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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医女仔细地将食盒盖子扣好,闻言羞赧一笑,温秀如菊:“已经都打点好了。”
“很好,你先出宫自寻队伍。”夜惊鸿说完,又转身进了寝房。
寝房内,百里沉疴早已站在屏风前等着她。
夜惊鸿看向他的手,就见他正单手提着天阙。
“惊鸿,此战朕将这天阙交由你使用,它必定会保你周全。”
他双眸璀璨,语气刚硬霸道,不容辩驳。
夜惊鸿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看安安静静的天阙,又抬头看向满脸严肃的他。
“可我……也许根本驾驭不了它,它是认你为主的啊。”
夜惊鸿有些为难。
她想起了那把倔犟的先王弓,想起百里沉疴降伏它时花费的代价。
百里沉疴剑眉一挑,倒是露出今日的第一抹浅笑:“你且试试。”
夜惊鸿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这通身流丽威霸的天阙。
第367章 送别(二)()
天阙枪头上的龙眼,似乎闪过一道极快的光。
夜惊鸿的心,就在此刻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闭上双眼,她慢慢伸手过去,指尖在触上冰冷的枪杆上时,一股莫名的电流自枪身导来,激得夜惊鸿身体一颤。
夜惊鸿瞬间睁眼,眸光大耀!
她五指一屈,一把就抓紧了枪身,提拎在手中。
没有嘶吼大叫,也没有其他的排斥。
天阙安安稳稳地落在夜惊鸿的掌心中,似是习以为常。
这让百里沉疴都颇为惊奇,双眸不解地看向天阙和夜惊鸿,眉头皱起,又慢慢松驰。
“好沉啊。”夜惊鸿颠了颠手中的天阙,笑着对他说道:“我第一眼看它,就知道它必定很重。可真拿在手里,比我想象得还要重个几十来斤……”
“惊鸿,别怕。”百里沉疴双手搭上她的肩头,微微摁住,压沉,声音温软地安慰她道:“你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玄尊功法傍身,这些重量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
“倒是……”他浓如黑夜的冷眸里闪过一丝忧虑,声音也低缓下去:“血狮此人经验老道,一生征战几乎没有败绩……”
“在军中,你还是要多听听常将军和梁将军的意见。”
百里沉疴紧张的谆谆教诲,像极了一个对远行的孩子操心不已的叨叨老妈子,让夜惊鸿忍不住捂嘴笑他。
“惊鸿!”百里沉疴见她都到这时候,还敢笑自己,心中气闷,大手一捏她的玉润的下巴,往上一掰,强逼着她抬头看自己——
结果却眼尖地瞄到,她脖颈周围一圈密麻暧昧,如赤珠成串儿的星点红痕。
眸中的恼火渐渐化成更为激越的欲火。
他想起了她昨夜的柔软恭顺,想起了她的哭泣求饶,想起了她难以抑制的娇吟耸动,和在被褥上如墨莲盛开,湿润汗流的如瀑青丝……
“咕叽……”
百里沉疴情难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正想凑近些在好好地训戒她,却被满脸正色的夜惊鸿突然按住手。
“逸竹,我知道你想让我平安回来,但这不是我出征的本意。”
夜惊鸿缓缓掰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必须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们这个历经磨难的小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暴力摧残了。”
“所以……我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我在战场上做出何种选择,你都不要阻止,也不要轻信他人的话。”
夜惊鸿带着寒凉冷意,却掷地有声的话,让百里沉疴腹中的邪火很快消寂下去。
他重归理智,思忖片刻后,突然试探性地反问她:“如果现在由你掌管宛阳城,你会如何下令?”
“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城门,将所有门户按十家一组连排,互相监视。”
“有违令者,不管各种缘由,灭族。连排的门户若是发现不报,十家全斩!”
夜惊鸿想都没想,一气呵成。
如此残酷的法令,根本不像是她这般外冷心热的人能说出的。
但夜惊鸿却似一夜间变了个人一样,残酷、凶悍,且冰冷地不似活人。
但百里沉疴知道她为何会如恶鬼猛兽般,突然张开满嘴的獠牙。
“……放心,朕不会放一个敌国细作进来,不会让任何人毁掉这场殊死之战。”
他亦神情肃穆地作下保证。
夜惊鸿望向窗口边,发现一丝灰蒙的晨曦亮光,已悄然自窗隙外铺设进来。
她捏紧手中的天阙,抿抿唇,低头叹息:“逸竹,我要走了。”
“你……多保重。”
难以出口的道别话终是说完,她蹙紧眉头,强忍泪意,转身就准备离开。
百里沉疴却追赶上去,握住她冰凉却湿腻的左手,目光坚定:“朕送你到启夏门。”
不由分说,他紧紧地攥着她,快速迈出寝房,迈出太和殿。
外头的冰雨还未停歇。
宫人们拿出油纸伞,想要为他们遮风挡雨,却被百里沉疴无情地挥开。
他亲自张开金膜结界,护在两人的头顶,踏着残雪冰水,牵着她向前走。
一路风雨,一路相伴。
两人很快便来到启夏门前,就站在被雨雪浸透的黑黝铜门前。
铜门外,就是整整齐齐的三十万大军方阵。
不待百里沉疴出手,古老而沉闷的铜门,在嘈杂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夜惊鸿一眼望去,就见全身鱼鳞黑甲的士兵们,如沉默而暗滔澎湃的无边黑浪,静立于前。
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或骑或立,在这凄冷的晨雨中,在阴暗的天空下,神情肃穆,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主帅——她的到来。
急绵不断的冰粒,狠狠打在他们黑红而年轻的脸上,流下冰凉的水痕,可没人因此眨眼呼痛。
夜惊鸿瞬间收敛了所有神色,墨眸冷厉地一扫最前的几排将士——
就见他们模样各不相同的脸庞上,却是同样坚定而义无反顾的绝决。
“恭迎主帅!”
他们齐声高呼,单膝下跪,低头含胸,以示臣服。
夜惊鸿主动松开百里沉疴的手,一步一步,快速走向他们,走向自己的军队。
在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匹通身莹白的汗血宝马。
夜惊鸿迅速蹬上马鞍,稳稳胯坐在宝马之上,左手毫不迟疑地拉起缰绳。
最后再看一眼独立于城门那一端的百里沉疴,夜惊鸿轻轻地闭上眼,纤长的睫羽上瞬时落下一串寒冻的水珠,轻快地滴嗒在她的铁甲上。
不过再想他、恋他这短短一瞬。
再次睁眼,她眸中的所有光华全都落底,黑眸沉沉,只余一片刺骨冰凉。
抬手一挥天阙,夜惊鸿扬声暴喝,声传四方:“出发!”
随即,她第一个拉着缰绳,掉头向城外的方向策马奔去。
没有回头,她一骑绝尘,穿过这钢甲人海,横眉厉眼地冲到队伍的尽头。
大军出发,很快就消失在潇潇雨幕之中。
百里沉疴依然独自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他们渐渐模糊的背影。
冰雨很快就湿透了他的墨发白衣。
可他浑然不觉,两眼依旧直视前方,幽远而痴缠。
一顶绣着绢花的油纸伞慢慢靠来,罩在他的头上。
百里沉疴眸光一厉,扭头就见百里绯烟正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沉甸甸的大肥狗阿黄,脸色青白地哆嗦着站在身侧。
“陛……下,这么冷,你还是……快回去吧,啊。”百里绯烟冻得连说话也不利索了,边说边跳,一把伞被摇得晃来晃去。
百里沉疴看她一眼,垂下头,出其不意地反问道:“你是来送巴尔的?”
绯烟一听,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娇骂起来:“什么叫来送那个臭男人?他自己的狗不能带进军营,二话不说就把狗往我怀里塞,我哪里有心思给他养狗,还不得追了出来……”
“汪,汪!”阿黄应景地吐舌,讨好地舔了舔绯烟湿湿的手背,绯烟剩下的抱怨话,就立时烂在嘴里,再也说不出。
百里沉疴没戳穿她如此口是心非的蹩脚借口,而是转回头,继续看着雨中空寂的前方。
百里绯烟犹豫片刻,还是轻咬唇瓣,出言小声问道:“女儿家的身体那么金贵,她何苦非要跑到战场上吃苦受罪呢?”
百里沉疴闻言,再次扭头,语气却极为淡然:“这不是普通的战争,这是我北泱上下的全民之战。”
“她身为朕的妻子,为朕分忧,为国出力,这都是她应当且必须要做的事。但……”
他忽而话锋一转,暗然的双眸亦亮了起来:“这次,她是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为自己挣得一个北泱皇后的名位和尊重,朕知她所想,所以自然愿意让她放手去斗,去争。”
“待她回来……”百里沉疴终是展眉浅笑,语气里充满了期待:“朕要给她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婚典礼,让她带着最美最好的笑容嫁给朕。”
绯烟在听到“婚礼”这两个字时,眉梢轻动。
但她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陪着百里沉疴,继续看着空落落的门外。
第368章 军令如山(一)()
新隆起的山脉,与崇狼山相距不远,中间只隔了几里地。
而新山脉跟崇狼山相比,更靠近宛阳城,夜惊鸿等二十万北路大军的目的地,就是这尚未命名的山脉。
时间一晃而过,云消雨歇,日照当空。
长似龙蛇的黑甲队伍,在雪地中迎风艰难跋涉。
阳光下,夜惊鸿打头跑在队伍的最前头,她的两侧分别是常天牛和梁易两位老将。
不断地有派出的探路斥候回来,禀报前头山脉的各种具体情况,夜惊鸿在听完汇报,又和两位老将军商讨过后,决定将主军营安扎在山脉靠南靠水的那头。
继续前行十里,一连几座高低不一的巍峨石山,渐渐显出险峻的真容。
夜惊鸿一勒缰绳,正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嘴唇上,不知何时又起了一层薄冰。
她的两瓣唇被冻在一起,冷麻到没有一丝知觉,就算想张嘴,都张不开。
夜惊鸿习以为常地伸手一抹,一缕红光自掌心放出,瞬间融化了冰,双唇恢复如初。
“快到了,我们先派一队侦查兵把隐藏粮草的位置找好,让粮草兵和伙头兵先过去,卖锅造饭。”
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却被不断吹来的寒风散去大半。
但离她最近的常天牛却听见了,回头就一挥大手,粗嘎着嗓子随便一吼:“回来的斥候带伙头兵和押粮兵,去前头找地儿蹲嘞!”
他响如暴雷的声音愣是扛过了一重重的大风,别提夜惊鸿了,就连离他十几丈远的几排士兵,都快被这声音给震聋。
命令很快便层层传递下去。
只有一只手可以捂耳朵的夜惊鸿:“……”
“咳,夜主帅,常年在军中,大家嗓门不大就不能把命令传远,你习惯就好。”
梁易握拳在唇边嘘咳两声,小声解释道。
夜惊鸿揉揉发懵的耳朵,没有说话。
不久,大部队便来到新山脚下,预备安营扎寨。
上百名伙头兵用厚实的毛皮围帐围起一个巨大的空间,阻隔大风,这才能在里头安心地打火煮饭。
主帅大营是最先被支起的帐篷之一。
夜惊鸿和常天牛、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