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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病人一听李唐自承身份,又听了这原委,立马换了口气:“李先生说哪里话,既是急症,自然是要优先的!我等都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
李唐道声:“多谢!”立即便抱着范晓璐向内堂跑去。李唐上次曾经在这里坐馆,知道里面有一张卧榻,是上次专门准备给自己午睡用的。不过,李唐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就一直没有用到。
进了内堂,李唐一眼看见那卧榻还在那里,也不客气,立即把范晓璐伏到卧榻之上躺下,向韩多才道:“韩先生,麻烦帮忙煎点药来!”
韩多才一个“什么药,要多少?”正要问出口,连忙又止住,他暗忖道:“李先生这莫非是考校提点我的医术?”当下,他看了看范晓璐的脸色,又看了看她受伤的手,暗忖道:“不对啊,这小娘子只是冻着了,加上内心受到刺激这才导致一时昏迷的。嗯,还有手上也受了一点外伤。这病状很简单的啊,李先生难道是觉得太简单了,才不屑出口吗?”
想一想,韩多才觉得一定是这样,便暗暗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一个最好的方子,不要让李先生看笑话了。他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去,差点一头撞在一个白色人影上,顿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乖乖不得了,那昏迷的小娘子就够漂亮的了,这位小娘子竟然也不遑多让。这眉眼,这鼻子,这小嘴儿——真是无一处不**哪!
他方才出去一眼看见李唐就没有往别处多看,一心就放在李唐身上,竟然不知道胡清儿是随着李唐一起进来的。
他定了定魂,堆起笑意来问道:“这位娘子,内堂之地是不允许随便进出的,你若是看病的话——”
李唐回头见了,连忙说道:“那是贱内!”
韩多才身子一个踉跄,暗道:“不会吧,卧榻上那位都那般美丽了,这位又如此——怪不得我就只能守着一个黄脸婆了,这漂亮的女子,都落入了狼吻之中了!”便垂头丧气,一嗟三叹地区煎药了。
胡清儿一听李唐把自己称为“贱内”,心下一阵欢喜:“算你还有良心,承认我的身份!”
李唐一眼瞥见胡清儿眉开眼笑的样子,心下顿时一紧,暗道:“早知道还不如死了呢!现在出来是出来了,清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多了一个小璐。且不说三人之间还有一场官司要打,就是这事情理顺了,以她们两个的身份地位,又岂能区居清儿之下?而清儿是和我第一个定情的,不论怎么样,总不能反而去委屈她吧?”
一想到这个事情,他当真是头大如斗。
胡清儿一直在关注着李唐手上的伤势,但她虽然心疼不已,但由于方才被李唐一阵近乎粗鲁的呵斥,自然也放不下脸来出言相问。此时听李唐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口,心怀大放之下,虽然对范晓璐的身份还有点疑虑,却也顾不上继续赌气了,便问道:“那个——你,你的手——”
一语未了,忽听远远的韩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先生,李先生!”
李唐和胡清儿脸色同时垮了下去,这韩多才闯入也太不会挑时间了,虽然这里是你的地盘,但这样坏人好事还是很恶劣!
韩多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问道:“先生,你不是要参加今科春闱的吗?怎么——”
一句话,李唐和胡清儿顿时都愣住了。
李唐一心关切的是范晓璐的病,哪里还记得考试一事,此时一听此言,顿时顿足长叹,半晌无语。不说此时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就是来得及,自己这只手,还能写字吗?
胡清儿一见李唐这神情,脸色也是一黯,当下便走上前去,轻轻抓住李唐的手背。她只想给李唐尽量多一点的安慰。
贡院。
赵挺之和蔡京一先一后走到了前台。他们身后是一名文书,手上高高举过一个以御封密封好的纸袋。
赵挺之向四下里拱拱手道:“诸位生员,下官乃是今科的知贡举赵挺之,这位乃是同知贡举蔡京蔡大人。我等受今上的委派,前来为诸生住持科考之事,实在是荣幸之至。诸位能坐在这里考试,都是各地方的俊彦之士,下官希望诸位在勉力答题之余,还要注意自己的行止,不要做出一些令我不高兴的事情来。想我赵挺之的恶名,大家一定是听说过的,我可不像这位蔡尚书那么良善温和!”
下面的诸生都被安排在一人一间的小小考试棚里,里面各摆放了一桌一凳,桌子上除了笔墨纸砚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炉。这种安排,也是从宋朝开始的,诸生之间连面都见不到,互通答案的可能性自然更是微乎其微。
听了赵挺之的话,原本有一点想法的人都各自死了心。要知道,赵挺之的凶名那是尽人皆知的,别人抓到作弊的,兴许还会念在十年寒窗不容易的份上,警告一番就算完,他则不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揪出来。大宋科举作弊的事情本就极为少见,惩罚也相当严厉,被赵屠夫抓到就太不值了。
赵挺之见诸生都纷纷露出肃穆之色,无有敢怠慢者,便点了点头,从文书手中接过那个纸袋四下展示了一下,道:“诸位可看仔细了,这御封还是好好的!”
诸生都点头应是,其中不少脸上则是露出怪异的表情,很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随着贡院外一声钟声响起,赵挺之便把纸袋打开,命文书一一发下,今科的春闱就算是开始了。
吕颐浩自从进入贡院开始,心情就一直紧张无比,腿脚不住颤抖,他极力想控制,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此时,考试棚内虽然有一个火炉子,但他却依然像是十分寒冷一般不仅腿脚发抖,就连手上也有些发*颤起来。文书把题目发到他桌子上的时候,见他这幅样子,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走了过去。其实,在考场上紧张得全身发抖的他见过不少,这一次这位只不过是显得更加厉害而已,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吕颐浩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觉得心下的紧张略略消散了一点,忙颤抖着把题目拿了过来。当他一眼看见那题目的时候,顿时就僵在了那里,只见那卷首一题,赫然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吕颐浩一惊之下,那卷纸顿时便飞了出去,落在走廊之上。
蔡京在那里漫无目的地巡查着。所谓巡查,其实就是来去晃一晃,展示一下自己身上这一身二品官服,在座的这些学子之中,虽然肯定也会有人终究会穿上这一身官服,但那肯定不会是短时间内的事情。至于考试作弊,他觉得不大可能会有,不说这考场封闭成这样,考生实在难以作弊,而且当初进入贡院的时候,那搜查也是极为严格的。
即使是大家都有所准备,题目呢?
这科举考的都是论述题,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只要不知道题目,即使容你翻书查典,一时间也未必能做出好文章来。
正在他施施然经过一个考试棚的时候,正好这考生的卷纸居然飞了出来。
蔡京微微一笑,很好脾气地帮着把卷纸捡了起来,放回到那考生的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训斥道:“不就是一个考试吗?有什么好紧张的!谁又不是从考场里杀出来的,你——你怎么了?”
吕颐浩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发抖,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不好了,大人,泄,泄题!”
蔡京脸色也是一变,语带颤音地问道:“怎——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说了出口,吕颐浩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语调重新变得通顺:“前几天,有人给了生员一张纸,上面写的,就是这第一题!”
“啊!”蔡京吓得往后疾退几步:“这,这——完了!”
那边赵挺之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连忙快步走了过来,问道:“元长,这是怎么了?”
蔡京跳将起来,喝道:“快!快去封锁贡院!泄题了!”
饶是你赵挺之的镇定,听见“泄题”二字,顿时也不由心下一凉:“完了,我的仕途,难道就这么完了?”
第88章 刘皇后()
童贯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于赵煦来说,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自从看了赵婧带回来的那首《摸鱼儿》,又听了赵婧说起李清照对李唐的评价之后,赵煦就认定了李唐应该就是赶超苏轼的一个很好的人选。李清照虽然年纪尚幼,但她的文才赵煦是很清楚的。有的时候,他会想,为什么李清照不是一个男子呢?若她是一个男子,自己绝对会重用她、栽培她,让她成就不亚于苏大胡子的功名和才名。
好在还有这个李唐,不过好像也只有这个李唐,给了他一点希望。毕竟,苏大胡子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诗文方面,他绝对是一座太难翻越的高峰了,千年都未必能在生出这样一个人物,谁也不敢说一定能超越他。有希望超越他,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不过,作为亲手把苏大胡子打下去的人,赵煦还是想让千里之外的苏轼知道,国朝俊彦辈出,能写几篇诗文的,并不仅仅他苏大胡子一个。不能超越他,接近他也是好的。但李唐却并没有参加考试,这不是让他还要再等三年吗?
“三年?那实在是太漫长了!听说苏大胡子最近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不要说三年,就是一年也未必能熬得过去。即使到时候出了一个甚至比他还强的人物,若是他都看不见了,那又有什么用呢?而且,朕,朕自己恐怕也——”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忽听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这脚步声的,是一阵饰物相击发出是脆响。赵煦根本不必抬头,就知道那来的是谁了。
来的是一个宫装女子,头上珠玉环绕,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也怪不得赵煦老远就能听见。
这女子看起来和赵婧倒有三分相似,眼睛大大圆圆的,琼鼻又高又挺,身材十分玲珑挺拔。总体上来说,比起赵婧来,又要更美了一分。
她,便是当今的皇后刘氏。三年前,就是为了这位刘皇后——当时还是刘婕妤——赵煦废了前皇后孟氏,把她打发到了瑶华宫当道士去了。这位斗倒了孟皇后这位头号敌人之后,刘氏其实已经是后宫真正的话事人了。不过,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直到去年她为赵煦诞下了到现在为止唯一一名皇子之后,她才得以正了后位,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
这些年以来,赵煦对刘氏的恩宠从来就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过,自从小皇子诞生之后,刘氏在宫里的地位就越发稳固了,赵煦对她的宠爱,几乎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是有求必应。
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别的妃嫔不蒙召见,岂能擅自去找皇帝的呢?她可以,而且见了皇帝,也不必行礼,径直便走到了皇帝面前,为他按起摩来。
赵煦的身子软了下来,舒服地长处一口气,任由刘氏那双芊芊玉手在他身上游走。
好半晌之后,当柳氏的双手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赵煦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很温柔地向刘氏说道:“梓童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朕被你这么一抚弄,什么疲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真是朕的解语花、消烦鸟。”
刘氏微微一笑,道:“这值得什么,官家若是喜欢,奴天天都可以为你按摩,就怕官家有一天厌烦了妾。妾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