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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凭什么在这里闹事?”
朱巧巧住了手,她望着脏兮兮的程雨湘,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怒色。
“终于舍得回来了?做了亏心事,我还以为你会躲着一直不出来呢。”
“老妈,您把安安抱去睡觉吧。”
转过脸,寒气顿时笼罩住原本亲切的俏脸,程雨湘冷着眼:“这里怎么损坏的,你明天怎么给我们赔回来。”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上一次,我就警告过你,少打梦雪的主意,她和启刚在一起好好的,你为什么总是出来插一杠子?”
“我和梦雪说过,我们只是巧合遇上的。”
“巧合?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遇啊!你自己看看,不要总是说我冤枉你。”
说完,朱巧巧丢过来一份报纸。
是今天的《滨城晚报》,副刊版面的显眼位置,赫然刊登了一条新闻《姐妹共伺一夫,争宠大打出手》。
图片就是在汗蒸馆的时候拍的,热气腾腾的房间里,她和田启刚面色绯红,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编辑在中间空置的地方画上一个问号,配了一张程梦雪的大头照。
不用看内容,光是标题和图片,已经将答案昭然若揭了。
程雨湘仰着头,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她也是媒体人,自然知道添油加醋地为原本枯燥的文字添光加彩,只是,这样的新闻,完全不切合实际,还将三个当事人推入舆伦万夫所指的境地。
“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明天上班会去一趟报社,处理好这件事情。”
朱巧巧尖声叫起来:“怎么样才算处理好?报纸已经发行了,全滨城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家都会看《滨城晚报》,梦雪还怀孕着,怎么承受的住这样的流言蜚语?且不说田家的恶婆婆,光是朋友圈子,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她,这都已经够她伤心的了。”
光是程梦雪,她就不是受害人吗?
程雨湘揉了揉眉心,不想继续解释下去。
“我很累,不想说什么,你好走不送。”
“胡敏洁,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如此目无尊长。”
程雨湘的火气“蹭蹭”地就上头来了。
“有什么怨气可以拿我开刀,但是,你凭什么身份说我妈妈?要晚辈尊重,至少得拿出值得尊重的样子来啊?像你这样,在事情没有查明白之前,冲上门来兴师问罪,擅闯民宅、私砸物品,我没有去法院告你,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朱巧巧怒气攻心,抬手就要扇程雨湘一个耳光。
程雨湘眼疾手快地挡住,将朱巧巧推倒在沙发上。
“我说过,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扇我耳光的机会!”
安安受到惊吓,大声哭着。
胡敏洁正要从卧室出来,程雨湘冲过去,死死地拦住:“老妈,不要自降身份,不值得。”
她将老妈推回房间,冷冷地对着朱巧巧说:“请你离开,不然,我就立即报警。”
朱巧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一眼程雨湘。
看着朱巧巧往大门走去,程雨湘松了一口气,转身想厨房去喝一口水。
刚才的勇猛刚强,都是强撑着精神,伪装出来的而已。
她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如果再耽搁多一秒,恐怕要打回原形。
猝不及防地,朱巧巧猛然回首,大力推了程雨湘一把,转身逃走了。
程雨湘的身旁放着一个矮柜,由于这一下推力,她被撞倒在地。
矮柜也“轰然”倒下,柜子上的玩具、杯盏等小物件“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程雨湘的头,正好磕在柜门上,鲜血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下来。
胡敏洁吓了一大跳,她急忙出来,看着程雨湘趴倒在矮柜上,鲜血直流。
再看看大门敞开,哪里还有朱巧巧的身影?
胡敏洁立即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安安跑过来,趴在程雨湘的身上抽泣。
“安安,快过来,压着她了。”
她忍着鼻子里的酸气,还是给程立山打了电话。
“老程,雨湘伤得很重,这一次,又伤着头部了。”
正在气头上的程立山气呼呼地说:“不管,这个孽女,总是做一些让我短寿的事情。”
胡敏洁伤心地哭了出。
“不管有什么情绪,回头再说,你打断她的腿都可以,但是现在,要立即抢救啊。”
听见电话那头安安的哭声,程立山还是放下烟斗,换好鞋子就出门了。
……
程立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一年多之前,如果不是程雨湘满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
或许,他和胡敏洁不会离婚。
朱巧巧也是借此契机,回归到了程家。
只是万分遗憾,最终,她也没有给程家生下一个儿子。
在许多个夜深时分,尤其是醉酒之后,胡立山还常常会想起胡敏洁的好来。
虽然言语不多,但是为了这个家,几乎断了自己的梦想,全心全意地扶持着他的事业。
程家的产业发展,不得不说,有胡敏洁的一半功劳。
朱巧巧开始看着倒是觉得很新鲜,可是,时间久了,也渐渐露出她刻薄、肤浅和虚荣的面目来。
上一次商务宴请,程立山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里。
朱巧巧捏着鼻子,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惊声尖叫。
“难闻死了,你赶紧起来,别弄脏了我的床,去书房睡去——家里养的几个佣人都睡死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张罗着!”
程立山酒醉心明,只得暗自苦笑,可身体却不由自主。
佣人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入书房,为他脱去外衣就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他顶着头痛醒过来,发现被子都在地上,自己手脚冰凉的。
换了胡敏洁,一定会端来一盆热水,细心地为他擦拭着脸和手脚,再去煮一碗醒酒汤端过来。
那一次,没有出钱救安安,是因为他真的不希望要这个小孩子。
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胡敏洁和朱巧巧各据一方,互不打扰,生活不知道多惬意。
就是安安的出现,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打破了整个家庭的宁静。
程立山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烦躁无比。
可是,从那一次之后,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程雨湘的疏离。
所以,雨湘变得越来越叛逆,什么事情故意对着干,还惹出这些麻烦来惹他生气。
说真心话,他看着晚报是很生气的。
不是气姐妹俩争风吃醋,而是,他觉得雨湘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却生生地断送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
车辆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行驶得飞快,程立山还是按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祈祷更快一点。
雨湘的头部,再也经受不住磕碰了啊。
在医院里,看见主治医生出来,胡敏洁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病人的大脑里有血块,我建议尽早手术取出。只是,这一次撞上,血块有扩散的迹象,而且,病人的生命特征非常弱,必须立即做开颅手术。”
胡敏洁抓着医生的手:“立即做手术,她不能耽误了啊。”
程立山也站起身来,一把揽住胡敏洁的肩膀。
医生递过来一张病危通知单:“手术的风险有点大,而且,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你们是病人家属,还是尽快签字吧。”
胡敏洁将头埋进程立山的胸膛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立山看见她无法签字,只得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接过原子笔。
“我来吧,我是病人的爸爸。不知道,有多大的希望可以复原?”
“百分之二十!头颅的情况有点复杂,而且,还要看手术过程中病人的状况而定。”
“医生,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会救的。”
医生点点头,换好手术服,严肃地走入了手术室。
胡敏洁眼眶红红的,几乎站立不住。
她看着怀抱里的安安,不由得低下头亲了亲安安的脸蛋。
安安还小,哭闹一阵很累,所以很快就熟睡了,完全不知道大人们的悲伤。
“好了,雨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会没事的。”
程立山轻声安慰着,他的内心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
胡敏洁突然觉得时间是那么难熬。
期间,胡敏洁拿出程雨湘的手机,想翻出霍冠群的手机,可是,怎么都翻不到这个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进医院之前的一个小时,程雨湘删除了霍冠群的手机号码,以及,曾经发送的短信。
程雨湘清除了全部关于霍冠群的记忆。
而且,就算能够拨打,也无法接通。因为,霍冠群的手机已经在路口摔得四分五裂。
胡敏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挺不错的,没有想到,雨湘和他还只是朋友一般的发展啊,居然连电话都没有留下。
有一些事情,急不得,感情的事情,更要看缘分,还是任由文火慢慢炖着吧。
而程立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借故走到大楼门口去抽烟。
霍冠群和程雨湘隐婚的事情,他还是私下得知的,并没有让胡敏洁知晓。
不管是因为钱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还是很看好霍冠群这个女婿的,真心希望可以长期做翁婿。
没有什么绯闻缠身,又是商业奇才,雨湘如果能够死死地抓住霍冠群的心,不知道要比和田启刚在一起好多少倍。
说真心话,在程立山的心目中,像田启刚那个的绣花枕头,配没有脑子的梦雪足矣。
看看四下无人,他拨打霍冠群的手机,里面传来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反复拨打了好几个,一直如此。
程立山面容灰白地垂下头。
上一次他提及霍冠群的时候,程雨湘已经是满脸的不耐烦,最近,雨湘又一直住在瑞安花园里,并没有被胡敏洁看出什么端倪。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搞不好,他们两个人真的分开了。
程立山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霍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今天的《滨城晚报》那么一通瞎写,怕是已经给霍冠群带来不好的印象。再说了,湘湘有了这么严重的情况,能不能醒过来,或者醒过来之后能不能康复如初,都是未知数,霍家应当是避之唯恐不及吧?
抽完一根香烟,程立山有点不死心地再一次拨打霍冠群的电话,仍旧无法接通。
他对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难过地笑了笑。
又是新的一天了,一整夜没有回家,朱巧巧竟然连一通查岗的电话都没有打过。
合上手机盖,程立山打包了一份胡敏洁最爱吃的虾饺,疾步回到手术室外面。
“这个时候了,我哪里吃得下去?”
胡敏洁摇摇头,有点抵触。
程立山递过筷子:“一整夜没有合眼,再不吃一点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啊?正是因为在非常时期,我们更要填饱肚子,不然,哪里有精力照顾好女儿?”
胡敏洁这才接过筷子,艰难地吞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