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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靠着『dòng』口的石壁,看着崖前的夜景,情绪有些低落,虽然明知道老师把自己囚禁在此间定有深意,但依然还是有些愤懑和不甘,心想自己本无过错,为何要被关在这个像思过崖似的鬼地方?
右前方传来水声,他望过去,只见桑桑正蹲在悬崖畔洗菜,小姑娘眼中大概没有什么绝壁风光,壮阔天地人类渺小的概念,洗完菜后,很自然地把盆里『hún』着泥沙的水直接向悬崖下泼去。
无视如此险峻恐怖的绝壁悬崖,自顾自在崖畔专心洗菜,大概也只有桑桑才能做出来,,不知崖下那些洁白的云雾,被一盆洗菜水淋湿的感觉,会不会和平时被那些清澈的瀑布淋湿有一样的感觉。
宁缺静静看着桑桑的身影,心想幸运的是自己应该不会听见什么狗屎山歌,也不用担心她像泼洗菜水一样泼掉自己。
……
……
饭菜做好了,虽然食材简单,香味却依然随着山风传进了崖『dòng』内。
崖『dòng』口被宁缺用石头画出了一道深刻的线,桑桑做饭的时候,他用手掌缓慢感受了很多次,最终确定了触发禁制的范围。
桑桑盛了一大碗热乎的饭菜搁到『dòng』外的地上,然后拿了一根木柴,依照宁缺的指引,小心翼翼把碗推过了那道线。
“这道禁制果然不管死物,不然我岂不是要被饿死。”
宁缺捧起那碗铺着青菜腌『ròu』的米饭,高兴说道。
两个人捧着热乎乎的饭菜,坐在地上面对面吃着晚饭,就像平日里在老笔斋里一样,只不过平时他们中间隔的是一张桌子,现在隔的是一条线。
那条线很短,却分出了山『dòng』和崖坪两个世界。宁缺在线的里头,桑桑在线的外头。好在终究还是在一起。
……
……
山崖绝壁临西,地势极高,没有书院阵法遮蔽,又没有青树环绕,所以山风极为强劲,尤其是入夜之后,寒风呼啸来回,崖坪上急剧变冷。
宁缺碗中的饭菜还冒着温温的热气。桑桑手中那碗却已经变得冰冷,她下意识里缩了缩身子,想要往宁缺身边靠,却不敢逾越那条线。
看着小姑娘瑟缩畏寒的模样,宁缺又想起来了那个童话,心情和眼神都随着崖坪的温度寒冷,心想桑桑自幼便有虚寒症,哪里禁得住这等折磨。一念及此,心中本来对夫子已然消失的恨意骤然复生,低声骂了几句。
就在他准备想办法把桑桑骗下山去的时候。崖坪下方的石径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虽然只被囚禁了半日时间都不到,然而此时听着脚步声,宁缺竟是没来由地高兴起来,喊道“是哪位哥哥这般好心来看我?”
忽然间。他明白了那个猴子当年被压在山下时的心情。
……
……
夜『sè』中,大师兄背着手,二师兄挑着担,走上了崖坪。
大师兄很轻松,二师兄的担子很沉,就像是挑着两座小山。
待他把担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时,才发现竟是包罗万象。有水有米有菜有柴有『ròu』有酒有书有棋有琴甚至还有两只老母『jī』。
桑桑拎着两着老母『jī』兴高采烈地走回草屋,心想明白可以燉『jī』汤给少爷喝了,刚才他吐了那么多血,确实是得补补。
宁缺看着被她倒提在手中咯咯直叫唤的老母『jī』。震撼感慨道“师兄你真是大手笔,这么陡的山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挑上来的,话说至于拿这么多东西?看模样你真盼着我在这『dòng』里住上好几年?”
虽说二师兄乃世间至强者,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挑夫,一路挑担而行也是有些辛苦,他没有回答宁缺的感慨,而是自袖中取出手绢,很细心地擦去颈间的汗水。然后把头顶微微偏了一丝的冠帽扶正,这才望向宁缺认真说道“师弟你要清醒些。这绝然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
宁缺心想二师兄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探监者,连吉利话都不会说。
崖坪上生起篝火。桑桑身上披了件鹿皮袄子,在旁边打着瞌睡,这件袄子是余帘师姐送上来的,大小刚刚合适。
火光照耀着大师兄身上那件旧袄,仿佛照着一个破落的灯笼,映着二师兄头上那顶高冠,就像是照着一个生着独木的孤峰。
宁缺坐在『dòng』里,看着这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二师兄头顶的高冠说道“看着真像是一条柴。”
二师兄问道“有何好笑?”
“为什么好笑?我不告诉你。”宁缺笑着说道“二师兄,其实大家都觉得你头顶这个高冠很好笑,只不过害怕你生气,所以一直没有人告诉你。
二师兄微微皱眉,不悦说道“休得胡言妄语,若说是惧我动怒而不敢告诉我,为何小师弟你此时却敢对我说?”
宁缺指着身前那道线,大笑说道“因为现在我出不了『dòng』,你也进不来,我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好处,哪里能不用?”
大师兄看着二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君陌遇着小师弟这样一个人,以后大概也不会再继续那般无趣下去吧?
篝火堆里响起噼啪轻响。
二师兄煮好茶,倒了四杯,第一杯先恭敬送到大师兄身前,第二杯搁到桑桑身前,然后食指轻弹,把第三杯茶隔空弹进『dòng』中。
乌黑『sè』的茶杯落在宁缺身前,轻转三圈便静止,没有一滴茶水泼溅出来。
二师兄最重视礼数规矩,奉茶的顺序自然也有讲究,先奉长或贤,再赐幼,至于第三杯先给宁缺,自然是看在他身陷囹圄的份上。
宁缺道了声谢,端起茶杯送到鼻端轻轻嗅了嗅,没有饮,忽然低声问道“如果真出不去,那就真出不去了?”
……
……
(桑桑在绝壁间洗菜,如果要谈将夜有没有什么美学追求,如果不嫌这词太装的话,这个画面便是我的心头好。)。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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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曾欺天,须瞒地()
这句话里有两个“真出不去了”,前者说的是能力,后者说的是现实,合在一处便是宁缺此时心中的所思所想所虑。
夫子罚他入后崖闭关,确实让他沮丧甚至有些绝望,然而他总以为若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书院还是会把自己放出去,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夜到白头,直至垂垂老死在这洞里。
然而这才一日不到,他在云端崖洞里沉思,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并不值得信赖,或许这个崖洞真是个没有止尽的深渊。
听着他的问题,篝火堆旁的二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二师兄摇了摇头,大师兄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有山风呼啸而至,崖坪上的柴火招摇渐弱。
宁缺捧着热茶,看着火苗,忽然觉得有些寒冷,有些后悔先前就这般跟着夫子来了后崖,而没有带着桑桑逃走。
那道寒冷和被囚终生的恐惧,让他这半日里蕴积的愤怒终于暴发出来,大声喊道:“第一天见着自己的学生,就把他关进山洞里,准备关他一辈子,这叫什么道理?我又没有犯错,又没有违反院规,他凭什么这么做?他以为他是谁?皇帝还是长安府尹?不是说唐律第一吗?他sī设牢堂yīn囚无辜,算不算违反唐律?我要告他去!我要出去告他一状!”
火堆旁的二位师兄知道他只是在发泄,没有理供。
宁缺渐渐冷静下来,自嘲微涩一笑,心想夫子不是皇帝,但他是比皇帝陛下更尊贵的人物,他说的话比唐律更有效力。
篝火照耀着崖洞口四周,大师兄看着他前襟上的斑点血渍,知道他果然如大家所杵,刚进崖洞便已经开始尝试脱困,劝道:“崖洞闭关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当年小师叔用了三年时间才能想明白,你要有些耐心。”
白天在山那边的草屋里,宁缺已经知道小师叔曾经被囚禁在崖洞中过,但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连小师叔这位曾经的世间第一强者,居然也要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能脱困,身体不由变得愈发寒冷。
他再如何自信也不敢奢望能与小师叔相提并论,小师叔当年用了三年时间,那么自己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脱困?十年还是一辈子?
他低头说道:“如果出不去怎么办?把我囚在崖洞里关一辈子,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待耗到白头才发现没有意义,那真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小师叔当年曾经说过,命运本身就是一个很残酷的家伙,在确定你能承担使命之前,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剥离你每一丝的血肉,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看苦,如此方能让你的意志心xìng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择。”
二师兄看着他说道:“只有真正的绝境才能jī发真正的勇气,所以这个崖洞对于你来说必须是死地,如此才能让你想明白那件事情,真正做到欺天瞒地,当初小师弟你与隆庆登山之时,我曾见过你的心xìng意志,我知道你有潜质,有可能,所以这件事情就算对人世间没有意义,但对你有意义。”
宁缺抬起头来,看着筹火旁的师兄,想着他那句话里欺天瞒地四字,再联想到当年小师叔也被囚禁崖洞三年,最终确认了自己心中那个猜想,夫子之所以让自己闭关,果然与入魔之事有关。
只是小师叔当年为什么练浩然剑入魔?夫子为什么要把他关进山洞?宁缺忽然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因为他自己似乎重新走上了小师叔当年的道路,那么他需要学习借鉴以及思考。
大师兄看着火堆畔抱膝入睡的桑桑,犹豫片刻后笑了笑,缓声说道:“我说话太慢,还是让君陨来说吧。”
二师兄说道:“我们都来过后崖绝壁,却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崖洞,书院这么多年,只有小师叔曾经被老师关在这里整整三年。”
他望向洞里的宁缺,说道:“小师弟你当初在旧书楼上曾经看过浩然剑初探,后来在镜湖旁我也曾传你浩然气,如今你在魔宗山门里继承了小师叔的遗息,学会了浩然气,自然明白浩然剑与浩然气是两回事。”
事到如今,宁缺再隐瞒自己入魔的事实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当着两位师兄的面,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浩然气呼吸天地气息于体内。按照昊天道门的教义,学会浩然气便等若入魔。”
很明显篝火旁的二人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情,脸上没有流lù出任何惊讶神sè。
二师兄回忆往事,赞叹道:“浩然剑乃是书院前贤所创剑法,修练至精妙处,飞剑凛冽可破九霄重云,便是与柳白的大河剑法相较也不稍弱,当年小师叔天纵其才,轻而易举把浩然剑修练到了这等极致境界,却丝毫不以此自满,又凭浩然剑意领悟出了浩然气,那时小师叔才十六岁。”
宁缺早已习惯了书院后山里都是些天才,更何况小师叔是二师兄的偶像,自己也曾在荒原上感受到小师叔遗留剑意的无上强大,所以此时听说小师叔十六岁便与如今的世间第一强者柳白境界相仿,并不是太过震惊,只是想着浩然气竟是小师叔所创,心神还是不免有些轻dàng。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