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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可可再惊一声,纳闷道:“我都说过了,爷爷说宋家家主是一代商雄,定然不会让宋家就此折损,那他肯定也有自保的法子呀。你再跑去渭城干嘛?吴国朝廷近日以来军马调动极为频繁,渭城虽不能说水泄不通,但起码也是危机重重,很危险的呢。”
“你不知道我唐山叔为什么回去,想来董老先生也不曾知道,可是我很清楚他要做些什么。若是他没有做完,我自然要帮他做完。”狗剩说完这话,侧过头看着可可,沉声道:“所以请你不要拦我。”
小可可哭丧着脸,没好气的盯着狗剩,张嘴咬下了一口冰糖葫芦,低声喃喃道:“少年郎,你知不知道我从西晔跑到吴国有多累的,那么大热的天,没有白糕吃,也没有槐花蜜,来到双阳山又碰见一群像乞丐一样的土匪,我很想回家的呀!”说完这话,小可可已经将最后一颗山楂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道:“算啦算啦,既然已经到这里啦,我就陪你到底好啦。少年郎,我和你一起回渭城!”
狗剩惊异的打量了小可可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他望着林忠,皱眉道:“林爷爷。。。。。。”林忠洒然一笑,说道:“少爷尽管西去,我一定将这一千余人马安全带到松山。”话是如此说,只是林忠的眉头,也丝毫不见轻松。谁都知道,如今玄衣轻骑在吴国境内早就成了过街老鼠,藏还来不及藏,更不要说大摇大摆的北上松山了。狗剩也知道此事的难度,于是沉吟当场,良久不语。
“没事的呀,你们不用愁的!”小可可忽然笑了起来,轻松的坐在一方青石上,掰着手指头道:“前辈不用担心,爷爷既要你领兵北上,自然会安排妥当。你大可以放心下山,经舒州,敏州,南荔山,转而向襄州,再绕过晋城,便可安然进入松山。前面四处都可以放心大胆,只不过路过晋城的时候要当心鹿占亭长谢大营的阻击扑杀,毕竟那里没有我爷爷的门生故旧,办起事来很是麻烦。”
林忠震惊无语。
舒州、敏州、南荔山——这三个地方正巧绕开了樊城、定州以及朝廷苦心打造的南北水道咽喉叶兴重镇,且三处地形都多连绵丘陵,属于在江南道见缝插针的地界,若是行走得当,完全可以掩去朝廷耳目。转向襄州——襄州乃江南南北陆陆咽喉,在许多年前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因为此处向国界腹地延伸,且随着宋家的兴起和水师的逐渐强盛,襄州相对而言反而不太被人看重,慢慢成为了南北商旅汇聚的一个大的驿城。此处每日人流量极大,更易混淆行踪。
四个地方,直接可以让玄衣轻骑迈到松山跟前。
当然,最后还有一个晋城。离这个地方最近的,其实并不是松山,而是鹿占亭将军的长谢大营,若想半路阻截玄衣轻骑,鹿将军只需派骑兵突袭,不消一夜的功夫,便能轻松拦在前路。
当然,这是后话,只看眼前这四个地方,等同于董承运老先生随意的为玄衣轻骑铺设了一条阳关大道。
狗剩惊喜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山下郭舍的一万步卒如何避过?”
这才是他一直最为担心的问题,郭舍那一万精锐步卒若是不撤走,整个玄衣轻骑的北上路线,便等同纸上谈兵。
小可可呵呵一笑,说道:“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一万步卒就自动会跑没影去啦!”
狗剩愕然,小可可却反剪双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平静说道:“这就要看宋敬涛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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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三杯杏花春酿谢平生()
第五十二章三杯杏花春酿谢平生
渭城仲夏之时,正是最好风景。
往日里的此时,渭城早已百花盛开绿树环合,景色优美怡人,被称为江南第一城,然而今年的渭城却寻不到一丝平淡祥和的味道。先是两千玄衣轻骑出城未归,然后是西边的九阳坡步卒闻风而动逼近渭城封锁关隘道路,再后是吴国朝廷由户部兵部共同发文禁止渭城闲杂人等的出入,将熙熙攘攘热闹不休的海内外第一商城变成了一片寂静的所在。百姓们也少了调侃打屁出门逛游的闲心,纷纷躲在家里犹如小媳妇儿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架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朝廷和宋家闹成了僵局,否则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宋家那剩余的一千玄衣轻骑会有事没事就在城里逛荡个不停呢。还有那些本来在渭城都已经生活了很多个年头街坊四邻熟悉无比的人,比如豆腐店老板啊,摆货摊的货郎啊,卖地瓜的老头啊,胭脂铺布匹店的中年大叔啊。。。。。。听说也都在大半夜的被宋家私兵闯进来全都逮了去。听人嚼舌头说那是曲通卖国的谍子,可当老百姓的哪里懂得那么多,见人一声不吭的被抓,禁不住全都方寸大乱面面相觑,只求安安稳稳保个平安就是了。
宋府比之其余百姓自然要沉稳多了。平日里算不上喧闹但也绝不是很安静的宋府各院落在午后的此时此刻显得寂静无比。有蝉声渐起,聒噪不休,无人粘杀,无人驱赶,使得人心烦意乱。府中之山除了轻柔的山风扑过之外还带着若有若无的丝丝水汽,这燥热的天气在山上也显得清爽许多了。宋三爷这个时候正坐在竹林小筑里,仿佛他大半生的光阴就是在这不过长三丈许宽两丈多的地方度过的。此时的宋敬涛显得慵懒无比,犹如江南随处可见的富家翁,半眯着眼,优哉游哉。斑斓的日光先透过竹林,再透过窗纱,最后才打在宋敬涛脸上,便轻柔的多了。宋敬涛满足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赵兄,真的很想去泛舟碧波上,抬手触莲蓬啊!”
赵铭就站在他的旁边,束手垂头,微微躬身,还是管家般的模样,淡淡接过话头笑道:“三爷好雅兴,赵铭也多年未曾见三爷当年飒爽英姿了。”
宋敬涛哈哈大笑,随意摆着手道:“什么飒爽英姿,赵兄多年来都没有拍过马屁,功夫粗浅,可不要东施效颦。”赵铭笑了笑,低头应了声是。当他抬头的一瞬间,额头白发顿时显现出来,顺着白发向下望,竟是一片片枯皲的皮肤,好似一夜间老了四五十岁,赵铭此时竟同行将朽木的老人一般无二!
宋敬涛睁开眼望了望赵铭,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些年我劳心劳力不辞日夜,可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比我先老。”赵铭平静道:“人终究是要老的,先老后老,并无甚不同,所幸属下只是枯槁容颜,未曾蹉跎岁月。”
“未曾蹉跎岁月。。。。。。当年江湖上的周遭七寸自成天地若不是入了宋家,怕也早成了一段历久弥新的传奇了。说起蹉跎岁月,终究是宋家亏欠你的。”宋敬涛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片片竹篾,一时出了神。关于当年的某某旧事重提,哪怕宋敬涛经历了再多,也还是忍不住唏嘘感慨。
“三爷,是宋家欠我,还是我欠宋家,如今都已经两清,三爷无需再提,属下也不再去想了。”赵铭平静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只是声音略显缓慢,苍老姿态十分明显。宋敬涛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赵铭的话,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就此打住话头,重新沉默下去。
过了良久,宋敬涛才缓缓道:“晴山港已经被封了,好在老大如今已经带人去了明港,暗中出海,朝廷就算要查,也得等到家里人都走了才能查到线索了。如今的宋家人去楼空,咱们哥俩,总算能好好休息休息。”
赵铭笑了,神色轻松,点了点头。
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宋敬涛眼睛一亮,弯下身子从桌子下不知哪个角落里扒出来了一坛子布满灰尘的老酒,正是渭城最出名的杏花春酿。他晃了晃坛子,哈的笑了声,对赵铭得意道:“差点忘了,十年的杏花春酿,当年小筑刚刚修好时藏在桌下的老酒,不想今日重见天日!怎么样赵兄,喝上几杯?”
赵铭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重,点头。
宋敬涛扯了把椅子过来,指了指,干脆道:“坐。”赵铭坐下后如同变戏法般从怀里竟是拿出了两个常见的瓷碗。宋敬涛笑个不停,指着他嘿然道:“好啊,原来早就备好了,也成,今日你我二人,就来个不醉不归。”说完话,宋敬涛倾坛满酒,酒香四溢。
两人端起酒碗,宋敬涛深吸一口气,抬着眼皮想了会儿,啧啧道:“酒是好酒,不能随随便便的像喝凉白开。”他想了会儿,看着赵铭,笑了起来:“找些下酒菜。”
两人会心一笑,碰了一碗。
第一杯,谢铜板!
一封朝奏九重天,宋家得偿所愿开放海禁,在神州滨海国家为防倭寇一个比一个严防死守把紧国门的时候,首开先例,与外通商,震颤了天下神经,奠定了宋氏基础。随后在朝廷的默许下,宋家总领国内海路生意,以丝绸、茶叶、瓷器等神州特产为根本,横渡大洋,贸易直达欧罗列国、南海诸岛、东瀛岛国等等地区。在极短的时间内赚了让人目瞪口呆的百倍千倍利润。一本万利盆满钵满,瞬间让吴国国库摆脱了积贫积弱的尴尬局面,也在短短就几年时间内,造就了独霸海路生意威风赫赫的宋家声名。世人都道宋家富可敌国是海龙王的亲外甥,可又有哪几个人知道,宋家一年交付朝廷的税银,又有多少,当年与朝廷签订的利润分割经年累月一涨再涨,甚至一度到了要暗地里三七分成的局面。在朝廷嫌宋家尾大不掉可堪内患的时候,宋家又何尝不是把朝廷看做了喂不饱的嗜食饕餮。
士子书生都说,商人逐利,铜臭熏人,污了士林耳目,然而若是没了铜臭,吴国那些烨然若神人的王公贵族,岂不是又得哭爹喊娘嚎啕不已?若是没了铜臭,吴国国门能否长久安然谁人又说得准?再嚣张一点,甚至说若是没了铜臭,吴国上上下下,去哪找任由士大夫们歌功颂德的盛世安康!
所以这第一杯,谢铜板,有人唱古来王侯生贫贱。
第二杯,谢肝胆!
数一数流年往事,宋家老太爷常说人心叵测鬼胎无数,蓦然一回首,不管是庙堂还是江湖,总少不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然而老太爷也曾唏嘘感叹,今生来世二择其一,有兄弟在侧,才是最最难得。当年在吴国肆意纵横狂放洒脱的拼命三郎宋敬涛并不是很理解这句看似拗口其实很直白的话,总是以为诗酒奇绝,踏遍天下山山水水才是男儿豪情。孤身仗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这是何等的自在潇洒,何等的倜傥风流。后来踏遍了半个江湖,听了太多说书人口中的风风雨雨,赠了太多萍水相逢江湖情义,才明白原来江湖也就是这么回事,所谓的快意恩仇不过是滑稽的笑谈,倾囊相授后换来的或许不是涌泉相报,而是刀剑相向。在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时刻,哪怕是隔夜还于你同寝同榻誓同生死的抵死手足,落难时只冷眼旁观而不落井下石,都算是极讲情分的了。逛荡了许多年的宋敬涛在被老太爷拉进祠堂逼着和江北姚氏联姻后,开始心如止水默默听从安排。原因只是老太爷指着鼻子正色问他,你行走了许多年江湖,倒是告诉我,哪个人是你宋敬涛的肝胆兄弟,哪个人愿意为你两肋插刀!他想了许久,终究讷讷无言,答不出一个字来,后来老太爷便拂袖而去,留他在祠堂静跪一夜。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