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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功到达一定火候,修习之时固然全神贯注,端坐不动,但在神清目明之下,感官知觉却极是灵敏,对于小屋和院中的任何声响,朱洪全都能察听得一清二楚。
在入定的这段时间之内,他听到小辛旺出院门去了前院,不久又回转来,大概是从厨房取来食物,放在了屋檐下的木桌上,然后又坐在了石阶上玩石块。
朱洪舒展了一下筋骨,正准备起身出屋,到院中再习练一趟掌法,却忽然听见院门被推开了,小辛旺从石阶上站了起来,说道:“华先生早,您可有日子没来啦!”
自从朱洪的气血不再亏空,无须再服用补药以后,华不石就一直未曾来过,确也有七八日的工夫没进过此院。听闻师父前来,朱洪连忙站起身来,拉开屋门迎了出去。
华不石果然已在院中,站在那几根半截石碑之前,正伸手抚摸着被击断之处,朱洪上前施礼道:“徒儿朱洪拜见师父!”
华不石摆手道:“不必多礼。朱洪,这些石碑都是你击断的么?如此看来你的掌力又有不少进步,这一式‘拍山震虎’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
朱洪道:“这一式掌法如若练成,本应当能够‘透石成粉’,徒儿已经练习了一天一夜,却没有丝毫的长进,实是颇觉惭愧。”
华不石道:“你练武已经十分勤奋,江湖上有许多素质不差的武者,练掌十年也未能练至你现在的功力,你又何须惭愧?”
他望着朱洪的脸,忽然又道:“不过以你全身经脉已然贯通,内功修为已非障碍,这一式本是可以练至十成圆满的,‘透石成粉’也并非就做不到。”
朱洪低头道:“想来还是朱洪努力不够,这几日我会加倍刻苦,一定要练成此式不可!”
华不石却道:“你练不成此式,并非因为努力不够。要知道既能震碎石碑,便有能力将它击为齑粉,你之所以一时间做不到,我想乃是那一招使得不对的缘故。”
朱洪愕然道:“使得不对?可是徒儿早已仔细研习过掌谱,手上的招式与震山掌谱上一般无二,决计不应有差错才是。”
华不石摇头道:“掌谱之上只是绘制出了招式的常形,习练之人是否真的使得对,却不一定,所以才会有‘形似神非’之说。而即便神形皆似,还有‘意’更加重要,若‘掌意’不到,招式使得再精准,依然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他微微一笑,道:“所以,要想让招式使得对,同具形、神、意三要,决非研习掌谱便能达成,其中最为关键的,乃是一个‘悟’字。”
这位大少爷的一番长篇大论,却说得朱洪如坠云雾之中,全然听不明白,发怔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悟’字是甚么意思,还请师父指教。”
华不石想了想,道:“‘悟’嘛,自是领悟之意,说来甚是不易。我先问你,你练习震山掌法的这一招‘拍山震虎’,想要做到‘透石成粉’的目的何在?”
朱洪道:“这一招掌式只有做到‘透石成粉’,才算具有十成火候,我力求达成,自是想要练好武功掌法。”
华不石道:“那你练成了武功掌法,却又想要做什么呢?”
这位大少爷的如此一问甚是突兀,却令得朱洪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他最初习练武功,其实并没有甚么远大的抱负,为的只是养家糊口而已。
朱洪出身在贫穷的佃农之家,当初黔境安顺县老家遭了大旱,地里的庄稼没有收成,日子过不下去,父亲不得已之下要卖掉小妹。朱洪前往湘西舞阳城参加“五虎英雄大会”,只是为了赚些银两,以保住小妹不被卖掉而已。
后来投入了“恶狗门”,拜了华不石为师,朱洪努力修习武功,也只是为了赚每个月那五十两的薪银,这些银两虽然不多,却足以让乡下老家的父母和弟妹们过上温饱的日子。
而随着功夫的进步,朱洪对于练武也发生了兴趣,曾一度没日没夜地苦练。他生来就颇具侠义之心,只觉得练好了武功,便能在拼杀战斗之时保护门派里的师弟师妹,自是很有用处。
可是到底练成掌法的目的何在,朱洪却是从来没有真正认真地想过。
直过了半晌,他才回答道:“朱洪以为,练好了武功,或许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使他们不受伤害。比如在‘青螭号’上的时候,如果朱洪的武功够强,就不会被那陆秋鸿偷袭得手,或许就能保住伊姑娘的性命,还有那一天晚上师父被刺客袭击,我如果武功够强,也就能出手御敌,不至于让师父经历危险。”
华不石道:“如此说来,你练武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亲人和朋友啰?可是当日在万易岛上,你为了救那些不相干的仆人丫环,与华山派长老于峻为敌呢却是为何呢?”
朱洪呐呐道:“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那些奴仆丫环都是无辜的人,也大多是农家出身,就好象是我老家的乡里乡亲一般,所以不能让他们无端丢了性命。”
华不石道:“这就是了,你其实并未真正想过,练成了绝顶的武功要做甚么。要知这天下之道,能力与责任本是对等的,一个人若勉强去做他能力以外之事,即便想要做的乃是善行,亦是不智之举,也就说不上正确。而一个人若是想要拥有能力,便须得具有承担责任的决心,否则亦是枉然。”
他顿了一顿,又道:“朱洪,你掌击石碑之时做不到‘透石成粉’,便是因为你对武学之道参悟得不够,以致招式虽然使出,却由于心底的迷惑而缺少了决然之意,那一式‘拍山震虎’才会使得不对,总也无法达到十成火候之境。”
朱洪口中默念着“能力,责任”,低头沉思,脸上满是苦恼,过了许久才说道:“徒弟愚笨,实在领悟不到甚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文武双全()
朱洪口中默念着“能力,责任”,低头沉思,脸上满是苦恼,过了许久才说道:“徒弟愚笨,实在领悟不到甚么。”
华不石却是轻轻一笑道:“参悟道理,亦是一种机缘,哪有这般容易。或许有人在片刻之间便能霍然领会,却也有人穷尽一生也不能够想得明白。你只要有心去想,也就行了,倒也不必着急。”
朱洪应声道:“是。”
此时,忽然从院子外传来了呼唤之声:“喂!华不石,你在院子里面么?快点出来!”却是女子的口音。
从声音华不石就能听出,呼喊他的人正是海红珠。
这位华大娘子虽然在华不石的教导之下,曾学过不少待客之礼,可是做起事来却依然莽莽撞撞,在远处就大呼小叫,直喊着华不石的名字,大户人家的贵夫人应有的贤淑礼貌在她的身上却是一点儿也瞧不见。
这些天来,海红珠一直都对华不石十分冷淡,整天下来也说不上三五句话,而且她多半的时间都不在吠天楼里,而是跑到城主府去找司马如兰一同练剑,却不知今天这般风风火火地来找这位夫君有什么事情。
华不石还未来得及答话,院门已被推开,海红珠从门外直闯了进来,一见到华不石,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哎呀,可算找到你啦!快些跟我走,到城主府去给兰儿妹妹看病去!”
华不石被海红珠拉着踉跄前行了好几步,好容易才站稳脚跟,问道:“出了什么事?兰儿姑娘生病了么?”
海红珠道:“是啊!兰儿妹妹今天一大早就不舒服,说是肚子痛,我从城主府出来时她还躺在床上呢,也不知是甚么缘故。你不是总吹牛说医术好么,快点去给她看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她说着又要强拉着华不石往外走,华不石道:“娘子稍安勿燥,我与你前去就是了,不过总得让我先准备好药箱和诊病应用之物吧。”
海红珠这才放开了华不石的手臂,道:“那你快些去拿药箱,兰儿妹妹的病可是等不得!”
华不石抬脚要走,一旁的朱洪却忽然道:“师父,朱洪想随师父一同前去。”
华不石想了想,才道:“好罢,你练武练得闷了,出门去走走也好。”
经过一日一夜的苦练却全无进展,这位少年已是遇到了瓶颈,若不能参悟到武学更深一层的道理,再埋头苦练恐怕也难有进境。所以在这个时候暂时放下,出门去寻找一些机缘,也是没有坏处的。
半盏茶的时间以后,华不石、海红珠和朱洪三人已经来到了城主府。
高大气派的朱红大门,门前旗杆上飘扬着绣有“万金堂”字样的杏黄大旗,与华不石上次前来之时并没有什么分别。而府门之外,亦是有许多来回巡察守卫的帮众弟子。
华不石等人是乘马前来。将马匹栓在府外的石桩之上,三人便径直向府门内走去。海红珠这些日子常常来城主府,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在门外看守的帮众也早就识得她,所以仅是例行询问了一句,海红珠只说请来了大夫,要给大小姐诊病,帮众便即让路放行。
进了大门,海红珠带着华不石和朱洪绕过前堂,沿着长廊来到了后花园之中,而位于花园一角的一座青砖碧瓦小楼,便是司马如兰的闺阁。
在小楼的门外,一名枯瘦的中年汉子,手中提着怀杖正在来回踱步,满脸的焦急之色,正是“万金堂”的内堂长老姚公孝。
海红珠走上前去,问道:“兰儿妹妹可好些了么?”
姚公孝道:“城主大小姐现下还躺在屋子里,似乎并不见好,已派了人去请大夫,却还未见回来,倒还是华夫人行动快些。听闻华少爷的精通医术,就请进去为小姐诊治吧!”
华不石点头答应,当下众人推开了木门,一齐走入了小楼。
与司马如兰相识有数月之久,彼此也算得上熟悉,华不石却还从未来过她在城主府的住处,而女儿家的闺阁之地,当然也不是寻常人等能随便来的。
屋里并不算大,只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家俱,装潢挂饰也甚是简洁。在屋子正中的圆桌之上放着茗茶器具,还有一盘点心,而一旁的红木架上并无摆放玉器花瓶之类,却有不少书籍,而窗前的书台之上,则端放着文房四宝等物。
咋一看去,这屋子并不象是女儿家的闺房,倒更象是寻常文人的书房一般。
现在华不石也没有工夫仔细瞧看房中的摆设,跟随着姚公孝和海红珠走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则是寝室,装修甚是雅致,屋子里床边薰着檀香,烟雾氤氲。华不石走上楼来,却见司马如兰并不是躺在床上,却是端坐在床沿边,在床前还有一名小丫环站着待候。这位城主大小姐身穿着素色的衣裙,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姚元孝上前施礼,海红珠已大声叫道:“兰儿妹妹怎么坐起来了,你的肚子可不疼了么?我把华不石叫来啦!”
司马如兰淡淡一笑,道:“我只不过是略有小恙而已,海姐姐和姚长老何须如此紧张,更加用不着把华先生请来。”
华不石上前两步,来到司马如兰面前,说道:“听红珠说兰儿小姐身体不适,华不石才匆忙赶来,事不宜迟,就让在下给大小姐把脉诊断如何?”
虽然司马如兰说得轻松,华不石却能看出她定非只是“略有小恙”而已。
这位城主大小姐乃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