒙面的不速之客。
她贴着墙,如轻燕般飞身而上,脚一点凭栏,便落进二楼的长廊外。
此人正面对着的,就是夜惊鸿的闺房。
她小心翼翼地贴上去,竖起耳朵想要探听里头的动静。
结果身子刚挨上去,那沉重的红木窗户“啪”地一声从里头被推开了。
夜惊鸿裹着软毛素锦斗篷,披头散发地站在窗前,冷厉地看着这悄然潜进的不速之客。
没成想,这来者却主动卸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此人正是春卷。
夜惊鸿眼珠子一转,打趣问道:“怎么,没和你的情郎跑掉?”
春卷没想到她真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张口不问自己为何而来,倒是问起了旁的私事……
一想到江墨流,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其实奴婢今天前来,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春卷决定不理会她的问题,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来意。
“哦?”夜惊鸿听了后,困闷地打个哈欠,冲春卷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进来再说”,便转身回了榻上。
春卷瞪着眼睛,就看着夜惊鸿满不在乎地往被窝里一钻,心里感叹道:“难怪主子让我特意过来盯梢她,原来还真是个怪人呐!”
不再细想,春卷翻身进了寝房,反手关好窗户,走到床榻边。
夜惊鸿美人横陈,静卧红床。
她一手支额,眯起眼睛,斜眼轻觑着春卷,那眉眼含春,肆意风流的娇人模样,哪怕春卷作为女子,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真是个妖孽啊。”春卷捂着胸口,又暗叹道。
“……你说你主子派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夜惊鸿只想趁着时辰早,再去睡个囫囵觉,没多废话,便直接问她。
春卷定神,说道:“主子希望奴婢能跟在您的身边。”
夜惊鸿闭上眼,唇角高高翘起。
“他知道了你被我发现了细作身份,还让你跟在我身边。”
她立刻睁开眼,眸中流光暗转,嗤笑一声,笑道:“你家主子,也是个妙人啊。”
春卷:“……”
这两个有所过节的人,对对方的评价,就在此时神奇的同步了。
夜惊鸿慢慢收敛了笑意,开始认真思忖这春卷“主子”的目的。
恰在此时,春卷又出言道:“主子吩咐了,不许奴婢插手您的决定,所以您尽管放心,奴婢是不会害您的。”
只是要继续监控你罢了。
夜惊鸿看着春卷,决定套她的话。
她从床榻上坐起,笑眯眯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春卷,说道:“你主子不是杀害夜惊鸿的凶手,对吗?”
“是。”春卷毫不犹豫地回复道。
夜惊鸿见她的神情不似有假,又接着套话道:“你来只是为了盯梢我,而非夜灵芝,或者夜府其他的人,是吗?”
春卷想了想,又果断点头。
夜惊鸿这下明白了。
她吐出香舌,轻舔一遍干涩的下唇,又邪魅笑道:“你家主子,是不是之前见过我?”
第47章 得寸进尺()
春卷不敢再说话点头了。
她明明早已清楚,这假夜惊鸿可是个厉害的人物,怎的自己还是犯傻,仍然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她的精心编织的陷阱中呢?
夜惊鸿一看她那略微惊慌的眼神,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垂下头,她在脑海里把自己穿过来后,所有的人和事儿又细细过了一遍,一个白衣冷绝的男子形象,越发清晰。
是他?!
那个和自己交手过的白衣男子吗?
夜惊鸿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强装从容的春卷。
哼,还是要诈她一炸!
她翘起二郎腿,从薄如蝉翼的纱裙下,露出一截骨肉均匀,白如雪蜜的小腿来。
顺着那腿再往下看,一只如嫩笋似的纤足轻轻翘起,水粉色的指甲正闪着细润的光。
那玉似的藕腿儿不停地在春卷眼前摇来晃去,她微张着小口,眼睛都看直了。
一左一右,一左一右。
春卷的眼神慢慢迟钝,瞳孔也渐渐散光。
夜惊鸿伸手一抚鬓间的葱葱乌发,冷不丁问她道:“你家主子,是个年轻男子吗?”
“是。”春卷木呆呆地回答道。
“你家主子,腰间配剑吗?”
“是。”
“你家主子,是不是最近去过东璃禁地呀?”
“是。”
果然是他!
夜惊鸿猛地一跺脚,放下了腿。
她大力击踏在踏板上的闷响声,立时惊醒了春卷。
春卷还残存着催眠过后的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