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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兄像看着孩子般看着宁缺双手捧着的朴刀,憨厚说道:“本以为很简单,但没想到这么困难,融墨反而顺利,麻烦的是锤炼的部分。”
把三把扑刀合炼成—把,等于完全相同的体积里要融进三倍的金属量,宁缺心想若非千锤百炼,哪里能够做到,不由对六师兄好生感激。
六师兄递过一个不知是什么皮革制成的刀鞘,说道:“刀身上的符线,用的就是你设计的那种,不过四师兄说,最好还是由你自己亲手刻画。”
宁缺对六师兄诚挚道谢,便准备动手开始刻符,有了过往制造元十三箭的经验,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难度。
然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沉默片刻后,把这把沉重的朴刀收进了刀鞍中,看着不解的六师兄说道:“以后再说。”
“自己的武器当然要由自己作主。”
六师兄说道:“小师弟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对这刀真的非常满意如果要给这把刀取名字一定要想个好听的名字。”
宁缺身体微僵,想着上次大家伙一起研发符箭时的经历,想起那些银箭、穿云箭乃至元十三箭这类极不靠谱的名字,顿时理解了六师兄心头的担忧,戚戚而有同感,坚定说道:“师兄放心,到时候我请老师赐名。”
六师兄犹豫片刻后说道:“小师弟,其实……老师取名字也不怎么靠谱。”
师兄弟二人龘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搁置给新刀命名一事。
掀开匣子,宁缺看着自己请托六师兄制造的另外一样事物高兴说道:“真没想到能这般光滑师兄你用的什么材杵?”
“这个小玩意的制造工艺并不困难。”六师兄说道:“请工部去寻了些黑水晶,然后做些边框,还多做了个这里一共是三副。”
宁缺心想这个东西越多越好,忽然间他又想到一件事情,看了看四周,确认桑桑不在附近,凑到六师兄身前,低声说了半天。
六师兄浓眉微皱,不解问道:“透明的水晶倒是好找哪怕要求没有一丝杂质也不困难,如果是为了防尘,为什么一定要有那般微小的弧度?研磨雕琢起来要求太高就算用水磨功夫也不能保证。”
宁缺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有个朋友,她眼神一直不太好,看东西总有些模糊,她如果戴着这个东西,可以改善这种情况。”
六师兄微惊,心想小师弟果然是天赋其才,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和智慧,连视力受损居然也能治?
就在他正准备刨根问底,弄明白为什么带着那种曲线的透明水晶,能够帮助视力受损之人时,厚重的皮门帘被人掀开,四师兄走了进来。
看着宁缺背在身后的那把刀,四师兄问道:“符刻好了?”
六师兄摇了摇头。
宁缺解释说道:“呆会儿有件事情要做,以后再刻。”
四师兄微微皱眉,说道:“原来你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二师兄让你赶紧去解决问题,你还在这里呆着干嘛?虽然那些看热闹的人进不了后山,但一想着书院门外围满了闪杂人等,我就觉得不舒服。”
宁缺幽幽想着,只是觉得不舒服,便要把自己这个小师弟赶出书院去打生打死你们这些当师兄的自然觉得那个南晋年轻强者只是不起眼的渣渣,但那个人是剑圣柳白的亲弟弟,你们的小师弟可真不见得能打赢啊。
他看着向沙盘处走去的四师兄,试探问道:“师兄,二师兄在哪儿?”
四师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书院侧门完结那件事情,说道:“二师兄随老师去西潭钓鱼去了。”
在西潭钓鱼,既能看风光,享受垂钓乐趣,又可以多陪陪老师,拍尽马屁,真是幸福无比,而自己却要去书院侧门打架,像钩上鱼儿般垂死挣扎?
宁缺越想越觉得不平衡,根本不愿意出后山,然而他又担心自己留在后山里会被二师兄撞见,那可是比和剑圣亲弟决斗更危险的事情。
忽然间他想到,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便循着瀑布声音,悄悄走到二师兄的小院之外,双手攀着低矮的院墙,探头向院内望去,确认那只可怕的大白鹅不在,顿时放下心来。
拍掉手掌上的灰尘,宁缺潇洒推门而入,看着屋内那个清稚可爱的小书童,得意说道:“我要洗澡睡一觉,有热水没有?”
小书童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无辜看着他。
书院的人都知道,有一名南晋年轻强者向宁缺发起了决斗的请求,而且对方坐在书院侧门外的蒲团上,整整等了宁缺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里,那位南晋强者被风吹日晒,雨淋灰掩,生活可称艰难,甚至要比在崖洞里闭关的宁缺更为辛苦。宁缺明知现在的情况,破关而出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应战,居然还有闲情洗澡睡觉?
(这是第三章,第四章争取三点之前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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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大热闹()
看着蛮不讲理,推mén而入便要洗澡睡觉的宁缺,小书童目瞪口呆,半天才醒过神来,颤声问道:“小先生,你……你……要做什么?”
宁缺笑着说道:“我要活吃了你,赶紧给我倒碗酱油,再配点辣根。15手、打。吧)”
小书童大惊,又有些不好意思,微羞说道:“小先生,我可不好吃,少爷经常说我不爱洗脚,身上是臭的。”
宁缺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成成成,我把自己洗干净了吃自己。”
小书童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连宁缺这般荒唐的要求也不知该如何拒绝,竟是老老实实去灶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热雾蒸腾间,宁缺满足地躺在大木桶里,看着忙着找巾的小书童,问道:“说起来,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书童把巾搁在桶dòng,轻声细语回答道:“我叫许家纶。”
“这名字不错,就是显得太文气了些,得改。”
宁缺挥手说道:“你说话的声音总是这般细,以后就叫小蚊子吧,听着可爱。”
小书童笑了笑,又去接了桶热水,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小文子这个名字不错,不过许家纶这三个字是少爷起的,我这时候去问问他?”
宁缺一惊,脑袋沉到水下,险些呛着,连连说道:“可不敢告诉他,你家少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洗完澡,宁缺真的就在二师兄的小院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待他醒来时,太阳已然过了中天,向西方缓慢移去,照耀着庭院。
换好崭新的黑院服,请小书童帮忙梳头,宁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很是满意,心想果然随便来个人都比桑桑的头梳的要好。
向小书童道过谢。宁缺便离开了小院。
虽然他真的不想和那个剑圣柳白的弟弟打上一场,但他更清楚,对方在书院外坐等三月,绝对不会中途撤走,自己总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书院里不出去,终究是要打的,那么晚打不如早打。
因为在崖dòng里闭关三月,破dòng而出得闻chūn风。得见野huā,他此时无论身体还是jīng神状态,都处于最饱满完美的时刻。
甚至隐隐约约和在荒原大明湖畔破境后的感觉有些相似。
……
……
南晋剑圣柳白之弟与书院十三先生宁缺的决斗。书mí群2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有足够发酵的时间,所以较诸宁缺与观海僧一战,与道石之战要轰动很多。吸引了世间所有修行者甚至是很多俗世百姓的目光。
书院后山的师兄们虽然急着让宁缺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却对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兴趣,各自痴各种痴的人们,早已超脱了胜负的执念,根本不关心宁缺究竟能不能战胜那名年轻强者,至于宁缺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在书院mén口杀死夫子亲传弟子的人。别说那名南晋年轻强者是剑圣柳白的亲弟弟,就算是当世第一强者剑圣柳白自己,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书院有夫子。
所以当宁缺洗浴静思完毕。身着黑院服,于chūn风间飘然而赴前院,心中生出风萧萧兮之感时,根本没有人来送他。
当然桑桑会跟着他。
唐小棠跟着桑桑。
陈皮皮跟着唐小棠。
走到后山崖坪边缘草甸时,宁缺忽然停下了脚步,向草甸下方那条溪望去。
二师兄养的大白鹅此时正在溪边。
今天它没有喂鱼,而是高昂着头,在草甸里骄傲地行走。
大黑马垂头丧气地跟着大白鹅的身后。不敢落后一步,不敢超前一步。
小雪狼则是畏缩地跟在大黑马身后。小心翼翼保持步伐与前面两个家伙一致。
大白鹅走的很是认真,走到草甸尽头。便再次折回,行走的线路,是一条笔直的线条,没有丝毫偏差。
回头时,它看到了大黑马垂头丧气的模样,愤怒地叫了两声,声音很严厉。
大黑马顿时像是看到了宁缺一般,恐惧地连忙抬起头来,扮演出高傲优雅的模样,它又想讨好大白鹅,咧着厚chún皮,所以显得格外滑稽。
站在草甸上方的四人怔怔看着这幕画面。
唐小棠看了宁缺一眼,嘲笑说道:“小师叔养的这马,倒真和小师叔你的情有些像,胆小如鼠又溜须拍马。”
宁缺看着黑马那副模样,便觉得极为丢脸,此时被唐小棠一说,愈发羞恼,说道“师侄养的小雪狼倒是jīng神,尾巴却怎么总耷拉着?”
唐小棠耻笑道:“总比某人让对手在书院外晒太阳枯等,自己却是偷偷洗澡睡觉养足jīng神好,小师叔真够yīn险的。”
宁缺说道:“好说好说。”
陈皮皮本想替宁缺解释两句,但看着唐小棠清稚的眉眼,便不知为何心头一虚,说道:“是啊,师弟此举有些过于yīn险。”
桑桑看着草甸下说道:“那只大白鹅真神气,感觉像是练军队,这么说起来,它岂不是后山里的将军。”
“将军再骄傲得意也没有用,因为他练军队总是要给皇帝陛下看的。”
宁缺看着溪畔草丛里屈着前膝闭目养神的老黄牛说道。
果不其然,大白鹅带领着大黑马和小雪狼完成了四次来回队列前进,来到了老黄牛身前不远处,恭敬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老黄牛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它,轻轻上下摇晃了一下牛首,然后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太无聊,转过身去嚼了口草,然后继续养神。
宁缺看着那头把青草嚼成沫,却不吞进腹中,反而厌恶地呸出来的老黄牛,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它身后的三个家伙,若有所思。
这里是神奇的书院后山,后山的兽都这般骄傲,那么自己做为后山的人,理所当然应该更骄傲,那么,便去证明自己的骄傲吧。
……
……
书院侧mén很偏僻。平日里向来幽静,除了后山里的人们偶尔会从此间进出之外,罕有人至。但随着南晋强者柳亦青向书院递jiāo了挑战书,并且在侧mén外的蒲团上坐下后,侧mén附近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书院前院学生以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