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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微微一笑,抿了口杯中的酒:“十五年的女儿红,果然是好酒。”
“是姿涵陪嫁礼里的。不过,尝这味道,定不是凌相亲手埋得,而是后来从江南那边运过来的。”
还很不巧的,运的是栖凤酒楼的招牌酒水,顶级女儿红。大概,凌相是想给自己撑脸面,壮面子,表现出自己又多么的爱这个女儿,虽然在她年幼时,无奈的送走了她,但没忘记给她埋下这几十坛子的昂贵的女儿红。可凌姿涵的人只要一尝过这酒,就会立刻品出,这酒出自他们旗下栖凤酒楼,一位远近闻名的酿酒的大师傅之手。
不过,总算也是给他们赚了钱,倒也不亏。
在紫宸饮尽杯中酒时,慕容暝幽也收回心思,朝他看了眼,就仰脖再灌一杯酒给自己,朝他倒了下杯子。“在下一直很想问先生,为何这十五年来,从未告诉过我们,您是西朝的国师,紫家的继承者?”
听说,有人放出话来,说是自家后继有人了。能继承到紫家,那奇怪的而又浓厚的血统的人,将来不知是福,还是祸啊!不过,相比福祸,他更好奇,那个继承者,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不会和紫宸一般,飘然若仙,恍如出尘,看字温润随和,实则优雅孤傲,令人难以靠近,仿佛完美的不像个人,更别谈什么凡夫俗子了!
紫宸瞥了眼慕容暝幽,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转眸看着天空那轮孤高的明月,好一会儿却说了句没能让他立马明白的话:“因为不想失去。”
失去什么?
怕失去国师之位,还是怕失去凌姿涵?或是,他们?
稍顿,紫宸转移话题:“来,是给你带句话。暝幽,万岁邀你明日前去围场狩猎。”
“明日?明日不该是姿涵他们回宫的吗!”
慕容暝幽目的疑惑的看着紫宸,并没把心中的问题说出来,但紫宸像是早已洞察了他的心思,一字一顿的说:“回不去了。经过今晚的洞房之夜,那孩子怕是要睡上了两天,也未必能醒过来。”
不久前,才经历过试毒、换血两种极为伤本体、损精神的两种残酷折磨,加上她那怪异的体制,对现在这样一个才刚刚回复没多久,并有经过婚前这几天的劳累,只许一杯酒,就足够让她闭着眼睛睡上好几天的。
“所以”
“所以,据实对万岁禀报了。”不过,他的据实,报告的是启奏万岁,恪王殿下在王妃大病初愈之际,行欢好之事,怕是会让王妃体力不支,导致昏厥。而紫宸也观星象,发现近日之内,紫微星动,带动了紫恒星环,有迁移之象。所以,紫宸建议万岁,因移驾东南方,则可以福泽西朝百姓。
“西朝的皇帝答应了?!”
慕容暝幽尴尬的就被差点掉在地上,心道,这种事情也能和皇上说吗?并在脑海中不停yy着紫宸的原话,到底是告诉了皇上,凌姿涵精神耗损,体力不支,还是直接说,你儿子体力太过彪悍,把我最看重的那孩子,弄得没有三天怕不下床?又或者,干脆告诉皇上,是他慕容暝幽从中作梗,令现如今已经是恪王妃的凌姿涵,陷入长久昏迷中?!
不论是哪个,似乎都不太符合紫宸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心中根深蒂固的缘故吧。他就是难以相信,他们曾经最为尊敬,甚至更多的是“崇拜”的先生,在宸帝面前,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真面目,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答应了。”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紫宸挑唇浅笑,似有似无的暖意,在那一刹那浮上眼底,转即又变得冰冷无比,看向慕容暝幽道:“暝幽,我从未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看过你们,但现下,从长辈的角度出发,轩辕煌,的确比你,比谦儿,更适合涵儿。他”
“我不信,男人,没有不花心的!”
“那就让他用他的忠诚,证明给你看吧。”淡淡的说着,紫宸在心中叹了口气,能说的都说了,别的,他帮不了。转身,他看着远处那片灯火阑珊的光影,随手将杯子朝后一扔,无声的叹息道:“男人,要大气些,既然早已决定放手了,就别再犹豫不决了,那样只会让涵儿感到为难,更有失男子汉的魄力。若你真的是为了涵儿好,那就学学轩辕谦,他比你更有王者的风范!”
慕容暝幽接住那个杯子,看着紫宸远去的飘然身影,不觉愣住了。
许久,回神。
他低头看着手中带杯子,转着酒杯底座,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头,看向远方,呢喃:“放手吗?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过想想轩辕谦,那气势,那做派,以及他因而不露的本事,的确证明了紫宸的话,也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轩辕谦从开始就是喜欢凌姿涵的,不是师兄妹的感情,不是亲情,而是爱。不过,他的爱比他的,来的更为广博。他可以为了她的幸福,守候,等着她幸福了,就默默退到一边看着只不过,真的有那么容易做到吗?!若不是为了为了那个位子,他,会放弃吗!
真正的放弃。
慕容暝幽紧紧地握紧手中的玉杯,地哼了声,垂眸扫向石台上的另一个酒杯,是刚才轩辕煌用过的。上翘的嘴角缓缓落平,绷直一条直线,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轩辕谦的确是个王者,他拥有王者最该有的冷酷无情,但他也有软肋,就是凌姿涵。如此,这个以成为王者为毕生目标的男人,能否做到真真的放手呢?
他要拭目以待才是啊!
垂眸浅笑,松手,酒杯早在慕容暝幽掌心中化作一滩粉末,随风飘散。
他再度抬头,仰望着天空的玉盘。
诡异的笑,从眼底闪过,嘴角的弧度,随着神色的变换,更显深邃,却还是那样的难以捉摸。
记忆中,曾听凌姿涵说过,这八月十六的月亮,是全年最圆的一次了。可他想要团圆的人,却在和他的兄弟翻云覆雨。
造化弄人
次日一早,宸帝“心血来潮”,果然降旨,带了因参加恪王婚礼,尚未回封地的众王爷,东陵北燕的两位世子、郡主,以及宠妃、公主,还有功绩显赫的宠臣凌相等人,前往京郊十里外的京畿围场狩猎。计划三五日后回去,并留下口谕,令恪王恪王妃敬茶及回门的日期延迟,待他回京再议。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留下个小太监,把圣上口谕传给了恪王的贴身侍卫,就离开了恪王府。
而恪王府中的新房里,一双龙凤红烛还在高高燃烧着,颠鸾倒凤直到东方既白之时,因凌姿涵昏睡而结束的两人,此刻还在房中沉沉的睡着。
醒来时,轩辕煌见了之后还没醒,就换来流云静好,让她们差人准备浴汤。
流云本要帮凌姿涵,但看着那掩盖住的床榻的红帐,加上轩辕煌和门神一样的守着,也不好上前。直到丫头们准备好了一桶浴汤,严修远与另一名有些眼熟的护卫将那浴桶抬了进来,并对轩辕煌交代了圣上的旨意后,看了眼流云,先退了出去。
“流云,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本王说!”
看着流云欲言又止的样子,轩辕煌不上心的问了句,转身就往喜床走。
“是,王爷。”流云见他挑起了喜帐,隐约看见一片雪白的肌肤,在喜庆的红色下,更为凸显了那玉白的颜色。作为大姑娘的流云,就是平日里定性再怎么聊的,此刻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忙低头掩饰,并道:“国师有话让流云带给王爷,说‘王妃体弱,望王爷谨记王妃的好,多多照顾,若然敢负,定不饶恕’。另外,等小姐醒来后,让王爷转告小姐,‘饮酒贪杯,色令智昏,皆损伤元气,耗尽心神,前者破戒,后者不节,故罚抄心经百遍,以示惩戒’。”
轩辕煌回头,流云见他面色不悦,忙俯身退下。
国师的话,无非是在暗示轩辕煌,这次,是他帮忙,才令进宫觐见,与三朝回门的时间延迟。而后的威胁,其实并不是威胁,而是一个作为长辈,对关爱的晚辈的一个忠告。只不过,这样的话,总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物,凌姿涵的父亲。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国师虽然对凌姿涵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对谁都是这样,但有时候,轩辕煌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别样的意味,抛开那无波无澜的目光,与悲天悯人的笑,他的脸上,还多了一抹生动,为凌姿涵而动。这让他的心中,不觉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会不会是你父亲?”一个奇怪的念想突然从脑海中窜了出来。
消失多年的国师,因为凌姿涵的婚礼而回,为他们主婚,为他们开脱。之前,还因为凌姿涵的请求,为他治腿,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父亲才应该做的。而凌姿涵的成长,他似乎也不曾错过,虽然从凌姿涵口中听到过,他们只是每年见一次面,说几句话,但他却足够相信,凌姿涵的感觉是对的,紫宸一直在暗中默默的帮助过她。
如此
凌相对凌姿涵的残忍,甚至于冷酷无情,似乎也都有了解释的空间。但这只是猜想,事实需要挖掘。
轩辕煌伸手捞起床上盖着薄薄锦被,还熟睡着的小女人,从今以后,只属于他的小女人。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个问题,只将她抱了起来,用锦被裹着。
刚抱起,一直压在她身下的那张白帕子落入眼帘,殷红的点点印记宛如梅花点缀,在仿佛白雪般的绸缎上,格外突允。
那,象征着她的纯洁。
也是他的。
昨夜,他们在纵情中,交付了身心,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将彼此,变为唯一。
微微勾唇,轩辕煌没有去动那方帕子,只是将裹着被子的凌姿涵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被屏风阻隔围绕起来的浴桶走去。
怀中的小人儿似乎睡得很不舒服,不只是做了噩梦,还是因为没有消散的疼痛,令她即使在睡梦中,还是眉头紧蹙。
有些心疼的轩辕煌,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舌尖轻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温柔的抚顺她蹙起的眉。
“卿卿乖,洗个澡就舒服了。”
托着他全心全意宠爱的小宝贝,轩辕煌登上桶梯子,将锦被扔下,抱着凌姿涵,缓缓步入浴桶中,动作轻柔的护着她的身体,将她放入浴桶里。
温热的水,混合着飘散在氤氲中的淡淡花香,让凌姿涵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睡梦中,她舒服的喟叹,但软软无力的身体,却因为桶的深度朝下沉去。轩辕煌忙揽住她的腰,紧紧抱住她,将她托在腿上,让她坐着,头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晶莹如玉的肩膀半露在水面上,穿透氤氲的空气,依稀可见她颈上、蝴蝶骨上那斑驳的青紫痕迹。可想而之,这完美的玉体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印记。
看着这样的印记,轩辕煌微微垂下眸子,伸手心疼的抚摸着那些痕迹。
心中不觉责怪自己:是他昨晚太粗暴了,还是没有控制得住那不可节制的欲望。
毕竟他不是柳下惠,面对自己如花似玉的心爱的妻子,没有不动情的道理。而且昨晚,这小妖精借酒撒疯,盛情邀请,实在是难以抵抗。
那是一种欲望节节攀升的感觉,极为陌生,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以前,就算是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