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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姿涵朝天空看了眼,转眸看向已经回神的胭脂、静好等人,不觉都笑了笑。
这个夏阳,连他师父都敢一次次的挑战,但惟独不敢挑战安凉。在很多年前,他们还都在天山时,对谁都不服气的夏阳,就去挑战了安凉一次。结果输是肯定的,但谁也没想,他会输得那么凄惨,还没出手就被打断了武器,刚出手又被卸了关节,一场比赛下来,夏阳全身上下一半的关节都被安凉给卸了,之后他还笑嘻嘻的一边给夏阳接关节,一边和他道歉,说自己一不小心就给他卸了。
尤其当时,安凉一直在笑,那是个正常人的反应吗?
所以从此,那件事就成了夏阳心中的阴影,以后只要见着安凉,他就觉得浑身疼。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凌姿涵朝耍弄着那三人,玩的正起兴的安凉看了眼,朝身边的胭脂递了个眼色。
胭脂耸了耸肩,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他是你小师叔,打小就最疼你。我看还是你去把他搞定带回府吧,这里的事情,有我呢!”
“是啊!小姐,这时候抛下盟主不管,就等于置百姓与不顾!”
静好皱了皱眉头,别开脸不敢去看安凉,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把耳朵给堵起来,毕竟那惨叫实在太难听了。
凌姿涵也有些为难,这时候她本不该和安凉有太多牵扯,毕竟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传出去名声不好。而且,是那些人先出言不逊,惹恼了安凉的。再说,她也不喜欢被人“妖女妖女”的叫。
她天生一双红瞳有什么错?是碍着谁身孩子,还是挡着谁娶媳妇,又或者破坏世界和平了,都没吧!可那些人就是喜欢拿稀奇的,自己没有的事情嚼舌根,活该被安凉修理。
但转念一想,若这时候她跟个男人离开,事情传到邪王耳中,岂不更让他怒火中烧?那不就正和了她的意!
狡黠的眸子转了转,凌姿涵点点头吩咐道:“嗯,胭脂,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办好了回头到府里找我。静好,你先上车候着。”
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凌姿涵想起夏阳离开时那恐惧的眼神,不觉自己到也惊得起了身鸡皮疙瘩,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走过,人群自动散开,给她让了条道,却仍旧没有一人离开的,全都老老实实的站着,但也不会再提起“妖女”这两个字。
而眼前的安凉,正蹲在地上,笑嘻嘻地掰着了男人手指上的关节,一节一节的卸了下来,展示着他的暴力美学。那场景简直叫人毛骨悚然,似乎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一种近似乎尖叫都不能抑制住的战栗,是深深的恐惧。
凌姿涵太了解他的暴力美学了,若不及时制止,暴力会变成暴虐。
深吸口气,凌姿涵走上前去,踢了脚地上躺着装死的布衣男子,跨过他在安凉面前站住,缓缓蹲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安凉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站起来就拽着她朝马车走去。
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的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激动的差点没直接去见了菩萨。而一旁围绕的百姓,却因马车的离开,终于松了口气,与身边的同伴展开热烈的讨论。瞬间,东城门这里和炸了锅似的,人声鼎沸,但话题三句不离“妖女、邪王、新恶魔”
回王府的车行至后巷,车内三人出来,赶车的阿靖将马车拴在了巷尾的古树上,并伸手揽住静好,跃入院中。安凉也不拉起后,身为江湖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揽着凌姿涵的腰,跟上阿靖,把她也给送回了百花苑里。
落在水榭边,凌姿涵遣了静好去看看清泊,也让阿靖回了胭脂那边,好传递消息,自己则引着易安凉进了水榭。
“坐吧,我给你倒茶。”
湖风荡漾,水榭四面透风,坐在里头倒也身心舒畅,是夏天避暑乘凉的好去处。
四周的竹帘都卷了起来,里头的轻纱也勾住了,只剩下门上的珠帘随风舞动,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姿涵递了杯白水给安凉,自己在与他隔着一个茶案的位子上坐下。
“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喝白水?”
安凉喝了口水,眯着眼睛打量着她,那神色依旧像个长辈,在关切的看着孩子有没有长高点,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比以前更有精神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教我的!”
其实,她喝白水的原由没那么大气,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习惯了而已。
“哼哼,还是你这孩子讨我欢心。”
慵懒一笑,安凉放下杯子懒懒地靠坐在椅背上,仿佛很舒服的样子,让人有种他正坐在沙发里的错觉。
凌姿涵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安凉,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呢!”
“我?哦,我听说你被赐婚了,就来看看。刚巧,顺路来见见轩辕谦那小子,和他比试比试,看看他有没有盖过我!对了,我听剑圣说,鬼剑那小子也在京城,一直都想见一见他,和他比试一番,但都没机会,这次妖妖,你怎么了?”
话说到一半,安凉发现了凌姿涵神色有些不对,不觉收住话,关切的问了句。
“我没事。”凌姿涵摇摇头,其实,她是因为突然听安凉提到瑞逸,而怔了下,接着有随口问了句:“你是想和他比试?”
“当然,机会难得!你是不知道鬼剑那小子有多难见着,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他,说起来他算是武林中人,但又不是武林中人,我的律令箭对他也没有任何效果。不过他越是神秘,我就越是想和他打一场,哎呀妖妖,你知不知道,剑圣居然和我说,那小子的武功在我之上!你信吗?信吗!”
安凉推搡着凌姿涵的肩膀,摇得到凌姿涵两眼发晕。
她信吗?没比过她就谁也不信!而且,对凌姿涵来说,鬼剑似乎也不怎么难得一见,她前一阵子不还隔三差五的碰见他吗,还一同杀人放火来着。
只是这些都不能和安凉说。
“这个要比了才知道。”
“也是,我也很期待。”
顿了下,安凉又躺会椅子里,双腿随意的朝前头的脚凳上翘着,又将话题带回了婚事上,“跑题了。妖妖,你还没和我说你的婚事呢,是怎么回事?”
皇宫中
刚下了朝的瑞逸本想乘机溜出宫去,谁知前脚还没走下大殿的阶梯,就又被齐德海给请到了御书房。
皇帝老爷子似乎闲的没事做,居然又叫人摆棋,让瑞逸陪着下棋。
“父皇!”
“你给朕坐下,今天哪里都不准去,依旧在宫里陪我。这是皇命,难道你想违抗圣意不成!”
圣命素来是不能违抗的,那朝哪代都是如此,即使是父子,在用到皇命二字时,他们就是君臣。
瑞逸只得坐下,拿起了黑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和宸帝下着棋。一旁的齐德海不时的给两人换上茶水,糕点,嘴角却一直抿着,好似很高兴的样子。
“听说,昨晚你熬了一夜,通宵做完了我给你的那些事情?”
“是。”
提到昨天那堆公文,瑞逸就是一肚子的火。原本想着做完了就去找凌姿涵,谁知道,他前脚刚出门,就撞见了半夜不睡出来“夜游”的齐总管。
“你想去见那丫头?老九,不会是暝幽世子给你通了什么风,报了什么信吧!”
宸帝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儿子,一副笃定的模样,活像个腹黑狡诈的孤狼。
瑞逸眸光微微颤了颤,心里却明白了,昨天慕容暝幽能够这么顺利进入皇宫,全是宸帝的默许放行,否则他别说找到他了,只翻墙进皇宫那一关,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呢!
“父皇明察秋毫,儿子是知道了些事情。”
“说来听听,看看和我听到的一不一样!”
宸帝落下一颗棋子,挡住瑞逸的前进,从全盘防守,转为攻夺战。
“她往儿子府上送了车美人,似乎还写了份告示,替儿子张榜招妃。”
瑞逸重重地咬住那个妃字,总觉得很不爽。但反思一下,她这样的做法倒也表示了她对他的在意,否则,她干嘛花那么多心思,想让九王爷退婚,甚至让慕容暝幽带了具威胁的话来。而对瑞逸,她则带了句自己的行程给他,似乎就是让他去找她的意思吧!可是现在,他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走不开的。
“只有这些?”宸帝沉吟了声,转即笑道:“看来这小妮子戒备功夫到做的一流。”
“父皇,你”
不等瑞逸的话说完,这时外头的小太监通报说慕容世子来了,在外求见。
宸帝应了声,就示意他们放行。
没过多久,穿过前院走入御书房的慕容暝幽就缓缓跪了下来,朝他行了个礼,又转向瑞逸问安。
“慕容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暝幽朝瑞逸瞧了眼,神秘的眸中是掩不住的促狭:“万岁爷,暝幽原是进宫来找九王爷比试身手的,谁知路上遇见我那妹妹遣来的人,见她有翡翠箫为证,就带了她过来。”
“哦?那古灵精怪的丫头让人进宫来作什么?”
宸帝放下棋子,转向慕容暝幽,仿佛兴趣十足。一双睿智深沉的眼睛,却在慕容暝幽身上大量了一番,似乎想要找到一个缺口,一个切入点。
慕容暝幽还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架势,不论衣着还是神态,处处都洋溢着雍容华美,举手投足也都是那样的优雅尊贵,任是谁有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潜藏在他心中阴影之下的抱负。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儿我那妹妹给九王爷送了一车美人,结果九王爷不在,闯了空门。现下,早上又送了几车过去,谁知还是不在,一问才晓得是来了宫里,这不,就带着翡翠箫进宫了,说是让恪王亲自过目,若万岁爷有兴致,也能帮着挑选挑选。”
慕容暝幽的眼中又闪过一丝促狭,用余光瞥了眼面色如常,眼神却比平时更加邪魅的瑞逸,知道那暴风雨大概就要来了。
宸帝似乎兴趣更浓了,从慕容暝幽那里拿了翡翠箫轻轻抚摸着:“不错,这就是当年先帝爷赐给凌相的箫,却不知凌相怎么给了那丫头。”
“这个似乎从涵妹妹入了师门,就一直随身带着,说是她娘亲给她留下的。”
听慕容暝幽这么一解释,宸帝的眸子微微有些颤抖,捋着那黄色缨络的手,突然顿了下。沉默了许久才说:“原来是国夫人留下的,暝幽世子,拿去还给她吧,让她好好收着,切勿不要再为了这点小事,给别个了。若是下次还需要进宫,你把这腰牌给她,见此牌宫中无处不准她通行。”
当然,除了禁地。
“暝幽替姿涵谢过万岁爷了。”
慕容暝幽接过翡翠箫和那块银色纹龙的牌子,神秘悠转的眸光不觉变了变,却被那层仿佛雾一样的灰色掩盖了去,心下却明白,相比相爷,这宸帝怕是真正心疼凌姿涵的,如若不然,如此好的机会,他何不就此收回翡翠箫?但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禁好奇,这姿涵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何会令皇帝露出那种仿佛思念的神情?
“嗯,那丫头挑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在宫门外接受检查。”
宸帝恢复如常神色,那双仿佛阅尽人间沧桑的眸子深炯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