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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请那妇人座乘。不知那妇人是怎么哄的,两个孩子虽然憋着嘴眼泪汪汪,却不闹了。
容辉牵着骡子,从专走马车的花径出了“太极门”。车夫过来接手,他便不好同乘,于是气行全身,跟在一旁,直下山去。
朝阳灿烂,风光迤逦。山路崎岖,车行悠悠。荒山野岭中,车夫载着主母穿行,微觉尴尬,索性找容辉搭讪。无非是:“今年多大?”“家里是干什么的。”“怎么上得山,上山多久了。”“平时干些什么,练武苦不苦。”“以前去过哪里。”……
容辉在山上呆久了,觉得天气骤热。出山里许,已是轻汗勃发。他随口应承:“家里是山下农户,去年上的山,跟着万管事看药房,只练了一套入门拳脚。”句句属实,查不到的一概没说,心里却提着十二分警惕:“这些话听似平平,却足以探明一个人的身世、阅历和功夫深浅。看来这主仆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妇人听容辉上山不到一年,瞥眼打量,见他满头大汗,显然根基尚浅。微微颔首,似也信了几分。三人一路向西,车夫找容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待到七驿镇上,已是中午时分。
三人恰好在秋月酒楼打尖,张大力应声出来喂牲口,两个人正好碰上。容辉重回故地,再见老友,喜不自胜。那妇人微微一怔,看了容辉一眼,独自去了楼上雅间。容辉向车夫解释:“这是山上的门面,我从前就在这里跑堂。”和他在楼下拼桌。
严良和赵明围上来问候,自有一番说笑。容辉又去给萧老问安,只道是:“那位女施主捐了不少香油钱,我奉命送她回家!”众人见他上山学武大半年,还落得给給人跑腿,均是一阵唏嘘。
萧老又让厨房给容辉加了两个小菜,一壶白酒。容辉向车夫劝酒:“一路颠簸,您不来点儿,松松经骨解解乏?”说着给他斟上一盏。
“使不得!”车夫满心激动,忍俊不禁:“我坐在上风口,要是熏着夫人,可担待不起。”还是拿起酒杯,“吱—”,一声虎抿,啜了慢慢一杯。
容辉一瞧这番架势,就知道他不是吃素的主,又给他倒了一杯,微笑劝说:“眼下起的是东南风,驿道笔直,我们一直往西走,正好顺风,哪里熏得着?”
车夫乐得眉开眼笑,一面端起杯子,又劝容辉:“你一路走来不容易,别光说我,你也来。”又饮一杯,才动筷吃菜。
容辉心里苦笑:“你坐在车上,哪里知道这一百里山路难走。想当初哥徒步上山,累得双腿抽筋,躺了几天才好。若非哥潜运她的‘玉女功’,气生丹田,‘手太阴肺经’上散出阵阵清凉,既解疲劳,又通内息。纵然能到这里,这一坐下,就再也走不懂路了。”虽然不累,着实渴了。一面腹诽,一面以茶代酒,连灌两盅,又给车夫倒酒。
车夫见他面有难色,以为会意,笑着担保:“放心,接下来是驿道,你也随我坐在车上吧!”却罚不责众,两个人都坐前面,夫人纵然不乐意,也得忍着!
妇人细嚼慢咽,未时才下来。容辉正和赵明说话,车夫趴在桌上打盹,见夫人下来,赶紧去牵骡架车。那妇人目不斜视,径直踏着脚蹬,坐进车里。容辉稍事检点,也随车夫并排坐下,瞥眼见那妇人鼻头微皱,脸上升起一抹烟霞,显然闻到了酒气,眉宇间竟溢出一抹春意。
“原来还是个不安分的!”容辉心中冷笑:“异地分居,暗度陈仓,难保她不会勾搭上别人。那对儿女相差一岁多,也不见得全是她和掌门生的。潇娟和潇月见到她还点个头,潇璇对她毫无颜色,怕是早知道她的底细,留下她一对儿女,就能两厢挟制。她让我跟来,目的呼之欲出。”
骡车起行,直往西去。待行上了驿道,车夫抬手一鞭,响彻四野。骡马放踢奔出。官道七十里一驿,黄昏未到,已行至“六驿”。这里驻着一个百户所,已算官家地界。
第二十一章 春心萌动()
容辉跳下马车,深深一揖:“前路太平,我就送到这里。”
妇人端坐帘后,颔首相谢:“有劳少侠相送!”语声温柔,直入人心。
容辉第一次听这妇人说话,心中一麻,又是一揖,转身去驿镇投诉。车夫笑着告别:“有机会再同桌吃饭,驾!”抬手轻轻一鞭,骡马迈开碎步,继续前行。
容辉站在客栈门口,见车行悠悠,更不着急。笑着挥手,和车夫告别:“保重!”
店伴迎出店来:“小哥儿,打尖还是住店。”十五、六岁,形容端正,语声爽利。身穿短褐,肩搭抹布,收拾得干干净净,形容十分讨喜。
容辉转身看了一眼门牌,“歇马店”,这才应承:“来碗花饭!”说着迈步进门。堂屋不大,摆着六张八仙桌。时候尚早,还没人来。他就近坐下,又问:“附近有土地庙吗,我上那对付一宿就好。”
“您没钱哪!”店伴站在一旁,讪讪地笑:“原来您点的不是花饭!”
容辉皱眉问他:“什么饭?”
店伴忍俊不禁:“您点的那是‘叫花饭’!”
容辉笑着问他:“你是说小爷没钱?”
小二见他有趣,笑着应承:“我是说您没带钱。”
“谁说小爷我没带钱!”容辉掏出一颗碎银子,“啪——”,拍在桌上,笑着说:“小爷我是舍不得花钱!”
小二忍不住拿他打趣:“俗话说金钱如粪土,您只进不出,老这么憋着,那得多难受啊!”又深吸一口气,招呼厨房:“花饭一碗!”
“比得好,比得妙!”容辉哈哈大笑:“刚才看见没?我蹭了一趟脚。既没进,也没出,还赶了七十里路,这才叫‘乘万物以游心’。”
“我看出来了,您是游到这儿被人赶下来了!”小二忍不住笑:“您要是有本事,怎么不接着蹭顿饭?”
“那不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吗?”容辉摇头讪笑:“我就是不知道她们家住哪,不然我借宿去。”
“不就是三里湾的杜寡妇吗?她可是我们镇上最年轻的寡妇!”说着抬手一指,低声轻笑:“这十里八乡的,谁不想去搅一腿!”
两个人心有灵犀,指着对方,相视而笑,只听后院有人高喊:“花饭好了!”
小二笑端来花饭,容辉收回碎银,摸出五枚铜钱给他,拿起筷子,张口就吃。他打听到了那妇人的住所,索性细嚼慢咽,边吃边想:“让我杀两个小孩儿她娘,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待放下筷子,已有了计较。
容辉吃过晚饭,见食客渐多,就要了间客房。房间丈许见方,门旁横放着一张硬板短床,床前是方矮桌,桌前就是窗台。五尺隔窗,十分透亮。床上还挂着绡纱方帐,闷闷地像个蒸笼。小二端来烛台、热水,说了声“您慢用”,就笑着去了。
他两只脚放进木盆,一股热力从脚底直冲到心里,不由长嘘一口气:“舒服啊!”脸已涨得通红。稍事梳洗,穿戴整齐,已是掌灯时分。
窗外夜色朦胧,蛐蟾唱和,十分清幽。容辉推开格窗,认准方位,见街上没人,忽然翻窗跃出。手掌一撑,凌空一个筋斗,轻飘飘掠上对面屋脊。身形再起,直没入茫茫夜里。
盛夏时节,晚稻方种,绿油油一望无际。容辉潜运神功,足尖稍点禾苗,身子一掠数丈。轻似鸿雁,快如疾风,片刻后看见一簇灯火,微光点点,簇拥着一座小院。白墙青瓦,垂柳阴阴,十分雅致。
“就是这里,黑白分明一点翠,果然是方外高人的布置!附近又有卫所,地界太平。我要是有个美姬,也得养在这里……”容辉心里哂笑,奔到近前,见院前还有一片荷塘,琼叶如幕,莲包似星。于是踏荷掠过,纵身跃起,扶摇直上,足尖在柳梢上轻轻一点,借力再跃,直飘上院中屋脊。
他刚站定身形,忽听一阵狗沸,心头一凛,忙趴伏下来,又听屋中有人招呼:“你来了?”柔声软语,正是那妇人。脚步声响,“吱呀”一声,后门应声而开,那妇人又说:“还不出来!”
“该死的狗!今天刮东南风,我该绕到西北再来!”容辉心中咒骂,正犹豫该不该逃,瞥眼又见远处人影晃动,才松了口气:“这小白脸来得倒巧!还好我没从西北来,不然可得碰上。”月下白衣,田间徐行,似缓实疾,还是个轻功高手。
容辉翻身避到屋脊前,才来得及打量前院。一座石屏,两间厢房,南墙下还种着一排茶花。简洁明快,一目了然。他又抽开两片青瓦,察看屋中陈设。三间正房,东是书房,西为卧室,床前已备下一桌酒菜。
“情人幽会,岂能不上床?”容辉想入非非,轻轻搭好青瓦,又抬手在屋脊上一摁,向前飘出丈许,正好落在卧室顶上。刚刚抽出一片青瓦,那白衣人已到后门外。
犬吠渐止,门轴转动,两个人直入卧室。容辉借着烛光,凝神俯瞰,那妇人轻纱浅着,肌肤光洁。身姿如钩,拘人心魄,直瞧得他血行加速,面红耳赤。
容辉心中苦笑:“我也是一代高手,好没出息!”于是深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视若不见,听而不闻。那青年坐到桌前,开口就问:“老鬼死了没有!”似笑非笑,幸灾乐祸。
那妇人“嘤—”的一声,扑到青年身上,竟哭泣起来:“你怎么不问僩哥儿,他也是你的儿子!”
青年一怔,环臂把妇人搂在身前,柔声轻问:“僩哥儿,怎么了?”一只手去捉了她胸前一对娇艳。
那妇人恼羞成怒,反手推开。十指如钩,狠狠扣住那青年的双肩,瞪眼质问:“你不是说‘带儿子上山能多拿钱’吗,你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语声微颤,撕心裂肺。
“这女人竟如此可怕!”容辉心头一跳:“穿了衣服还好,眼下简直让人恶心!”正觉索然,却见青年紧紧抱住那妇人,右手轻轻抚她背脊,柔声劝慰:“好了,好了……别难过,没事的!”又倒了杯酒,亲手端到那妇人嘴边,柔声轻询:“到底怎么了?”身姿如松,神色殷勤,哪里有半点不耐?
“若是哥的情人刚从她丈夫那里回来,哥绝不敢喝她的酒!”容辉眼睛一亮,暗暗佩服:“这人好深的心机,既安慰了怀中人,又让她试了毒。不过,我怎么越看他越眼熟……”心思浮动,灵光一闪:“是他!”
那妇人抿嘴喝下一杯,神色微和,又趴在青年肩头,嘤嘤哭泣起来:“楚潇璇那个贱婢,把两个孩子扣在了身边,那死鬼的钱自然都给了那个贱婢!不对……”她抬起头,正色说:“那贱婢一定知道了我们的事,你不是很能打吗?快去把孩子抢回来!”语气怨毒,咄咄逼人。
容辉勃然大怒,不住腹诽:“你才是贱婢,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是贱婢。我真是来对了,你们死有余辜!”转念又想:“原来这里面还掺着这一出!掌门在陈京经营了十年,又占了十年山头,私房钱肯定不少。”
“想不到她真的没死!”青年微微一怔,仍然轻抚那妇人背脊,柔声安慰:“放心,没事的,僩哥儿和瑟瑟都不会有事的。你生瑟瑟时,她们有目共睹。纵然怀疑僩哥儿,也不关她的事,他不会去出这个头。”
那妇人又软软地趴在青年肩头,低声问:“那死鬼口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