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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其他有实力的世家动辄良田万亩十万亩的规模,萧家农庄只有田地千亩,族人近万。
这千亩田地中,又有薄田八百,中田一百八,上田二十。
薄田专种稻米,除用作族人们的日常口粮外,剩余的交由上京米庄销售换钱。
中田便种些蔬菜瓜果以提高生活水平,产出的优品专供上京府邸,基本没什么盈余。
最为珍贵和最有经济效益的,反倒是规模最小的这二十亩上田。
所谓‘上田’,土地坐落于灵脉之上土壤蕴涵元气,适合种养仙树灵草,产出的成品可用作炼药炼丹的原料,价值当然非普通的农作物可比。
萧家因家势衰败实力低微,这二十亩‘上田’也坐落于‘东郊田原’大地灵脉的边缘,土里元气稀薄,只能种些最低级的草药。
虽不像其他大世家的药田年产百万千万金的,萧家这二十亩地一年下来产出也有十多万金,被族人们当作宝田一般的伺候打理着。
近万族人聚集生活的农庄,就是依这二十亩药田周围而建,把最宝贝的土地和作物拱卫在最中央。
农庄的族人们,是天底下最吃苦耐劳的一群人。男人们整日里在土里汗如雨下地刨食,女人们又在田埂道旁种桑,在农庄里养蚕纺丝织布,产出的丝绸布匹也拿到上京布铺销售增收。
由此可见,家族经济中‘宗家自营’这一项,‘郊外农庄’是创收的主力军。
在巅峰时期萧家也曾有良田万倾、年产过千万金。百年来由于逐步衰败,好几次为渡经济难关只能贱卖田地,一步步被缩小到今天这在勋贵世家里堪称可怜的规模,农庄里的族人地位和生活都算不上好,跟州郡县里的世俗农人也差不多。
这也是萧弋第一时间想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当阳光普照东郊田原之时,嘚啵嘚啵,几匹高头大马已载着几位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少爷小姐到得萧氏农庄的大门口。
一位胡子拉碴一身农人打扮沾满泥土草渣的质朴中年汉子,也早在庄门口候着了,看见来人目露惊喜立即冲出来一跪到地:
“见过世子爷煌少爷弋少爷东方少爷四邦少爷韩姑娘!”
口齿伶俐,礼数周全。衣着虽乡土发髻却规整,在一个老农民的外表下还能看出曾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萧灏明翻身下马疾步趋前扶起那汉子:“六叔辛苦,快快请起!”
这汉子名叫萧博文,家中排行老六,农庄庄主,人称六叔。文文雅雅的一个名字可见也是族中嫡系,为了家族的生存和振兴却毅然弃书从农,在这乡间地头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十分受族人敬重。
“世子爷和各位少爷小姐金躯娇贵,怎么想着到这乡下来吃土了?一大早四邦小兄弟给我传信,我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呵呵。”
萧博文一面将众人往庄里迎,一面笑容满面地寒暄。
“嗨!”世子萧灏明边走边爽朗一笑:“六叔莫说你摸不着头脑,我这也不一脑袋的浆糊么!到底想做啥,这您可得问弋少爷了……弋少爷现在可是宗家大权在握的掌印少爷!”
意思是今天来农庄巡视,是萧弋的安排,可能是对农事和经济有什么新的想法。
“噢?”
萧博文就有些诧异地望向了萧弋,“我看弋少爷亲临农庄,是意在让万名族人一睹宗家第一天才的风采,好鼓足种地的力气吧?哈哈。”
一年多来弋少爷风头正劲上下景仰,作为家族英雄和旗帜,确实这一现身,就代表着对普通族人的巨大关爱和鼓励了。
但再是文武双全的麒麟天骄,也终归是人。
人又不是万能的,萧博文可不相信他这脚不沾土的金贵少爷,还知农事懂经济无所不能,根本就没往振兴经济那方面想。
今天来这郊外农庄,应该是紧张之余来郊外踏马春游放松心情罢了。
萧弋闻言也不开腔,只顾着笑眯眯地朝各处投来兴奋景仰目光的族人们颔首致意。
上一次来,才十岁。
这一次来,大变样了。
个子高了,魁梧帅气了,硬朗阳光了。
但眉宇间的那一缕英气和嘴角间那一股子吊吊的味道,还是能让族人们一眼就认出是他来。
“弋少爷来了!”
手持农具正准备外出劳作的族人们惊喜不已,消息也像风一样的很快刮遍了整个农庄。大婶大妈小媳妇小姑娘孩子们也风一样的围了过来,望着萧弋喜形于色兴奋得很。
“哇!弋少爷都长这么高了?好帅!真的好帅!”
“天呐,我今天终于见着弋少爷了,太开心太高兴了!”
“和英俊威武的世子爷站一起,各方面都一点儿不输啊!”
“瞧那身板和气势,啧啧,不愧是咱萧家的第一天才!”
“十七岁的合灵境二重!嘿!真是瞧上一眼都让人浑身得劲!”
“去年定武门一战声震上京,这一次与程氏余孽和王、方两家大阀决战又是第一功臣,没有弋少爷,哪儿有今天这黑铁勋贵第九的荣耀和地位?咱萧氏有这样的大天骄在,崛起和复兴指日可待!”
“就是可惜之前他的风采都无缘亲见,太遗憾了……”
“知足了吧你就!弋少爷多忙的大忙人?今儿个能到这偏僻乡下来瞧一瞧,已经是咱天大的福气了!”
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无疑都聚集于萧弋一身。
不是说萧灏明、萧煌、萧东方还有韩梦晴就不光鲜不打眼,而是萧弋现在在族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太尊崇了。
眼见萧弋毫无架子神态慈爱亲和,一名四五岁的孩子在母亲的鼓励下朝萧弋摇头晃脑的走来。
萧弋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望着他。
孩子走到萧弋的面前,踮起脚抬起头双手高举。
那小小的手中,捧着一颗大大的红皮鸡蛋。
应该是母亲煮给他的早餐。
“给我的?”萧弋蹲了下来。
“嗯!给你……”孩子用力的点头,奶声奶气。
“给我了,你吃啥?”萧弋接过鸡蛋,饶有兴致地问道。
“娘亲说,谢谢你!三宝还有,你吃,你吃……”
“好,我吃,我吃。谢谢三宝,三宝真乖!”萧弋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心里温暖得很。
同时又有些苦涩。
他扫视着周围这些质朴的族人们,为了家族的生存和振兴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可看他们大多皮肤泛黄身材偏瘦,显见产出的粮食特别是能卖钱的精粮自己都舍不得吃,也要先供应上京府邸和米庄卖钱。
全都穿着粗陋的麻布衣服穿着草鞋,显见自己亲手生产的丝绸布匹也舍不得用。
住的木屋看上去也是经年未经翻新,有些破旧不堪了。
他们理应过得更富足、更舒适、更体面、更有尊严。
“哥哥,是不是我再长大些,开窍激活了大树武灵,就能到上京了?”怀中三宝的问话,扯回了萧弋的思绪。
“是的,我相信三宝一定可以的。”萧弋顺手就渡了一缕破石碑的神秘气息到三宝的体内。这孩子,开窍激活武灵那是肯定的了。
“嗯!”三宝高兴地使劲点头,“以后我要像你一样做族里的大英雄!”乐颠颠的跑回了母亲那里。
“弋少爷,讲两句吧!”
有汉子大声的叫道。
“是啊,讲两句吧!”
“对啊,见了你人,还想听你的声!”
“对对对,讲两句,我家男人天天念叨你,现在他去田里了,回头我转述给他听!”
“三婶子,怕就是你想听弋少爷那威武雄壮的声音吧?哈哈!”
“哈哈哈——”
这一叫,就此起彼伏的一片应和之声。
“哎,”萧弋摆着手有些腼腆的一笑,“要讲也是世子爷讲啊,怎么都盯着我了?”
“世子爷常来,七年了,你可是第一次来!就想听你说说!”
那挑头的汉子大声道。众人一齐点头,目露无限期盼。
似乎不讲两句是过不了关了,萧弋嘴唇轻抿环视众人,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轻轻举起手中的那枚红皮鸡蛋,一旦开口,就和熙如风:
“是的,我萧弋七年没来了,来少了,来晚了,惭愧得很。今天一来就收到了如此珍贵的礼物,这是族人们七年来对我最真的牵挂和情谊,我感动得很,开心得很,也相信它的味道和七年前一样的鲜美。因为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有些东西,是始终不会变的……”
哇……不愧是弋少爷啊,说话既接地气又亲和又谦逊又有上京宗家子弟的高雅味道啊,原来他至今还记得十岁前每一次来农庄都最喜欢吃这自产的红皮鸡蛋啊,好亲切,好欣慰,好开心。
什么东西始终不会变?
我们那相同的祖先,相同的姓氏,相同的血脉。
一脉相承,不分高低,永不更改!
族人们一下子就被他那黑漆漆又明亮的双眸给彻底迷住了,女孩子们的一颗心开始噗噗的跳。
萧弋微微一笑将手收到胸前把那颗红皮鸡蛋紧紧握在手中,继续道:
“我萧弋过去几年曾经因为遇到了一点儿挫折,就自暴自弃走上了邪路歪路,给族人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困难。一年多前我因狗胆包天贪慕上京圣女陷入程氏设下的陷阱,差点要死,族人们听说了,虽恨我,骂我,却为了救我凑够那程氏勒索的一百万金砸锅卖铁卖牲口卖种子卖幼苗卖猪崽,这些我都记着。所以我今天是来赎罪的,补过的……”
这话一说,原本站在他身边笑吟吟的世子萧灏明、大哥萧煌、萧四邦和韩梦晴,一下子都愣住了。
没想到他如此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去、当众自我揭短,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当时农庄的族人们为了搭救他这曾经的家族第一天才确实是把农庄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后来三爷萧振虽差福伯把钱还回来了,但因贱卖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弥补了。族人们对此毫无怨言。
萧弋都记着,都默默地记在心里。
至于赎罪和补过,无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只要有这个心,就什么都够了。族人们被他的坦诚和知恩感动了,好多女人眼眶渐渐就红了。
那挑头汉子又大叫道:“现在听说可是那上京圣女反过来对咱弋少爷示好,几次三番到府邸求见却连面都见不着,弋少爷,好样的,长志气!当初我萧七福家那几头猪崽没为你白卖!”
哈哈——族人们又轰然笑成了一片。
萧弋也对着那汉子笑道:“七福哥谬赞了!这话可只能在家里说,小心圣女派人来收拾你!”
哈哈哈……更是哄堂大笑。
待笑声平息,萧弋又续道:
“这次农庄因为贼人的突然袭击遭受到很大的破坏,上田尽毁,眼看就要收获的草药却寸草无收,生产遇到了一点儿挫折,生活也变得更加艰难,但是我相信,一切很快都会好起来的……”
他陡然拔高了声音:
“正是因为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和挫折,族人们对‘青木家道’的虔诚信奉之心始终未变,对宗祠宗家的一腔丹心始终未变,才牵引着我萧弋从邪路走回到了正道,我萧氏一族才一路风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