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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平静时,荒原只是荒原。
空中,一朵金莲缓缓绽开,罗秀盘膝坐在莲心,也缓缓睁开双眼。仿佛可以洞悉世间万物的眼神落在那立在空中的瘦削身影上,空灵的脸上沉静如水。
“有点失望?”他开口了,“你毁掉了油尽灯枯的天界之印,却毁不掉干枯的天界。”
“油尽灯枯?”赫缺转过头望着罗秀。
“漫长的岁月,天界之印里的元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兹兰萝珈结在支撑,嗯,照你所说,应该是硬撑。”罗秀笑道。
“你知道我会毁掉天界之印?”赫缺一愣。
“也知道你会在那东西上做手脚。”罗秀起身,莲花台化为金光消散。
赫缺一直看着罗秀,突然嘴角一弯,“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所以那位主宰六道的大人才会说,和你在一起很累。”
“我那么多日子是白活的?”罗秀露出了一个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笑容。
“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赫缺撇嘴。
罗秀长长出了口气,“不用再熬下去了,自然轻松许多。”
“决定了?”赫缺问。
“是准备面对了。当一切走到尽头时,也不再侥幸。”罗秀道。
“本来就没有侥幸。你和秩序至高加在一起,不也没有控制住么?”赫缺低头看着天界荒芜至极的土地,“这里的能量虽然枯竭,但一样毁不掉,不愧是核心位面。”
“因为这里是战场。”罗秀飞到了赫缺身边,“走吧,你带路。破印而出的命魂上,你不是使用了‘鬼斥候’么,很奇特的技巧,那个时候在奥菲拉尔大陆上你也用过。”
“看戏的人还真是闲啊,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却还什么都知道。”赫缺抬手,鬼火从他脚下燃起,将两人卷住。
“对了,你说这里是战场,什么战场?”他问。
“命运的战场。”罗秀说完,便和赫缺一起消失在了黑色的火圈中。
……
分离的目的,是融合。
离别的前提,是重聚。
月解重圆,星解聚。
月朗星稀。
迷人的夜色,遮蔽了死亡和荒凉。
婆娑的树影下,一个俊美的年轻人靠着树干而坐,抬头望着明月。
“这片大陆没有生命了……”他轻轻拨开挡住脸颊的发丝,“可为什么月还会圆?”
他笑了,笑得有点扭曲,有点诡异,也有点悲伤……
“你在哪里?和他在一起?还是在别人怀中?”
一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布罗大人。”巴赫出现在树后。
布罗没有理他,依旧看着明月,脸上的泪水也依旧没有停歇。
巴赫见布罗没有说话,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当他小心翼翼走到布罗身旁时,不由愣住了,“您?”
“怎么?我不能哭?”布罗看着他,笑得很诡异,脸上却还泪迹斑斑。
“当然……当然可以。”巴赫不知所措。
“我的仆人啊,有什么事吗。”布罗站了起来。
“命魂,命魂挣脱出了天界之印。”巴赫躬身道,“信智和破军已经去布置了,我们一定要保证您能顺利的吸收命魂。”
“哦?”布罗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光芒,刚才悲伤的表情消失无踪。“那个囚禁你们的家伙控制不住了?哈哈,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从天魂选择我开始,宇宙所有的生命都应该是我的玩物,我布罗大人,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玩物!怎么会!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响彻夜空,乌云聚拢,将明月遮蔽。
……
“星儿哟,你带走的,是思念吗……月儿哟,你期盼的,是重逢吗……梦里,是谁的声音……心里,又是谁的故事……划过千年的双桨,心湖的水哟……还能不能记得,我和你最初的温暖……忘了吗,那刻在风中的诉说……”
凄冷的石洞中,一个男人轻声哼着歌谣。
旋律很美,可男人低沉的声音却让这调子有些不准。
“我很笨,依琳。”男人靠着石壁而坐,身边,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
“听你唱过很多次,还学不会,就像你为我付出了所有,我还会伤害你……”男人一头黑发倔强如刀,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水光。
一身样式简单的黑袍看上去很陈旧了,却还穿着。卷起的袖口下,是疤痕累累的小臂。他在对石像说话,断断续续,一句一句。
“为了爱我,你忍受屈辱和痛苦,为了爱我,你失去了自己,当我醒悟,想要弥补,你却害怕了,难道,我伤你如此之深?难道,这第七世,我还不能和你在一起?”
“谁想要至高?谁想要当冥尊?谁愿意背负着责任?我想扛住的天,是你的幸福,你的快乐,你对着我笑的神情……”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的眼角,为什么还有泪?”
“还在生气?还在害怕?别怕,没有人敢再伤害你……”
撒加愣住了,直直的看着石像的脸。
“伤你最深的,是我,是我……”
杂乱无章的画面在脑中翻腾,纠葛不清的回忆在心中如刺蔓延。
乱了,一切都乱了。
神智,记忆,还有誓言。
当所有的故事被理清,当真相出现,撒加却分不清谁是谁,弄不懂爱和恨,搞不明白真实与虚幻。
……
湖。
绝美的湖。
湖光波动,宛如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含情脉脉的眼眸。
丝丝柔弱,拨弄着空灵的水纹,花开湖岸,花瓣随着微风掉落在湖面,在温煦的阳光下安详的随波荡漾。
心湖。
神界最美的湖。
此时。这温柔的景象中,却有一道黑影,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冷酷而霸气的男人。
他望着湖水,坚毅的脸上毫无表情,好像这湖水在他眼里,也只是敌人的血。
风从湖面上拂过,带起了零落,也带起了他凌乱的黑发。
一片花瓣落在了泛着冷光的肩甲上,男人眼神动了动,将花瓣拨开。
“统帅,您在这里。”一队铠甲冷厉的战士掠了过来,沾染着血迹的战靴将岸边美丽的植物踏得七零八碎。
第五百章 三魂(四)()
“七夜大人。”
战士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穿着华贵长袍的年轻人走到男人面前,单膝跪下。
七夜点点头,没说话。
“新神域所有城镇我们都已经征服,岑森大人统领着深渊术士也在原神域布下了结界,同时,冥法者在深泽大人的带领下,也完全压制了希思黎,这一次的战争,我们冥界必定可以让神界臣服!”年轻人激动地道。
七夜还是点点头,没说话,也一直望着湖水。
蓦地,他眼神微微一动,湖的对岸,依稀有个村落……
“征服了神界,神界的诸神手谕一定属于我们,如果命运法则融合,以冥尊陛下对您的器重,七夜大人一定可以将其感悟圆满!”年轻人继续说着。
“恭喜统帅!”战士们单膝跪地。
七夜轻轻笑了笑。
年轻人愣住了,他叫比塔,是冥尊达密释派在七夜身边的谋士,跟随这个修罗冥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比塔也弄不懂了,为什么这个冥界实力仅此于冥尊陛下、甚至传说比五位冥法执掌还要强的阿修罗王统治了地狱,却如此冷酷……
不,应该是寂寞,或者孤独。
比塔轻轻站了起来,战士们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比塔,在这里生活是什么感觉?”七夜突然问。
“在这里生活?”比塔又愣了,“唔,我想……”他左右看了看,“应该,应该会磨灭人的斗志吧,反正冥界没有这种地方。”
“是么?”七夜望向了湖的对岸。
比塔顺着七夜的目光望去,“一个村庄?”
七夜点头。
“战士们,准备了,记住,七夜大人的话!”比塔高声道。
“用血征服!用血征服!用血征服!”战士们高呼着。
……
七夜顺着湖岸走着,身后,是盔甲森冷的战士,前方不远处,则是那个小村落。
蓦地,他站住了。
一个女子的歌声像是从远处传来,飘渺动人。
“星儿哟,你带走的,是思念吗……月儿哟,你期盼的,是重逢吗……梦里,是谁的声音……心里,又是谁的故事……划过千年的双桨,心湖的水哟……还能不能记得,我和你最初的温暖……忘了吗,那刻在风中的诉说……”
七夜驻足聆听。
歌声就像一双温柔的手,从久远的孤寂中轻轻伸出,抚摸着心灵深处。
七夜不由闭上了眼睛。
“统帅他?”一个战士小声问。
“不知道,今天统帅好像不一样,从到了这里就怪怪的,明明要去征服那个村子,却带着我们像散步一样,还是昨天舒坦啊,屠了一座城!”另一个战士道。
“小声点,统帅在听那个女人唱歌呢。”
“唱歌?哪里?我怎么没听见?女人?也没看见啊。神界的女人太温驯了,没劲。”
“你就知道这个,粗俗。”
“我粗俗?你小子办事的时候比我勤快。”
……
歌声消失了。
七夜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
“刚才的歌,是你唱的?”
“是……”
“你叫什么。”
“千湄……大人,我……”
“湄,如湖水般的美。”
“大人,您,您是冥,冥界的……”
“跟我走。”
……
地狱的天空永远是破碎的。
一道一道的血雾,将那漆黑割碎,但也为地狱的大地带来了一些微弱的光亮。
修罗殿。地狱的中心。
修罗殿正中央的一座高塔上,七夜静静而立。
“大人,你又在炼塔上了。”一双温柔的手将一件柔软的披风披在了七夜肩上。
七夜轻轻握住了那双手。
“冥尊陛下,他还在生你的气?”千湄靠在七夜身上,轻声问。
七夜没有说话。
“你想见他吗,一直望着坎哈尔的方向,好几年了,冥尊陛下也应该原谅你了……都怪我,千湄知道,大人,大人是为了我才从神界撤军的……”
七夜笑了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将千湄搂进了怀里。
千湄柔弱的身子缩在七夜高大的身躯里,披风透着七夜的体温,为她遮蔽地狱冷冽的风。
“为了你,没什么。”七夜道。
“可大人都不能去冥域了,也不能见冥尊,大人不是说,冥尊陛下他……他已经不能离开坎哈尔了么?”千湄有些难过。
“千湄……”七夜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道,今天对地狱来说,很特别。”
“特别?”千湄抬起头,望着七夜。
“对,等下你就知道了。”七夜笑了,很温柔。
千湄握紧了他的手。
……
流星。
一颗一颗,带着炽热的光亮,从地狱破碎的天空中划过。
流星雨的夜晚。
对于地狱来说,几千年都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