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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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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符师的潜质,那宫中刚好有一物正好适合你。”

    宁缺好奇问道:“陛下,那是何物?”

    “那物事现在不能给你看,你便是看了也看不懂。”皇帝看着他微笑说道:“什么时候颜瑟大师禀报朕你真正入了符书之道,朕便把那物事赏给你。”

    宁缺微微皱眉,心想那是什么物事,居然还要与自身修为相关?只是陛下既然不肯开口,他也只好行平咐恩谢过那份还没有到手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赏赐。

    看着天色已晚,他想起入宫之前想好的那件事情,恭谨禀报道:“陛下,学生现如今既然已经入了书院二层楼,是不是应该辞了暗侍卫的差事?”

    皇帝微微一怔后,不容置疑地摇头表示反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朕看过军部呈上的卷宗,你在边塞荒原表现的极佳,甚至超出了朕的想像。你对帝国忠心耿耿,对同袍照拂有加,擅决断能杀人,朕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暗侍卫。”

    “但在书院里,学生实在是不知道该查些什么。”

    宁缺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实际上却是想从皇帝陛下的回答中寻找到他已经疑惑了一年的答案,朝廷究竟有没有对书院起忌惮疑心,自己究竟是不是宫中安插在书院里的隐牌。

    皇帝望着他,不悦斥道:“白痴!书院乃是我大唐帝国之根基,朕难道会糊涂到自撼江山根基?谁让你去查书院了?朕让你留心的是那些修行人!”

    宁缺做白痴忠臣状赶紧应下,事实上却依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如果在书院里读书,接触的修行人都是书院里的学生,又能去哪里监视别的修行人?至于被皇帝陛下刮斥为白痴,他更是心头悻悻,暗想这辈子都是自己骂别人白痴的……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皇帝脸色稍霉,说道:“日后你在书院二层楼里跟随夫子学习,那是天大的机缘……定要把握住,用心刻苦,与学业相较,朕交付给你的这些事情可以往后放。”

    略一停顿后,皇帝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大唐的将来终究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大唐边军,现在是朕最信任的暗侍卫,又是夫子的学生,大唐不会埋没你,而你也不能让大唐丢脸,明白没有?”

    宁缺听出皇帝这句话里的信任与器重,心头微微一凛,应道:“学生明白。”

    皇帝回头望向栏外的宫里如星灯烛,淡然说道:“短时间内,朝廷明面上的官职地位,朕不会给你,因为如今整今天下都知道朕欣赏你的书帖。”

    宁缺有些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逻辑关系。

    “朕若提拔你,虽看中的是你别的能力,但在朝臣眼中,终究是以书帖厚人。那些家伙可以跟着朕一起热闹,但涉及朝事,还是会认为书法之道乃是末道。朕虽不在乎朝臣百姓如何看,但朕在乎史家会怎样写。所以朕不会给你高官厚爵,朕也无法长居最喜爱的大明宫。”

    皇帝转头看着他说道:“因为朕不想在史书上变成一个昏君。

    宁缺拱手一揖,诚恳说道:“陛下乃干古明君。”

    皇帝笑了笑,打趣道:“此乃千古马屁。”

    宁缺呵呵一笑,浑然不觉尴尬。

    绕着宫殿散步一周,皇帝陛下该讲的话该抒发的感慨该抢的书帖都已经料理完毕,便到了分别的时刻,陛下特意嘱咐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把宁缺送到殿外,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宫灯光辉照着两个长长的影子在石板上依在一处,落后一步的宁缺看着影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渔听到他的笑声,微异望去,看着他的神情,又看着地上的影子,猜到他在笑些什么,忍不住蹙起了眉尖,沉声说道:“这是在宫里,可不是在北山道口,注意些形象。”

    面对着李渔,宁缺根本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笑着说道:“殿下这又是在说什么?”

    走到殿外,站在石阶之上,一行人停下脚步。

    。。。

第一卷清晨的帝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后山() 
清晨起床,桑桑替宁缺梳好头,打好热水后,便出了铺子买了两碗酸辣面汤片回来,还特意加了两勺牛肉臊子。洗脸刷牙结束,宁缺坡着件单衣开始吃早饭,桑桑则开箱取衣服鞋袜做搭配。昨天夜里书院春服已经被熨的极挺贴,鞋袜也全部都是新的,这些年来这般认真庄重处理宁缺的衣着,只有去年春天书院开学那日。

    在桑桑的服侍下宁缺开始穿衣。他双手挽着那根崭新的密织细花腰带,拉了拉。桑桑从床头捧起一大堆牌子,往他的腰带里面塞,竟是塞了半天还没有塞完。

    宁缺从她手里接过那面古朴小巧的木牌,指尖缓缓摩过其间光滑的纹路,暗自想着陛下昨夜给自己这块天枢处的腰牌不知道有何用意,而且这牌子感觉应该被很多人用过。

    腰牌本来应该是系在腰带上,而不是塞进衣服里,只是宁缺现在手里的腰牌数量实在太多暗侍卫的腰牌,学院的腰牌,学院二层楼的腰牌,鱼龙帮去年给的一块客卿腰牌,再加上昨天新鲜到手的天枢处腰牌,如果全部挂在腰上,他完全可以去跳土风舞了。

    宁缺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突起,眉头皱了皱,在桑桑面前扭了扭腰,笑着说道:“来长安城一年,银子挣了不少,这牌子也捞了不少,只是你家少爷我腰还不够粗,日后牌子若再多些,只怕会挂不住。”

    桑桑仰着小脸,看着他笑道:“少爷,你不要这么得意行不行?”

    宁缺得意说道:“在外面要宇静致远装温和在家里凭什么不能得意几下?”

    出了老笔斋正门,熹微晨光之下,车夫老段和马车早已经安安静静停巷口等候,只是今日老段没有在车上等,而是老老实实站在铺门外模样显得异常恭敬。

    车夫老段并不知道书院二层楼,也不知道什么花开彼岸天。他昨夜被车马行老板叫去好生叮嘱了一番老板说他走了好运今后一定要把宁缺服侍好,于是他便老老实实拿出了在家里侍候婆娘的劲儿,大半夜便起了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破天荒拿杨枝蘸着金贵药刷了回牙,把马车刷的干干净净黑亮无比,然后提前来到临四十七巷候着。

    看着干干净净的车夫与马车,宁缺不禁有些讶异,略问了几句便猜到大概是车马行的老板知道了一些什么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便是不得意也难啊。

    车轮碾压着巷内的青石板道逐渐远离驶离东城驶入朱雀大道,然后出了长安城南门上了帝国官道,向着远方晨光下如同仙境一般的书院而去。

    宁缺看着窗外道旁的青树野花田畦脸色平静如常,这段道路上的和春明景看了太多次,已经无引发他更多的思绪,看了片刻后便把窗帘放了下来。

    坐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数日来的疲惫与紧张早已离开了身躯,然而这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冷静回忆这些天的经历。

    窗外的晨光透过眼帘,变成极黯淡的光线,与那片黑夜即将来临的荒原光线强度极为相近,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那些奇怪的梦,以及登山过程当中所看到的那些奇怪幻境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宁缺睁开双眼摇了摇头。

    在先前的时间里,他再次重温了一遍那些光明与黑暗的交织,那些天地最远处及内心最深处的召唤,然后发现这些和自己实在是没有半点干系,如果最后那步选择是书院的考验,为什么书院的大修行者会弄出如此玄妙的幻境,而自己为什么会正确?

    书院后山登顶前的选择考验过于形而上,过于庄严肃穆,而宁缺只不过是个刚刚进入不惑境界的弱小的修行者,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就如同海德堡大学的哲学教授逮着一名刚刚进入小学的孩子: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那孩子绝对不会痛苦地抱着脑袋作思考者状冥思苦想半个世纪直至后变成一座雕像却还是无回答,肯定会声音嘹亮回答道:我叫某某维奇,兰克福,要去内卡河里钓鱼。

    也许海德堡大学的哲学教授也教神学,也许这名教授骨子里和古代中国那些禅宗大师差不多,就爱玩那种反璞归真牛屎牛黄的套路,听着这回答便瘦躯猛震,觉着小孩子的回答看似简单实际上绝不简单直指本心便觅到了终极道路便觉得小孩子是不世出的天才。

    即将正式进入书院二层楼学习,但说实话直至此时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书院、为什么那条漫漫山道和设置幻境选择的大人物们会选中自己,宁缺思索很久之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夫子因为太高深所以高深糊涂了,而我就是那个小孩子。”

    长安城西南向的阔直官道上……由数辆马车和数十名骑士组成的队伍正在沉默前进,这些马车外饰以黑金二色为主,透着股难以形容的华贵与肃杀之意,数十位骑士虽未穿着盔甲,但整齐的黑色战袍与脸上的坚毅神情,依然散发出冲天战意。

    这些骑士正是西陵神国威震天下的护教军,号称最精锐的骑兵,有资格被他们居中保护的那几辆马车,毫无疑问都是神殿的大人物。此时天色尚早,车队便出现在长安南方的官道上,说明他们是在城门开启后的第一时间便离开了长安城。

    由神殿大人物和护教军组成的队伍,如果是行走在世间别的国度,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喝彩,甚至相信道旁会有不少信徒愚妇叩首不止,但现在他们是在大唐帝国境内,天色尚早官道两旁没有人投以注视的目光,更没有人献上虔诚的眼泪,队伍只是沉默而又的前行,给人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离开的威觉。

    隆庆皇子坐在正中间那辆奢华却又肃杀的黑金色马车内,平静的目光透过窗口望向唐人的民宅与田间如金色毛毯般的油菜花,听着四同急促的马蹄声和骑士们的呼吸声感受着那股压抑的气氛和怪异的沉默忽然微笑开口说道:

    “来时整座长安城欢腾,夹道欢迎,瓜果鲜花向着马车乱掷去时却是如此沉默安静,甚至要特意选择城门开时偷偷离开,是不是很像丧家之犬?”

    坐在对面的天谕院副院长莫离神官脸色微变,不明白为什么隆庆皇子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强行压抑心头的怒意,说道:“大人何必如此自辱?”

    隆庆皇子脸上浮现淡淡嘲讽神色,说道:“护教神军无论在世间何地都身着金色盔甲光芒四射有如天神,然而进入唐人境内便必须卸甲交枪,不然唐人便不准进入这才是羞辱。”

    不待莫离开口,他继续微笑说道:“副院长,你可知道为何在长安城里我要住在桃花巷‘中。

    莫离神官心头微凛,不知道隆庆皇子这番发问是不是想试探自己什么,然而看着对方的微笑容颜,不知为何他心头愈来愈寒,犹豫片刻后诚实回答道:“因为皇子本命物便是桃花。”

    “不错,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桃花为本命物?”隆庆皇子问道。

    莫离神官摇了摇头,关于这一点西陵人私下诗论了很长时间,却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夫子当年入西陵,一面饮酒一面斩落神山上所有桃花,而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他。”隆庆皇子望向窗外面无表情说道:“这是我西陵神殿百年来遭受到的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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