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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鸿才上了一个台阶,便不愿再走。
回过头,她蹙眉喊道:“别跟了,自己散去吧。”
后头的宫人们抬眼不看直视她,却通通没有动作。
百里沉疴脸色一沉,回头怒斥道:“没有眼力的东西,还不快退下!”
“是!”
他们这才躬身快速地离去,百里沉疴余怒未消,神色难看地嘟囔道:“朕明天就把她们全换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先进去吧。”
夜惊鸿搀住火冒三丈的百里沉疴,和他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内外的宫人们,也毫无意外地被百里沉疴赶出殿门。
当只有两人坐于桌前,饮酒饭食之时,百里沉疴才收起那副愠怒的表情,悠然地提壶倒酒。
“怎么,你故意骗她们的?”夜惊鸿一见他变脸的样子,便乐了。
“区区奴婢,不值得朕为此大动肝火。”
“只是不想让人打搅你我二人的独处罢了。”
他亲自在夜惊鸿的酒杯里斟满酒,又在自己杯子中斟满。
放下酒壶,他举起酒杯,深情地看向夜惊鸿,笑道:“朕不爱饮酒,也知你从不饮酒。但今日却是不同,无论如何,这一杯合卺酒,你务必要喝。”
“你又糊弄我。”夜惊鸿笑盈盈地将酒杯举起,眸光荡漾,浮动若水,满覆春华:“合卺酒明明是要两个人一起拿着空瓢喝,拿着酒杯算什么。”
“那种合卺的上古礼法已久而不可考,如今交杯更显亲昵。”
百里沉疴伸臂过去,期待地看着她。
夜惊鸿亦微笑着,伸臂穿过他的臂弯,两人仰头,喝下这杯交杯酒。
大约是今日高兴,百里沉疴喝完这交杯酒后,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起酒来。
夜惊鸿也不敢夹菜了,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去夺他手上的酒壶和酒杯,小声埋怨道:“又没人劝你酒,你这般猛灌是想作什么?难不成大喜的日子还预备醉倒不成?”
说完,她一把就将他手里的酒壶酒杯夺了,放在桌面上。
百里沉疴任由她拿走,神色一变,眼眸中却渐渐浮出一层泪光来。
夜惊鸿回头一见真是大惊失色,赶紧搂住他的肩头,紧张地话都说不圆溜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难过了,又是哪里不顺心了……”
“扑……”
不待她把话说完,百里沉疴突然一头猛扎进她的腹怀中,声音极低地啜泣起来。
“惊鸿……朕只是想起了,你今天对朕说的那番话。”
他细细地低泣着,声音又涩又哑,带着浓浓的悲凉:“你说,要是上辈子你就来了,该有多好。”
他缓缓抬头,从她温柔的怀中撤离,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再一次重复道:“该有多好。”
这番柔中带着委屈和伤痛的眼神,夜惊鸿从未在他的眼睛里读到过。
她瞪大双眼,亦不敢相信地与百里沉疴对上,心头却似被千万只蚁虫啃噬撕咬一般,疼得肝胆俱裂,心魂废断。
夜惊鸿突然蹲下身,将头栖靠于他的双腿上,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逸竹,不怕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百里沉疴闭上眼,两行清泪徐徐下流。
他慢慢将上身弯下,将头枕在夜惊鸿的背上,就枕在那幅“北泱万里河山图”之上。
“惊鸿,山河一寸,血一寸。朕从今尔后,必将与你,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第435章 诡谲(一)()
次日天明,太和殿外的宫人们还强打着精神,半倚半靠在殿墙边,低头候着。
虽天已渐亮,曙光初露,但这群宫人们依旧没敢如往常般在寝房外喊起,而是闷不吭声地继续埋头。
今天是帝后大婚的第二天,如今寝房里必定是鸳鸯被里成双对,谁敢不要命了,还催帝后早起?
但还真有人赶上事,来催命来着。
没过多久,萧庆与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殿外如旋风一般冲到大殿下,一言不发地就坐在台阶上,谁唤都不理,谁抚也不给扶,整个一油盐不进的吊丧模样。
外头的宫人们都快急疯了,对着萧庆与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求爷爷告奶奶的,可他愣是纹丝不动,如钉子一般狠扎在台阶上,看都不看一眼急得上吊的宫人们。
这头还没完,远远的,又有一队前呼后拥的人马自南边的御道走来。
宫人们跪着向后一看,却见身形憔悴的长公主百里绯烟,又是一脸哀怨地踉跄而来。
宫人们脸上的笑顿时比哭还难看了。
领头的内侍一身冷汗地从地上爬起,知道事情万不可能善了了,只能愁眉苦脸、连滚带爬地进了大殿寝房外头。
他哆嗦着,跪在寝房门外,极小声地结巴道:“陛……下,娘娘,外头,外头来……”
喊出的话还没多久,寝房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一条小缝。
寝房里还是黑的。
内侍头领也不敢直接抬头望进去,而是立即匍匐在地,声音急躁而害怕道:“陛下恕罪!奴婢们本不想打扰您二位休息的,实在是……”
“有事说事,别废话。”
百里沉疴的声音冷如寒雪,传进内侍的耳中瞬间冻他个浑身透凉。
内侍再不敢啰嗦,马上启禀道:“是,是萧大人一早便来了,还有长公主殿下也是。”
里头似有一番被褥掀开的声音,还有其他的响动。
内侍头领抬袖一抹额门上的汗,刚擦一半,便又听见百里沉疴冷声道:“让他们去大殿候着。”
“是。”
内侍如蒙大赦,一下从地上跃起,一路小跑着又冲出了殿门。
半刻钟后,太和殿的正殿内。
百里沉疴独坐于龙椅之上,下头跪着表情阴鸷而倔犟的萧庆与。
百里沉疴眸光似水,微微蹙眉又扫一眼依旧跪地的萧庆与,沉声道:“你当真如此?”
“难道不该如此吗?”萧庆与抬起头,眸中的刀光寒亮锐利无比:“他还敢来把师父的遗骨带走,这就是在挖我的心肝销我的魂!我这次不和他决一死战,我萧庆与妄为人徒子!”
“啪。”
百里沉疴将案几前的茶盏抬起,但又迅速搁下,目光凝重:“你回鬼谷,朕拦不住你。”
“但你务必记得,这儿还有夜灵芝,还有许多的人和事在,切记莽撞。”
他仰头长叹一声,手指一翻,又沉声道:“我派几名得力的暗卫一路护卫你。”
“多谢陛下!臣不甚感激。”
萧庆与重重地对百里沉疴一拜,磕了个极响的头,随即站起转身,阴黑着脸煞气满满地大步走出太和殿。
另一头,太和殿的偏殿内。
一阵阵女子悲戚的哭啼声,自半掩的门扉一直往外透。
夜惊鸿半垂着脸坐在罗汉榻上,就在她的身侧,绯烟捂着帕子已哭了小半会儿了,怎么劝也劝不住。
站在一旁的果香和蜜香都笑僵了脸,为难地左右看看,还是上前小声劝抚道:“长公主殿下,您有什么难处,心里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头,这样可对身子不好呀。”
夜惊鸿闻言,头虽未扭过去,眼睛却已看向绯烟。
绯烟早就哭湿了帕子,可脸上的泪豆就跟断了线似的,止也止不住。
她两只眼睛早已哭红肿了,如大核桃般嵌在眼眶上,眼瓣儿湿漉漉的,别提有多可怜了。
一捏帕子,她又哭了一声,才哽咽道:“昨日本是帝后大喜的日子,按道理本宫本不应该今天一大早过来哭鼻子。可……”
绯烟转头凄凄切切地看向夜惊鸿,看着她恩露承宠的春媚脸蛋,鼻头一酸,又是两淌酸楚热泪流到下巴:“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啊!”
她狠狠一拍自己的胸脯,夜惊鸿立即转头,蹙眉安慰道:“有什么难受的,都说出来,别自个闷在心里。”
绯烟又将帕子甩开,准备捂脸。
夜惊鸿伸手拦住了她,一个眼神递给了果香,果香立刻上前将湿帕子夺了下来。
夜惊鸿自己从袖口里摸出一方棉帕,递给绯烟。
绯烟抖着手去接,可指尖还未碰到帕子,哭音便又传了出来:“本宫昨日见帝后大婚,隆重恩爱之极,心生羡慕。回公主府后,却无意听见有婢子说,马将军此去草原,必定是要成为新王,与其余胡狄部落歃血为盟,互不侵犯,到时必定会广纳其他部落之女,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本宫……”
“哪个婢子说的!”夜惊鸿黛眉一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让江墨流马上把这些别有用意的婢子抓起来,拷问出究竟是何人指使!”
绯烟一听,马上止了哭声,双手紧紧攀住她的臂膀,眼睛瞪大:“有,有人指使……”
“一个婢子罢了,还能说出马将军的来龙去脉,还能说什么‘歃血为盟’,平衡势力?”夜惊鸿脸上阴沉地都能滴出水来:“那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
绯烟手一抖,眸光里闪过一丝尖锐,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你不必多想,还是好好等巴尔回来吧。”夜惊鸿的脸色缓和下去,转身轻拍着她的肩头,浅笑道:“你啊,把心还是好好地咽回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我看没多久巴尔便要回来了,这故乡的美食你是吃一天算一天,可不得敞开肚皮先吃个痛快?”
她边说,边又向蜜香递了个眼色。
蜜香笑吟吟地点头,转身就出了偏殿。
“你也别急着回公主府了,就陪我和陛下一起用早膳吧。”
夜惊鸿边说边扶起满脸不好意思的绯烟,和她一起出了殿门。
第436章 诡谲(二)()
出了殿门,百里沉疴已下了龙椅,静立在殿堂中央。
虽他看起来面上无悲无喜,无甚表情,可夜惊鸿就是知道,他方才一定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
而江墨流,也一定在赶往公主府的路上。
“拜见陛下。”
绯烟在百里沉疴面前可不敢无礼,马上向他匍匐跪地。
“起,坐吧。”
百里沉疴淡漠地一挥手,回身又往殿上的龙椅走去,夜惊鸿和绯烟分别坐于下首两侧,等待早膳。
早膳很快便呈上来了。
三人的食案里摆的食物都是一样,不过一碗八宝粥、几蝶甜酥糕点,还有一碗银丝玲珑面和几碟酱香咸菜罢了。
这般简朴的伙食,别说北泱的贵族大家,便是富庶之家,也万不会如此鄙陋。
绯烟面色复杂地抬头偷偷瞄向对面的夜惊鸿,见她坦然地端着粥,已经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又微微昂头,侧首看向百里沉疴。
却见他也提箸吃起面条,眼看着一碗面都要下肚了。
绯烟看着看着,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喜色,也伸手,端起粥,提起匙,舀了一勺,含进嘴里。
可这粥刚一进嘴,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顿时铺天盖地地朝自己涌来!
绯烟胃里一顶,“嘭”地一声摔了碗,捂着嘴就弯腰吐了起来。
夜惊鸿和百里沉疴脸色一凛,纷纷丢下碗筷,看向倒地大吐的绯烟。
“来人,快传太医!”
夜惊鸿一步就从对面跨过案几,冲到绯烟的身边,想要扶起她。
“都别动!让朕看看。”
百里沉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