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后厨门口,当下推门而入。银杏树下小可可正皱着眉头读书,显然是累的不行,手捂着嘴一直打哈欠,斜着眼瞥见了狗剩,小可可显然一愣,将书放下问道:“咦,不是放了你半天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狗剩嘿嘿一笑,说道:“随便出去走了走,才发现自己性子和这学宫里的文雅气息太不符合,所以一身子的不痛快,干脆回来陪着可可先生好了。”
小可可呵的冷笑一声,道:“你有这么好心?”说完扭过脸去,一边继续看书,一边道:“你回来也好,省的我再出去找你。爷爷刚刚回来了,要见见你,喏,现在正在账房呢。”
狗剩一愣,问道:“董老先生回来了?”
小可可点点头,不再搭理他,而是继续哈欠连天的翻书看书。狗剩皱了皱眉,走到账房门口,还没等敲门,就听到董承运老先生在屋里叹了一口气,声音不急不缓但却很是不满的自言自语道:“败家玩意啊!”狗剩顿时目瞪口呆,心想这是谁又惹了老先生了,听听这四个字,说的简明扼要直白干脆,真有股子骂孙子的豪气霸气——等等,骂孙子?狗剩扭头望着小可可,发现原本哈欠连天的小可可已经是正襟危坐,神色严肃的盯着书本上的字儿,一动不动。紧接着董老先生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赚就是赔,你可倒好,我这才走了四五天,帐上就少了五十两银子。。。。。。”
小可可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委屈,不满的朝屋里喊道:“爷爷!”
董承运老先生哼了一声,道:“等等再找你个败家玩意儿算账。宋家小子,你先进来。”
狗剩正听的有趣,心想你们爷俩两个没事就爱捉弄老子,这回可算见着“同室操戈”的好戏码了。冷不丁听见老先生喊了自己,顿时一愣,轻咳两声,推门而入。入门之后他立刻垂手站在一侧,模样恭谨的厉害,好像真的就是那立侍左右援疑质理的学生弟子了。董承运老先生连抬头看他都没看一眼,只自顾自的翻阅着厚厚的一册账本。好大会儿,老先生也不说一句话,狗剩只能干站着,亦不敢出一言以复。等到董承运终于将一册账本都看完了,他才轻轻舒了口气。董老先生将账本合起来,扑打了一下本子上沾染的一点点灰尘,这才随意问道:“书楼的书看到多少了?”
狗剩心中一动,恭敬答道:“一层。”
董老先生眯起眼想了想,好像是在计算这小子的书看了多少本,不过看他皱着的眉头,想来也没有算清楚。半晌,老先生嘿了一声,对狗剩道:“一层。。。。。。你来学宫半个月,倒是比别人待上两三年看的书都多。”
狗剩不明就里,只能不说话。
董承运忽然把话头转开,轻声道:“今天你在书楼里遇到的那家伙,叫陈轩华,至于是如何的身份,你自己查去。”
狗剩笑了起来,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些事情,于是问道:“董老,近日我能否请个假。”
董承运斜斜躺在椅子上,眯起眼问道:“请什么假。”
“再有几天就是学宫的中秋灯会了,我想要去钧城一趟,买点东西。”狗剩表情随意,脸上也是笑眯眯的。董老先生呵呵一笑,道:“倒是对学宫风俗规矩了解的清楚,你想去去便是,无需和我请劳什子的假。”顿了顿,老先生语气一变,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跟可可请假就行了。”
狗剩原本还笑呵呵的,不过听到老先生这句话之后顿时变了脸色,有些苦楚的叫道:“不是吧。。。。。。”他深知小可可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的脾性,若是和她说自己要去钧城,恐怕小可可会二话不说马上跟着一起跑去。狗剩带着些许埋怨的看了眼董承运,无力的叹了口气。
董老先生无视狗剩的目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西边的天空,有些失神的叹了口气,然后对狗剩道:“去吧。”
狗剩点点头,转身离去。董老先生在学宫之内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言行举止,都特立独行的厉害,在狗剩的眼中,这位享誉神州的大家,实在像极了自己在燕国小镇的时候随处可见的邋遢老头。不过他深知这位老先生实在厉害的让人不寒而栗。单从老先生为玄衣轻骑制定北上松山的路线上来看便知这位邋遢的老头有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站在银杏树下的狗剩回头望了望在账房里恐怕正为五十两银子而耿耿于怀的董老先生,一时想不通为什么老先生会于宋家老二兰明公子平辈论交,也不明白这位老先生曾经和唐山叔有过什么交集,更不知道老先生帮自己这个在吴国也算得上是“宋家余孽”的小子,究竟为的是什么。对他而言,董承运如今实在是神秘之极。
关于西山飞鼠林上的那不见天光的一位爷,狗剩并不想和董承运多说些什么,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对任何事情都充满警惕性,那位不见天光深不可测的爷,狗剩猜不透,就像猜不透董老先生一样,所以他会保持沉默。
小可可依旧在树下看书,狗剩忽的笑了起来,小可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狗剩转头对她道:“可可先生,抽个日子,陪咱去一趟钧城呗?”
本书源自
第七十章 中庭有月()
第七十章中庭有月
戌时中,佳鸣谷的月色才普照下来,月出东山,皎洁的光线犹如一层轻盈的薄纱落在应天学宫内,照的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学宫里值的桂树亦不少,早桂香气浓郁,晚桂此时还没有开放,不过错落植栽的桂树已经让人心神沉醉,狗剩行走在处处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望着偶尔可见的两旁桂树,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宋敬涛说过的京都中秋夜与蝶蝶偶然邂逅的场景。想来那时的桂花香味也十分醉人吧?念头忽闪,又想起了王梓丞口中所说的关外晚桂,于是脑海也浮现出了那个行事放荡不羁的小王大人和背负木箱块头极大的天生金刚周亚太。王梓丞对彭静娜的感情自然是浓厚之极,也不知道若是王梓丞和陈轩华碰面,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依着王梓丞的性子,恐怕会二话不说便下手痛殴那姓陈的一顿吧?
狗剩失笑,微微摇了摇头,抬眼一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书楼前。此时书楼灯火阑珊,人影稀疏,与白日的熙熙攘攘恰好相反。看来读书还是夜晚来比较稳妥,人较少,书较多,最难能可贵的是还比较安静。狗剩叹了口气,进了书楼。
与往常一样,先和一层门口的理书教习打了个招呼,然后才上二楼。二楼的教习不知哪里去了,只看到教习的屋子门窗微闭,窗口还放着一盏笔架和几支刚刚洗好的细毫。狗剩也不加多看,举步就进了阁中。书楼里的学子并不算多,大致看了看,偌大的一层书楼里,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应天学宫虽然不乏那些一心志学孜孜不倦的学子,但毕竟是深夜了,作息有序亦是圣人教诲,肯顶着月光枯坐在书楼里的,毕竟在少数。
狗剩四下望了望,想起二层那位理书教习说过的建议,径直去往南墙,接着找到左起第七个书柜的第三层,随手从里面掂了一本书出来。细细一看,此书竟是一本被世人多加诟病的民间话本传奇,狗剩不禁有点目瞪口呆。世间学士多讲究修齐治平,大多读的都是圣人教诲经史子集,再多的就是诗词文章,对于盛行于民间的话本传奇,则是不屑一顾,甚至激进者都认为此书实在有辱斯文。哪怕不少传奇里不管是遣词用句还是引征用典都十分考究,依旧也难入大家法眼。应天学宫执天下文脉牛耳,此间不论是执教的先生博士或志学的莘莘学子,恐怕都不怎么喜欢这些民间流俗的玩意儿。可让狗剩没想都的是理书教习竟然会向自己推荐这种类型的书籍来看。狗剩不禁扭头瞄了一眼理书教习那小小的房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就算是自己年纪不大,也不能抱着这些东西整天不撒手吧?
不过既然是教习推荐,狗剩好歹也要看上一看,再说他现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书一事对他来说,实在简单。这书柜三层不过寥寥数十本书,至多花费两天,也就看完了。想到这里,狗剩便提起他手中的《并蒂莲》,随意坐在一处书桌前,点了一盏油灯,细细咀嚼。
这《并蒂莲》狗剩倒是略有耳闻,之前在燕国小镇的时候曾偷偷去听过同名的花戏,左右不过是燕国小镇上穷酸秀才和乐坊匠人编写的俗气梆子戏,除了夸张的戏妆之外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只是故事本身,倒是有些意思。故事假托前朝前人,说的是江南有一户士族千金小姐,与寒门小子两情相悦,奈何世俗门户之见,二人苦苦相思却注定要天各一方。万般无奈之下,趁着某日一夜雷雨,二人携手潜逃,离家出走。渡江之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呼啸而下,那小姐族中子弟忽而知晓了此事,便遣人驾舟在其后追逐。二人心慌意乱之下一个不小心小舟倾覆,这对苦命鸳鸯在江心一处小坻旁双双落入江中,身后人救助不及,二人早已沉入江底,双双殒命。第二日天气放晴,云开雾散,江上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人们透过刚刚散开的江雾,竟看到了那二人落江的地方,一夜之间开遍了并蒂莲花。那莲花娇艳可人,一眼望去,甚至要将整个江面都覆盖起来,无穷碧色,夹杂着其间的别样红,宛如梦境。时人慨叹二人深情,又怜惜此间悲凉,于是便有了这则《并蒂莲》。
故事不知真假,写故事的人,如今也早已不知道是谁,只是这故事很是凄美,于是便在底层广为流传。上层的世家子弟当然对此不屑,未曾想到世家子弟遍地走的应天学宫,竟然会将这些不入流的书籍也奉在阁楼之上。看来在此处,当真是不能以常理论之。
狗剩一页一页翻看,不觉有点出神,微微的叹了口气。此时他身旁却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倒是多愁善感,连这等书都能让你长吁短叹吗?”
狗剩连扭头看一看是谁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冷不丁和自己开口说话的,除了没夜都能碰见的那个白痴小子徐庭月之外,还能有谁?
狗剩翻了个白眼,将书合起来,一边拾起竹签挑了挑油灯灯芯,一边问道:“学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书?学生们没有抱怨的?”
在狗剩身边坐着的是个着淡青色应天学子服的清秀少年,个子不高,但极为挺拔,形体出色,看着仿佛一根翠绿笔直的修竹。长长的头发挽了个髻,用不知哪里折来的青色木枝随意插着,其余任由它散落在肩上,乍一看犹如披发,但较之披发又带着丝别致的用心,而较之学宫里更多的学生,又多了些不羁之意。这年轻人年纪并不大,看着与狗剩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从气质上来看,多出了那么一点不经意流露出的出尘,让人一观便知家世不凡,否则也蕴养不出这份浑然天成的气质。
听到狗剩发问,已经来了不短时间的徐庭月摊了摊手,笑道:“就算抱怨又怎样,书就在那里,学宫不撤去,难不成还有人敢撕碎了?这又不是寻常书店,毁了赔钱便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撒野。”
狗剩嘿嘿发笑,并不言语。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夜夜相伴,徐庭月早就知道狗剩这小子的脸皮实在厚的厉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