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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启程去烂柯寺日子便了自从知晓烂柯寺隐居长老能够治桑桑病宁缺便不再思考自己可能是冥王之子、会被万丈佛光镇压可怕前景开始准备旅途上事情重当然是桑桑身体
在院后山调养日桑桑已经好了但他是不放心找十师兄强了好药材如今又把主意打了陈皮皮头上
陈皮皮道：“共就三颗自己吃了颗你浪费了颗哪里？”
宁缺扳着指头数了半天认真地道：“师兄你数科成绩果然不行明明颗”
“这是算数事吗？这是算数事吗！”
陈皮皮暴跳如雷道：“三减二等于这种事情需扳着指数算半天吗？你就是恶心我不是？我那颗是留着保命！但你吃了我原先准备给叶师兄那颗我只好把自己保命这颗留给他那哪里！”
“叶苏先生这么了不起哪里会需你保命丸子”
宁缺可怜兮兮道：“师兄师弟知道自己那个福份只是你能不能把那颗赏给我我担心路上桑桑再犯病”
听着这话陈皮皮沉默然后抬起头来道：“好吧”
宁缺此时已经大概猜那颗药丸珍贵程度已经决放弃却陈皮皮居然答应了下来不由怔住了
他忽然起陈皮皮回知守观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起身来拍拍屁股向湖岸走去道：“开玩笑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第十三章 临别惘然（）
烂柯寺远在东南路途遥远而且人愿意把时间弄太紧张所以虽然盂兰会时间在秋天但唐国准备参与盛会游客和使团大部分提前了时间选在初夏这些天前后出发
院是先收烂柯寺柬地方派出宁缺做代表已经康复桑桑当然也跟在他身旁他们出发时间正在今日
除了大师兄随夫子游历院后山弟子们少会出现在人世间这些痴人固守在自己世界里才会觉得幸福而且对他们来后山已经足够大根不需去红尘里沾惹什么是非
正是基于这种理念他们对需入世修行师弟非但什么羡慕反而非常同情所以当宁缺启程之时就像两年前他去荒原时那样所师兄师姐来替他送行并且送上聊表安慰礼物
四师兄和六师兄经常替宁缺设计制造好东西所以这次也送什么特殊东西只是个不起眼匣子九师兄北宫和十师兄西门依然不讲究在湖畔奏了首离别曲便当了礼物
听着悲凉箫声琴声宁缺从大黑马嘴里硬生生抢回半根黄精着正自眉飞色舞二位师兄恼火道：“这是送行是送葬？能不能不这么不靠谱？”
大黑马这时候心情也恼火只不过人理会它大白鹅正在镜湖里故作深沉地慢慢游着白狼半蹲在唐棠腿边听着她和桑桑满是不舍谈话微微偏着狼头似懂非懂模样
曲萧瑟曲罢北宫未央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叠薄薄纸依依不舍递了过去道：“师弟这是世间以为已经佚失灞陵散曲琴谱极为珍贵你可不能再送师兄不靠谱了”
宁缺心自己拿个琴谱做什么？魔宗圣女唐棠现在喊自己师叔自己难道可能在旅途上遇着位圣姑？但他转念着这琴谱如果真珍贵那应该能卖不少银子便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琴谱算不什么谱？靠谱靠谱你知道靠何解？靠便是棋之术语所以靠谱词便是棋谱”
五师兄傲然走众人中间带来了无尽酸臭味也不知道已经少天洗澡七师姐忍不住蹙着眉头唠叨了两句他却毫不在意
“烂柯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哪里值得吹这悲凉曲子便是悲壮也是可笑不过那座破寺以棋界典故而名寺中僧人在棋枰之上事着实不差”
向来不理世事五师兄以前所未坚毅肯神情着宁缺道：“我与老八在院里潜心苦修竟让那些僧人侥幸邀得大名师弟你此行烂柯断不能在棋道弱了院威名丢了师兄老脸”
话音方落八师兄抱着厚厚堆棋谱走了过来着宁缺殷切嘱托道：“师弟你我们下棋也了十盘即便再愚顿来境界也那些僧人高上不少只是你平日里太懒所以基功不行这是二位师兄精心编制棋谱在路上不妨打谱修行……”
宁缺早就已经傻了心这哪里是哪里？
便在这时五师兄把八师兄怀中棋谱夺了过去厉声斥责道：“愚蠢！这些棋谱给师弟什么用？”
宁缺大喜连连点头道：“是是”
然而他五师兄转身便把那厚厚堆棋谱塞给了桑桑
“桑桑在棋道上悟性远胜师弟”
五师兄着桑桑和言悦色道：“桑桑维护院棋道天下第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
……
院在长安城南郊不用担心城门关闭问题所以为了避暑直太阳西斜夜色将临时候宁缺和桑桑才动身
着那辆黑色马车渐渐隐入山腰云雾之中二师兄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今日气氛些怪异隐藏着某些自己无法清楚事情
大师兄着黑色马车离开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暮色照在他旧棉袄上隐隐可以些微尘似棉袖在微微地颤抖
二师兄回头望着山道上大师兄背影心头微所动追了上去
大师兄走慢但不知为何却难被他追
……
……
大师兄走草庐时夕阳将将熄灭
夜色笼罩山谷繁星颗接颗地出现在黑色天幕之上
夫子在草庐外半佝着身子眯着只眼睛正对着个筒状铁制物事在不知道铁筒里究竟什么
大师兄走夫子身后问道：“老师你在什么？”
“我在星星……嗯应该观星这样较雅”
夫子示意他过来道：“这是老六和十三作出来孝敬我他们给取了个名叫观星镜但我先前试了试星星是那个星星不过却能把远处风景放大拉近处我倒不如见望远镜为好”
大师兄把眼睛凑铁筒前了发现确实如老师所铁筒视野里星星变大但如果远处星光下山峦则会显得清楚放大
“真是趣事物师弟懂事情真”
他微笑道只是笑容显得些忧虑
夫子望向头顶夜穹里繁星道：“世间或许生而知之人但无所不知人你师弟懂事情再总事情是不懂我也样相传那七卷天是昊天意志化形而成当年我如你是个青衫生时便能懂其余六卷如今已然垂垂老矣却依然是不懂和尚在明卷上留那些话”
大师兄诚恳道：“弟子也不明白”
“废话为师不明白你又如何明白”
夫子着他微笑道：“不过既然不明白那便不日夜烦恼”
大师兄道：“如此事由不得不忧”
夫子着他严厉道：“如果这是个故事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发展你不知我不知世人也不知那你凭什么认为故事结局就是那样？
院后山所人知道无论陈皮皮再如何扮可爱宁缺再如何插科打挥老师疼爱徒弟始终是大师兄老师少会批评大师兄像此时这严厉训斥是从来出现过
大师兄沉默长时间后道：“若无明日忧便今日愁”
夫子道：“人当为今日愁不必为明日忧”
大师兄道：“老师若不是忧虑人世前景为何让师弟去烂柯寺？”
夫子着笼罩在银晖里山林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瀑布声道：“你师弟杀夏侯那夜我才发现桑桑那丫头身体里毛病竟像严重若真用西陵神术治只怕后会治出问题我让他带着她去烂柯寺便是佛宗什么法子能把她病治好”
大师兄黯然道：“如果那病治不好怎么办？”
夫子转身着他道：“如果那病治不好你师弟会伤心所以哪怕只线希望便用百倍努力去做而且她就不应该得病”
“道门那边呢？”
大师兄道：“桑桑是西陵神殿光明神座继任者如果道门知道她患了重病肯也会担心他们应该自己方法治病救人”
夫子着自己疼爱弟子忽然微嘲笑道：“治病救人……若道门会治病救人我现在何必如此苦恼？时候我在当我们去治病救人时候也许治只是自己病救是自己”
大师兄若所思
夫子神情严肃道：“你爱世上所人所以无法只爱人而你师弟不同他不爱世上任何人只爱人所以在杀死夏侯之后他这生必将心意舒畅谁也不知将来能走哪步而你却不得不承受挣扎抉择痛苦如果你不能破这份痛苦那么所得必所限”
场间片安静
久之后干净而温和笑容再次出现在大师兄脸上他道：“老师我愿意直这样焦虑下去因为不焦虑我就不是我了”
夫子着他赞叹道：“我错了你对世间仁爱不涉任何教化陈规纯然发心如此又怎能限制你将来？”
“倒是为师始终是那根在墙头摇摆不野草总随着风动如今却不知风从何处起我不知你师弟会遇见什么但我相信如果不行走那么便什么不会遇只行走那么总会遇见未来等他遇也就是我们遇真实未来那天我们再来如何做便是”
夫子感慨道：“可惜那个为了碗红烧肉便和我对骂三天三夜家伙……早就已经死了不然我问问他会如何做”
不知何时二师兄来草庐直静静在旁边听着老师和师兄对话始终开口直此时终于忍不住道：“老师虽然我听不懂你和大师兄在些什么但我我能猜师叔会怎么做”
夫子神情微异抚须问道：“你师叔会如何做？”
二师兄理所当然道：“打呀”
夫子发现这些弟子们越来越像自己什么事情那理所当然只是理在何处？他惘然问道：“打谁？”
二师兄也惘然半晌后严肃道：“不管是谁”
……
……
第十四章 开天窗的黑色马车（）
夫子闻言大怒斥道：“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蛮不讲理家伙？”
二师兄怔心自己拜在老师门下以来直谨守礼数规矩世人皆知是讲道理人怎么老师却自己蛮不讲理？
问过虽不喜却先自省他长揖及地问道：“老师上次在崖洞前议复仇二您曾让我转大师兄行事须斩钉截铁难道弟子悟错了意思？”
夫子怒道：“你大师兄性情温和仁念太过所以需以你为镜学习如何直接些而你这家伙性情太过直接所以我向教育你需谨慎些结果现在呢？你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便喊打喊杀徒师叔之勇却无师叔之……好吧他也确实别什么值得称道地方然则你和你师叔除了勇敢我勇敢能什么？”
二师兄讲究孝悌之道面对老师严厉训斥按道理他不应该做任何辩白就算尊重道理也待老师气消之后再做计较只是此时听老师提自己尊敬师叔不知如何辩白话脱口便出
“老师记得时候师叔曾经对我和师兄过句话如果我们只剩下勇气那么勇气便是我们所拥部”
夫子闻言怔忽然大笑起来挥袖道：“理理其实这意思我对你师弟也过若黑夜真来了反抗便是哪里用思考太？”
大师兄起童年时师叔骑着黑驴离开后山时留下这句话像老师和师弟那展颜而笑而是愈发忧虑道：“既然终究是反抗为何不在黑夜来之前便提前做些准备？”
夫子敛了笑容道：“因为我们不知道风从何处起黑夜从何处来那么我们提前做切可能是错当然我希望我们所猜测是错黑夜好能够不来”
大师兄抬头望天叹息道：“黑夜若来光明应该为着紧为何昊天却始终什么反应？真不明白这天究竟在些什么”
夫子抬头着漆黑天穹道：“又是我曾经过话世间无所不知人我不知道这天在些什么无数年来它直在不断证明这点那么我们至少知道它是不可知”
世间亿万民众早已忘记了盂兰起源和由来冥界依然存在于他们传童年时故事里然而早已变成了真正传或故事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