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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一般的眼神从凌姿涵面上扫过。
宸帝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比百姓家的父亲,做的还像个慈父。但那决然拒绝的理由,叫人无法抗拒,凌姿涵更是不由多想了一层。
转眸,她看着轩辕煌的背影,心中泛起淡淡的怒意,对宸帝的。同时又有些酸楚,似乎理解了轩辕煌为何总是那样的恣意妄为,大抵是在对这种命运做着一种抗争吧。他,是知道的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儿臣遵命。”
“臣媳,谢父皇恩典。”
凌姿涵跟着轩辕煌起身行礼,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身边的目光,来自于宸帝身侧的位置。不落痕迹的转眸,凌姿涵朝紫宸淡淡一笑,便回到了位子上坐下。
与宸帝笑着调侃了几句的轩辕煌正端起茶盏,就听坐上的宸帝转移话题,对凌姿涵说:“丫头,不打开红包瞧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朕的红包里,会装什么。”
说不好奇是假的。
但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凌姿涵还是懂的。
她不太像被害死,所以,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打开这个袋子。
她深知,这红包里装的不可能是钱,那宸帝能给的,就只能是
“总不会是金条吧!被父皇这么一说,臣媳还真是好奇了。”再不想,也要装出一副很好奇,很欢喜的样子,打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凌姿涵接过流云递来的金箔条,挑开红包封口的金漆,抽出的却是两本金册。其中一本是红色锦帛做封,金线滚边,并用金漆包裹了册边。而另一侧,则是纯金打造的封面,异常沉重。
原本玩笑,说宸帝回送金条。哪曾想,还真有金子,比一般的金条要大上许多,只不过,这里头却藏着别有洞天的东西。
轩辕煌朝册子投来讶异的目光。
“父皇,这”
这金册,他很是熟悉,是给皇子封老师的册子。不同于一般的召封书,皇子的老师,指不定就是将来的帝师,所以召封书比一般臣子的更为贵重,但比皇后的全金册,与亲王正妃的红字金册略逊一筹,用的是宝蓝色漆字,打开的话,会发现里头的纸张也是宝蓝色的,而非亲王妃的正红色,或是皇后所用的杏色。
也就是说,帝师的地位,在朝堂上,等同相爷,同为一品官员。
“怎么样,丫头,还喜欢这份改口红包吗?”宸帝云淡风轻的问着,丝毫不在意轩辕煌的话,甚至在他未说出口前,就打断了。转即就直接去问凌姿涵,以此达到他想要的逼迫的效果。
凌姿涵能怎么回答?
是说,不喜欢?还是说,她现在很想用金册直接砸到宸帝脑袋上!
前者逆鳞,后者找死。
就算她是凌姿涵,也没有这个办法可以逃脱皇权束缚,毕竟在这个阶级统治的时代,任何人,之于皇权,都是渺小的存在。她虽然有势力,有本事,有谋略,但绝对没到能和皇帝叫板的程度!
“臣媳不明,臣媳何德何能,竟被选为选为皇长孙的先生?父皇,臣媳与皇长孙年纪相差无几,臣媳深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是当先生的料,还望父皇收回成命,另请高明。否则,若是臣媳教坏了皇长孙,怕是父皇要责怪臣媳,误人子弟了。”
凌姿涵放低了姿态,并在无意间,朝紫宸瞧了眼,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宸帝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然任何人帮腔:“丫头,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位置,你坐着绝对安稳。朕作为皇帝,看重你的才华,作为父亲,深信你的能力。即使是你教坏了,那也不是你的错,而是岽鹤那小子自己不争气如此,丫头你还不能放开手去做吗!”
凌姿涵深吸了口气,宸帝这老狐狸,分明是把她逼到了绝境里。
“臣媳”
“朕认识的那个涵丫头,可不是这般婆婆妈妈那的。我这老头子,还真是怀念当日在茶楼上,直接顶撞回嘴的那个野丫头啊!”连续两次变换自称,宸帝是打定了注意要凌姿涵应下。
如此一来,凌姿涵骑虎难下。
她仔细的看了遍金册,微微叹气,再抬头看向了宸帝,心中笑的苦涩。
没有诏书,没有圣旨,宸帝给她的金册,就等同官员的工作证,拿着就必须到岗上人了,否则就是玩忽职守,那罪名可就不轻了。
飞快的思量了一番,凌姿涵干脆抛开重负,笑道:“既然老爷子如此说,那姿涵这个野丫头就不要命的再冒一次大不讳。老爷子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您明明知道,我和岽鹤那小屁孩有过过节,还要把他送给我教育,他那里会听我的话?再者,为帝师者,首先自身就要德满天下,而姿涵满天下的,怕只有恶名,妖名,万万配不上帝师尊称。如此一来,还望老爷子可以三思而行”
“哈哈哈朕果然没看走眼,这番话,也只有你这丫头敢说出口。恶名,妖名,全西朝的姑娘家里,也只有你会用这种有些自嘲,却十分自傲的口吻提及这不好的名声。朕敢说,你一点也不讨厌‘妖女’这个名声,甚至很骄傲啊!”
宸帝哈哈大笑,捋着胡子,眯着眼睛再次打量凌姿涵。他完全确定自己的眼光,凌姿涵确实是应了哪位真人所言,遏制的住邪王,那么将来说不定她可以成为挟制下一位帝王的人。
他要确保,轩辕煌的安全。他,不能再对不起孝诚一次。
“因为姿涵知道自己的斤两,同样也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如传言般的‘恶’、‘妖’。”
凌姿涵的不卑不亢,与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凌厉,都像极了明珠,让宸帝的目光微微一窒,顿了下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必思量了。你若应下这差事,等草原事情平定,朕就准你与煌儿回封地小住,如何?当然,考虑到你与煌儿已成婚,不易去百州书院教习,朕会命岽鹤来王府受教。至于教什么,全由你来定。另外,朕还给你加了个附加条款,你打开另一本金册,就会明白了。”
这一本就够惊愕了,哪一本凌姿涵真不想看。
但在宸帝授意的目光下,凌姿涵还是打开了册子。
金边包裹的红锦金册,是给地方外放的三品以上官员用的。而凌姿涵这个,一打开就是玉玺的印子,再从反面打开,一折折看完,凌姿涵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附加条款,还真是个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末尾的那句。
酌恪王妃之策,行经济特区开发事意。与宣德元年,携户部侍郎随行,辅助尧王、恪王协管瀛海群岛经济开发事宜。
瀛海开发是她的建议,同样也是她积累经济的好机会。有了这金册,就等于有了敲门砖,让她名正言顺的去赚钱。只是,宸帝为何偏偏要让他们明年上任,而且还一下子调走了轩辕谦、轩辕煌两位得力皇子。是否又有什么谋算在其中?
“举棋不定可不是你的作风。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亲的事情吗?应了做岽鹤的先生,你可就有机会行走宫中各处,自然,史馆藏书记事,你也一并都能看了。”赤果果的诱惑,随着宸帝威严苍劲的声音传入凌姿涵耳中,明明包含为父的和蔼,却因那隐约的利益关系,冲淡了一切。
宸帝眯着眼睛看向凌姿涵,蒙着慈祥光泽,实则锐利无比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无情,穿透了凌姿涵心中的渴望。
而她,又要如何选择呢?
第128章六朝回门开天辟地()
“父皇恩典,臣媳又怎能不知进退?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起身,再度俯身,凌姿涵婉转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漠,明明是恭维的话,但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又加了层别的含义。
说是谢恩,可说的人与听的人都明白,这里头夹杂着的,太多复杂的感情。
而也就是这份恩典,让他们日后的生活,更加“精彩”,甚至有些惊险。不夸张的说,步步惊心,且精心。
喝了媳妇茶,又达到了目的的宸帝,自然十分高兴。
午膳后,不仅与轩辕煌连着下了几盘棋,还连带晚膳也要在王府中用。
凌姿涵却乘着这会儿工夫,与要出去透气的紫宸单独碰了个面。
两人在长长的,幽静的回廊间漫步。
亦如往常一般,紫宸缓缓的走在前头,扶手而行,衫袖摇晃,衣裾翩飞。明明行走在人间道上,却好似踏入了纤尘不染的仙路,穿梭花间,花瓣零落,树叶萧条,但都只是从他的衣裾、发间滑过,片叶不沾身。
穿过长廊,走入花园深处。
凌姿涵沉默的跟着,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甚至,脸紫宸突然停了下来都不曾知道。
“哎呦”
撞上了一堵人墙,凌姿涵摸着鼻子,低哼了声。
仿佛迷路的孩子般的眼神,再抬头的瞬间被紫宸捕捉到眼底。
一抹浅浅的,不为人知的担忧浮上眼眸。紫宸垂眸看着眼前站定的女子,心猛地揪了下,浮起丝丝苦涩。多少年,这种感觉,从未消退过,只有越来越浓烈。而每每看见这张脸,他就会想起那个优雅从容的,好似天下间所有的美好都无法形容的女子,宛如明珠般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辉的女子,他深藏在心底的人
“先生,啊”
凌姿涵才张口叫了声,就见紫宸飞快的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
“你这孩子,被那些东西蒙了眼睛了!”紫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悠远,但这次,却好似在训斥她,语调很沉,很沉
凌姿涵偏过头,微微想了想,又垂下了眼眸。藏在袖管中的手,紧握成拳,嘴角勾起浅浅的极为诱人的弧度。
“不甘心啊先生,我果然还是不想被命运掌控。我,不喜欢那种感觉,被蒙蔽的感觉。而且刚才,就算没有那些条件,我也必须答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宸帝。”
这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紫宸在心中感叹,凝视着她的眼眸微微闪了抹诡异,转瞬飞逝,但脑海中却升起一个念头,有些可笑,这孩子从来就是个“大人”吧!
“你可以选择。”
“选择抗争皇权?先生,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去做。况且,身为国师的先生,都不能置身事外,我身为皇家儿媳,又如何能与皇帝一较高低?”凌姿涵苦笑。
没穿越前,看那些穿越,觉得女主到了异世各种强大,就很不真实。而等自己奇迹般的亲身经历了后,不得不佩服那些彪悍的敢和皇帝叫板的女主,那得是何等的胆识、魄力,还有一身能够与皇权抗衡的资本!
“你若想,有什么做不到的。”
淡漠的回答,令凌姿涵闷闷地笑了出来。
摇了摇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要那些东西,我只想着赚钱赚钱赚钱,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更安全一些。可现在看来,或许是该动用那份力量的时候了。”
“嗯是时候了。”
打哑谜似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紫宸忽然转头,朝几盆鸡冠菊的方向看了眼,转即又抬头望着那颗还算苍翠的书,凝视着某处,微微眯起了眼睛。
转移话题说:“明日你回相府,自己小心些。还有,清泊是你弟弟,记住了。”
“先生是在教唆我,不要把清泊送回相府?放心,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