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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突然打了个寒噤,暗自骂道,“这陈道安干过的事情,现在都算到我头上,难怪这些人见我,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
见方雷坐到这里,无论是县令还是老百姓,甚至一些前来观斩的修真门派高人,都寂静无声!
这些囚犯更不敢看方雷,刻意回避的眼神,木然的望着地面,只有少许还算清楚的匪徒,咬紧牙关,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咒骂着。
方雷目光一扫,发现每个人背上都竖着一块木板,上面用黑笔画出一个圆圈儿,里面写着一个“斩”字,在这个字下方的木板上,是这些人的名字!
此行来到这里,方雷完全是为了救出那个“斗笠客”!
正当方雷在匪徒中搜寻这个人的时候。
乌县令已经拿起一个监斩令,递给方雷,朗声道,“陈大人,您先请,抓捕他们六扇门功不可没,我已经单独上奏朝廷,将陈大人忠勇伟绩,尽数明表。”
“乌县令何不先请?”
“陈大人官至四品,而我只是区区七品县令,微不足道,按照惯例——这第一道头彩,应该由陈大人先来。”
乌宇云并非拿捏方雷,所言确实是官场上的惯例,换在平时,一般负责同台监斩的官员,职级较高的会开第一弓。当然,乌宇云扫视一圈这些跪倒在地上的烦人,眼中皆是不屑的神态!
官就是官,匪就是匪,自古以来不两立。
乌宇云深得儒家真传,是个不折不扣的忠烈之臣,他可以爱护百姓,为百废俱兴的洛川县不辞劳苦,但一看到这些匪徒时,双眸立刻涌起一股血色,一股滔天杀意,汹涌而至。
方雷也感觉到乌宇云的异变,手中握住的监斩牌子,居然微微一颤。
恰恰因为这个动作,乌宇云的目光也注意到方雷,正在目不斜视的看着囚犯当中的一人。
那是一名年约十仈jiu岁的少年,坚毅的脸上布满鞭痕,一双充满落寞的双眼,正在目不斜视的望着前面台柱下的这些官员,那脸上分明还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这少年,就是方雷一直在寻找的“斗笠客”,可现在情况非常危险,乌县令已经把苗头对准了他。
“大胆!”
乌县令用手直指这少年,语气带着一股萧杀之味,道,“既然陈大人不愿意开弓,拿得头彩,那我乌某就得罪了!这个名叫徐亚东的孽畜,加入豁口金刀为首的匪众已有三年,作恶多端,不可饶恕,我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乌宇云身如洪钟,嗡嗡作响,他是儒神门达到小儒仙级别的高手,换成同级别的练气境,也是达到气宗级后期的高手,就算陈道安本人与他对垒,也未必能站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这厮还有一枚代表权位的官印,实力不可小觑!
但方雷手中拿持的监斩令,又叫“红令”,开斩第一人必须要动用红令,所以,乌宇云说完,立刻朝方雷索要这块木牌!
方雷已经辨识出了,这少年正是他一直要找的斗笠客,说来也奇怪,方雷看人一般只看第一眼,就能辨别出这人的一些特点,就像眼前这位少年不过弱冠之龄,蓬头垢面的参杂在人群当中,并不突出!
但在几天前,方雷命令这些匪徒棒击甄厉时,他就对斗笠客格外留了个心眼——这人非但不坏,而且很善良。
这点从当时在云岩水库,甄厉命他去杀死最后一名已经投降的捕快时,就已经体现出来,而在后面斗笠客跟随甄厉前往元宝宗的过程中,方雷清楚记得,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留下一些线索,就是故意让处于隐身状态下的自己,更好追踪到甄厉的足迹。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我又怎么可能,让对我好过的人,死在眼前?”
方雷心中一阵冷笑,双指夹住的红令猛地一收,冷冷的注视着乌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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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铁律()
乌宇云气急,但也看出方雷和这少年似乎有一些隐情,怒问,“陈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案情还没有完全审查清楚,匆匆斩了这批人,有违我们官德!”
乌宇云站立起来一声冷笑,“堂堂的六扇门龙骧部首领陈大人,莫不是要与我谈官德?那好,难道你忘记了,在几天前是你亲手签下的这张斩杀令!”
乌宇云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尺余宽的白纸,哗啦一声抖落在面前!
“白纸黑字红印!”
方雷心中一凛,按照惯例来说,即便穷凶极恶的囚犯,也是夏季收监,秋后问斩。但这次事出有因,损兵折将的是他六扇门和县衙的直属衙役,所以陈道安在此之前,不管是为了泄愤,还是因为案情的重度,都早已在这张斩杀令上签了字!
只有六扇门的人,才能这样不用向上级汇报,和当地直属官员联合签名,就能直接问斩囚犯,这种先斩后奏的势力,已经很让儒神门成员诟病。
这次与陈道安合作,乌宇云却一改先前的抵触!
毕竟,元宝宗的行径,已经使得人神共愤!而儒神门与六扇门的争执,尚且还没有公开敌对化,还只属于人们内部矛盾的斗争!
“乌县令,我也是突然想到,这批囚犯当中若我们贸然斩杀,万一大理寺卿日后追查下来,有何冤屈之处,就是我们的失职了。所以,我斗胆建议,不如今天暂将这些匪众收监,再作一番逼供,确保不能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方雷言之凿凿,却显然不得人心,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一见这么快就要开斩第一人,本来都处在雀跃与亢奋并存的状态,但突然受到陈道安的阻挠,顿时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极其扫兴!
人群当中,居然有些年轻人吹气口哨,大声质问,“六扇门只负责抓人,不负责斩人,要你们何用?”
“是啊,是啊,囚犯就在面前,却不行刑,这是要徇私舞弊么?”
方雷为了营救斗笠客少年,没想到立刻引来民众的强烈反弹,甚至有一些妇孺们开始从外围递过来白菜和鸡蛋,只要方雷胆敢再争辩下去,等待他的将是这里三层,外三层,足足有近千名老百姓的同仇敌忾!
乌宇云虽不愿意与陈道安再次交恶,免得日后他对待乌倩倩更加恶劣。便压低嗓门,沉声问道,“陈大人——陈道安,你要作死,也不能是这种方法!你现在倘或反悔,我可以一纸奏折呈往大理寺卿,到时候你的顶头上司,为了顾全大局,第一个拿你开刀。”
乌宇云见识极广,他这句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官场斗争,何其激烈,如果方雷仍要坚持,乌县令倒是不介意写一份状子,不递给别人,就呈交给六扇门的真正主子——法部大理寺的首席长官,大理寺卿!
对于乌县令这种善于舞文弄墨的官员来说,只要说上区区几个字“纵容下属,蔑视法理!”
方雷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理寺卿是什么人,虽然很护短,但是到了他这种位列九卿,执掌朝野礼法的核心权力机构,最怕的就是别人说“纵容下属”这几个字!
方雷的脸色,已经青黑无比,望着一副铁嘴铜牙软硬不吃的乌县令,他冷冷一笑,凑到近前,在乌宇云耳前低语几个字。
“你要这次敢这样,今天晚上我就把你们家倩倩办了!和我斗,可能你忘记了六扇门到底是什么地方?”
声音不大,但这短短两句话,已经让乌宇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他突然用手揩了揩红热的连绵,居然一屁股坐到在椅子上。
显然,方雷这句话已经彻底击在他的软肋上。
方雷从案板下面,伸出的手掌当中,已经多了一块约莫拇指大小的金属铭牌,正面刻着三个小字——“乌倩倩”,而背面则是一副图案,正是一副打开的六格窗户,正对着一堵挂着虎头的尘封大门!
这就是“六扇门”的铭牌——乌倩倩被列入六扇门初级弟子当中,方雷已经为她准备了这副铭牌,也就是说,几日前起,乌倩倩已经是六扇门的人了,而方雷作为她的直接长官,即便是对她做出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六扇门有一道铁律:“没有为什么,只需要去做!要么,去死!”
这句话,也是方雷对乌倩倩说的第一条命令!
这就是权门的强势!
瘫倒在座椅上的乌宇云,实在没想到方雷居然如此腹黑,如此猥琐,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下作的话,乌宇云甚至根本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方雷居然为了一个年青的囚犯而要与自己这般作对!
“好,好,好,陈大人,我不与你作对。可是,你要问问他们!”
乌宇云突然站起来,整个人就像这斩头台面的旗杆,衣服随风嘭嘭作响,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些站在监斩台下,近千人心中不倒的顶梁柱!
“你问问他们吧,到底要不要杀死这些匪众,斩掉这些元宝宗的弟子!”
说罢,乌县令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团海啸般怒叱声。
人群中有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跳到台上,用手指着方雷骂道,“你们六扇门,难道是与这些匪众一伙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和你拼了!”
这少年正是其中一名殒命捕快的亲弟弟,他来这里观斩,其悲壮的心情多么需要释放!
踏上台,竟然无人阻止,这少年不知从哪弄来一把破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折身,就要朝跪在地上的斗笠客砍去!
“你敢!”
方雷猛然站起,手中的红令就要飞出,当成利箭阻挡这少年行使这鲁莽之事,但这时候他感觉一股浑然巨力,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腕。
乌县令一脸铁青的朝方雷道,“我可以不斩你要救的人,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了人就必须偿命还债,这次你帮不了他,哈哈,哈哈!”
乌宇云身为儒神门小儒仙境界,其实力相当于气宗级高手,而方雷只不过是一名区区的发气境初期,两者在练气境层面的实力,就相差太多了。
而对于肉身强度来说,方雷的功力才刚刚踏入武宗级,对方看似弱不禁风,没有受过无法修炼——但在这一握之下,方雷感觉手腕似乎受到万钧之力的束缚,居然无法动弹!
“你隐藏的好深!”
方雷带着一股极度不甘的语气,转头望向那边,愤怒的少年手持这把破刀,高高扬起,晨曦的红色光润,在与刀锋碰撞后,立刻形成七彩脉芒,就要落在斗笠客头上!
这名跪在地上的落寞少年,早就从这两边的对峙中,看到方雷为了挽救自己而与乌县令翻脸敌对,少年一改脸上凄苦之意,而是朝方雷微微一笑,神态更是释然。
方雷似乎读懂了这明净而决断的眼神!
“我是一条鱼,便会立志游入大海!我是一只鸟儿,定会震翅yu飞,把枭鹰跃在身后!但——鱼儿生于静湾,却注定死于湍流。鸟儿翱翔于空,最终却要葬身原野。”
“这就是命运,不争的命运!”
在斗笠客绝望的这一刹那,方雷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看到了一截尸身即将倒下,而后,这个斩头台四周,将听到众人雀跃和欢呼!在昭昭白日之下,一个能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