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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石无奈,只好分做几口喝干了碗中的酒,他的酒量本就不大,一大碗酒喝下肚去,头脑便已有些昏沉。
刘宗敏又提酒坛倒满了两碗,端一碗在手中,说道:“这第二碗刘某敬石参军,为的是石参军与我鸿基大哥的结义之情。宗敏和鸿基大哥斩过鸡头烧过黄纸,有过命的交情,这般算起来石参军与我也算是兄弟了,论年纪刘宗敏虚长几岁,这一碗愚兄敬贤弟,石参军是一定要喝的!”
他说着话,又将两碗一碰,仰头喝干了一碗酒。
华不石还未答话,李自成已拿过了他面前的酒碗,笑道:“我说过要替石兄弟喝一碗,这回宗敏说也正好是兄弟之情,我这个当大哥的代干,应当没有问题吧!”说着一饮而尽。
刘宗敏又再倒满,说道:“刚才那碗大哥代喝是可以,这一碗却是代不得的,一定要石参军自己喝下去才行!”
李自成道:“那又是为甚么?”
刘宗敏道:“因为这第三碗酒,是宗敏向石参军赔罪来的!今天早上,只因宗敏不识得石参军,误会以为他是官军的奸细,在庆阳镇上多有得罪,还与石雪姑娘拼斗过招,实是太不应该!”
刑红狼去庆阳镇劫掠的事,李自成虽然知道,可却并不知晓刘宗敏一同前去的具体情形,而李过回来以后也并未向他禀告。此时听到刘宗敏一说,不由得吃了一惊,道:“竟有这等事么,你和石姑娘动过手,可没有伤到人家吧?”
李自成素知刘宗敏武功高强,方才有此一问,却只听得刘宗敏道:“石雪姑娘剑法如神,我便是想伤她也伤不到,最后还败给了她,多承石姑娘手下留情,要不然宗敏就连性命都交待了!”
听了此言,不只有李自成惊异非常,华不石亦是颇感意外。先前在庆阳镇上刘宗敏败给杨绛衣,从他离去时的神情来看,显然并不太甘心,此刻却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似乎心下已不介怀,莫非先前居然看错了他么?
只听得刘宗敏又道:“这第三碗陪罪酒,刘宗敏先行干了,石参军一定要喝下,否则便是不肯原谅刘某的冒犯之罪了!”
他说完一口便把酒喝干。
以华不石的酒量,再喝一大碗便要醉了,只是刘宗敏说出这样的话,却也由不得他不喝,只得伸手把酒碗端起。但他还未把酒送到嘴边,瓷碗却忽被一只纤纤素手拿走。
抢下碗来的正是杨绛衣,她已看出华不石不胜酒力,自不希望这位大少爷再喝,当下将酒碗拿到手中,说道:“刘将军,庆阳镇的事,石雪也有过错,这一碗酒就让我替弟弟喝吧!”说着一口饮尽了碗中的酒水。
刘宗敏望着杨绛衣,竖指道:“石雪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帼国不让须眉,剑法是如此,酒量竟也如此,实是令人钦佩!宗敏败在姑娘手下,输得心服口服,本来想敬完了令兄,便要来敬石姑娘的,现在姑娘既然已喝了一碗,宗敏也得再干一碗才行!”
他说完提起酒坛倒满了一碗,又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杨绛衣淡淡地道:“刘将军过奖了,石雪武功粗浅,日间只是运气好些,才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不值得一提。”
刘宗敏道:“石雪姑娘何须过谦?宗敏走南闯北,也算是颇有些见识,却从来没有见过象姑娘这般拥有绝世剑法,且又有闭月羞花之貌的女子,能与石雪姑娘相见相识一场,宗敏实是三生有幸!”
他说出此话时,两只眼睛紧盯着杨绛衣,目光中果然显露出了一片钦慕之意。
第六百四十二章 莽撞()
刘宗敏道:“石雪姑娘何须过谦?宗敏走南闯北,也算是颇有些见识,却从来没有见过象姑娘这般拥有绝世剑法,且又有闭月羞花之貌的女子,能与石雪姑娘相见相识一场,宗敏实是三生有幸!”
他说出此话时,两只眼睛紧盯着杨绛衣,目光中果然显露出了一片钦慕之意。
刘宗敏身材伟岸,体格彪壮,加上面容英俊,一表人才,可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他举碗痛饮,举止十分潇洒豪迈,而对杨绛衣的这一番夸赞之言,语气也说得甚是真诚,这些都足以打动许多女子的芳心。
只可惜杨绛衣并不是其他的女子,先前在庆阳镇时,她见到刘宗敏出手毒辣,就对此人没有一点儿好感,现下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是无用,反倒让她心生厌恶。若不是看在李自成的面上,杨绛衣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现下她只低着头,不想搭言理会,可是在刘宗敏看来,却以为面前的美女垂首不语,是因为在人前娇羞所致,于是说道:“宗敏生来好武成癖,为了习武至今还未娶妻室。今日得遇石雪姑娘这等身具上乘武学的佳人,宗敏心中有许多问题想向姑娘讨教,不知石姑娘可否不吝指点一二。”
他抬眼看着杨绛衣,见她依然没有任何表示,又道:“酒席宴上人多喧闹,实难说得了话,如果姑娘不介意,咱们二人到后花园里去谈谈心如何?”
或许是借着酒劲之故,这位刘总哨欺上一步,已到了杨绛衣的身前,伸手来抓她的手腕!
此举甚是轻薄无礼,杨绛衣心中大怒,手腕一翻便已脱出了刘宗敏的抓握,同时右掌扬起,朝对方当胸拍去!
只听见“嘭”地一声闷响,杨绛衣的一掌结结实实击在了刘宗敏的前胸,但他却只是身体略晃了一下,杨绛衣反倒后退了一步。
原来刘宗敏的硬功极好,在外面罩着的锦袍内又穿了护甲,杨绛衣擅长剑法,掌力并不是她的强项,这一掌是随手打出,没有运足内力,击在了对方胸前却好象是打在一块石头上一般,只感到手臂酸麻,玉掌被硌得生疼,不由得退后一步才卸去了反震之力。
这一下华不石和李自成的脸色全都变了。
华不石连忙伸手扶住杨绛衣,惊道:“姐姐,你还好吧?”
杨绛衣调匀了一口真气,说道:“我没事。”
李自成对刘宗敏斥道:“宗敏!你怎可以对石姑娘无礼!”
刘宗敏却露出了一脸无辜的神情,说道:“宗敏不过是想向石雪姑娘讨教一些武学问题,哪里对她无礼了?鸿基大哥既如此说,宗敏就再敬石姑娘一碗,算是向姑娘赔罪好了。”
他说着又倒了两碗酒,端起一碗来一口喝尽。
杨绛衣本就是个性耿直的人,此时对着刘宗敏怒目而视,哪里还肯喝酒。
到了现下这种地步,这酒席宴华不石自是无法再待得下去了。他朝高迎祥和李自成分别拱了拱手,说道:“石潇不胜酒力,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与家姐先行告退,请高大帅和鸿基兄勿怪!”
也不等他们答话,华不石已拉着杨绛衣向外走去。一旁的楚依依也站起身,抱拳说了声“对不住”,随着这位大少爷一起退了出来。
此次进怀庆城来,华不石本是想借“庆功宴”的机会为城里的百姓讨回被劫掠的财物,同时使各路义军得到收编,严明纪律,也可提升战力与官军相抗,谁知这些事情没有一件做成,最后反倒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三人径直走出总兵府,找到了坐骑便要上马离开,却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喊:“华兄弟别走,等一等我!”
华不石回头望去,见喊他的人正是李自成,便停下了脚步。
这位“八路闯将”从总兵府里匆匆追了出来,跑到华不石身前,满脸皆是歉疚之色,拉住了这位大少爷的手道:“宗敏不知状况,黄汤又灌得太多,对雪姑娘多有失礼,这都是当哥哥的没事先知会他的缘故,华兄弟若是要怪,那就怪我好了!”
华不石道:“李大哥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怪不得刘总哨,和李大哥更无关系,华不石只是觉得这场庆功酒宴实是喝得没劲,想提早些离开罢了!”
李自成望着华不石的脸,道:“你当真不生当哥哥的气么?”
华不石微微一笑,道:“小弟怎会生李大哥的气?便是要生气,也是气那个张献忠的心眼太多,坏了我们的大事。”
李自成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一拍华不石的肩膀道:“我就知道华兄弟气量大,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哎,这个鸟酒宴喝的确是没劲,走吧,咱们兄弟另寻一处酒楼去喝个痛快!”
华不石摇头道:“小弟虽也想与李大哥痛饮一番,无奈酒量太小,今天已经不能再喝了,而且高闯王尚在里面,李大哥此时出来不甚妥当,还是改日再说吧。”
在高迎祥和一众义军首领眼中,华不石并不算是重要人物,但李自成却是闯王最倚重的部将,这场“庆功宴”更是李自成所操办,他这个当主人的实在不宜象华不石这般中途退席离开。
李自成心知华不石所言是实,只得道:“好罢,那就改日再说,到时我到庆阳镇上去找华兄弟。”
华不石应声答应,李自成又嘱咐几人路上小心,这才返身走回了总兵府。
眼见着李自成已进了大门,楚依依开口道:“这李闯将处事得当,对公子也甚讲义气,只是他的那个义弟刘宗敏却鲁莽无理,一点也不会做人。”
华不石却摇头道:“依依夫人以为刘宗敏当真是个莽撞人么,那倒也未必。”
楚依依道:“他喝了几口酒就乱发酒疯,冒犯绛衣姑娘,难道还不鲁莽么?”
华不石道:“他若是如此行事不计后果的人,又怎能当上李闯将麾下四大金刚之首,使田见秀和李过等人敬服?我看此人心机深沉,比那张献忠也不惶多让,而且武功高强,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楚依依蹙眉道:“公子此话怎讲,难道他是有意假装?”
华不石道:“刚才姐姐拍他的那一掌,就算他衣袍下有护甲蔽护,若不是及时运功抵御,不可能把姐姐震退一步,若他真是无意所为,反应岂能如此之快?我想他早就看出了我和姐姐的关系,这才故意做出冒犯之举。”
杨绛衣虽然不擅掌力,但因修习过“华山派”的“紫玉功”和佛门“易筋经”两门心法绝学,内功柔中带刚,已颇有火候,刘宗敏竟能捱了一掌之后反把杨绛衣震退,自是因为及时运起罡气护身之故,却也能说明他的内功修为比杨绛衣更高。
看来早晨在庆阳镇上时,这位刘总哨败给杨绛衣,未必使出了他的真实本领。
楚依依道:“可是他这般做又是为甚么,得罪了公子对他又有何用处呢?”
华不石道:“这我可就猜想不到了。大概因为见我当上的三十六营义军的总参军,他心中有所忌惮,才故意用此手段赶我离席。”
他苦笑了一声,道:“殊不知这个所谓的总参军的职位,根本没有放在华不石的心上,而且高闯王对我也并不信任,只是瞧在李大哥的面上才在义军中给我安设一个闲职,此次谋划不成,高迎祥目光短浅难成大事,我对他已然失望,本来就不想当了。”
楚依依点头道:“公子说的太对了,做这个甚么义军总参军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反倒会引来不少麻烦,以妾身之见还是不当的好!”
华不石等三人骑马回到了庆阳镇,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上午,李过陪着一位传令军官来到丁府,还带来了高迎祥所发的委任状。要华不石任三十六营总参军,昨日在帅府时只是口头说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