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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丞狠狠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感受着花生的余香在嘴角散开,喃喃道:“松山土匪不少,可入真武的人,却万中无一;京都有几个深不可测的老家伙,却个个足不出户鬼都不知道藏在哪里。老子很寂寞啊。。。。。。”
周太急嘿嘿笑了笑,顿时明白了大哥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松山的那些日子里,大哥整天捧着微黄的酒坛和浊酒,不知道感叹了多少句未能与高人一战,乃生平最大之憾事。引得一干杀土匪杀的疤痕遍布的兄弟整天摇头叹息,想着大哥二十出头的年纪,连通窍都不到的境界,竟然感叹这些酸味十足的话,岂不是有冒充孤独模仿绝望的骚情?或者是脑子坏掉了,净说些胡话。
但他清楚的知道,大哥不是一个骚情的人,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他更清楚的看见过,大哥曾用手中的大弓,钉死过一个匪窝里的明意境高手!
所以他毫不犹豫一脚踢开桌下的箱子。
然后他低下身,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把极其张扬而富有狰狞气味的牛角弓!
王梓丞嘴角的微笑在看到那把弓的时候变得更为浓烈了,他拍了拍周太急的肩膀,然后接过那把巨大的牛角弓,轻轻抚摸了一下。
随后他伸手,道:“箭。”
周太急已经很知趣的捧起了一支羽箭。
弓是好弓,但箭却极为普通,只是吴国标准制式的风羽箭,毫不出奇。
王梓丞闭上眼,微微歪了歪头,引弓搭箭,瞄向店外半空。
然后他忽然睁开了眼,有点茫然的问周太急:“我怎么觉得这正逃着的人是咱们老乡啊?”
老乡,那自然是来自京都。周太急啊了一声,连忙侧耳倾听,好半响,他才确定的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上宫塔的人,咱们要不要帮一把?”
王梓丞恼火的咕哝一声,不满道:“我对上宫塔可没什么好感。。。。。。”随即他又叹息道:“谁让咱们也是京都来的呢。能帮上一把就帮一把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空气中便传来极为清楚“铮”的一声,与此同时,羽箭破空而去,刺破了窗户上糊的白纸,化成一道暗影消失在天际。
王梓丞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这一箭之力,然后麻利的将弓弦卸下来,重新装进箱子里。酒馆的老板正巧端着两盘小菜出来,看了看破了一个小洞的窗户,茫然的扭了扭头,脸上又极快的堆满笑容,躬着腰将小菜送上桌,道:“二位还有什么吩咐,小老这听着呢。”
王梓丞嘿嘿笑了一笑,道:“掌柜的把酒菜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要走了。”
那老板愕然,愣了一下才哭丧着脸道:“小老儿哪里招呼不周了两位尽管提,这怎么没坐多长时间就要走了,这这这。。。。。。这让小老儿如何是好。”
周太急咳了一声,又拍了拍桌子,道:“没听见我大哥说什么啊,赶紧照办,要不老子拆了你的店!”
老板浑身一震,看着两个身材不成比例甚至十分违和的人,心里一颤,忙苦着声音道:“二位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老儿这就为您收拾。。。。。。”
走出小店的周太急背上背着那巨大的箱子,手里又提着打包完毕的饭菜,想了想,对着王梓丞嘿嘿笑道:“大哥,咱们干嘛急着走啊?”
王梓丞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周太急,痛心疾首的喊道:“娘的,你丫跟着老子混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长呢?这他妈可是御物境的人物,老子可没疯到和他们对拼!”
周太急拍了拍身后的箱子,满腹委屈道:“那您还射他一箭,也不知谁说过未能与高手一战,乃平生最大之。。。。。。”
还没说完,他屁股上便挨了一脚,痛的他怪叫一声,闭上了嘴。
王梓丞狠踹一脚之后还未解气,骂骂咧咧道:“娘的,敢揶揄老子,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变刺猬!”他蛮不讲理的势头周太急在松山的日子便已领略的足够之极,所以很知趣的闭上嘴再不说一句话。可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喃喃问道:“那咱们不急着跑路,还打包哪门子的酒菜。。。。。。”
王梓丞瞄了一眼半空中的清冷月光,笑道:“那一箭虽是狠厉,但并无半点真武气机,人家御物境的高手,当然分的清轻重缓急,怎么会和咱们瞎掰扯。”
然后周太急就听见大哥微微仰着头,看着月色明朗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句话。
“只不过那些狗日的御剑飞行的混蛋,老子总是要射上一箭!以防他们太。。。。。。装逼!”
。。。。。
。。。。。
当那只羽箭破空而来时,赵铭的瞳孔瞬间放大。
然后他毫不迟疑的翻身从大剑上落下,抓起剑把竖起大剑。
“铛!”
极其凄厉的一声震响。
赵铭顿时虎口微麻,身子向后飘了数尺。
他铁青着脸单手抓住力道卸尽飘然下落的羽箭,森寒的目光顺着来路射向身下的渭城,看到一处酒馆灯火正亮,似乎有两个影子映在灯火之中。
便在此时,他听见底下负枪随行的林老汉沉声道:“莫管来人,先擒黑衣。”
赵铭将羽箭捏在手里,想了想,道:“明白。”随即单手一划,大剑在空中腾了一个圈,重新回到他的脚下。然而他所寻的剑气引导,此时却也落到了城外。
毫不迟疑,赵铭踏上大剑,随风冲出东城。可四下望去,却不见了任何人影,而那一丝微弱的残存剑气,也丝毫感知不到了。赵铭在东城内外兜了一个大圈,才无奈回到原地,撤剑下落,对着负枪神色沉稳的林老汉摇头道:“已经跑了。”
林老汉似乎早已料到,声音也不急不缓:“他受伤不轻,即便跑了,也再无威胁。”
赵铭点点头,道:“可这说明,京都的手,已然伸到了渭城。”他这句话里的森寒意味毫不遮掩,目光中的冷意也尽数泼洒出来,沉声道:“此间事,我会据实回禀家主,京都那边,总要给个交代。”
林老汉微白的发丝在风中被吹成了凌乱的荒草,他把手往袖筒里一套,就像北方随处可见的老农一般摇头道:“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和老汉无甚关系。”
赵铭笑了笑,语气愈发恭敬道:“今夜,还要多谢老前辈。”
“谈不上。”林忠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老前辈,也谈不上谢,帮你,是因为我吃了宋家二十年的白饭,更是因为宋家有一个小子看着很顺眼。”
赵铭自然知道那个小子是谁,于是更为恭敬的朝林忠鞠了一躬,道:“少爷,便麻烦老前辈了。”
林老汉想起那个少爷对大枪之术了无兴趣,反而更重旁门左道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好半天,才随意的摆了摆手,向赵铭道了声告辞,佝偻着身子往回走了开去。
赵铭目送林老汉拐进某个巷子里,目光便垂了下来,落在了手中的那支羽箭上,本来渐渐柔和的眼中又重新展现出慑人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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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将明,声声慢()
第三十五章天将明,声声慢
一夜未眠的狗剩甚至连衣服都没脱,他早早打发了紫云去休息,整个人便躺在床上,极力倾听外面的声音。但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听到。偶尔有些响动,却也极为渺茫空洞,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但这却让狗剩的心里更为忐忑不安。
经过唐山叔的讲解,他大概知道了那个其貌不扬的赵铭有多强的实力。御物境,只差一境便登入近圣人实力的上青云和开天门,这般恐怖的能力,他虽然从未见识过,但从唐山叔凝重的神色上,也能猜出个大概。尽管他知道,唐山叔估计也是那些传说中真武六境里的高手,但高到哪些程度,他却不知道,所以从书楼回到自己院子的狗剩内心满是担忧。
平心而论,他对那个唐山叔确实不会完全信任,但其中的好感,也是从母亲去世后再未曾有过的。所以他看着渐渐发白的天空,嘴里喃喃出那句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唐山叔,我很担心你呀。。。。。。”
或许是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嘟囔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天上某个大神终于听见了他说的话,在黎明时分,他忽然听到窗口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狗剩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从发丝中拔出了那三根银针,同时另一只手也按住了他藏在床头的三根竹签,屏住了呼吸,冷冷打量着窗口。
然后,他听见有一个声音从那地方响起来。
“跟你说过,翠雀草要配蝮蛇蛇毒嘛。”
狗剩松了一口气,叹道:“唐山叔啊,你还真像一个贼。”
。。。。。
。。。。。
“你受伤了?”
“嗯。”
“赵铭?”
“不止他一个。”
狗剩讶然望着嘴角还有残留血迹的唐山叔,心想难不成府里还有另外的高高手?竟然能让唐山叔这么狼狈。然而还未等狗剩继续发问,唐山便沉声道:“林家枪。”
狗剩彻底愣住,半响才声音发涩道:“他跟叔有过节?”
唐山摇了摇头:“没有。”
狗剩皱着眉头问道:“那他干嘛和叔打架?”
唐山瞥了他一眼,苦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狗剩没听明白这句话,所以他愣愣的看着唐山,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谁知道我也在书楼了?可这完全不成逻辑啊,自己走的时候那么隐秘,谁能看得到我!
然而唐山却没有给他那么多思考的时间,直接了当的说道:“一,这是一个很大的误会;二,我受了很大的伤;三,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四,有一箭南来。”
唐山叔这话说的更无逻辑,所以狗剩额上的眉头皱的更为厉害,尽管他心思极为灵巧,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里捋清楚唐山叔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干脆就不想,而是直接说道:“什么误会?”
唐山捂住胸口,微微咳了两声,道:“赵铭和林忠,都以为我是京都的人,都以为我要对你不利。”
京都对狗剩回归宋家一事的态度,从明港遇袭开始就已经浮出水面,狗剩知道的清楚,所以他很容易就听明白了其间的意思。想来赵铭和林老汉都误以为了唐山是京都派来的某某,对宋家,对这个宋家的七少爷,更是怀有别样的目的,所以才会不约而同相互联手,由此重创了猝不及防的唐山。
唐山紧接着道:“我的伤需要去西烨恢复,所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最后,唐山盯着狗剩,道:“有一个很会射箭的人,来了渭城。”
狗剩一惊,脱口问道:“谁?”
“我不知道。”唐山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看见他,但若不是他射出的一箭,我恐怕没那么容易甩掉赵铭和林忠。”
“他那一箭射的谁?”狗剩悚然一惊,情不自禁的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赵铭。”唐山看出了狗剩眼中的惊讶和震撼,笑了笑将那份震撼上多加了一份重量:“以箭势来看,他没有丝毫的境界,不属真武行列。”
没有丝毫境界,不属真武行列,竟然可以一箭从御物境的手下救人,这等骇人听闻的手段,狗剩简直要张开嘴骂一声他妈的了。而狗剩此时,却压下震惊,很认真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