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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重逢不过几个月,她要走了,却要把痛苦留给汐儿,她真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从没有为汐儿做过什么,反倒是汐儿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为她担忧,为她治病,为她做了很多事。
董静萍心中充满了后悔和自责的情绪,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十分矛盾,在内心里,她期待不多的日子能够****与汐儿见面,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母女之情,哪怕她不能为汐儿做什么,但是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那明丽的笑脸,她的一生也没有遗憾了。
可是,她却又不愿意她的汐儿在面对她病情时候的一筹莫展,看到女儿拧起眉,看到女儿眼中的担忧,董静萍的心就揪起来,一阵阵的痛楚。
她曾经怨过,当爹爹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用毒伤了她的经脉让她武功尽废;她曾经恨过,那个男人不但杀了她的心上人,还用凤凰引强行夺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
自被父亲和顾柏杨拖进他们的那个局里难以自救,苦不堪言,暗无天日时,她唯一没恨没怨的,却是有了汐儿,生下汐儿。
她最愧最悔的,也是抛下汐儿,喝下了无痕鬼露。
这个被她抛下的女儿,却没有抛下她。
看到女儿眼中的孺慕,看到女儿真切的担忧和心痛,董静萍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汐儿。她的身体她清楚,已经是毒上加毒,被催毁得不成样子了。
第一次父亲给她下毒,虽然毁的是她的武功,余毒却一直在身体里,持续地损伤着她的身体,凤凰引的毒当时虽然解了,但那毕竟也是毒,最毒的是无痕鬼露,本来喝下就应该立刻死了的,也许是身体里的毒太多了,反倒让她没有死透,接着,二哥偷了父亲的万灵护心丹,护住了她的心脉。然后是这不死不活****被毒发折磨的十二年。
这十二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她还要拖累汐儿下去吗?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道:“汐儿,你才到董家庄就来看我,饭也没吃上,娘给你做饭去!”
顾汐语还没有好好地探到娘亲的脉息,就被她躲了开去,看着娘亲向厨房走去,顾汐语急道:“娘,我不饿,让我先帮你探脉!”
董静萍温柔地看着她,笑道:“不急在这一时,娘也饿了,等娘做好饿,你陪娘一起吃!”
顾汐语也的确是饿了,她才来到董家庄,见过舅舅舅妈之后,董翰宇也看出她应该是急于想见妹妹,便让她回到这锦屏阁里休息,顾汐语连口水也没喝,便来到了董静萍这儿。
听董静萍说要做饭,顾汐语立刻道:“娘,那你休息,我来!”
娘的身体那么羸弱,做一顿饭得花不少精力吧,而她似乎也没有做饭给娘亲吃过。
但是董静萍十分坚持,她觉得她能为汐儿做得太少,连一顿饭都不能亲自为汐儿做,她会觉得她很没用。
顾汐语见娘亲坚持,便也不再让她去休息,改为给她帮忙,母女两人把雷婆婆请出去,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雷婆婆看着厨房里的两个身影,眼眶湿润,小姐苦了这么多年,幸好小小姐孝顺,小姐也算苦尽甘来了,希望小小姐能治好小姐的病,让小姐可以过几天真正舒心快乐的日子。
午饭很简单,三个菜,一个汤,雷婆婆也被顾汐语按在桌上,三个人一起吃。
董静萍的厨艺一般,可是顾汐语却吃得十分香甜,甚至心中满满的幸福满足的味道。
两辈子,唯一的母爱,那么难得,那么珍贵,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董静萍还怕自己做的饭菜顾汐语不喜欢,见她吃得开心,不禁也十分高兴,这是她第一次给汐儿做饭,能亲手为女儿做饭,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董静萍道:“汐儿,你在吉州的日子,娘天天给你做饭吃。”
顾汐语挑眉道:“才不要。娘,做饭这么辛苦,偶尔做一做我就很高兴了。我可不想娘累着!”她想了想,道:“娘,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说说!”
董静萍道:“什么事?”
雷婆婆立刻站起身来,道:“小姐,你和小小姐慢慢聊,我把这些碗筷拿到厨房里去洗了!”
顾汐语站起来道:“婆婆,我来帮你。”她对雷婆婆也是真心感激,这些年,雷婆婆悉心照顾娘,娘的身体能撑到现在,也有雷婆婆的一份功劳,才让她今天有机会能在这里陪娘一起吃饭。
雷婆婆赶紧道:“小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这种粗活,你不能干。你就在这里陪小姐聊天。我去就成了。”说着,不由分说把桌上的碗筷收了,又催促着董静萍和顾汐语进房间里去,这边的暖炉不如房间里暖和,她是担心董静萍的身体受不了。
顾汐语便扶着董静萍回到房间。
这次回来,她有很多话想和董静萍说,却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真言阁吗?或者她身上的毒,还是她三月必去的鬼医岛?
第892章 强颜欢笑()
娘亲当初把玉牌交给她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透露,如果不是遇上辛天逸,她也许不会知道娘亲还有这么一段快意江湖的日子。
既然她曾是江湖中人,一定知道鬼医岛的可怕,告诉她自己将去鬼医岛为她求医,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回到房间里,顾汐语取出那个玉牌放在桌上,道:“娘,现在我知道这个玉牌的作用了,我不知道这么重要,我觉得还是娘收着好一点。”
董静萍看了她一眼,眼中是一片了然,道:“不过是给你玩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知道它是什么了!”她苦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它的作用,那你也知道现在我拿在手中已经失去意义,我这个样子,拿着它还有什么用呢?”
顾汐语道:“为什么没有用,等娘好了之后,可以继续做这个玉牌的主人。”
董静萍摇头:“不能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是好不了的。我把它给你,是想让它在关键时候能帮你一次,能……救你的命。但是,我又不确定它是不是有这个作用,因此没有告诉你。”
顾汐语明白,董静萍脱离江湖十二年了,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真言阁还存在不存在,而这些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连她的两个哥哥,她都没有说过。
她把玉牌给顾汐语,固然因为这玉牌上面承载着她最青春恣意的时光,也是最值得记忆怀念的日子,但是,对于顾汐语来说,也许仅仅就是一块玉牌子而已。
她希望真言阁哪怕还存留着一点点的势力,能够在关键时候,在顾汐语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助她度过难关。可是,她又那么不确定。
如果不是辛天逸,这真言阁的确可能已经分崩离析。
顾汐语笑道:“娘,你不知道吧,现在真言阁可厉害了。”
董静萍惊讶地道:“真的吗?你遇见谁了?”她离开吉州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知道真言阁的情况?
顾汐语道:“我遇见了辛天逸!真言阁的副阁主。”
“副阁主?”董静萍眼中漫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似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是他告诉你的?他的确是个惊才绝艳的人,在东越身份尊贵,却有一副侠义心肠。他竟还记得我……”
顾汐语没有说话,辛天逸又岂止是记得她而已?
辛苦付出十几年,把真言阁发扬光大,就为了这是当初和她一起创立的,不会让它消失于江湖的尘埃之中,又岂止仅用记得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董静萍沉吟道:“我不知道你会遇见他,这玉牌,下次你遇见他时,给了他吧!”
顾汐语笑道:“我倒是猜中了娘会这么想,当时也拿出来给他,他不肯要。”
董静萍挑眉:“这个给他最适合了,他是创始人,也算实至名归。他竟不肯要,那……真言阁现在的阁主是谁?”
顾汐语好笑地道:“娘,我要说现在是我,你信不?”
董静萍侧目看她,惊疑:“你?”
顾汐语道:“这次遇见辛叔叔,他把娘当年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很感动于他对娘亲的情谊,把这玉牌给他,但是,他却说,真言阁只会有一个阁主,那就是你。如果你不在了,那也只能是你的后人,不会是任何别人,他也不容许任何别人来当这个阁主。而他,永远只是副阁主!我不能告诉他娘的现状,他又坚持,所以,我就暂时做了这个阁主。”
董静萍动容地道:“天逸他……又何苦!”不过,听说顾汐语成了真言阁的阁主,董静萍倒是笑了,道:“真言阁有近万人,汐儿以后要办什么事,这也算是你的势力了!”
顾汐语笑道:“娘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辛叔叔说了,真言阁现在光是舵主以上的就有两万人。分散四国,总人数最少也有五万人呢。”
董静萍又惊了一下,这可比当初她们初创时规模大得多了。
顾汐语语气很是无奈地道:“娘,你不知道,辛叔叔可把我给训惨了,他第一次见我,就说我跟娘当年比,差得太多,说我不如娘漂亮,不如娘聪明,不如娘能干,不如娘率性,还不会武功……总之,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娘,你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有你的传说哦!”
董静萍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苦涩,看向顾汐语,目光转为温柔慈爱,道:“天逸这张嘴还跟当初一样,不饶人。他不知道汐儿有多能干,汐儿除了不会武功,可胜过娘很多了!”
顾汐语笑道:“才不是呢。娘,你当年快意江湖的事,我听了好向往,可惜我不会武功,但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出门游历的。”
她看着董静萍,试探地道:“我不想再回京城了,那个地方我很讨厌,我只想和娘一起生活。娘,我想好了,在舅舅这儿是好,但娘的身份太容易暴露,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怀疑,但是娘搬出去就不一样了,不会有谁想到当年的事情的。过段时间,我在外头买个宅子,把你接出去住吧?”
董静萍笑道:“我都听你的!”
顾汐语笑道:“那娘等我,我会努力赚钱,最迟明年三月,我就接娘一起住,那时候娘的身体一定已经好了,咱们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好不好?”
这点也是董静萍的担心,她知道哥哥们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很多,若是最后还因为她的存在而影响他们,她会一辈子不安的,汐儿的这个提议正合她意。能一直陪着女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是,她的身体……
董静萍压下心中的无奈,满脸笑意地道:“汐儿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已经很周全了。”
顾汐语笑得眉眼弯弯,之所以把日期定在明年三月,那是因为今年的三月,她要上鬼医岛去。一年之内,她研制不出解毒方法,董静萍必死无疑。
第893章 邪恶鬼医岛()
娘的毒已经不容延误,那毒之前被她用银针控制,本以为已经控制住了,但是现在明显又有往心脉侵入的迹象。
一旦侵入心脉之中,神仙难救。
顾汐语心里着急呀。
可是,既然娘亲曾是江湖人,她就不能让娘亲知道她所去的地方有多凶险,而用江湖游历四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
和董静萍在一起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这期间,杀手联盟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