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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行尸并不是在担心高浊和柳半月无法按时赶回幽州。
他是在想,如果把他们二人拦下来呢?
这样是否会有不同的局面出现?
这个想法在天南地北双飞客刚来横山城的时候就已经在赵行尸心里滋生。
阴影觉得此法不可行,他也知道这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所以这几日来一直在思考。
就像他对阴影说的那样,这一次要慎重一些。
黑屋的木门被人推了开来,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赵行尸知道门被推开的原因是因为屋里的光线明亮了一些。
他抬头望去,声音不起一丝波澜,“高浊和柳半月已经要走了。”
走进屋里的那人先是一怔,然后蹙着眉头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才坦然说道:“我拦不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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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适,晴川道上行人嬉笑,酒楼上有两位临窗而坐的人正在交谈。
“我看不懂这样的做法。”
陈曳看着摆在桌上那碗毫无温度的冷面,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望向桌对面的高欢。
窗外的声音实在有些吵闹,但高欢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神情很是平常,说道:“这对我来说是必须学会的事情。”
陈曳脑中浮现高欢在城东那片空地上输给王余的那一幕,眉头便更加紧皱了些。
无剑起柳叶剑招。
左手使右路拳法。
最后王余堂堂正正的一记基础拳式攻来,高欢便干净利落的败了下来。
这样的改动并没有带来任何一丝成效,反而是有些作茧自缚的味道。
因此陈曳说道:“就算你想这样改,但总需要浪费一段时间,这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必要。”
柳叶剑招当然可以改成无剑之招。
基础拳式当然也可以改成左路拳法。
但,这需要时间。
浪费时间去做这样的事情,在陈曳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必要。
这也是约高欢来酒楼的原因,他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或者说,他很好奇对方是怎么想的。
高欢目光望向窗外,看着大道上路过的熙攘人群,神情便有了一些异样。
他说道:“横山城很热烈。”
陈曳眉头舒展了开来,回道:“因为城里的人很多。”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不过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转过了头,目光注视着陈曳,仿佛有黑水泛起了一丝波澜。
“因为横山城很平静,所以才会热烈。”
陈曳一怔,这话让他不解,又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些沉重。
高欢接着说道:“幽州也有许多人。”
“它挨着临仙江,就算没有横山城这样的大城,所以人也一定会比横山州多。”
“但是幽州却从来没有热烈过。”
“你知道为什么幽州会有修行人去大雪原,而寒山一向会有弟子去幽州行事吗?”
陈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高欢说道:“大雪原雪魔来袭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而幽州同样也有一件相差无几的事情。”
“这便是原因。”
陈曳先前舒展开的眉头又轻轻蹙着。
他回想起自己看过的书,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无论是游记还是杂事亦或异闻,似乎都没有过多提到过幽州,往往只是一笔带过。
明明幽州就在横山州与临仙江之间,若是想要渡江去往天南,总会路过其地。
那么为何没人记述过幽州?
“横山城里寻常人和修行人擦肩而过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幽州,寻常人不会近修行者身前三尺之地。”
“因为在那里,每一个修行人都需要想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们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即便不是修行人。”
“而我这般学剑并且如此练拳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我希望去幽州的时候能够做得更好一些。”
“寒山素来就有去幽州行事的习惯。”
“但除了当年的那次之外,外门的弟子们总是不会深入其中。”
“只是现在不一样。”
“那些外门的师兄们不知,内门里新进的师兄们也大都不知道,但我从幽州来当然很清楚。”
“走在幽州,如果你没有剑,一定要学会如何无剑起剑招。”
“如果你没有右手,一定要记得你还有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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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吟街深处,寒山藏书阁中。
躺在摇椅上的卢定静静将嘴里的毛豆咽下,目光透过街道向某个高处看去,同时神识穿破浓浓云雾落到那里,“这件事太过荒唐,我不会同意的。”
那是一处雪雾皆浓的山峰,除了卢定的神识传音,还有一只寒蝉扑扇翅膀正飞着。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
从寒山地下又传来了一道神识之音,有些莫名的微妙情绪。
“我认为掌教说的可行。”
“应该可以一试。”
老槐树林旁的黑屋以及晴川大道的灵药堂里先后有声音传来,然后在山峰之间响起。
“你忘了当年你带着外门弟子们去的那次吗?”
卢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通过神识传到那间黑屋里。
黑屋里很久都没有声音响起。
寒蝉突然开了口,说道:“这件事是高浊和柳半月对我说的。”
“这是幽州无数年来最有希望的一次。”
地下传来的那道声音接着响起,“那个人是杀不死的。”
寒蝉静默,之后平静说道:“只要找得到他,自然就杀得死。”
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声音随之沉默。
最后说话的还是卢定,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又有谁能找得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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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去见人亦或杀人()
在酒楼谈话的时候,陈曳并不知道高欢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他对幽州并没有什么了解,但心中却突然生起了一分敬畏之心。
北国三州,映州有寺庙,横山州有寒山,唯独幽州似乎什么都没有。
天南地北双飞客只是在幽州呆了许多年,威名便传遍了天下,甚至没有人认为不该如此。
寒山藏书阁中的那些游历传记,对于幽州也仅仅只是稍稍提及,甚至于连幽州有什么壮观景致、有什么极为出名的修行人都不曾说过。
但是寒山素有去幽州行事的习惯,虽然陈曳也知道,这习惯通常只是对于那些寒山的内门师兄们而言。
外门弟子去幽州,只有当年执法堂的赵师叔主持考核的那次。
而那次考核的结果是,只有元镇师兄和林澄山师兄二人回到了寒山。
也是自那之后外门考核便再无去幽州的时候。
但不知为何,高欢却认为今年去幽州的一定会有寒山的外门弟子。
甚至于开始学习起了柳叶剑和基础拳式。
陈曳想到他从幽州而来,而外门考核的时候又有那两位坐镇幽州许多年的大修行人在。
他心中便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天南地北双飞客来寒山与高欢并没有过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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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那处山峰之间的谈话持续了许久。
便是寒蝉亲自发话也无法改变卢定长老的观念。
在他看来,让寒山外门的弟子们去往幽州本就是一件凶险之事。
如果有内门师兄们照拂,一路结伴的话,或许还能够在幽州走的更远。
但是现在掌教竟然要让内门和外门的弟子各自分散开来,独自前往幽州。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做法只会注定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无法走的太远。
所以寒山掌教的用意令卢定长老很是不解。
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高浊和柳半月上山以后,掌教就会突然改变了心意。
但无论怎么样,至少他不会同意。
这也就够了。
卢定的强势有些令其余几人始料不及,山峰之间也因此沉默了许久。
寒蝉飞在空中沉默,灵药堂里没有声音传来,寒山地下也再没有异响,最后还是那座老槐树林旁的黑屋里传来了一道神识之音。
只不过这声音并没有落到山峰之间,而是直接落到了青吟街深处的那座小楼之中。
听完那道声音,卢定长老紧皱着的眉头方才稍稍舒展开一些。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寻常,所以他还需要在心中深思熟虑一会儿。
直到过去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声音继续在这寒峰之间响起。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次去往幽州只凭弟子们自愿,修行境界至少须是清弄上境。”
卢定长老的声音很是坚决。
那只飞在雪雾中的寒蝉也没有过多考虑。
寒冷声音陡然响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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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峰间的谈话落下不久之后,这个突然的决定便经由某人的口传到了陈曳耳中。
“真的要去幽州?”
陈曳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夏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和高欢的猜想似乎一致。
“当然了,外门的师弟师妹们虽然也能去,但是境界必须进至清弄上境。”
“你还是老实呆在城里看着师妹吧。”
夏虫神情很是兴奋,甚至于连那平日里藏地极好的小虎牙露了出来都毫无察觉。
“你也去?”陈曳有些无奈。
夏虫理所应当说道:“我修行到现在还未去过一次幽州,这次当然不会缺席。”
陈曳问道:“之前你怎么没去过?”
夏虫回道:“因为师父不让。”
陈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也想去。”
“你?!”
夏虫愣住,然后仔细看了眼陈曳,眼中有些意外,轻咦了声,说道:“居然快到清弄中境了?”
“修行速度还挺快的嘛,不过还是不够啊。”
夏虫笑容又灿烂了起来。
只要还未到清弄上境就行,这样照顾师妹的职责就能交给他了。
“在出发之前破境到清弄上境不就行了吗?”陈曳说道。
夏虫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破境是吃饭喝水吗?随随便便就能破境。”
“虽然说去幽州的时间在一月之后,但是以你现在的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修行破境当然不是吃饭和喝水,陈曳自然也知道境界的壁垒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破开。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所以会有五成把握。
不过这件事当然无法对夏虫说明。
“这次去幽州的有多少人?”陈曳继续问道。
“没多少人,”夏虫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去幽州全凭师弟师妹们自愿,所以想要去的没有几个。”
“就是元镇他都不去。”
“元师兄也不去?”
陈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虽然只是见过一次元镇,但他觉得那位捧着朝花的师兄似乎应该不会缺席这件事才对。
夏虫说道:“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吧。”
“当年的那件事?”
陈曳一怔,心里想着在外门时听过的那些传闻里似乎也隐约有说到过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