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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满弓刀-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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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结局了。”

    狗剩叹了口气。

    “那两年内,我几乎把整个神州都跑了个遍了。东至睢国,南往南海,西至天山,北到北海。可就是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我把小秦治好。后来小秦终于说,还是回佳鸣谷吧,就算治不好病,她也不想死在外面,所以我们就回到了佳鸣谷,回到了草堂。。。。。。”

    狗剩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猛的一颤,觉得似乎有些不妙,因为老头的声音越说越低,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果然,老头又沉默了好久,等到狗剩已经忍不住要出声询问的时候,老头才突兀说道:“只是那个时候,草堂已经不再是草堂了。”

    “我带着小秦走遍神州,只是为了救命,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草堂已经有了太大的变化,甚至变的我们都认不出来了。那个时候草堂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狗剩皱起眉头。

    “那个名字,就叫做,应天学宫。”

    狗剩低低呼出声来:“董承运!”

    “没错。”老头笑起来,只是声音中夹杂了太多的苦涩:“就是这姓董的小子。我两年没有回来,这小子竟然已经和西晔朝廷联系上了,接受了朝廷的册封和管理,将草堂归纳入朝廷体系,建立了应天学宫,并且营建殿堂,广纳天下学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应天学宫奉天承运,执天下文脉之牛耳。”

    “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姓董的小子变成了那般模样。他再也不是天天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戏弄他人的顽童,再也不是那个习惯处处惹祸的家伙,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口中的先生,成为了西晔朝廷尊敬的文学牛斗。”

    狗剩心中大惊,这些话和神州众口相传的应天学宫营建史有很大的出入,按神州说法,学宫营建是因为西晔在四国之中地位较低,所以才费尽心思走以文学地位博得政治地位的道路,前后经过两代君王的扶持,并且邀请董承运老先生入学宫讲学,才使得学宫地位骤升,从而带动西晔政治地位在神州里扶摇直上。。。。。。可按照这位老头的说法,学宫却是董承运一力促成,这是是非非,到底,真想到底是什么?

    狗剩张开嘴巴,心中波涛汹涌。

    老头闭上眼睛,不知从哪里竟然又摸出了一壶没有喝完的绿蚁酒,抿上了一口,轻声道:“当时我不过是震惊,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归了朝廷就归了朝廷吧,在草堂学习的学生不大多也都归附了神州君王吗?所以我并不怎么反对,仅仅是觉得姓董的小子太过功利而已,别的也就没什么了。让我最终生气的,还是姓董的小子所所做的另外一些事情。”

    狗剩心中一提,凝神静听。

    “他杀了很多人。”

    狗剩脸上表情顿时大变,心想他杀了谁?

    老头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不知是不是那些人的名字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而记不太清了,所以他想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喃喃道:“先是焦旭,公输鸣;然后是裴海,赵孙留;再之后是尹屏,宇文豪杰。还有范文子,罗听松,欧阳玉坤。。。。。。他杀了很多很多人,只是半年的时间,他就杀了这么多人。而这些人,都是。。。。。。哈哈,都是那姓董的,我的,小秦的,还有姓姜的,是我们在草堂的时候,所有的同窗。”

第一百零七章 请君入天门() 
第一百零七章请君入天门

    狗剩冷汗浮现在脑门,憋了许久才惨声道:“为什么?”

    老头嘴里说出的人名任何一个放在神州都足以令万众仰慕,这些人或入朝为官或隐居篱下,或工于政治捭阖,或长于兵甲军事,涉及范围极广,农、林、商,甚至天文历法开矿冶炼都有不小的名头。可是这些人竟然会被董承运一一杀死,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老头嘿然笑了一声,道:“你问的和我当年问的一模一样。是啊,为什么呢,我也这样问过姓董的,他给我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哈,爷我在这个地底下待了一甲子,快要待成了石头,也还是没有想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当年,那姓董的竟然只因为这四个字儿,不顾同窗之谊,我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姓董的说,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

    狗剩愣在当场。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天下为公?狗剩遍阅藏书阁书籍,也曾见过天下为公四个字,但那不过是圣贤治世的一个美好设想罢了,况且他读书大多都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对这四个字的了解程度远远不足,此时竟是愣在原地不知该对那四个字作何解释。过了半晌,狗剩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才缓缓问道:“那后来呢?”

    老头眯起眼,嘴角颤抖,喃喃道:“谈不拢,当然是打一架!”

    狗剩情不自禁直起身子,表情丰富。

    老头这个时候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头顶上一片黑暗,久久无语。曾经过去那些事情他实在是不想再提,可种种过往却尤为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中,哪怕他自己禁锢自己在地底整整待了将近一百年,也还是忘不掉。是啊,当年谈不拢的两个同窗好友最终刀剑相向,一直以来原以为相濡以沫的朋友闹的不可开交,哪里那么容易便忘掉了呢。

    而狗剩此时却没有老头的那般多愁善感,他想的是董承运到底是何境界,有怎样的实力,从老头的话里狗剩知道董承运起码是有和老头一争高低的本事的,但为何自己和董承运相处的这几天里丝毫没有发现他的真武气机?难道是他有意隐藏,若是境界悬殊太大,自然是可以隐去自身真武气机的,但狗剩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个执天下文脉牛斗的老先生,却有着洞开天门的实力,这。。。。。。这说出去谁能信。哪怕是狗剩有着已经被多位高手锤炼千百遍的强悍神经也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这太惊世骇俗。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听见老头说话,狗剩忍不住问道:“你们谁打赢了?”

    老头笑了,一边摇着头一边叹道:“哪里那么容易能够分出输赢,爷与那家伙从佳鸣谷开始打起,转战千里,一股脑跑到了梦华江畔。想想看,两个将开天门的家伙在一起打架,还不是鬼神变色天翻地覆,所以那一架就整整打了半年,从二月初春一直斗到了中秋时节,彼此互有胜败罢了。”

    狗剩瞳孔紧缩,半晌才叹了口气,看来就算他已经将董承运提高到了普天之下无人能敌的高度上也还是小看了他,这个董老先生,非常人能够揣测呀。

    老头嗤笑一声,好像是猜透了狗剩的心思,嘲弄道:“那家伙的本事,岂是你能够了解的。”

    狗剩报之赧然一笑,说道:“也是,您继续。”

    老头又抿了口酒,语气有些飘忽,喃喃道:“打了半年斗了半年,还是我落了下风。当初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一剑开山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再加上带着小秦走了大半个神州,功夫已经十去其八,这次和姓董的一战,开始还尚能支持,但越往后,便越是难以为继。那姓董的别的没啥好说的,耐力倒是极其难得,摆明了一副耗也能耗死你的态度。。。。。。一句话说吧,爷那个时候,很危险。”

    狗剩在心中默默描摹着一副天人交战的场景,心中翻江倒海风卷残云。彼时两个人的战斗是何等的盛景狗剩自然看不到,但单凭想象,也是能够感受到老头话中“鬼神变色,天翻地覆”四个字的壮阔的。当年林忠以盈亏枪强行开了天门,一路拖枪四十里,斩杀千百骑,血腥疯狂自然无可匹敌,单单是那天生异像就已经让凡夫俗子望而生畏了:闻听当年林家枪开天门一线,九霄之上有百丈紫雷纵横交织,轰隆隆好似天龙飞舞,将白昼都要变成了黑夜。

    当然,那个时候的林忠已经开了天门,是真正的天门中人,想来比之当年的老头和董承运都是多出了一份天人气运的。可是林忠开天门属于强行洞开,随后便遭天谴,境界一落千丈归于明意,自然又是一番说道。所以当年老头的那一战,肯定是整个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奇事。

    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久之后才道:“那一夜是中秋,我们都斗了太长时间,太累了,便相约在中秋歇战一夜。中秋月圆白露为霜,我和那小子隔江而坐,彼此对望,忽然都有些无力。我问那小子,什么是天下为公?那小子沉默很久,然后告诉我天下为公不外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时我很懊恼,觉得这一架打的可真对,真应该杀了他。不过想了想,却又浑身疲惫。和他一起转战千里,打了半年之久,先前的痛恨已经磨去了很多,其实现在想想,当年我只怕是早就不想杀他了,之所以追个不休,只是想为同窗好友们寻一个公道,因为我实在不甘心他们只因为这四个飘渺虚无的字眼而送掉了性命。”

    老头摇头道:“天下大道与我何干,神州气运关我何事,我唯一希望的,只是四个人长长久久,此生不变罢了。”

    老头语气平缓,但从断句上却能够听出,他有些微醉了。狗剩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和一个活在当下的人如何能够求同存异?老头希望一切都像以前一样不改不变,而董承运。。。。。。虽然狗剩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狗剩明白,董承运是那种锐意进取的人物。这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你欠我三两银子他欠你十个铜板那般清晰明了可以一眼洞穿,所以狗剩保持了沉默,只是静静的听老头诉说。

    “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他也没法说服我,话不投机,只能另辟蹊径。那一夜很漫长,我们隔江而坐,说了很多当年在草堂的事情。可惜的是没有酒,所以少了一份江湖载酒的潇洒和意气。其实那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高手风范了,都跟乞丐差不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说在草堂的时候最对不起姓姜的小子,一碰到什么事儿都把他推上去顶事儿,要不是姜小子为人低调温和左右逢源,恐怕早被人打的遍体鳞伤了。他还说在草堂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整一下老师傅,没有在他被子里放蛤蟆,没有趁他睡觉的时候用墨水染一下他的花白胡子。。。。。。姓董的慢慢的说,我慢慢的听,我们好像都忘了正在打架,好像现在不过是中秋佳节赏月聊天的一个寻常场景,嘿,是啊,当年同学恰少年,总是让人不敢回想,一想起来,就会变得太过矫情。”

    老头默默的把酒壶里的酒一口一口全部倒进嘴里,声音断断续续:“他说老师傅可真不像个师傅的样子,走了走了还留下一个那么大的烂摊子,偏偏那么大的烂摊子还交给最不出息的几个学生来收拾,连走都走的不让人安心。我问他老师傅留下了什么烂摊子,他却摇头不肯告诉我,只是笑着说其实啊,你也别在我面前耍什么横,谁不知道,在草堂那么多年,你一直喜欢她吧。”

    说到这里的老头好像有些惭愧,嘿嘿发笑,让狗剩忽声一种错觉,貌似那位模样邋遢苍老不堪的老头是个青衫微湿,临春风杏花雨而立的邻家少年,于是他笑了起来,带着一种了然的情绪。老头仰头想了半晌,才有些赧然的道:“是啊,恐怕整个草堂里只有我自己被自己蒙在鼓里,喜欢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哪怕别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对姓董的说,你管爷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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