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容确实有些憔悴。
眼袋下的眼圈今天有些发黑。
嘴角边那颗极小的黑痣还是那么的若隐若现。
她便沉默不语。
“这总归是他害的。”
她又这样默默想道。
这些日子拒北城不太平静,有人放火自杀,王叔死在雪灾,偏偏那个家伙整日里还往四读巷和北城门那跑。
她有些睡不好觉,因此而憔悴。
今日酒馆里那个身材极好样貌出众的黑衣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难道他喜欢那样的姑娘吗?
年后州试他如果再中解元的话还是否会留在城中?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烦,问题这么多但却没有一个答案。
喵。
一声轻轻的猫叫声在房内响起,梳妆台下慢慢走出了一只白猫,它扭着长长的尾巴,走到了孟清秋的身下。
白猫乖巧地站起了身子,将前爪搭在了她的膝上,睁着天蓝的眼睛看着她。
那蓝眼之中似是有疑惑,似是有不解,但总归有那么一分安慰的意思在其中。
喵,喵。
它看着孟清秋又这么叫了两声。
“陈皮啊陈皮,还是你好。”
她笑了笑,一把抱起白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白猫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之后又伸出爪子舔了舔,最后蜷着身子并且舒舒服服地睡去了。
养猫的女子从来不会有忧愁。
孟清秋对这句话开始深以为然。
她顺着白猫的身体抚摸它的白毛,掌间摩挲传来的光滑柔顺之感确实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猫从来都不会拒绝人。
只有人会。
忧愁渐去,她怅然若失地想道。
。。。。。。
。。。。。。
“陈曳,你觉得这幅画如何?”
扶人客栈二楼的廊道之中,一名很是书生打扮的青年正指着墙壁上挂的一副山水画问道。
他嘴角含笑,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玉簪稳稳地扎在梳起的发髻上,望向山水画的目光不时掠过一丝称赞之色。
眼前的画是江南道山水大师严峻的长岭江。
眼前的人是从天南风雪楼来的修行人,于蔚然。
风雪楼是天南江陵州的修行大派,因为某些原因也是北国最常见到的修行界宗门。
所以扶人客栈的二楼之中便有一间风雪楼的房间。
于蔚然作为当下唯一一个风雪楼的弟子,自然便住在了那房间之内。
这便是陈曳与他相识的前因。
至于后果?
自然是因为二人皆好字画。
“严峻的画风趋向写意,以虚带实,侧重笔墨神韵,确实是当世大家之作。”
陈曳眼中紧盯着墙上的那副山水画,感受到画者泼墨书豪的那种体味,也忍不住开口赞道。
于蔚然点了点头,感慨道:“长岭江是严峻大师最为出名的泼墨山水图,我一直心神向往,今日终于在这里一睹为快。”
“说来,宗门之中那些老迂腐也总算是做了一件顺我心意之事。”
陈曳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于蔚然来北国当然不是他本意,而是风雪楼里那些老者的安排。
风雪楼以风雪气出名。
道法多有迅捷、缥缈、连绵、厚重等特点。
风雪楼的弟子无论用刀、用剑,还是用枪、用棍都能发挥出风雪气莫大的威力。
只是以风雪气的特点来说,用刀者还是最多。
例如于蔚然的大师兄沉舟。
他便是一位用刀过盛的修行人,在天南与北国都极富盛名。
于蔚然的名声也很大,因为他便是风雪楼里的那个奇葩。
喜好山水字画,最不愿舞刀弄剑。
从不参与宗门大比,也不听学堂讲课。
修行境界至今还停留在清弄境中境。
宗门大庆之时公然提出风雪楼弟子应该多些风雅爱好,例如琴棋书画。
等等。
据说如果不是于蔚然的修行天赋惊人,早就被风雪楼里的那些老迂腐打断四肢丢出楼外了。
这次派他来到这北国雪原,便是那些老迂腐想要练一练他的刀。
不管是杀鸡刀还是宰牛刀。
总要见见血不是?
陈曳转头看向于蔚然,说道:“其实我很好奇,既然你不愿意修行,为什么要加入风雪楼呢?”
于蔚然想也没想便回道:“你当我愿意?都是家里长辈逼得。”
“不过后来我倒是觉得风雪楼这名字不错,大师兄也不错,就是刀枪棍棒什么的太过无趣了。”
“寄情山水,澄怀观道,岂不是更好?”
陈曳笑道:“你应该去倒山寺。”
因为从倒山寺里出来的僧人们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澄怀观道,静照忘求。
闻言,于蔚然却是有遗憾,说道:“那年倒山寺开寺门的时候倘若我没被父亲打断右腿,此刻估摸着也差不多该是画道大家了。”
倒山寺从不轻易开寺门。
所以寺门大开的时候也必定会有人进寺、有人出寺。
赶上了便是机缘,赶不上只好认命。
陈曳说道:“修行不也挺好的吗?”
于蔚然声音不知觉的陡然提高了三分,尖锐了起来:
“何来好处?”
“修行一事最是枯燥无聊,断然没有半分好处。像那些楼里的老迂腐,动不动就入定、闭关,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十年。”
“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那鸟不拉屎的洞府之中,简直就是倒山寺里的木鱼——”
“冥顽不灵,难以点化,愚蠢至极。”
陈曳心中倒是觉得修行一事看着颇有趣味,应该并不像对方所说的那般令人生厌。
所以他说道:“听说修行可延寿。”
于蔚然冷笑道:“那又如何?倒山寺里那座最大的木鱼也敲了有几百年了,不还是日日念的华严经,没有半点新意。”
陈曳接着说道:“听说修行能去百病。”
于蔚然说道:“无稽之谈,前些年清一谷的三谷主不正是咳死的?”
陈曳看了于蔚然一眼,心想这等宗门秘事你都知道,不会是随意胡诌的吧?
陈曳只猜对了一半。
倒山寺里那座最大的木鱼确实已经敲了几百年。
倒山寺僧人日日念的也确实是华严经。
只是清一谷的三谷主却不是咳死的。
他是被人打成重伤,弥留之际咳出了最后一口鲜血才死的。
当然,这在于蔚然看来并无什么区别。
最后,陈曳说道:“听说顾恺之也是一位修行人。”
于蔚然想了想,然后回道:“画家里总有那么几个不务正业去修行的,”
“那么修行人里出一个画中圣手自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再说了,如果他不是觉得修行无趣,画什么画呢?”
。。。。。。
。。。。。。
第17章 此间诸般手段的人们()
从扶人客栈二楼下来之后,陈曳便和于蔚然向北城门一道走去。
离雪原怪物袭来的日子越渐趋近。
北城门也开了有些日子,身批厚重盔甲的军卒严阵以待地守在城门口,审视着过往来路之人。
这里向来就是拒北城内的禁忌之地,除了住在扶人客栈里的那些修行人之外,城中的百姓是断然不会来此的。
因此陈曳才想要走出城去,看看那片属于修行人世界的大雪原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走到城楼下的时候,军卒没有拦住他,想来是因为老城主付落已经交代过的原因。
身为坚守城门的城卫军,他们当然需要知道能够在此间出入的人有多少以及都是谁,住在扶人客栈的修行人在其中,陈曳自然也在这其中。
城卫军的统领是一位身披三翎黑色铠甲的将士,他站在城楼之上,很是严肃地闭着双眼。
只有当城门楼下有人走出城去或是有人进城之时,他才会微微睁双眼看一下。
陈曳和于蔚然走出城去的时候,他照常睁眼看了一下。
之后,这位身披三翎黑色铠甲的将士眉头便更加紧皱了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雪原如此凶险的地方会来一个清弄境界的修行人,他也不明白老城主为什么会对一个寻常人推崇备至。
他需要思考的事情有些多。
除此之外。
还有,如何才能更好的抵挡住雪魔的进攻。
以及,不羁身的时候该怎样去解那一道意。
等等。
地处北国,便想的极多。
李地平睁开了眼,再次往城楼下看去。
。。。。。。
。。。。。。
出了城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广袤雪原,白茫茫一片,甚至连一棵树,一个低谷都没有。
大雪原的温度要比拒北城内骤然下降了许多,脚下的积雪也并不像城里的那般柔软,相反,甚至还有些生硬,像踩在了岩石之上。
远处,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修行人,或在雪中埋着什么,或扛着沉铁前行,或盘膝打坐,或仰望天空。
只有那股子死寂的气息最是让人感受深刻。
陈曳感觉到有些寒风刺骨,即便他身上穿的极厚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于蔚然也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说道:“见鬼!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陈曳转头瞧去,发现于蔚然也穿的极为厚实,完全不像一个修行人的模样。
“那是什么?”
陈曳指着前方好奇问道,那里有一座数十丈之高的黑色柱状建筑,最上面是一座方台,一个修行人正盘坐在其上。
于蔚然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摘星观的观星台。”
陈曳接着问道:“有什么用处吗?”
于蔚然说道:“摘星观是阵法大派,他们的观星台便是阵法的阵基,能够将每个人体内不同的灵气汇聚成一体。每年在这大雪原上,至少都会搭数十座观星台,彼此之间形成大阵,甚至能够与拒北城的临天阵遥相呼应,自成一界。”
“那些埋在雪里的银白色尖刃是什么?”
“那是朔州的寒品银山刺,上面应该涂了剧毒,只要雪魔大群袭来,这些尖刃便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
“那个巨大的黄色铜钟呢?”
“那应该是雪中寺的法宝——禅钟,只是在天南从未见到过它的踪影。”于蔚然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远处那口巨大的黄色铜钟旁,正有六七位身着白色袈裟的和尚盘坐在雪中,他们围着禅钟,手中攥着一把佛珠不停转动,喃喃念道着什么。
陈曳转头看着于蔚然,有些好奇他的手段,问道:“风雪楼准备了什么?”
于蔚然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来之前,楼里那些老迂腐倒是给了我一些东西。不过我嫌太重,便没有带来。”
陈曳心中更加奇怪,说道:“那你到时候如何应付雪魔?”
于蔚然神情自然的说道:“看着便好。”
陈曳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位从风雪楼来的修行人名声如此不佳。
当然没有别的原因。
仅仅是他脸皮实在太厚,也实在太过无耻而已。
。。。。。。
。。。。。。
扶人客栈二楼属于徐三的房间之中。
徐三正端坐在房中间的桌子旁沏茶,茶香顺着热气缓缓升腾,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