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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千里道:“剑势难以控制,临敌之时就不能运用自如,看来还是徒儿这一式剑法火候不足之故。”
华不石道:“火候不够也无须着急,自有改善之法,你所创的这一式剑法,确是让我十分惊喜,来,我们到屋中说话。”
他不由分说,伸手拉起俞千里就朝屋中走去,几乎失态。看见华不石一脸眉开眼笑的欢喜模样,俞千里不由得有些愕然,在他的记忆之中师父如此高兴的时候似乎并不多。
二人走进屋中,华不石拉着俞千里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上,这大少爷依然乐得合不拢嘴,过了良久,才略为收敛起笑容,忽然问道:“千里,我收了巧云姑娘为徒,把她遣去了舞阳城,你可会怪我么?”
俞千里本以为华不石会说剑法之事,岂料他却提起了孙巧云,不禁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巧云姑娘本就是师父派来的,如今将她带走也是理所应当,千里怎么会怪师父。”
华不石望着俞千里的脸,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你难道不喜欢巧云姑娘?”
俞千里道:“千里早就立过誓言,此生以追求至强剑道为目标,对于男女私情,早已不放在心上。”
达成至强武道,乃是古往今来,无数习武者的心中的理想,与其说是一种愿望,不如说是一种精神,这便是“尚武”之道。
所谓“尚武”,所包含的不仅是对绝世武功的学习领悟,更有面对强敌无所畏惧的勇气,为取胜发奋图强的渴求,失败时百折不回的意志,甚至在拼杀中百变求存的智慧。
古往今来,有众多“尚武者”将一生都献予武道,为了达到武学的极限不惜付出一切,“剑邪”轩辕霸,便是其中之一。也许在凡人眼中,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是在真正的武者眼中,他们乃是站在世间巅峰的强者,值得尊敬,乃至仰慕。
华不石深明此理,当然也知道俞千里所说的追求是什么。
但是此时,他却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对。我先前也以为自己可以专心一意,但求实现理想而不顾情感,哪里知道最后仍是逃不过情爱之困,你想必也和我一样。”
俞千里低垂双目,却不言语。
华不石又道:“习剑者,最为重要的便是对剑至诚,你内心之中,是否只有剑道,还是存有其它的杂念,就算能骗过别人,甚至骗过自己,亦是骗不过你的心剑。当日你能创出那一式剑法,用以逼退强敌,但这十几日以来却不仅毫无寸进,就连当日的火候也达不到,是何道理,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觉察?”
俞千里脸色苍白,忽然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道:“弟子内心确是喜欢巧云姑娘,故此才不能专心修剑,请师父责罚!”
华不石连忙俯身,把俞千里扶起来,道:“我们虽名为师徒,和朋友也没有分别,你切莫要如此,何况巧云姑娘本就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她是一个极好的姑娘,你喜欢她也没有什么过错。”
他把俞千里扶到椅子上坐下,又道:“你可知道,我刚才那么高兴,是为了什么?”
俞千里道:“弟子不知。”
华不石道:“一直以来,我都不能确定当日将‘孤星剑法’传你到底是对是错。那确是一门极为适合你修习的剑法,但在二十年前,创立此剑法的轩辕前辈,虽拥有举世无双的剑法,却是孤苦一生,最终难逃被杀身亡之厄。你个性本就孤傲,我生怕你会步轩辕前辈后尘,尤其你为了求胜自残一臂,使得我担心犹甚。”
“这几个月来,我总是拿一些休闲玩乐的物事给你,就是想要你修养心性,增添一些兴趣,不要一味沉迷在剑道之上,而是多体味一些凡尘俗世的欢喜怡情。要知这世间虽有悲苦无奈,却也有不少令人快乐之事,能够出世固然难得,但若是全然逆世而行,离经叛道,也不足为取。只不过你习剑的意志极是坚定,这些小道实在难以让你动心,我倒也算是多此一举了。”
俞千里道:“原来师父一直以来都对千里抱有如此苦心,千里非但未能体会,有时还错怪师父,真是惭愧。”
华不石道:“你不用惭愧,因为这本就是我的多此一举。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先前那些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你的剑法根本就不是‘剑邪’轩辕霸前辈的剑法!”
俞千里愕然道:“不是么,难道那张羊皮卷上所载的不是正宗的‘孤星剑法’么?”
华不石道:“那羊皮卷的剑法是‘孤星剑法’真本无疑,但你所习练的‘孤星剑法’,却和轩辕霸前辈的‘孤星剑法’不同,只因为你是俞千里,而不是轩辕霸。”
俞千里若有所思,道:“千里听不明白,请师父指教。”
华不石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说的便是‘一切皆流,无物常住’的道理。你虽然修习的轩辕前辈的剑法,但你的际遇心性,与轩辕前辈不同,对剑意参悟也自是相异,因此,你的‘孤星剑法’就不是当年轩辕前辈的‘孤星剑法’。”
西方有哲人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只因为当人第二次进入这条河时,河里的水流已不是原先的水流了。世间一切不断地变化,不断地产生和消灭,同是一门“孤星剑法”,在俞千里手中,与当年在“剑邪”轩辕霸手中却又不一样。
轩辕霸个性坚忍无情,才会为了修剑而杀死妻儿,俞千里虽然孤傲,但本性却善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华不石意识到这一点,才知道他先前的担心其实都是白费,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俞千里似有所悟,却依然不甚明了,道:“师父是如何知晓,我的剑法与昔年轩辕前辈的剑法不同?”
华不石道:“我自是刚才看你练剑才知晓的,轩辕前辈当年的十三式‘孤星剑法’中,根本就没有你创出的那一式。”
俞千里迥然动容,呆立了半晌,才道:“真的么,可是那张羊皮卷上只记载了四式,师父怎么会知道我那一式‘穿石剑’不在另外的九式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世之剑()
俞千里迥然动容,呆立了半晌,才道:“真的么,可是那张羊皮卷上只记载了四式,师父怎么会知道我那一式‘穿石剑’不在另外的九式之中?”
华不石道:“‘孤星剑法’残谱上只有四式剑法不假,但当年‘剑邪’轩辕霸前辈与中原武林中十大剑客比剑的战例,我却均有搜集,而且仔细研究过,轩辕前辈的十一式剑法,每一式出手的方位,特点,和剑法的威能我都知晓,断然没有你适才所使的那一式。”
俞千里呐呐道:“是么?”
华不石道:“当然千真万确。我两年前便着手搜集这十场战例的一切细节信息,本是想以它们为依据,与你一同研究,看看能否补足残谱中的剑式,只是后来担心你习练‘孤星剑法’,会步轩辕前辈的后尘,才未曾拿给你看。如今我已知道先前的想法都是杞人忧天,这十场战例也无须再藏,等过些时日回到舞阳城时,我就拿来给你。”
他微微一笑,又道:“其实轩辕前辈的剑法,如今看来,对你的修剑之路也只是借鉴之用。你既能创出与‘孤星剑法’全然不同的剑式,机巧威能都不在原本的剑式之下,便说明你的剑法可以别具一格,无须受到固有陈招所限。与其因循守旧,不如自行其道,创出你自己的‘孤星剑法’,或许会更好。”
自创武功,乃是每一个武者梦寐以求的事。
自创武功要说容易也很容易,即使是只练过几天粗浅功夫的人,也能胡乱捏造出几套拳法剑法。可是越是武功达到一定境界高手,越会明白要想创出一门武学的难处,只因为以他们的眼光,已能够轻易地判别出来一门武功的强弱深浅。
从古至今,前人已创立出了成百上千种各类武功,其中有许多都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如果自创的武功殊无特点,威力尚不及江湖上的三流功夫,这种垃圾武功又何须去创,就算创出来了又有谁会去练?
而即使是江湖上的三流武功,也大多是百十年前的武林中的宗师大家所创,又经过了许多代传人的修正改进,要想创造一门胜过它们的功夫,就殊为不易,更不要说研创出一流的绝学。
听到华不石说起自创剑法,俞千里初时心中一阵激动,随即一转念,便已想到自创剑法的艰难,纵是那些武功绝顶的名家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武功未及化境的人,即便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创出的一式剑法,还因为火候不足难以运用自如,又哪能谈得上自行其道,开创一派之先。
华不石见俞千里低头不语,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天下武功,皆是人创,既有前辈高手,创造出了种种上乘武学,为我等所学所用,我辈之人,又为何不能自出机抒,创出更强的功夫?千里,你既决心投身武道,又何须枉自菲薄,认定自己就不能创出强于轩辕前辈的‘孤星剑法’?”
俞千里道:“如若真能创出能与‘孤星剑法’媲美的剑法,千里就已不枉此生。只是弟子头脑愚钝,对于剑道之理始终参悟不深,如今又心有旁焉,不能专心修剑,实在汗颜。”
华不石道:“你说得不错,心若不专,就不能修剑。那我问你,你修剑是为了什么?”
俞千里道:“弟子修剑,是为求胜。”
华不石道:“求胜,又是为什么呢?”
俞千里想了一想,才答道:“求胜并不是手段,故此也没有目的。千里只是希望在不断拼搏求胜之中,使得自身剑法的超越极限。”
华不石道:“你所说的,是武者之道,却不是仁者之道,武者之道,终究还是小道,仁者之道,才是大道。”
俞千里道:“那什么是仁者之道呢?”
华不石道:“我先问你,如果你的对手是一位侠义之士,武功与你不分伯仲,你既有求胜之心,是否会杀死他?”
俞千里道:“我会与他公平比剑决斗,不会有意杀他。”
华不石道:“既是斗剑,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你难道要手下留情么?”
俞千里道:“如若非要杀他才能取胜,我自是不会留情。身为剑客,在斗剑时丧生,亦是死得其所。”
华不石道:“可是有许多弱小的妇孺需要此人的保护,他要是死了,那些人也都会死,你杀了他,就等于杀死了那些妇孺,你是否还会杀他?”
俞千里沉默了半晌,道:“难道就没有旁人能够保护那些妇孺么?”
华不石道:“没有。而且你的那个对手也想杀你,你若不杀他,就会死在他的手上,你要如何?”
俞千里闭目沉吟,过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
华不石道:“你心中犹豫,不肯杀人,那么你的求胜之念,岂不是就败在了一些弱小的妇孺身上,又谈什么尚武之道呢?”
俞千里道:“师父以为,我应当杀死他么?”
华不石道:“当然不是。你不肯杀他,正是因为你有仁侠之心,才会在求仁和尚武之间犹豫不决。在我看来,尚武并非目的,而是手段。不断超越极限自我,将自身的武功推向巅峰的武者,固然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