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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灼浪已拍至胸口。
他心头一凛,虽惊不乱,右手在刀刃上横抹,刚刚横刀挡在心口,只见金铁相击,火花迸射,双手随着一震,竟挡住了一枚枪头。不及惊骇,两道灼流已透过掌心,沿双臂直侵心脉,不由大骇:“好霸道的法力……”一道灼浪随后拍上胸腹,“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武师”挡下了致命一击,暗暗庆幸。全身发麻,只觉吞下了一颗火种,功力随着燥动,竟似要胀爆自己的身体。本想着拼着受他一掌,趁势飞退。压着伤势遁逃,也比丢了性命好。
他眼下身在半空,却没料到容辉法力之精纯,竟远胜于自己。那至阳之力,竟能侵入自己丹田的中心,先占了罩门。自己空有一身法力,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方知自己有多愚蠢。
容辉收回长枪,敛气收息,口鼻中喷出一股灼气。凝立半空,再想追击,只觉四肢发软,头晕目眩,也提不起半分力气,不由暗叹:“太素境界,相差两重修为,实打实还能胜对手半招,试问天下能有几人?何况是东瀛‘武师’……这‘耀阳折竹式’,果然是极上乘的功法……”
他眼见对手飞退,摇头苦笑:“修炼壁障,如再无大机缘,修炼一途,我就算到了头……”眼虽心动,见容雪左手仍捏着剑诀,辗转间腥风惊天,电蛇狂舞,猫捉耗子般追着一群“武师”劈斩,竟似颇为得意,连忙招呼:“拦住他……”
“放心!”容雪笑应一声,转念找到最后一个七段“武师”,一步踏出。身外荡开一圈涟漪,身形一晃沉入。波澜中却浮出一道剑光,破空射出,一闪窜至“武师”身前,再闪直刺其心。
“武师”回过神来,大惊之下,横刀格挡。法力相击,轰然爆炸,长刃被震飞脱手。他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又被抛飞开去。剑光顿处,荡开一圈波纹,缓缓沉入,容雪一步走出,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并指如刀,手腕一点一挥。
法随身动,划下一道霹雳,正中那“武师”身躯。脖颈边疾风横扫,头颅飞落。电弧划过,连尸体一起烧成了焦炭。血花飞旋,飘回容雪身边,缓缓没入空气。
片刻之间,几十名“武师”全部伏诛。舰上武士见众高手大败,纷纷转舵,夺路而逃。“跑?”容雪冷笑一声,一步飞至龙船上空,踏上主桅瞭台,双手结印,缓缓抬起。
法随心动,九棵巨树自海底窜起,呼吸间钉在了龙船三十里外。枝叶疯长,不待舰队冲出,已交相缠绕,封住了五十里海域。三十余艘战舰,尽被困住。
物尽天择,适者生存。容辉见容雪的“枯荣道”能吞噬他人功力,也不奇怪。片刻之间,眼见几十艘战舰被海藻藤蔓缠了个结实,就要被拖入海中,连忙劝阻:“饶他们一命!”
容雪微怔,停下手睁大眼睛问:“为什么?我以本源施展这么大的法力,总不能白忙活吧!”
“他们功力还浅,对你来说,还不如‘培元丹’吧!”容辉实说实说:“我想要这支舰队。”
容雪也没当回事,点头答应。凌霄却睁大眼睛问:“这么大的东西,哪能带回去呀……再说你是‘灵山君’,设步兵卫、骑兵卫,都是你的事。可设海军卫,是犯体统朝纲的事,恐怕会惹众怒……”
“以后做海运生意,总得有艘舰队护航吧。朝廷自己没有,还不准别人有吗?”容辉满不在乎,毅然决断:“这支舰队,我要了!”深吸一口气,凝神传讯:“投降者生,不降者死!”
凌霄暗叹一声,驱使雷蛟潜水打捞战利。容雪飘然落下,脑中灵光一闪,提醒容辉:“对了,凌霄的中的毒怎么样了……我查到水母毒的解药了,就是‘棱皮龟’的血液。我们去抓海龟,也正好用得着这些战舰落脚。”
“真的!”容辉精神一振,问起详情。
容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棱皮龟”的生存习性仔细介绍了一遍。容辉喜动颜色,纵身跃上主桅,凝神传讯:“船上的人听着,本君受朝廷制封,现在给你们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十吸之内,愿降者鸣笛,不降者就地诛杀……一,二,三……”
第十一章 收编舰队()
风平浪止,云开雾散。海上明月,亦如鬼差手中的银钩,窥测着人的灵魂。十声落下,响起一声嗡鸣,长啸惊天。众人循声望向西北,只见鸣笛的是一艘百丈巨舰。水藻藤蔓下,上千人手举盾剑,已站在甲板上。其余战舰看见“天级”舰投降,纷纷鸣笛附和,一时间响彻了云霄。
容辉也不想杀人,见众人投降,长长呼出口气。容雪见他饶有兴致,睁大眼睛问:“这些铁疙瘩,有什么讲究?”'
“可别小看这些铁疙瘩!”容辉随手指点。欣然解释:“这些战舰,可是集远攻、近战、防御、修炼于一身,吸收水灵,续航无限。再加上一个坐镇的‘武师’,简直就是个活法阵。我就是碰到一艘‘黄级’战舰,也得绕着走。”
他见容雪稀奇,仔细解释:“一艘‘黄级’战舰有两层甲板,满载三百六十人。‘玄级’舰三层甲板,满载七百二十人。‘地级’舰四层甲板,满载千人。‘天级’舰五层甲板,满载一千五百人。”洒然一笑,招呼两人:“你们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瞧瞧。”一步踏出,御风赶去。
“这就是上万人……”凌霄略作盘算,不由担心:“要是其中才藏着几个‘武师’怎么办……”拉了容雪一下,悄声提醒:“我们跟着!”足下生云,随后飞出。
容辉抖开“乾坤网”,先缴了众武士的兵刃,掏空了战舰中的飞箭,封印了舰上法阵。又招各舰上有头有脸的头目上‘天级’战舰问话:“先告诉你们,本仙君既然来了,一不怕你们通风报讯,二不怕东瀛‘武师’找上门来,三不给你们下禁法。还有什么顾虑,你们先说……”
战舰分别来自东瀛西南海域上的几个领域,舰上“武士”则多来自闽南、琉球、南越、南洋等地。平时受驻舰“武师”挟持,做些海盗的勾当。有时也绑票杀人,上岸抢掠。谁能让他们吃饱、喝足、睡女人,谁就能当他们的新主子。
容雪只觉身边围着一股浊气,不由蹙眉,乘风而起,直上云端。凌霄觉得这群人匪性难驯,带上岸必成祸患,悄声提醒:“这群人,不能留。”
容辉也觉得这群酒色之徒寡廉鲜耻,实在难堪大用:“乱世中弱肉强食,你们或许活得更滋润。可界劫将至,百族争雄,你们现在不死,到时候也是要死的……”略作权衡,沉声告诫:“跟随本君,一没有酒喝,二没有肉吃,三没有女人睡。本君能给你们的,不过是一个军籍,一份粮饷。等下了船,还有五亩薄田。但本君麾下,一不准扰民,二不准抢掠,三不准抗命,四不准自相残杀。下去告诉各舰‘武士’,给你们一炷香考虑。愿意跟随本君的留下,受不得管束的,走!”
众汉子面如土色,筛糠般应了声是,飞身而去。容辉跃上炮台,跺了跺脚下炮管,欣然微笑:“好东西呀!”又问凌霄:“你说,我们是就近拖进粤江,放在韶关港好。还是拖进闽江,放在汀州港。或者是走长江、鄱阳,拖回我们的阳都港。”
“大的就好吗?什么德行……”凌霄陪在身边,听得暗暗皱眉,趁机提醒:“我看这一艘‘黄级’舰的造价,不下两百万两白银。一艘‘天级’舰,不下一千万两白银。这么贵的东西,‘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杀上门来怎么办……”
“放心放心……”容辉满不在乎,看着远方说:“两国交兵,拼得是高手。这些战舰,也不过能在平时抢掠。大战一起,海禁一开,这些东西就没用了。普通修士,踏上三、五重天,就算到了头。资质再好的人,顶多踏上第七重天。我们这个层次的‘武师’或许不少,‘大武师’总不会多吧。再说,他们一次折损了这么多人,敢不敢再派人来,还是两说。”
“这股火头,不好拉呀……”凌霄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暗叹一声。忽见海域内暴起一簇彩虹,五光十色,正破风而走,连忙提醒:“这么多人?”
容辉微怔,环顾一周,见众人争先恐后,直如鸟兽飞散,竟有四、五千人之多,不由咂舌:“怎么,我这碗饭,就那么不好吃吗……”话没说完,只见众人彩虹巨树上空,上千根青藤自海中暴起,一晃窜至众人身下,在晃透过护体灵光,利剑般洞穿丹田,一卷一带,直将众人拉入了海中。
“你……”他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容雪。
月下云端,容雪摊手苦笑:“我的法力,岂是那么容易逃脱?你要放人,也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好霸道的功法……”容辉听是她无心之失,不由骇然。
众人勃然大怒,鼓起灵力,瞪着容辉喝问:“仙君,为什么说话不算!”“你不是说,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走吗?”“一炷香还没到,为什么要动手?”……群情激奋,恰似一锅沸水。
“放肆—”容辉凝神喝斥,沉声训诫:“本君受朝廷制封,保境安民。欲犯我海境者,虽远必诛。”语声朗朗,浩浩荡出。
众人吓了一跳,想起烧杀抢掠,勒索绑票的事也做过不少,若被送上大陆,非被人活寡了不可……眼下身为俘虏,哪有资格讨价还价?闷哼一声,纷纷低头。
容辉扫了众人一眼,招呼容雪:“能不能用藤蔓把这些战舰缠成一列?咱们拖着走……”
“有何不可!”容辉身在半空,轻笑一声。双手各捏一道法印,连连挥舞。法随身动,青藤缓缓蠕动,将三十余艘战舰缠成了一只只青蛹。大的长足百丈,小的也有三十余丈。藤蛹牵扯战舰,缓缓结成一列。各舰上的青藤相互纠缠,最终连成了一气。
容雪施法完毕,又招呼容辉:“这些人身上霉气太重,我给他们治治!”不等回答,再挥法印。青藤继续蠕动,传出一阵惨叫。
容辉将两艘“天级”战舰为舰队首尾,飞上旗舰前桅,回头见月下海上,大大小小的战舰排了五六里远,精神不由一振,欣然招呼:“走—”深吸一口气,借着藤蔓解开舰上法阵的封印,带着舰队向龙船驶去。
第十二章 玄武巨舰()
“襄河真王”同家人躲在后殿中,待炮声停歇半晌,才派贴身丫鬟开启结界查看。听说中途来了个白衣少女,施展大
法力呼风唤雷,灭了所有来敌,不由合手祷告:“您真是菩萨显灵啊……”回过神来,站起身亲自出迎。'
月下舰艏,容辉放出雪雕警戒,自己站在炮管下方,看见百丈外灯火中宝船生辉,殿阁璀璨,“襄河真王”穿了身头戴金盔,身披银甲,拱着手从殿下迎出,朗声招呼:“王爷,借此坚穿利炮,不如走海路进京,岂不更加方便?”
“襄河王”奔着容雪而来,却只看见空中有团白雾,不由眨了眨眼。循声眺望,只见月光下飘着一列藤蛹,起伏峥嵘,见棱见角,恍如一条苍龙,亦如一列山峰。
他先是一怔,定睛细看,藤蛹中还探出了六口黑洞洞的炮管,正对着自己,直吓得目瞪口呆,拱手惊呼:“仙君……仙君当心走火呀……仙君的好意,小王心领了……奈何圣旨如山,小王只能走内河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