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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好几个人。不算“贝拉”和基乌义拉以及跟他俩去的几个人,还少了十一二个。基乌义拉很可能躲在某一棵阿莫尔树上,持着他那枝单发的步枪等待着联邦军撤走。
“贝拉”那两个都名叫何塞的儿子首先抬起了头,接着又挺直了身躯,他们终于从这边走到了那一边,等候着佩德罗萨莫拉对他们说些什么。他开口了:
“他们要是再来一次突然袭击,咱们可就完了。”
接着,他咽了一口口水,仿佛给自己增添了一点勇气。然后,朝着何塞兄弟俩大声地说:“我知道这儿少了你们的父亲,但是,你们得沉住气。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吧,我们就去找他!”
一声枪响,惊飞了栖息在山谷对面山坡上的一群小鸟。它们落在了山谷里,然后又飞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落下。看到我们后,它们大吃一惊,转了半个圈子,朝太阳光飞去,又停在对面山坡上的树上,吱吱喳喳的声音马上布满了树梢。
何塞兄弟俩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声不吭地蹲了下来。
整个下午我们便是这样度过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基乌义拉和“四兄弟”中的一人回来了。他们说,他们是从山谷下的毕特拉丽沙来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联邦军是不是已经撤走。不过,周围的一切显得非常平静,只是不时地听到了狼嗥声。
“比乔恩,你过来!”佩德罗萨莫拉对我说,“我委派你和何塞兄弟俩到毕特拉丽沙去了解一下‘贝拉’的情况。如果他已死了,你们就把他给埋掉吧,把其他死去的人也埋掉吧。要是有人受伤,就将他们放在显眼的地方,让那些兔崽子们便于发现他们。可一个人也不能把他们抬回来。”
“我们一定照办。”
我们出发了。
我们来到原来用来拴马的马厩时,狼嗥声听起来更近了。马厩里已没有马,只有一头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在那里的瘦骨嶙峋的驴子。可以肯定,联邦军将马给抢走了。
在几棵小树的后面我们发现了“四兄弟”中的另外三个。他们一个压着一个地躺在那里,好像有人将他们给堆放在那儿似的。我们捧起他们的脑袋,轻轻地摇晃着,看看他们中间是不是还有人活着。没有,他们全都死了。我们又在饮马池边发现了一个自己人,他的肋骨外露,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我们在整个地区走了一遭,发现我们的人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地躺在地上,几乎每个人的脸都是黑糊糊的。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在受伤后给杀害的。”何塞兄弟俩中的一个说。
我们开始寻找“贝拉”,全力以赴地寻找我们要找到的“贝拉”。
我们没有发现他。
“他一定给抓走了,”我们想,“他们一定将他带走交给政府了。”心里虽然这样想,我们还是继续在四处寻找他,在那些已经收割了庄稼的土地里搜寻。狼还在嗥叫。
狼的嗥叫声持续了整个夜晚。
几天后,我们在阿梅里亚河河边准备渡河时,又与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的人马遭遇上了。我们赶紧往后撤退,但却为时已晚。他们仿佛在对我们执行枪决似的朝我们射击。佩德罗萨莫拉鞭策他那匹棕白色的矮小公马领头疾驰,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马。我们都匍匐在马背上一窝蜂似的跟在他后面。尽管这样,这次的伤亡仍很大。但在当时我没有发觉这一点,因为我被那匹死马压在底下沉入水中,河水将我和那匹马冲出去很远,一直冲到了满是泥沙的浅滩上。
这是我们与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的军队最后一次遭遇。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交过锋。更确切地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再打仗,只是东躲西藏,避开敌人。我们决定将残留下来的人马汇集起来,进入深山,以避开敌人对我们的追击。结果,我们成了几支谁也不害怕的奇怪的军队。谁也不会再见了我们就跑,也不会有人高喊:“萨莫拉的人来了!”
格朗德平原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历时很短。
我们在一个叫托辛的山洞里躲了八个月。阿梅里亚河流经托辛时,河床变窄,河水流了数小时后才流入大海。我们的愿望是躲过几年后,当大家都将我们忘记的时候东山再起。我们开始养鸡,还时常上山打鹿。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实际上只能算四个人,因为何塞兄弟俩中的一个腿部得了坏疽病,那是敌人在向我们扫射时,一粒子弹击中他臀部的下部引起的。
我们待在那里,连我们自己也开始感到,我们已无所作为。当时我们若不知道我们去自首会被绞死的话,我们就去自首了。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名叫阿乐玛西奥阿尔加拉的人,此人当年常给佩德罗萨莫拉传送信件和便条。
那天大清早,我们正在屠宰一头母牛时,听到牛角号声,这声音来自十分遥远的平原。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这种声音。很像是公牛的吼叫声,起先声音很刺耳,后来变得沉闷,接着又显得刺耳。它的回声在山间萦回,越来越近,最后被河水的咆哮声淹没。
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那个叫阿尔加拉的人从沙皮诺树林中露面了。两条“44”型步枪子弹带交叉背在身上,一捆步枪像一只手提箱一样横放在马的臀部上。
他从公马上下来后,给我们分发了枪支,然后,又将剩下的枪捆成一捆。
“倘使你们今明两天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就请你们做好准备,去圣布埃纳文图拉走一趟。佩德罗萨莫拉在那里等候你们。我再往山下走走,找找萨内德斯兄弟几个,然后,我再回来。”
第二天下午天快黑时他回来了。萨内德斯兄弟几个也跟他来了。暮色中我看到他们都绷着脸。另外,还来了三个我不认识的人。
“在路上我们可以搞到马。”他对我们说,于是,我们跟他们走了。
在离圣布埃纳文图拉还很远的地方,我们发现几处农庄的房屋在燃烧。庄园的谷仓上空火光冲天,烈焰飞腾,宛若一池松节油在燃烧。飞舞着的火星在夜空中冉冉上升,形成了灿烂的云彩。
在圣布埃纳文图拉的火光的指引下,我们继续朝前走去。这仿佛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使命就在那里,我们要去干尚未完成的事。
然而,我们尚未到达目的地,便遇到了第一批骑马缓缓而行的人。他们的马鞍上拴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些人,他们中有的人还能爬行,有的则双手下垂,耷拉着脑袋都快咽气了。
我们瞧着他们走过。接着,佩德罗萨莫拉来了,还过来许多骑马的人。人数多得空前,这使我们很高兴。
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再次像我们全盛时期那样通过格朗德平原,真使人感到高兴。这情景和我们初次起义时十分相似。当时我们颇像被风吹得到处飞舞的成熟了的蒲公英,使平原的四周充满一片恐怖。这种情况延续了一个时期,现在这个时期好像又回来了。
离开那里后,我们又朝圣佩德罗进发。到了那里,我们放了一把火,火势又朝佩塔尔卡蔓延。这时,正是收割玉米的时候,干燥的玉米秆被平原地区刮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火焰在田野中奔腾,整个平原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浓烟在空中缭绕,散发出香蒲和蜜糖的气味,因为火焰也吞没了甘蔗田。这情景看起来颇为壮观。
我们像驱赶鸟雀的稻草人一样从烟幕中走出来,脸被熏得漆黑,左拦右堵地将那些牲口赶到一起,集中在一个地方,宰了后再剥它们的皮。眼下买卖畜皮已成为我们的一桩买卖了。
我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佩德罗萨莫拉对我们说过:“我们要拿财主的钱来搞这场革命。我们搞这场革命的费用要由他们来出,武器的钱也由他们支付。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一面为这战斗的旗帜,但是,我们应赶快积累钱财,等政府军来,便能看到我们实力强大。”
但当政府军到来时,他们对我们进行了一场和上次一样的屠杀,虽说干得并不那么容易。眼下从几西班牙里之外进行观察,他们有些惧怕我们了。
可是,我们也害怕他们。每当我们埋伏在路边对他们打伏击时,只要听到他们的先头部队在路上通过时的马具的碰撞声和马蹄撞击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我就会紧张得喉咙口给堵住似的喘不过气来。相反,我们看到他们过去时,觉得他们对我们只是斜眼相看,好像在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眼下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情况好像确实如此。因为这时他们全都突然卧倒在地,以马做掩护对我们进行还击;他们另一些人则一步一步地包抄过来,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从那时起,我们明白,我们人数虽不少,若这样干下去定然难以持久。
因为这次作战对象已不是当年一开始时将我们赶走的乌尔瓦诺将军的人了。那时候,只要我们一叫喊,他们就惊慌失措了。那些士兵是从农村中强拉来同我们作战的,只有见到我们人数很少时才敢进攻我们。那些人早完蛋了。后来,又来了一批士兵,这些人更糟。现在的指挥官叫什么奥拉切亚,带了一批骁勇善战、吃苦耐劳的士兵。他们是从台奥加底切招募来的山里人。其中还混杂着台佩乌安的印第安人。他们习惯于好几天不吃东西,还能连续几小时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一个目标,只要我们的人一探身,就用一发长长的“30—30”号子弹把他的脊梁骨像摧毁朽木枯枝般打得粉碎。
毋庸置疑,袭击几个农庄比伏击政府军要容易得多。于是,我们便化整为零,东打一拳,西踢一脚,打了之后,就像野驴一样溜之大吉,这倒给政府军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就这样,当位于火山山脚的茉莉花村的房屋在熊熊燃烧的时候,我们的一部分人突然从山上往山下敌人的几个支队扑过去。我们在地上拖着乌萨切树的枝条,掀起滚滚黄尘,还发出阵阵呐喊声,让敌人以为我们人数很多。
政府军最好是保持镇定,等待着发生新的情况。但他们有一段时间都东奔西跑,一会儿向前进,一会儿朝后撤,仿佛给搞得晕头转向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山上一堆一堆的大火,像是在烧山开荒;也可以看到军营和农庄在日夜燃烧。有时像多萨米尔帕和萨帕蒂郎这样的较大的市镇也起了火,火焰映红了夜空。这时,奥拉切亚的人马便急行军赶到这些地方。但是,当他们到达那儿时,在他们后面的路途遥远的多多利米斯帕也开始燃烧起来了。
这情景看起来确实很有意思。当政府军想找我们交战时,我们突然大清早离开台贝梅斯基脱斯。我们见到他们穿越被群山环抱的空旷的平原,眼前一个敌人也没有发现,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深邃无底的水中一样。
我们焚烧了瓜斯脱科马脱,并在那里观看了斗牛。佩德罗萨莫拉很喜欢斗牛。
联邦军早已朝阿脱兰进发,他们上那儿去寻找一个叫拉玻利菲卡兴的地方。他们认为,那儿是匪徒的老巢,我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走了,瓜斯脱科马脱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我们留在那里,正好玩斗牛。联邦军走后,还留下了八名士兵,此外,还有庄园的总管和监工。斗牛共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