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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镶满各色珠宝璎珞金银的金龙华盖,光芒耀炽,亮如晨空。
星星点点的辉光,打在他被东珠冕帘遮盖的俊颜上,更是衬得他容颜威赫,气吞万里。
他带着一身卓然绝世的黑,踩着赤红纹艳的毡毯,一步一步走向龙椅。
大殿内的人,皆臣服于这耀黑中所带来的沉沉威压,纷纷跪地匍匐,顶礼膜拜。
绣着盘龙的鹿皮长靴,在玉制的龙阶上重重一踏。
他回身稳稳一坐,垂下眼帘,环视一遍跪了满地的朝臣,薄唇轻启,低声简喝:“诸卿平身。”
第388章 暗潮(二)()
待所有人都起身后,百里沉疴没有废话,直接让身边的大内侍,宣读诏书。
第一封是判处七名亵渎军粮的罪人,于今日午时三刻游行示众后处斩;同时涉罪的世家官僚一律革职查办,押入大牢,看还有无其他重大罪壮。
第二封则是宣布任命沈琅为新任丞相的任职诏书。
诏书既下,那七家自然怨声载道,在大殿内肆意喧哗,纷纷吵嚷着表示不服。
百里沉疴没有给他们闹事的机会,凤眸里厉光一闪,几队御林军立即从大殿外冲了进来,三两下就把这些满地撒泼的无赖们反剪着,拖出了大殿。
“昏君!昏君!”
“贱人,我们是被那贱女人陷害的啊!”
他们在被拖出大殿时,还不忘哭天抢地地大骂百里沉疴和夜惊鸿。
大殿里静得可怕。
许多人并未回头,但这些人大逆不道的辱骂,却始终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汗流浃背、双股战战。
他们在巨大的惊恐中再次恍悟,所谓的富贵荣华,世代钟鼎,在天家的无情威霸下,不过是随时可以灰飞烟灭的虚梦幻影罢了。
“都给朕抬起头来!”百里沉疴威严势重的声音,如破空骤响的九天雷霆,炸得众人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地扬起脸色青白的脑袋。
却见一身决然肃杀之气的百里沉疴,于高高的王座上凤眸轻眯,低头冷冷一瞥:“朕今日重罚这七名世家,无非就是要明确地告诉你们——”
他的眸光越发冰森,语气也含霜带剑,凛冽如秋瑟寒风:“谁敢在此关键时刻动摇军心,朕就把谁打入十八层地狱!”
“陛下,臣(等)万万不敢!”
伴着众人惶悚之至的呼喊,百里沉疴右手狠力一拍金龙扶手,快步冲出了普仁殿。
走在长廊里,刚转个弯,江墨流却低头守在必经之路上。
见百里沉疴快步赶来,他立即迎了上去,极小声地在百里沉疴的耳边禀告道:“陛下,东璃来报,甲一已带着弟兄们全部部署完毕,近日便会动手。”
百里沉疴眉头一挑,淡然的目光一转,仰头看向天边的东南——那是东璃的方向。
当天夜里,东璃顺安城琼华楼三楼的暗阁内。
如意坊的大掌柜,也就是百里沉疴手下的甲一,正端坐在一张清漆黄花木雕四纹核桃官帽椅上,闭目养神。
整个暗阁并不大,却布置地格外富丽堂皇。
不提那镶满珍珠白石的鸡心梨木所制的圆桌,也不提那璎珞珐琅所制的春华浴水插屏屏风,单单就是这饭桌上摆的两对足金碗筷,便等同于如今东璃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
淫靡悱恻的屏风两边,是两鼎镂金缠枝翠叶牡丹小熏炉,里头点着的极品**龙延香,正不断地向外吞吐着清袅氤氲的薄薄烟雾。
大掌柜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坐在靠窗的那头椅子上,圆滚滚的脸庞上怡然自得。
直到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假寐。
伸出肥爪一把推开了木窗,大掌柜趴在窗沿边向下一看,却见一辆通身金碧辉煌的奢华四马拉车,停在这琼华楼的正门底下。
很快,马车门从里头打开。
一名身着五色孔雀羽翎镶金钻大氅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上踩着马夫的背,下了马车。
大掌柜的豆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浓浓的嘲讽,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消片刻,暗阁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大掌柜刚刚回头,门“嘭”地一声从外头被大力踢开。
“见过林国舅。”
大掌柜没等那嚣张跋扈的年轻公子进门,肥短的两腿瞬间溜下了椅子,弯腰往地上一磕,脖子往里头一缩,活像个穿着墨蓝裘袄的巨型圆团子。
“哈哈哈……”
那年轻公子尖酸刻薄的嘲笑声,很快彻响整个幽闭的暗阁。
大掌柜委委屈屈地缩着头,他不叫起,大掌柜也不敢亦不能起来。
林国舅笑够了,才昂着头,一步一摇地踱到大掌柜的对面,慢悠悠地坐下:“起吧。”
大掌柜这才抹抹头上的一把冷汗,麻溜地从地上爬起。
坐回到椅子上,大掌柜两眼只是盯着林国舅衣襟前的那列赤金盘扣,拘谨地举起酒杯,向对面一拱手:“小的敬国舅一杯,感谢国舅肯赏脸应了小的约。”
“啧,什么眼色……”却没想到林国舅忽然发了脾气,将手中的楠檀串八宝折扇往桌子上一扔,大骂道:“为什么不抬头看本公子?莫非本公子就这么不堪入眼吗?”
大掌柜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酒杯里的酒水全泼出来。
他赶紧把酒杯放下,嘴巴弯弯,赔笑着抬头,就见对面是一张突嘴龅牙、鼻塌眼鼓的黑皮大脸。
大掌柜扯着嘴继续笑,心里却在讥讽道:听闻林夫昆模样奇丑无比,今儿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林皇后还和他是一胎同胞出生的亲姊弟,传言皇后自入宫之日起便倍受莫景安的冷对,想来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啊。
想归想,大掌柜豆眼眯了眯,笑得格外奸滑:“林国舅不必生气。这世人只看皮相,又不看骨相,似国舅这般骨相清奇、气韵斐然的男儿,一般眼拙的混蛋小子,怎么能有眼界看得出呢?”
这番话顿时让林夫昆听得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他迅速收了怒容,大笑着举起酒杯,高喊道:“难怪掌柜的有这眼界,能成为这顺安城商界第一人,这眼色呀,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来,本公子赏你一杯!”说完,林夫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掌柜自是喜不自禁地饮酒,觥筹交错间,与林夫昆互相吹捧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子,林夫昆才说到正题。
“大掌柜的,你说……只要能运出一批生钢卖到西昭,就能得市价十倍的银子,可是真的?”
他颇为警惕地凑近大掌柜,小声道。
“那是……自然。”大掌柜亦变了脸色,手遮着嘴巴,压低声音:“那头西昭与北泱干起来了,什么武器都缺紧,咱们不趁此机会发一笔财,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啊。”
林夫昆深以为然,拿起折扇风骚地摇了摇,突然瞪大眼,暗含威胁地看着大掌柜:“这财是要发的,可这钱怎么分……”
“这自然是……”大掌柜贼眉鼠眼,笑得亲热:“当然您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对吧,咱们能捞点油水就不错了。”
“好!”林夫昆一拍大腿,豪情万丈地从椅子上蹿起,举起酒杯就冲着大掌柜一推,笑喊道:“那就预祝我们……”
他正笑着,突然两眼一黑,天地旋转,瞬间就僵着身倒地不起。
“叮哐。”
酒杯重重砸落在桌面上,溅得满桌冰凉的水渍。
大掌柜阴冷地看着地上仰面朝天、昏迷不醒的林夫昆,双手把衣襟一扯,用力一拉,就把外头的墨蓝长袄撕成碎片,露出里头的纯黑劲装。
“甲一,马车来了,咱们赶紧的,马上去戒猛子山与其他人汇合!”
从打开的窗户口边,突然冒出一个倒挂在窗棂上的黑衣暗卫,冲着大掌柜低喝。
大掌柜一步就飞过宽大的饭桌,站在林夫昆的面前,单只手就把人高马大的他提拎在手中。
短臂一抡,轻松地将林夫昆像甩白菜一样甩上肩膀,大掌柜扛起他,几步就冲出了窗户,从二楼至降一楼早已蹲守好的马车里。
三个时辰后,戒猛子山向南十五里处,位于南楚江怀城的南大门外。
一队只有十数人,却个个鲜血淋漓的南楚士兵,骑着马自南门一路狂奔向城中的州郡府衙,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东璃进攻,东璃派兵围杀了戒猛子山,全城戒严!”
不多时,州郡府的大门打开,里头的人纷纷冲了出来,慌张而震惊地大喊道:“怎么可能?东璃……”
“是东璃哪个人派兵围了戒猛子山?”
一位面相威严,全副铠甲的中年男子,从府衙门里从容不迫地走出,双目一瞪,沉声喝问。
“是……是东璃的国丈林长荣的独子,林夫昆!”
一名士兵从马上掉了下来,忍着痛楚,边爬,边气息奄奄地说道。
“哦?”
那中年人眉眼倏地一厉,突然转身就跑进府衙里。
当天,南楚怀帝便收到林夫昆率军攻打戒猛子山的密报。
他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东璃途径南楚,转运至胡狄的粮草和武器全部扣押,并在南楚与东璃的东南边界发兵三万,剑指东璃皇都顺安城。
第389章 小试牛刀(一)()
距离夜惊鸿率突袭小队火烧骨利干大营,仅仅过去七天后。
天刚蒙蒙亮。
自骨利干大草原向着崇狼山一线平广的沙地上,突然传来马蹄奔驰的颤动。
这颤动先头不过是极微弱的一点儿轻颤,看起来不过是地上的砂砾,向着四面稍微转了个圈。
但很快,地上的砂砾便如爆豆般一个个蹦哒地老高,就连整块平地也跟着左右剧晃。
就在崇狼山以北,大约三里的一大块岩石背后,一个头顶着枯黄茅草的瘦弱男童,正悄悄地探出头,望向北边。
黑溜溜的大眼睛灵动地转转,他再度往上一蹿,赫然就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队胡狄骑兵正远远奔来。
没有丝毫畏惧,他见了胡狄气势汹汹的骑兵大举杀到,却只是双手撑着石头往上一扑,继续仔细看向那队骑兵。
直到他锐利的目光,将最前一排骑兵头上的毡帽也大致看个清楚后,他忽然双腿往下一沉,全身都缩在石头下,咬牙使劲往下一压——
那石头竟是轻松地就被这瘦骨伶仃的小孩推出数尺,露出底下一个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黑洞。
利落而纯熟地往洞里一跳,他单薄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洞口。
“轰……”
他的头刚落进洞里,如狂风疾雨般席卷而来的马蹄,便瞬间擦着这石头冲了过去。
如此巨大的响动,自然是早早惊动了埋伏在崇狼山里的弓弩手。
弓弩营的营长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说话尖酸刻薄、一天到晚打扮地妖里妖气的梁易。
当此之时,整个弓弩营加上从新兵营调去的新手,零零总总也就一千来号人,都密密麻麻地趴窝在崇狼山的各个射击地点。
他们每人都作了伪装,头上都顶着枯黄的茅草,身上也被逼着抹了层厚重的黑泥巴浆,就连脸上也抹了好几层泥巴糊,一个个如同从泥巴湖里刚捞出的泥猴子似的,只剩一对对晶亮而煞气冲天的眼睛在外头。
但——
“我说,你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