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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娘还有救。”夜惊鸿十分肯定地说道。
狗娃真的瞪大了眼睛，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迸发出欣喜的光彩！
他转头，又看着面色晦暗，唇角流血的娘亲，渐渐止了哭泣。
夜惊鸿从袖口里摸出一锭官银，趁没人注意时塞进他怀里。
“藏好了。一会儿我送你和你娘去医馆里看病。”
“记住，财不外露。以后和你娘离开顺安，别再回来了。”
夜惊鸿一句一句地对狗娃交待清楚，还让车里的夜灵芝下来，和她一起帮着，把狗娃娘抬进了窄小的车里。
车里空间所剩无几，夜惊鸿和夜灵芝没办法再挤进车里，亲自带他们母子前往医馆了。
夜惊鸿让车夫帮忙，先送狗娃母子前去医馆。
“乖。你是个孝顺勇敢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夜惊鸿最后，再次摸了摸狗娃的头，对他鼓励笑道。
金色阳光下，美丽姑娘的温柔微笑，亦是那般璀璨夺目，仿佛还带上太阳的光和热，一瞬间就照亮了狗娃的心房。
狗娃呆怔住，只是连眼睛都不眨地紧盯着夜惊鸿，嘴巴里突然对她大喊道：“仙子！你是仙子对不对！”
夜惊鸿没有回答他。
马车开始使动，往前缓缓而行。
狗娃撩开窗帘，探出头，一直看着夜惊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她。
似乎是想将恩人的样貌，永远镌刻在自己的心里，脑海里，灵魂里。
直到夜惊鸿的身影再没看见了，他还是倔犟地不肯缩回头。
“惊鸿姊，我才发现，你东璃话说得不错了嘛。”夜灵芝从她身后，拍拍她的肩，夸奖道：“我刚才都没听出一点其他音调了呢！”
“有你这样的话唠每天在我耳边叨叨一整天，我再蠢也能把东璃话给说溜了。”
夜惊鸿毫不客气地对她翻了个大白眼。
原来夜灵芝在东璃国多年，已习惯用东璃话与夜惊鸿交谈。
所以夜惊鸿不知不觉间，语言功夫也是进步神速。
“可是惊鸿姊，咱们没了马车，现在该何去何从啊？”
夜灵芝抓抓头发，歪头问她。
夜惊鸿环视四周一圈，见这繁华热闹的街道前方不远处，恰是一个卖首饰珍宝的铺子，便对她努努下巴：“就那儿吧。”
夜灵芝顺着她的眼光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惊鸿姊，那铺子我娘带我来过，可是整个顺安城最有名气的首饰铺子了！里头随便一样珍宝玩意儿，都能抵我们夜府姑娘半年的月例呢。”
她朝夜惊鸿挤挤眼，打趣道：“惊鸿姊，你确定要去吗？事先说好，我可没带一个铜板出来哦。”
夜惊鸿死鱼眼：“……”
你个鬼精，就知道你出门不带钱的。
第22章 卖身葬父（）
但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两人并肩没走几步远，又碰上事儿了。
就在那首饰铺子的斜对面的街角处，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无所事事的闲汉懒人。
这些围观的糙汉子们，不仅叉腰抱胸，围在那儿交头接耳，还故意放粗声音，大声辩论。
时不时地，他们互相揶揄调笑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夜灵芝是个好看热闹的性子。
她一见这情形，眼睛瞬间发亮！
她“呲溜”一下就跑了过去，三两下就挤进人群的最里面，嘴里不断嘟囔着：“让下啊，借过借过！”
夜惊鸿扶额。
她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人群外围候着，随时准备情况不对，把夜灵芝从里头救出来。
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夜灵芝没过片刻就从里头又钻了出来，顶着一头蓬乱如鸡窝的头发，闪着晶亮的大眼，异常兴奋地冲夜惊鸿招手道：“惊鸿姊，快进来看看！里头有人卖身葬父呢！”
夜惊鸿眼睛一转，也快步往人堆里挤。
还没从一堆散发着臭哄哄男人味儿的人墙里挤到最里头，一阵似黄莺娇啼的哭唱声，就传进她的耳朵里：“爹，你死的，死的好惨呐！呜……”
那又娇又嗲的哭吟，再加上时不时的轻喘吟哦，让夜惊鸿一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得，光听声音又是一娇滴滴的主。
越往里头走，挡在前头的汉子就跟钉在地上一样，夜惊鸿死活推不动。
“唉，可怜我小白娘，自小勤俭持家，辛苦作活，苦苦撑起这个家哟……”
这女人的哭声越发婉转哀凄，好不惹人怜爱。
等到夜惊鸿终于黑着脸冲到最前头时，这女子也唱到最后一句了：“各位大爷大娘，各位好心的人家，可否允几个铜钱，让奴家可以备一口薄棺材，给爹爹收敛下葬，全了奴家的孝心。”
夜惊鸿斜眼往下一睨，一个披麻戴孝的娇媚女子，正掐着雪白的帕子，跪地嘤嘤痛哭呢。
就在这将小腰束得盈盈一握的女子身后，一个从头到脚，都盖上白麻布的男人，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唉，惊鸿姊你看看，”夜灵芝伸手拍拍，站在身边冷眼旁观的夜惊鸿，没甚底气地小声问道：“你觉得，这女的说的是实话吗？”
夜惊鸿微微挑眉，将这女子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遍，尤其在她水灵灵的脸、手，和她那价值不菲的白丝绢帕上盯了片刻，嗤笑道：“你觉得，她是那种吃苦养家的人吗？”
“不，不怎么像……”夜灵芝多瞄了这女子几眼，诚实地摇摇头。
“那就对了。我还没见过死了亲爹，还能把衣服领口开这么低的‘孝女’呢。”
夜惊鸿示意她仔细看那小白娘的衣襟处。
夜灵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掩在麻衣下，半遮半露的酥嫩浑圆，第一反应居然是：“惊鸿姊，她的没你的大。”
回应夜灵芝的，是夜惊鸿的一记狠狠的爆栗。
“啊，好痛！”夜灵芝捂着脑门哭唧唧。
可她没老实多久，又开始暗搓搓地凑到夜惊鸿的耳边，和她咬耳朵道：“按照小说的套路，这个时候必定会有一个人傻钱多的公子哥，毅然挺身而出，给这小白娘银钱，然后再抱得美人归……”
她话还没说完，夜惊鸿就马上打断了她的话：“你看，人傻钱多的公子哥出现了。”
夜灵芝一呆，僵硬地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着靛蓝长衫袍的年轻男子，已站到小白娘的面前，掏出几粒细碎的银锞子，弯腰递给她：“念你一片孝心，这点小钱就给你了，希望能解决姑娘的燃眉之急。”
那小白娘抬眼一看，见是一玉树临风、眉目温润儒雅的俊秀年轻公子，不由俏红了脸，殷红的小舌往唇瓣上轻轻一划，一丝淫光浮上眼眸。
她迷离的双眼使劲睁了睁，又落下几颗清泪来。
“公子！谢谢公子你呀。”她身子往上一挺，突然往那蓝衣公子猛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娇喘地更大声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真心无以为报！不若让奴家随了你，为公子你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小白娘我也是绝不后悔的。”
那蓝衣男子猝不及防被小白娘抱得死紧，赶紧挣了挣，心急火燎地说道：“不，不必了！本公子不缺奴婢，不需要姑娘如此舍身，你拿了银子径直去葬父吧！”
可无论他怎么挣，也没办法挣开仿佛黏在他身上，岿然不动的小白娘。
他急得想推开她，可伸出手，却又记起“男女授受不亲”的君子古训，顿时急得满头大汗，欲哭无泪。
“……姑娘，你快放开我！”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对小白娘怒吼道。
可小白娘，才不会放弃好不容易钓上的小金龟呢！
“公子，公子你就让奴家随了你吧，”小白娘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温柔小意。
她长长的羽睫上，垂悬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豆豆，随着她的哭喊娇嗔，而轻轻颤抖着：“公子，公子你是嫌弃奴家吗？奴家还是清白的女儿身，公子大可以……”
她羞红了小脸，眼眸里满满都是小女儿的天真和怯意：“大可以，带回去，亲自给奴家验身的。”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唉，小娘子撒娇了哟喂！”
“赶紧带回去脱衣验身，验身呐！哈哈。”
人群各种不堪入耳的非议和戏弄声，传进这蓝衣公子的耳中，他的脸立时变绿了。
他咬牙切齿，后悔不迭。
万万没想到，他想要好心帮这女子，却没想到被这没脸没皮的家伙给死缠上了！
唉，失策啊。
就在他准备严厉喝斥这女子赶紧退开时，一声怒气冲天的娇叱声，突然从自己的背后响起：“好个不要脸的贱人！乱讹人，还赖上别人不肯走了是吧？”
他头还没转过去，就见一个头发乱七八槽的彩衣小姑娘，向自己全速冲了过来。
蓝衣公子一愣，却见这小姑娘跑到自己面前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开骂道：“没见过你这般的糊涂蛋！这女子明明是在讹骗你，你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两眼睛长着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蠢！”她愤愤道。
第23章 蠢笨少年（）
夜灵芝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让这蓝衣公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可小白娘就火大了。
她阴鸷地瞥了夜灵芝一眼，在她搓衣板似的小身板上盯了两圈，心里直嘲笑道，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还敢跟老娘斗？！
她狠掐一把自己的腰间的嫩肉，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来：“公子！奴家说的句句是实啊！您看看，奴家的父亲尸骨未寒，怎的能被别人瞎冤枉呢？奴家不服！”
她一咬牙，干脆扯了头上的木荆钗子往喉咙口一抵，深情款款地望着那蓝衣公子，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贞洁模样：“奴家可以死，但绝不容许他人的诋毁！公子，奴家不要你的银钱了，你拿回去吧，奴家这就陪爹爹一起共赴黄泉！”
说完，就装模作样地要往喉咙里戳！
“且慢！”蓝衣公子赶紧出言阻止她。
他转过头，看着气得都要吐血的夜灵芝，蹙眉诚恳道：“这位小娘子，人之初，性本善。这位白姑娘的父亲都已无棺下葬，甚是悲惨，小娘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他说完，又看向小白娘，软言安慰她道：“白姑娘别着急，我还是相信你的。但我确实不需要你跟着我，你拿着钱财，快快给老大人收敛下葬吧。”
夜灵芝真是要被这天下第一号大傻瓜，给活活气死！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呢！”夜灵芝恨不得拽过他的头发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的，是不是人脑子：“你信她，你不信我？你！”
“小娘子，鄙人在此奉劝你一句，”蓝衣公子看着夜灵芝的目光越发寒冷，却依旧循循善诱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小娘子年纪小小，还是不要心思太重了。”
“我？我心思重？”夜灵芝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脸，两眼都快瞪成斗鸡眼儿了。
她跳了起来，一双晶亮的大眼都能喷出火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你真是……”
“啊——”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