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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苏夏锦也渐渐地感到一阵困意,不一会儿,她也沉沉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心中还记着火不要熄的事,骤然惊醒,随着身子一动,感觉到肩头有什么东西滑落。
低头一看,原来她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那是一件褚红色的外袍,鬼医岛弟子多半都是穿这种袍子,当时救起欧阳宇凌之后,粒儿心细,找了几件男弟子的衣服来,没让欧阳宇凌穿他那身锦衣。
这件衣服自然是宇凌为她盖上的,宇凌醒了?
苏夏锦心中一喜,向那块石头边看去,那儿却已经空空如也,宇凌不见了?他醒来后见她睡了,怕她冷,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给她遮挡夜晚的寒气,那他去了哪儿?
难道他才醒来,又去寻找习语了?
这样的天,星月无光,他能看见什么?再说,这多危险?他并不熟悉这河边的路,白天走起来都险象环生,夜里更是危险重重,要是夜里被卷入合欢河中,连救也无从救呀。
难道他找了这么久,觉得寻找无望,已经不想活了吗?
苏夏锦立刻站起,焦急地向前走了几步,口中叫道:“宇凌,宇凌……”
幽幽的河岸,连虫鸟的声音也没有,静夜无比安静,除了火堆上火光摇曳,合欢河水轻轻****着河岸的声音,再无其他。
苏夏锦心中大是着急,不由向前急走,夜色之中,她又惶然之下,脚下绊到一块石头,险些摔倒,脚步踉跄,她将双手放拢在嘴边,大声叫道:“宇凌,宇凌,你在哪儿?”
第951章 谁是傻子()
夜色中的合欢河像一条张开了大嘴的巨怪,河水微微翻卷,好像在嘲笑着苏夏锦此时的无力和着急。
她是很着急,宇凌不能死,习语已经死了,宇凌要是再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同命鸳鸯,老天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这世间,这样的感情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们?明明是有情人,却阴阳双隔?
她愿意尽她一切的努力来帮助宇凌,只因为,她对这份深情,既期待,又向往,既羡慕,又自怜。
什么时候,她能得到这样一份感情?什么时候,她也能无憾于此生?
宇凌,你在哪?
苏夏锦几乎急出泪来,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努力地看着河岸,期待能看见欧阳宇凌的身影。
可是夜色这么暗,她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看见身边不到五尺的地方,那还是因为那堆没有熄灭的火。
她大声道:“宇凌,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子,你要送死也不要这么急呀……”
突然,身后不远处一个声音道:“谁是傻子?”
苏夏锦猛地回过头来,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看见了什么?
夜色之中,十几丈远处,欧阳宇凌正从小树林中出来,手中抱着一堆柴。他的脸色在火光中还是那么白,他的脚步在火光中却还是那么稳,他的眼神里映着火光,不知道是火光在跳跃,还是他眼中的神光在闪烁。
不过,苏夏锦知道,那是火光。
除非习语站在他的面前,否则他的眼中不可能出现那样的神光。
苏夏锦颇有些喜极而泣,又有些委屈地道:“你干什么去了?我醒来到处找不到你!”
欧阳宇凌指了指火堆,言简意骇:“找柴!”
苏夏锦找的柴本来不少,不过这时候已经半夜,烧得差不多了,看来是宇凌醒来后见柴已烧光,便去拾柴了。
苏夏锦如释重负,忙不迭地把脸上的泪擦了,有几分难为情地道:“我以为你醒来后,又继续去寻找了!”
欧阳宇凌把柴放下,又往火堆中添了几根,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我不是白痴!”
苏夏锦一想也是,宇凌虽然伤心过度,但是他性格坚毅,这一路走来,也处处显示他眼光独到,思维敏捷。
这样深沉的夜色,在火光之中尚且不能看远,沿河找人,更是没有多少可能。
苏夏锦把手中的衣服递过去,道:“给,你别着了凉!”
欧阳宇凌把衣服穿上,火堆里加了柴,火又旺了一些,他道:“有吃的吗?”
苏夏锦忙道:“有有有!”把之前包好的兔肉拿出来,在火上烤一烤加热,拿去给欧阳宇凌吃。
兔肉虽然闻着香,吃起来其实是毫无味道的,因为没有调料,连盐巴也没有。但欧阳宇凌一口一口地吃着,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连眼中神色也是一片平静。但苏夏锦知道,他只不过是把那份伤心和难过,悲伤和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不在外人面前显露了而已。
他留下一只兔腿,把剩下的全部吃光。然后又走回岩石,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他如此平静地不言不语不动,倒让苏夏锦心中有些把不准,不过,只要他不趁夜去寻找,现在的情绪,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欧阳宇凌是怕她饿,给她留下一条兔腿,这个男人,即使在这么伤心的时候,仍然是细心的。
苏夏锦拿着那条兔腿,对着火光,有些怔怔出神。
天色才微微发亮,欧阳宇凌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他本想直接沿河而下,但是,看到还在倚石睡觉的苏夏锦,眸光闪了闪,终于转身走进林子。
经过一夜休整,欧阳宇凌的气力恢复了不少。
昨天的体力严重透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但是欧阳宇凌身体之前被瘴毒破坏得厉害,有些经络不得通畅,这么强力地榨干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虽然使他极度疲累,却也因此让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冲散了不少堵塞之处。
后来,又有苏夏锦为他喂的药汁,那些药汁也全是恢复气血,调理温养经脉的,味道不怎么样,效果却是极佳。
后来,他吃了一顿兔肉,补充了体力,又经过半夜的调息,到早上时,发现已经能凝聚内力,他的内力,恢复到以往的一成了。
虽然这一成内力相较他本身的内力来说有些微弱,可用来寻找小汐汐,却也够了。
他走进树林子,只是一会儿工夫,便取了水,手中提着一只已经洗剥干净的野鸡,火堆还没有熄灭,他把野鸡用树枝串上,架在火上烤起来,把水放下,看看天色,觉得目力已经能够及远了,便继续沿河而下。
野鸡烤熟时,香气浓郁,那时候苏夏锦也会醒了,这河边虽然僻静,但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过了一会儿,当野鸡的肉香冲进苏夏锦的鼻中时,她便醒了过来,鸡在架上烤着,泛着油光,火已经微弱,宇凌人却不见了。
她知道,这次宇凌不是去捡柴,也不是去林中,而是沿河而下了。
她立刻站起,向沿海之路追去,但是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把烤好的鸡带上。
宇凌早上一定也没有吃东西,他的身体不吃东西可吃不消,这鸡已经烤好,她正好带着,追上宇凌后让他吃下去。有体力,才能继续寻找。
她想帮,可是她无从帮。
她陪着他一起寻找,只是尽一尽当天她和她的那段短短的缘份,也是尽一个医者对一个病人的本份。
可是纵使她医术再强十倍,也医不了心病,医不了一个深情男人面对着他心爱的女人遭遇横祸离世,生死相隔,那种万物同悲的痛心和悲伤。
她矛盾地想:习语,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你活着,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你死了,你又怎么忍心在天上看着你的宇凌为你这么奔波辛苦,心碎肠断?
第952章 十颗药,一条命()
追出近两里地,苏夏锦才追上欧阳宇凌,见他脸色越发黯然,她默然地把还热着的烤鸡递过去,轻声道:“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体力继续找。”
欧阳宇凌也不矫情,撕了一半,放在嘴里嚼着,眼睛却没有离开河面,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河滩角落,甚至极目对岸,不要说一个人在水中,就算是一条小鱼在水中,也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这么一找,就是整整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他们都是打来野味吃,白天一刻也不停地寻找。苏夏锦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欧阳宇凌的身体上,路上看见能对他病体有用的药材,必然采来,然后叫他吃下去。
不管是苦涩无比的,还是难吃至极的药,苏夏锦递给他,他便看也不看地丢进嘴里,眼也不眨地吃下去,连苏夏锦看的人都替他觉得苦,可是欧阳宇凌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初时,苏夏锦以为他这是为了让病体快好,已经不畏任何苦药。
后来,她才知道,欧阳宇凌不是不觉得苦,而是他全副的心神,整个的心思,都放在寻找习语身上,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的神属不在这里,所以不论是吃什么,他都没有感觉。
他只是为了保持体力能继续找下去,所以吃那些淡而无味的肉。他也是为了让身体早一点好,能更快找到他想找的人,而毫不犹豫地吃那些苦涩难咽的药。
这份坚毅,让苏夏锦一再动容。她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诚心向上天祈祷,希望习语还活着。
就算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习语也应该活着。
这样的深情,难道不够感天动地吗?难道不够让阎王心软吗?
一直走了六天,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合欢河的任何一处滩,任何一个弯,任何一条分岔,任何一个岸边的水洼,他都找过了,没有,没有习语。
真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找了这么多天,欧阳宇凌的气息越来越沉郁,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若不是苏夏锦于他有恩,而且她又是真心为他着想,他大概一天也说不到一句话。
此时,他站在河边,看着翻腾的河水,眼底一片深幽,深幽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翻腾。他的发髻也散了,胡茬生长起来,像一片乱草。看起来好像突然就落拓得像个乞丐。
即使没有见过他丰神如玉,风姿如仙的样子,但看到这时候的他,苏夏锦的心中也不由得涌上一丝心疼。
那么坚毅果决的一个人,那么深情似海的一个人,仿佛被那个坏消息打垮了一般。
苏夏锦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她更担心的是,他会突然之间跳进那片河里去,去追寻习语的脚步。
她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河风吹起他的衣襟,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人却无比沉静。
衣袂在风中飘舞,长发在风中飘舞,可他的人,却不动如山。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河水,好像要看透那河底到底是什么东西,吞噬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他站在那里,几乎把自己站成一尊雕像,他就那么站着,不动,不语,不吃,不喝,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他连姿势也没有变动一下。
苏夏锦怕他会晕倒下去,可他始终站得笔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有解药吗?”
苏夏锦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道:“啊?”
欧阳宇凌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他道:“这河水,有解药吗?”
苏夏锦一怔,眼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他问解药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下河去?
欧阳宇凌侧头看她一眼,淡淡地笃定地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