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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自己被自己蒙在鼓里,喜欢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哪怕别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对姓董的说,你管爷喜不喜欢,干你屁事。姓董的却吹胡子瞪眼的跟我对骂,说什么咱们四个除了你,我跟姜懋都是把她当做妹子来看的,老子怎么着也是她娘家人,你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女婿敢跟老子这么讲话,活得不耐烦了。我听的心里欢喜,却硬着口气说滚你妈的蛋。姓董的就哈哈大笑,说,你二更也有今天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呢。”
狗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二更这两个字眼,面上微微一笑,这个老头的名字啊,当真有趣的厉害。紧接着他又细细品了品老头的话,不自禁的便叹了口气。他虽然并未身临其境,但也明白,中秋一夜罢去,二人之间恐怕又是不死不休,可值此中秋露白之夜,两个曾经的同窗好友却大大咧咧的敞开心扉,这等看似有些不合常理的场景,才真正的让人扼腕长叹。
老头显然比狗剩的感触深,他顿了顿,说道:“嬉笑怒骂总是不长的,姓董的那小子又不是乐天安命的那类人,笑骂完了之后他忽然问我,她的伤如何了。我能怎么说,只有实话实说。小秦的寒毒是我最为担忧的事情,虽然跑遍了神州,也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可是依旧无法拔除,隐忧仍然很大。我们彼此沉默了很长时间,姓董的忽然对我说,若是我告诉你,他们几个是老师傅让我杀的,你可会信?”
狗剩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老头苦笑数声,叹道:“他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梦华江水平静流淌,天上的月亮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我忽然感到害怕了,这感觉来的很奇怪。哪怕是我知道打不过姓董的,哪怕我知道我可能会死在这里,我依旧没有半分的害怕,可现在,听了姓董的话,我忽然害怕了。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这一切因为什么,所以我只能沉默。。。。。。我想沉默着等他来给我解释,然而他却一句解释都没有。他只是苦笑,然后说,是啊,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说完这话,他就站了起来,隔着梦华江告诉我,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狗剩眉头上挑,屏息凝视。
老头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五指已然握紧,微微出神,轻声道:“他隔江而站,神色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平静。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江风太大,我都没有听清楚,唯一听到的,是他借助江风踏浪于波涛之上时仰天说的那句。”
“天道有常,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这便是天下为公,屠戮同门,非我所愿,乃奉天承运,日后青史必有公论。”
“你本天人,应随师傅而去,不该留在神州,我奉师命,承天运,今时今地,请君入天门。”
“今时今地,请君入天门。”
今时今地,请君入天门。
狗剩的脑海忽如一柄大剑劈开所有迷雾,又像是长虹贯日划开大脑,他骤然睁大眼睛,一副令人心旌摇曳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月华如练,潮水带星,澄明的天空中忽然有千万道长虹贯穿天际,年少的董承运站在波涛翻滚的江水之上,双手做托天状,无数的星光从潮水中涌上他的掌心,再由他的掌心喷薄而出,直达天庭。苍穹如同巨大的帘幕,月光从南方的天空直达长虹交错的中心点,刹那之间,好似银河倒卷,天空之上豁然洞开了一道万丈长痕。星光与月光倒卷入长痕之中,再从长痕里倾斜而下。隔着不知千里万里的遥远距离,依稀能看见天门在长痕中恢弘伫立,金龙游弋在天门上下,紫光从天门中间铺了下来,宛然一道登天长阶,笔直的落在与董承运隔江而望的那人面前。
这便是天门,这便是请君入天门。
狗剩张大的嘴巴,喉咙中嗬嗬出声,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头的声音突兀的便的格外飘渺,那般恢弘壮观的景象,哪怕是事隔将近百年,还是让他微微眯起了眼,有些怔怔出神。
许久之后,老头忽然笑了,笑声旷达而洒脱,哈哈道:“我实在没有想到啊,他与我大战于梦华江上,不过是想要将我强行送进天门罢了。我们两个人其中的任意一个,都尚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洞开天门,但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在和我的战斗中汲取我们两个人的真武气机,厚积薄发,凝聚在一个时刻,豁然洞开天门一线。他太会忍耐了,也太会算计了。”
这一番笑语终于将狗剩拉回了现实,狗剩震惊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他为什么要帮您,帮您。。。。。。强行飞升?”
字眼太过磅礴大气,狗剩几乎是咬着牙才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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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银汉迢迢(上)()
第一百零八章银汉迢迢
老头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说完这话的老头神色有些落寞,想了想,笑道:“或许是他觉得我在人间是个大麻烦,阻了他很多事情,所以他才想着将我送到天上。老头果然很讨人嫌啊。。。。。。”狗剩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巨大震颤,许久之后才涩着声音喃喃道:“娘的。。。。。。”然而,此时的狗剩也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其余他,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过了许久,狗剩已经恢复了些许平静,才咽着唾沫问道:“那您为何不飞升?”
此时的老头自困于地下已经一甲子时光,自然是不曾飞升天界的,那么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使得这位本应位列仙班的天人如此落魄,滞留人间不去呢?老头听得狗剩发问,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爷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在飞升之际,在半空之中,爷看到了一些东西。”
狗剩愣了下,茫然问道:“什么?”
老头认真道:“一缕灯光。”
狗剩呆在当场。老头眯起眼睛,轻声喃语:“既开天门,气运牵扯,岂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当初姓董的孤注一掷,集合我二人修为大开天门,我本应拔地飞升,可眼望着登天梯摆在眼前,我却忽然看到了一缕来自西晔佳鸣谷的灯光。”
狗剩豁然想起老头曾吩咐过自己在学宫紫云殿上悬挂灯笼的事情来,心中猛的一咯噔。
“飞升仙界弹指刹那间,具备仙人气运的修行者会神识大开洞察万里,我不知道那些早就位列仙班的前辈高人们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只是那一抹淡红的灯光。而且我还能看到那是钧城祥记灯笼铺的灯笼,以前。。。。。。以前在草堂的时候,我经常和小秦一起去祥记买灯笼,每逢中秋便将灯笼挂在草堂里。人家都是中秋燃许愿灯,通天灯,可小秦偏偏说那些灯笼随风飘走,看着在天上摇摇曳曳煞是好玩,但肯定是极为孤独的。不如买些灯笼,每天晚上都能看着,而且要是有迷路的人,只要看到灯笼,就知道该往哪走了。”
“让我想想。。。。。。是啦,新建的应天学宫中,只有紫云殿最是高大,我走了那么长时间,小秦一定很担心,她一定以为我迷了路,回不到佳鸣谷了,所以那些灯笼也一定是她放的。入天门,开神识,就算隔着千里万里,我又哪里会看不到。哈,大红灯笼,挂在紫云殿四角,屋顶拱角之上我甚至依稀能够看见她的影子。看见她托着腮,傻傻是往南望,看着她坐在殿上,不时的将灯笼取下来换一支蜡烛,那样子,分明是要守上一整夜才作罢。”
狗剩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孤独一人坐在一座恢弘大殿之上,痴痴望着南方,等着某人归来的场景。这场景很陌生,但却又很熟悉,这种情绪轻而易举的感染了狗剩的内心,他猛然想到那个在燕国塞北小镇苦苦生活了十几年的娘们。。。。。。狗剩微微闭上眼,觉得睫毛有些湿,他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好像此时此刻,除了安安静静的听之外,再也不需有别的动作,别的言语了。
老头是声音空灵而温柔,神色平静,他缓缓道:“我就这么看着佳鸣谷里格外明亮的那盏盏灯光,任由自己漂浮在天梯之上,被天地罡气托上天门。或许只是弹指间的功夫,也或许已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爷我那么大年纪,实在是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仙云渺渺,紫云轻曳,有金龙自身前摆尾而过,无数仙人隐隐现在云层之中,天籁轻扬,恢弘巨大气势磅礴的天门耸立在眼前,只需一跨步,便能位列仙班。”
狗剩叹了口气,无声的苦笑摇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显而易见,不需老头多加赘述了。
老头似乎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他住口不言,而是淡淡道:“小秦说过,许愿灯也好,通天灯也罢,在天上摇摇曳曳看似风光无限,但肯定是极为孤独的。爷不想要那份儿孤独,更不想成为一个迷路的人,爷知道那些灯光在哪,爷想回家。”
狗剩心神大震,一句爷想回家,刹那间险些让狗剩热泪盈眶。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他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都不算,但尽管如此,听到一个过天门而不入,甘愿自困地底多年的老人轻声自诉,他还是心旌摇曳,连生叹息。
老头笑了,因为他看到了狗剩的表情,当年过天门而不入,携流星之势重新落回人间,只为寻求那一抹温暖的灯光。这般做法天上那些本来稳坐天庭的神仙肯定无法理解,而董承运更是无法想象,所以说,他这么多年一直自困于地下,无论如何,都是万分孤独的。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少年郎为当年他的毅然下界报以叹息,并带着一份吾与之的赞同态度,这让老头感到了很大的慰藉。他笑了笑,对狗剩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姜小子是个舞文弄墨的家伙,写了很多酸词,这一首《听雨》写出来后老师傅评点其‘为赋新词强说愁’,草堂同窗大多都是这么认为,我亦难免俗。多年后再想起来,却听出了些别的味道。记得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偷偷跑到钧城听说书人讲故事,大多都忘记了,偏偏一句话记忆犹新。。。。。。”老头闭上眼,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的弧度,轻声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狗剩笑起来,狠狠点了点头。
老头手指轻轻在腿上敲点,似乎要将那七个字唱出来,良久之后才听到狗剩问:“那你怎么会被困在地下呢。”
老头呵的笑了一声,脸上有一丝愁苦隐现,他想了想,道:“已见天门,哪里还能那么轻易的跑下来。若是可以随意上下,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天道如此,就算是仙,也只能固守天道,丝毫不能逾越。我记得有一年天生异像,我的神识感知到神州又有人洞开天门,正是那以一杆长枪称霸江湖数十载的林家枪后人,听说此人以自创盈亏枪开了天门一线,却福缘不足,天雷阵阵以为天谴,活生生将一个已经开了天门的真武奇才打落凡尘,差点被天道褫夺所有修为。。。。。。这就是一个明证啊。只是无意开了天门一线便有如此后果,更不要说我当年过天门而不入了。那时我回到下界,已是冒天道之不为,差点。。。。。。就被天诛地灭了。”
狗剩若有所思,点头道:“您就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