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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君翊一顿,上前,屈膝而坐。
如同骑马一般,似乎每次屈服的都是他。
然君翊的衣袍一丝不『乱』,坐态雅正,举手投足皆不失名门之后的端方之风。
“你……看上去本是世家公子,怎会被送去卫家庄为奴。”苏菀问。
君翊敛着眸子,轻声说:“家门罹难。”
苏菀:“此事江湖常有,那你可要寻仇。”
君翊沉思许久,他有些艰难道:“先父家训,杀生有错,可因果循回,他们理应付出代价。”
苏菀的目光落到他的伤痕上,那道暗红早已深可见骨。自然而然,她伸出手指,去探他满是伤的肩胛。
“岛主!”
感受到肩上冰凉的温度,君翊第一次有些无措。当年满门被屠,被生生毁了筋脉,他便不再愿意被任何人触碰。
十根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更何况,早听闻云涯仙子年少乖纵,难道此番……便是以捉弄其他人为乐么。
007觉得状况不妙,因为它探知到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忽然就起伏不定,它真的差点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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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圣僧vs三尾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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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怕是轻易走不了了。
顷刻间;大雨骤降。
苏菀从腰间抽出玉骨笛,笛音空绝;刺破了山谷。众人的脸『色』难堪;早已难以忍耐,却似乎对无空大师毫无作用。
此时,无空大师已念起了经咒。苏菀附身在卿玄体内,能清楚感受到卿玄的痛苦喜乐;在这咒心术的纠缠下;即使启动了系统屏蔽功能,她也感觉无从发力。
苏菀一时不支;仗剑跪倒在地。
007见大事不妙,问要不要开个挂,苏菀轻轻摇头。
君翊立即俯身,替卿玄封锁心脉,蹙眉:“你受内伤了。”
苏菀攥着君翊衣袍的指尖更用力了些。
“……我们走。”苏菀轻声道。
几乎与此同时;君翊揽着卿玄的手掌亦收拢了些。雨幕隔绝了他的眼帘,眼睫皆被雨水淋湿。
“……好。”
见此,莼儿眼眶红了。
无空大师的咒心术登峰造极,苏菀几乎昏睡过去。莼儿趁势冲上来,欲一剑劈死卿玄。
君翊挡在了卿玄身前;紧握住莼儿刺穿的刀剑。因内力已失;他这一握;全靠的是肉搏。
鲜血斑驳。
他直直盯着莼儿,有些艰难道:“退下。”
“……”
莼儿眸含水『色』凝视着君翊,颇有些不可置信。“……师兄,你知道卿玄就是家主口中的妖女么,你曾在家主灵前起誓,说此生定不负祖训,永缚正道。我今日……只是帮你下手罢了。师兄……你快醒醒啊。”
君翊只冷冷重复:“退下。”
而此时,鲜血已从他的指尖蔓下,浸热了冰冷的剑尖。
而苏菀已被那无空大师的经术所全然困住,挣脱不得。
正在此电光火石之际,君翊冷冷道:“各位前辈,失敬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物,顿时粉末纷纷扬扬从袖中散落出来。
顿时那些洹月宗的人便被锁住了脉『穴』六感,动弹不得了。“这,这是君家的独门密『药』青石散,没想到君翊还留着……”不知谁叫出了声。
得此机会,君翊回头,抱紧了苏菀的身子,拢在自己怀中。
“我们走了。”他轻声说。
说罢,他便握紧了马儿的缰绳,翻身上马,正欲离去。
彼时夜雨倾泻而下,哗啦啦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师兄!”身后传来莼儿颤抖的声音:“你可知,你现在带着这妖女一走,便再也不回了头了!只要你交出阴阳经,洹月宗定会放过师兄,说不定……说不定师兄还能回去做君家的家主,继承师父的遗宗。师兄,这可是你毕生的志向啊。”
君翊身形顿了顿,他并未回头,淡声道:“可我现在,只想带她离开。”
晨曦中,他修长的身形显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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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圣僧vs三尾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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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菀只莞尔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007敬业的提醒道:【宿主,女二号整天往男一那儿跑,你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还怎么完成任务。】
苏菀坐在妆奁台前,莹白如玉的指尖穿过一头乌发;自然而然道:“可原主毕竟是楚君的妹妹;为君之人最看重颜面;就算是为了王府的名声;楚君也会来看看这个妹妹的。”
她顿了顿,理所当然道:“——所以,自然不用我去见哥哥了;对不对。”
【系统:……】
007气的扯了扯领带,这位宿主表现得实在太任『性』了,她消极怠工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快穿界教科书一样的耻辱!
他们已经穿过来好几天了,连面都没见上;如果不是主神要求自己有义务保护好宿主;它早就罢工了!
不一会儿;那婢子回来时,苏菀正俯在桌案上写字;连眼都没抬;“哥哥怎么样了。”
婢子敛眸答:“回姑娘;主公确是收下了姑娘的锦帛;可主公……好像并未说要来亲自看望姑娘。”
苏菀低下头去吹宣纸上的墨,阳光恰巧落到鼻尖,映出一道精致柔美的弧度,连婢子看的都是一怔。
苏菀放下笔,轻轻的说:“放心罢,哥哥一定会来的,我信他。”
听了这话,007气的好几天没和苏菀说话,差一点就辞职。然而,没过几日,它立即被自己打脸了,有些疼。
得了主公首肯,王府的医丞便入了楚歌闺房。苏菀浅咳几声,已是撩人心弦。医丞又是位年轻男子,隔着若隐若现的锦丝屏风,只觉这位传说中素未谋面的王女虽尤在病中,眼中含『露』,容姿却定是皎皎如月,惊为天女。
一时,他竟觉连为那双凝脂皓腕诊脉,都是大不韪的冒犯之举,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依,依臣看来,姑娘脉象不稳,许冬雪骤降寒气侵心所致,不知……姑娘近来身子可有大疾。”
苏菀蹙眉,沉默了片刻,才摇头道:“我如何……本来是无碍的,只是王兄日理万机,我却更是忧心他的身子。虽近来不知为何,府上流言四起,可在我心中,无论他是否信我,他却从来都是我哥哥。”尚未说完,楚歌雪白双颊已浮现出淡红的红晕,如初绽的花苞般清丽,更是惹人怜惜。
楚歌所言,句句皆是关切楚君。
医丞立即不由生出些许心疼来,所谓表面风光的王府养女,不过是一飘零无依的孤女。她所依靠的,唯有楚王。可楚王却不顾兄妹情意,放任府上人怠慢之,这……究竟是何道理?!
他咬牙,起身,郑重道:“姑娘放心,姑娘的心意,臣必定会让主公知晓,只是天寒地冻,还望姑娘切记保重自身才是。”
楚歌微微垂下头,“……大人放心,我自是明白的。只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只希望即使我若是真天有不测,也能留个清白身家罢。”
医丞别过头去,竟都不忍多看一眼。可偏生王女貌美至此又柔弱至此,如一味稀世毒蛊,让他连抬一步都不易。
“姑娘放心,若姑娘有何吩咐,臣都会尽心侍奉姑娘!”医丞紧紧攥住了袖袍。
医丞前去回禀楚王时,故意夸大了王女楚歌的病情,称其体弱,乃常年偏居一隅,积郁所致。总归是一言,心病需得心『药』医,而这心头『药』石,便是她的王兄楚枫。
楚枫面无表情,遣退医丞。
待室内无人,他才从书案上执起锦帛,眼前不由浮现出少女纯真昳丽的面庞,他心下不由一冷,此女……究竟与流言有无关联。
“管事,孤已有多久不曾路过凝雪院了。”他淡淡开口。
管事一愣,恭谨地压低了声音:“主公上回去见到姑娘,许是年前的除夕夜,姑娘体弱,平日又不曾出来,所以……几乎连老奴都记不清姑娘是何容貌了。”
楚枫抿唇,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前线已有军士来禀,北蜀与南楚汉中一战他出征在即,若是再不去王妹那儿看看,恐怕就得再等上不知几年了。
楚枫静静阖上眼帘,指尖摩挲过泛黄的书页。书房外传来了水一般的幽香,混合着雪的味道,他才发现,整座王府的梅花都开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并不忌惮一个小姑娘是不是汉室天子所派的细作。若是楚王想一探究竟,谁人又能阻止。只是,他多年来斡旋于多方势力,眼中唯有『乱』世江山。便是自己的王妹又如何,她即便真是汉室之人,亦不敢从自己口中打探分毫。
世人早已传他罔顾圣意,祸『乱』臣子纲常,他自不该辜负这权佞的名号。
007却没想到最先等来等来的不是楚枫,而是这位借住王府的昭和翁主。苏菀却似乎并不意外,娇婉的眉眼收敛,又恢复成那带着三分怯懦的王女楚歌。她敛在榻上,作势起身,正欲给翁主问安。
“表妹无需行礼,听闻表妹近来卧病在榻,我特地前来探望,表妹呀,你可要好生将养才是,免得让我这般忧心。”方筠上前,按住楚歌,柔声笑道一如往昔。
在双目想触的一瞬,她却不由愣住。她记得……楚歌常年病骨,面容近乎憔悴,可今日一见,此女似乎不再如想象中的枯槁,肌理莹润竟似一方美玉。
她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指尖有几分泛白。
楚歌故意轻咳几声,微微低首,耳畔青丝几缕垂下。她咬唇,美目中恰到好处盈满委屈之『色』。
“谢过表姐。”
方筠见之,眼尾轻挑,故意道:“表妹可在王府有什么委屈,不妨与我一说,你我皆是女子年纪相仿,我还能为表妹拿捏主意,如何。”
苏菀却只管摇头,眼尾嫣红,故意变成那柔弱无助的模样。方筠心里明白,这是因府里头的人皆知表哥与此女关系疏离,自己故意让府中的人待她多有怠慢,此女心中有怨罢。
可她本生便不是楚家血脉,凭甚白白霸着表哥的怜爱。
方筠一顿,眼波流转:“表妹为何显得这般委屈,是不是……表妹恨表哥薄情,枉为兄长令尊为王府而死,可如今表妹在病中,表哥竟连面都不愿一见,委实叫人伤心。表妹,你只管将心事告知我听,我定不会说与旁人。”
苏菀环臂,抬眸凝视着方筠,面上半信半疑。她心里却很明白,这一句不过是方筠诱饵。
在原定轨迹中,楚歌一念伤感,竟将心中对楚王的怨念一并吐之。直言楚枫偏听谗言,不顾兄妹情意,竟从不相见,亦不知在害怕什么。
这话虽本只是原主在病中,被方筠套出的伤心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落入旁人耳中,自然变了味儿。这凝雪院虽处别院,却终归归属王府,四处皆安『插』着楚王耳目。此话不消方筠转告,楚枫便听闻了大半。
他听闻时面如寒霜,当场摔了长剑,心中愤懑可想而知,自此,及至楚歌及笄出嫁,他都再未见王妹一面。
此番,苏菀自然未落入方筠圈套,忽听闻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她心下一动,只隐忍啜泣一声,轻声说:“哥哥与楚家待我,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