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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娴气闷的嘟着嘴道：“可是女儿觉得这位阚奶奶可不会帮咱们的忙呢。”
左夫人眉眼微挑，眼眸一立，道：“帮与不帮，自是有老爷在谋算，这姐妹再亲，难不成还能亲过自家的相公。”
话音一落，左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
第261章 生产（）
十月末，天渐寒凉。
吴情觉得这两日肚子似乎在往下沉，太医昨天就被赫连轩接到了府里，产婆姓那，到是个挺特别的姓氏，人瞧着到是干净，听说经她手接生的妇人，无论生男生女，至少都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
吴情虽然不想迷信，可这至少也是个好彩头。
院子里管儿，彤儿，袁妈妈，齐瑞家的这几日也不敢大意了，轻易不会离了吴情的屋子，忙前忙后。
这会刚给生产时要用的耳房洒了一遍生石灰，又赶着午晌天晴，把大人和小孩子要用的被褥，都拿到太阳底下去晒了。
齐瑞家的把准备好的小孩子衣服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的摆开，笑道：“少夫人，这些都是洗过两三遍，又晒过三、四回的，没熏香，一闻起来，还有股子阳光的味道。”
吴情瞧着那不过男人一个巴掌大点的衣服，想像着即将有一个小孩把它撑起来，眸光里就一片柔和。
袁妈妈刚看着把耳房用醋熏过，便转到了正屋，笑道：“少夫人，焦大娘才刚过来送了不少避邪的东西，这会儿产房都挂满了，听说这些都是老太爷请来的呢。”
微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侯家那边打发人送来了一张说是长房长孙出生时用过的刻了婴戏图的楠木床，为少夫人添个彩头。”
吴情原本扬起的嘴角，有些微落，苦笑道：“你们说我这肚子要是生出个丫头来，是不是要让老太爷失望了？”
以前吴情到是不大在意这些，可是最近，或许是院子里的下人表现的太过明显，就连让府里的主子们也三不五时的与她提及，老太爷更是用在了行动上，真真是让她有些压力了。
袁妈妈和齐瑞家的都劝道：“侯爷不是说了吗，少夫人不必在这上头用心思，左右这是头一胎，先开花也好，先结果也罢，总归是侯爷的孩子，更何况少夫人以后也能生，只管放宽心思才是。”
“噢，对了，大长公主那边也天天打发人过来问呢，奴婢瞧着，要不是怕过来闹的一府麻烦，指不定这会儿人都在少夫人的屋子里坐着了。”
袁妈妈想着被大长公主打发过来一日三趟的跑的总管太监，就想笑。
提起大长公主，吴情到是想起一桩事，道：“大长公主最近可还有反应？”
八月末的时候，大长公主诊出有了身孕，这个消息一直瞒下了，到如今差不多三个月了，胎也坐稳了，才透出来，这也是大长公主不出门的原因，吴情有的时候就觉得这女人，无论再强势，待到为人母的时候，这性子都会受些磨砺。
袁妈妈脸现苦色道：“听说大长公主的孕吐要强一些，如今附马爷连差事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守着呢，原先少夫人用的方子，大长公主一率不管用，吃什么吐什么，太医过去瞧了，说是跟岁数大了有关系，用药又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大长公主便一直这般挺着。”
袁妈妈去请过几次安，瞧着原本红光满面的大长公主，到是被折腾的够呛，不过能看出来，大长公主脸上的喜色，还有眼里的神采到是瞒不住的。
晚饭时分，赫连轩刚下衙回来，吴情就觉得正身开始出水了。
赫连轩紧张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大着嗓门喊着产婆，太医，又抱着吴情进了耳房。
惊慌失措，这是吴情第一次在赫连轩的眼里看到，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这个男人，到是轻松了不少。
“你先出去吧，总要一些时间才能生出来的。”产婆刚给吴情看过，羊水才破，宫口还没开到五指，至少也要一柱香的时间呢。
赫连轩抓着吴情的手摇头道：“我让人关了院门，这院子，进出都不允许，你安心，我在这守着你。”
赫连轩柔和的目光里闪过一片冷冽之色，如今院子四周，暗卫就放了至少二十人，可以说今晚的芳馨院早已是铁筒一般，一只苍蝇都想飞进飞出。
吴情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不怕。”
产婆在屋子里守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永安侯，不敢开口。
吴情瞧着产婆一脸的小心翼翼，就知道定是被赫连轩身上的冷气吓到了。
“你快出去吧，在屋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丫头、婆子，都是现成的，我不怕。”最后三个字竟然有些放空，肚子里突然一阵抽痛，让吴情的额上瞬间就浸了汗。
赫连轩当即脸色一白，打过许多场大胜仗，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色变的男人，在这会儿，竟然脸色一片惨白。
“情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又急又慌的语调让赫连轩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那产婆这会也顾不得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侯爷了，连忙上前摸了摸少夫人的肚子，又问了两句，才道：“这时辰还要一会儿呢，少夫人最好是下地走走，到时候生起来也顺利些。”
“她都痛成这样了，还让她走什么？”赫连轩怒瞪着产婆，觉得这道婆似乎有些不靠谱，这会儿要不要再换一下。
产婆吓的一哆嗦，想要辩解的话在那样的眼神里也说不出口。
吴情无奈的推着赫连轩道：“听说男人在屋里看着妇人生产不好。”
“我不怕。”赫连轩辩驳着，刀枪火海都见识过了，什么血光不血光的，他命硬着呢，阎罗王见了他都不敢收。
“对女人不好。”吴情失笑的看着赫连轩。
“啊？还有这么个说法？”赫连轩把目光挑向了产婆，他是无所谓，不过要是影响了吴情，那就不行了。
产婆收到了少夫人的暗示，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说法新鲜，可是要是真留这位侯爷在屋，她一会接生都不敢了。
赫连轩微皱着眉头，有心出去请教一番，可是这会儿又不敢离吴情太远，只能懊恼的起身，瞪着产婆道：“少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拿命来见吧。”
袁妈妈和齐瑞家的交代好管儿和彤儿准备足了热水，帕子，这才双双进了耳房，一会儿给产婆打帮手，手上还端着碗新出锅的面条，老鸡汤煮的，上面洒了绿油油的青菜末，瞧着就极有食欲。
产婆瞧着点头道：“少夫人再吃一些，一会生产的时候不缺力气。”
吴情想说之前才吃过点心，可是一想还没吃晚饭，便顺从着吃了大半碗，到底也吃不下了。
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肚子的抽痛越来越厉害，吴情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这会儿才想着，忙乱了半晌，还没好好洗个澡呢。
“我想洗个澡。”吴情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的咬的清楚。
袁妈妈和齐瑞家的一边一个架着吴情在屋子里走着，听了这话都是一顿，齐齐的看向产婆。
产婆连忙摇头，道：“这会儿可使不得了，刚发作那会儿要是洗洗还勉强，这会儿奶奶身上的骨缝逐渐在开，洗澡沾了凉气，一辈子坐下毛病，可不好调过来，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吴情有些懊恼，一个月不洗澡，那她身上得变成什么味啊？
齐瑞家的知道少夫人的小洁癖，笑着劝道：“奴婢坐月子那会儿，偶尔会拿了热帕子来擦擦，身上就舒服多了，再说如今天凉，到底比暑天好了不少。”
吴情这一胎，从晚饭时分，到掌灯，再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就在整个人都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小家伙终于舍得从娘胎里爬出来了。
“哇哇”响亮的哭声划破天际的时候，金灿灿的光芒照耀了整个芳馨园。
“生了，生了，侯爷，少夫人生了。”管儿和彤儿一直守在外面，一夜未曾安歇。
赫连轩生生的杵在那里一个晚上，这会儿腿都不会动了，可是在听到那一声划破天际的哭声时，终于回过了神，他的第一个孩子，平安降临了。
“快问问，少夫人怎么样了？”原本焦急的声音，因为这一夜的焦躁而变的有些沙哑。
“侯爷放心，少夫人好着呢，这会儿累的睡过去了。”齐瑞家的隔着窗扇笑着说道。
产婆的脸色有几分失望，若是个小少爷，估计这赏银就不会少了，不过把孩子递到袁妈妈手里的时候，还是小声道：“是个姑娘。”
袁妈妈眼睛一眨，笑着上前接过产婆抱着的长房长女，笑道：“少夫人之前就交代过，若是生的姑娘，赏银五十两，若是少爷，那就只能是二十两了，那产婆这是踩着福星来的呢。”
产婆觉得这家人有些怪，哪有生了姑娘给的赏银比生了少爷给的赏银还多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得着实惠的都是她，产婆原本失落的情绪瞬间就高昂起来。
齐瑞家的瞧着少夫人累的都睡过去了，产婆还在那噼里啪啦的说着，连忙上前扯了产婆往外走，还小声的问着该注意的一项。
到了门口正好瞧见侯爷紧张的往屋里看，产婆又是上前道喜，赫连轩连生男生女都没听清，只听齐瑞家的说少夫人累的睡过去了，便争着往屋里进，没看到人安好，他的心一直在提着。
产婆只当是侯爷喜欢孩子，这会儿着急进去看孩子，心下不禁感叹，虽说这侯爷脸冷了些，可是三十来岁才抱上头一个孩子，哪里还顾得上是男孩女孩，定是喜欢到心坎里的。
袁妈妈抱着大红襁褓里的大姑娘刚想上前，赫连轩已经几个箭步冲到了吴情的床前，原本急躁的心在这一刻，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一只手颤抖着轻轻落到了吴情的鼻间，直到感觉那轻浅的呼吸浮动在手指四周，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处。
卷好了包被，把吴情整个人都卷在了被子里，才道：“我抱少夫人进卧室。”
袁妈妈连忙抱稳了怀里的小主子，一个侧身上前找开了卧室与耳房相连的门。
“侯爷，该给老太爷还有各家报喜了。”袁妈妈小声的提点着。
赫连轩哪里还记得这事儿，一颗心都扑到了吴情身上，听了袁妈妈的话也不过点头道：“让齐瑞家的打发人给各个院子报喜，再打发人给大长公主府，吴国公府，还有吴家几位姑奶奶和三老爷那边送个信去。”
袁妈妈笑着应了，抱着小主子上前，道：“侯爷看看，小主子这会儿还没睡呢。”
一般刚出生的孩子大多都是闭眼睛睡觉，可是袁妈妈抱了这半天，也没见小主子睡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四处转悠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赫连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呢。
“这么小？”赫连轩本来抬起大手欲接，可是在看到那大红襁褓里的婴孩时，又生生的顿住了手，这得怎么抱？
他都怕一个不稳，把孩子摔到了地上。
袁妈妈头一次觉得冷面侯爷还有这般无助的一面，把笑意压在了心底，走了几步把孩子放到了大床上，少夫人的身边，才侧开身子道：“小主子一会儿该睡了，奴婢出去把这些事儿安排了，顺便让奶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