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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白印的真岚甲,笑着纵马从两位袍泽的身边穿过,反身再一箭射去,可这一箭却只钉入了一张床弩的木架之上。倒是让边上的倭寇目光一滞,冷汗从额头冒出。
这一箭被那两个袍泽看到,顿时间勒马在原地转了一圈,移动的同时笑道:“娘的,就你这箭法也出来丢人?老子可真看不下去!”
那骑兵老脸一红,昂着脖子骂道:“狗日的陈密,上次古台镇要不是老子救你你能在这废他娘的话,数落老子?你倒是也杀个让咱看看?”
嘲讽他的那袍泽哈哈大笑,侧头躲过一箭,抬弓便射,将一人射倒下去,顺带着还压倒了一杆弩箭。他顿时眉开眼笑,放声道:“一个!”
这句话自然是有内涵的。玄衣营有个不成文但人人都乐意遵守的规矩。在战场之上,凡是有了什么争议和不服的地方,双方总会用比赛人头的方式决出胜负输赢,然后自然是赢家为大,输家也只能忍气吞声给赢家洗一个月袜子。这方法简单粗暴,极受欢迎,一直是玄衣营解决争议的不二法宝。那人吐出“一个”,自然是摆明了要赛一场,得意张狂意味一览无余。射了空箭的那人冷笑一声,斜斜看着他道:“等着给老子洗袜子吧。”
话音刚落,这家伙催马便走。一边极力规避着从城头落下来的羽箭,一边抬头放箭,转瞬间便汇入了黑色的潮水之中,分不清了人影。这厢出口嘲讽的家伙无奈的耸了耸肩,暗道自己的袜子那味道。。。。。。哎呀呀,可真是难得一闻难得一闻呀!
从整个山岗上俯瞰眼前的梅州城,锐歌统领的眉头一直在紧紧皱着,他的手指上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片叶子,被他挽出了一个像是牧童常吹的哨子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身后,是陆字区区长铁关,在铁关的身后是紧张激动浑身颤栗的崔鹏,而在崔鹏的身后,则是一大片肃立沉默的黑色轻骑。铁关和崔鹏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不过崔鹏是因为紧张和怨恨,而铁关,则是对战场态势的不解与迷惑。也许是他忍了很长时间,嘴角翕动,但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向锐歌统领问道:“统领,我老铁是个粗人,干嘛不让我带人先顶上去。许长风那家伙弯弯绕多,留着压阵以备不测比起我可合适多了。。。。。。倭寇虽然差劲,但一个占着城墙以逸待劳,一个疾速奔袭仰攻事倍功半,要是拖下去,那颗就惨了。”
锐歌统领没有搭理他这声埋怨,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城头的一点,忽然问道:“你看看城墙影子偏了多少。”
梅州城主城门坐北朝南,因为这百年来倭寇作乱,修的极为规矩高大。城楼上尚自飘扬的旗帜,日光从东边慢慢升起,逐渐的就可以看见了旗帜偏斜投射的影子。铁关手搭凉棚看了看,纳闷道:“约有个四五度吧。。。。。。统领问这个干什么?”
“四五度。。。。。。”锐歌统领的手摩挲着那个并不大的叶子,沉声喃喃了三个字,然后叹了口气道:“还有半个时辰。”
“什么?”铁关迷惑不解,纳闷问道。然而统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将手伸出,中指和拇指张开,其余手指屈下。其中中指对准城门,拇指对准身后的轻骑,然后眯眼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朝铁关问道:“你看看,城门距这里,有多远?”
铁关看了一会儿,笃定道:“最多不过五里。”
“五里?”锐歌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然后继续问道:“若是轻骑以最快速度奔袭,需要跑多远?”铁关略微想了想,道:“最多不过半柱香?”
“那若是每骑除骑士外负重八十斤呢?”
铁关皱起眉头,道:“那也不会超过一炷香。”说道这里,铁关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变,问道:“统领带了霹雳火来?”说着铁关扭头朝身后的那些骑士望去,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同的地方,可心中却腾的升起了“霹雳火”三个字,惊的他连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只能咽了一口口水,茫然的盯着统领。
霹雳火,只有三个字,虽然名字显得霸气,但细细思虑一下,倒也俗气。然而铁关却清楚无比的知道,这玩意儿简直比任何东西都来的惊人震撼。宋家是天底下第一号的海商,家族生意足迹遍布天下海陆,不光和各处的商行商人来往密切,对各地的海盗贼寇的来往也是繁密的很。因此,宋家的商船之上常常便装备着朝廷默许的武装力量。比如大型的弩弓,比如钩锁,比如箭舟和军备的桐油硝石。。。。。。然而甚至连朝廷都不清楚的是,宋家很久之前便从欧罗列国购置了一批神州尚未有太多人知晓的利器,堪称无往而不胜的大杀器。这东西原名遥炮,后来被宋家成为霹雳火,大部分都用于商船防备上,常常让一些为祸海上的倭寇忽然间一夜便销声匿迹,说起来,还都是霹雳火的功劳。其貌不过是一个浑圆的铁球,经匠人细致,其内填充硝石硫磺所制的火药,外延引线,一旦着火爆裂,瞬间所炸开的力量骇人听闻!
可是这东西奇重,每个重约四十余斤,对轻骑来说除了鸡肋之外还是鸡肋,而且吴国对军械管理颇为严重,就算是玄衣轻骑可以获得朝廷默许的存在,可也仍旧不能配备早已出现在战争中的轻型弩弓,只能依旧用不利于轻骑发展的黄杨弓。如此严苛的军械管理,更不要说去配备所谓的霹雳火了。
所以铁关根本没有想到,锐歌统领竟然会悄悄的让人带霹雳火来。然而铁关还是难以置信,沉默片刻,又追问道:“统领。。。。。。真的带了霹雳火来?”
锐歌点点头,道:“不是带了来,而是早先在各处便藏有部分霹雳火。这还是三爷的安排,为的就是有一天会碰上这种情况。来的路上我派人搜集了一些,加起来约有百二,用它炸开梅州城门,倒是正巧。”
铁关脸色微变,惊喜道:“难得统领能沉得住气,竟然到现在才告诉咱。有了这东西,干嘛还让许长风那家伙带人上去,咱们直接炸了他娘的,一股脑冲进去把倭寇砍了不就是。”
锐歌统领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是奇招,自然要留在后面。让长风上去只是消耗一阵,让倭寇放松警惕,以为我们没有攻城利器,只能徒呼奈何罢了。等磨掉了倭寇的那点警惕和锐气,才好用轻骑突袭,冲进去炸开城门。你脾气火爆,所以事事只能先瞒着你。这回不比往常,玄衣轻骑不是秋风扫落叶,也不是围剿追杀,攻城战役,只能多动脑子。”
顿了一顿,锐歌统领微微笑了一声,道:“你的性子谁都知道,让你带人先手上去,那伤亡就没法控制了,这点你需明白。”
铁关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一切听统领安排就是,不过统领,待会儿的突袭让咱老铁带头如何?咱肯定带着人在半柱香内突进城门。”
锐歌点头,应允了铁关。
铁关身后那一直白着脸色颤着身子盯着梅州城前杀戮的崔鹏忽然开口,微微颤着声音说道:“我,我想和铁。。。。。。铁区长一起去!”
锐歌皱了皱眉,然后叹了口气,道:“破城之后,巷战你再上吧。”
“可是。。。。。。”崔鹏鼓起勇气,皱紧眉头道:“可是七少爷还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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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城必破,寇必绝()
第二十五章城必破,寇必绝
少爷还在城里,哪个少爷?自然是今是七少爷。锐歌的表情微微变了一变。昨夜按三爷曾嘱咐过的话以勘探城中兵力布防为由曾让七少爷随那五十骑入城,好方便将朝廷一直寄予厚望的小王大人也拖入城中。但让锐歌没有想到的是这五十骑不但未曾传出什么消息,连带着一早就安插在梅州城内的斥候兵也销声匿迹。这让行军打仗颇为沉稳的锐歌一时间疑窦满腹,对梅州城中发生了什么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没有穿云箭里应外合的情况下命令攻城,这不符合他作为玄衣轻骑统领的一贯行为习惯,但他没得选,因为他知道,七少爷还在城里,不管如何,也必须要攻城、且破城。
此时此刻,崔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虽是有义无心,却还是锐歌紧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说话,崔鹏就更不敢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甚至连铁关都感到了气氛的异样的时候,锐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破城之后,再去。”
崔鹏愣了一下,忙道:“统领,我不会拖后腿的”
锐歌还没说些什么,满脸涨的通红的崔鹏已经强打勇气继续嗫嚅道:“我不会拖后腿。。。。。。”然而他这句话得不到任何成效,铁关竟是一脸不屑,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落在崔鹏的眼中,或许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轻慢,但锐歌明白,玄衣轻骑的袍泽之情都是用北海破鲸刀活活砍出来的脑袋堆砌而成的,绝没有连战场都没上就对你推心置腹的说法。而且,铁关这般神情,更多的还是不想让这个提着北海破鲸刀挽个刀花都能把自己累个踉跄的家伙跑去梅州城送死。思索一会儿,锐歌不耐烦的挥手道:“滚!”
崔鹏吓了一跳,急忙躬身退下。
崔鹏的话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插曲,事实上锐歌统领的目光还一直在盯着远处愈演愈烈的胶着战场。经过几番箭雨的轮番对射,城头上的倭寇们也渐渐摸出了些许门道,开始熟悉了玄衣轻骑的作战习惯。起初的茫然惊惧在付出数百条人命之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稳和狠辣的性子。于是城头之下常常便会出现五六张巨大床弩追着一名玄衣轻骑攒射的情况。玄衣轻骑的机动性自不必说,然而受到倭寇围攻的情况还是有点应接不暇,登时间变化阵型,由原先宽大的锋面阵型变作一个一个圆环,再在瞬息中变作了杂乱无章的一盘散沙——当然,这里的一盘散沙只是化整为零的做法,用以更有效的对城头弩箭进行规避。然而就算是这样,骄傲的玄衣轻骑也开始出现了些许伤亡,大面积的城头羽箭和如同标枪般的机弩长箭泼射下来,躲避不及便要人马一同贯穿。
轻骑攻城,实在不易。
陈密已经和很多较为亲近的兄弟失散,自从许区长下令各自为战全面散开的时候,他就被几根自东面而来的羽箭给逼到了城墙根下。他的马匹脖颈上已经中了一箭,这匹马出自大燕向晚原,一直被他笑称为自家二老婆,大老婆在两年前的古台镇一役中被人砍去了双足,为了减轻它的痛苦,陈密手刃了恨不得抱着睡觉的大老婆。事后这个五尺高的汉子竟然像个娘们一样躲在房里哭了小半个月,最后还是兄弟们看不下去,凑足份子钱替他在渭城半买半抢的搞了一匹高大骏马,连锐歌统领无意间看到后都笑称“口齿极好”。陈密也常常得意的拿这匹大燕骏马和人比赛脚力,结果无一不是自己的好马儿后发制人一举夺魁,让在战场上算不得万人敌的“桂花头”陈密当了不止一次的状元郎。然而这次,二老婆也要折在战场上了。。。。。。陈密当然知道胜败无常,但他总是想,自己恐怕会死的比老婆要早,还常常很骚情的幻想斜阳西下,二老婆悲戚的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哀鸣长嘶——真他娘的带劲!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又是老婆先走,自己苟延残喘!
陈密已经把和袍泽之间的赌约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