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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和伯爵夫人没有什么关系。”维希佩尔说:“我只想知道关于耶梦加得,夫人知道多少。”
女人缓缓吸了口烟枪,灰『色』的烟雾在昏暗的包厢里弥散着。
而子尘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感觉什么也不明白,只能弱弱地缩在角落里。
过了很久,女人说:“耶梦加得的确是最近才醒过来,但他早已来到这世上了。”
“什么意思?”
“来到这世上可不意味着醒着。”女人缓缓把烟雾吐出,眼神『迷』离如同烟火,“这世上可多着昏睡不醒的人。”
维希佩尔想要再深问,然而女人却挑着嘴角笑了笑,像是嘲讽又像是烟视媚行,可眼神却落寞的让人心疼。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维希佩尔,“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写在上面了,其他的,就不要再问我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再说了。”
“多谢伯爵夫人。”维希佩尔接过信封。
“小鬼,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女人突然转身捏住子尘的下巴,眼神里的落寞像是一瞬间就一扫而光了一样。
子尘愣了愣,看着美艳的女人说不出话来。
“问什么都行,只要我能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女人笑着说,“上到王室秘辛,下到贩鸡走犬,仇家死『穴』、对头把柄,就算是你喜欢的人我都可以告诉你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什么都可以吗?”子尘看着女人那双烟火『迷』离的眼睛问。
“当然。”
“走吧。”维希佩尔拍了拍子尘的肩膀。
女人看了看子尘,松开少年的下巴,倚回了沙发,对跟着男人离开的少年说:“记住,我叫黑寡『妇』,如果想找我就去摇失乐园后门的铜铃。”
银尾鱼()
04
再次穿过喧嚣的人『潮』走出失乐园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有一种过于安静的虚幻感。
“接下来想要去哪?”维希佩尔问子尘。
子尘摇了摇头。
“先上车吧。”维希佩尔把子尘领到了自己的车旁,车身银亮如同披着银『色』的铠甲,在暗夜中如同内敛而不失锋芒的帝王。子尘忍不住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维希佩尔时,那乘着白『色』骏马的君主,在暗夜中仿佛生杀予夺皆在他一念之间。
子尘上了后车座后,维希佩尔缓缓地发动了车,和戴文那辆引擎轰鸣的车不一样,维希佩尔的车如同至为精密的白『色』银刃缓缓滑入夜『色』。没有任何的声响,却仿佛是潜伏的银蛇。
维希佩尔把一件衣服扔到了后面,“会很冷,先披上吧。”
整辆车行驶的很平稳,不像戴文一样故意地飙车或是漂移,给人一种很安心地感觉,仿佛在车座上就这样睡着也会很安稳一样。但速度却其实很快,甚至是戴文他们的两倍,在没有其他车辆的公路上行驶的时候,会让人遗忘时间和空间。
两旁的路灯如同神话中阿斯加德的星辰,永无熄灭,永无凋零。
车里放着那首《born to die》。
子尘听着歌感觉有些困,披着维希佩尔的大衣在后面躺着。
后来他经常回忆起这条路,在他的回忆中这条路应该是永无止尽的,那辆如同精致的银刃的车就可以永远地开下去,他就可以永远地坐在后车座上,披着维希佩尔的衣服,听着那首《born to die》。像是昏睡一样地『迷』『迷』糊糊地看着前面的维希佩尔开着车。
他们可以这样一直开着,将时光如同那些路灯的一样远远甩在身后,没有什么能跟上他们。他们就这样被时间忘记了,永远永远的在那条无人的公路上行驶着。
没有远方、没有尽头。
04
“下车。”维希佩尔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子尘『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被眼前地景象瞬间惊到了。
是海边,可海上汇集了无数银白『色』的光点,光点汇聚如同女神的裙摆,就这样从九天委地,垂落在泛着青蓝『色』的海面上。
子尘跑到了海边,才发现那些银白『色』的光点都是银『色』的鱼。光亮的鳞片如同纹着细密的银丝。像是神话中那些久居地下的侏儒工匠才能完成的杰作,因为他们无法见到美好,永远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所以他们倾尽一切、倾其一生地的打造那些属于神的完美。
海面上是巨大的月亮,大的有些过分,仿佛可以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凹陷每一个纹路。
那些银鱼不停地从海面上跃出,披着银『色』的月光,如同传说中的美人鱼居住的幻境。每一次跃出带起的水珠都如同银粒一样。
整片海面下像是埋着无数的银币。
维希佩尔领着子尘在海边走着,维希佩尔穿着嵌着秘银的靴子,踩在海边细碎的石头上。这里没有一般海边的沙子,而是各种轮廓圆润的石头,在海水月光中如同宝石。
子尘脱了鞋,光脚走在维希佩尔身后。
“这些是银尾鱼,也叫银鱼。每年到这个时候,月亮最亮的时候,他们便会在这片海域交|配繁衍,交|配后他们将银『色』的鱼卵产在这里后就会死亡。”
“而这些鱼卵就会顺着洋流被冲到很远的地方,来年冰雪消融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孵化出来。然后他们就会逆流而上,逆溯着回洋流回到这里,继续他们祖先的命运。”
子尘跟在他身后,说:“听起来有够悲壮的。”
“万物皆是如此。”维希佩尔回头看着子尘。
子尘转过身,看着无限的远方,所有的银鱼在这片海域中不停追逐着,求欢着。像是永无疲倦一样。他们就像是命运的一环,不停地重复着。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或许这便是生与死,两个绝对的概念。就这样完美地衔合上了,像是塔罗牌中的衔尾蛇——那只衔着自己尾巴的巨大的中庭之蛇耶梦加得。一半是生的概念,一半是死的概念。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无论怎么逃,都永远逃不过命运衔成的环。
就像他们开着世界上最快的车,速度快的像是银白『色』的刃,永无终结地跑在无人的公路上,可或许他们也只是行驶在命运的一环上。
子尘突然轻轻地说,“你听过东煌之国有一句话吗?”
“恩?”
“人生忽一瞬,天地大梦间。”子尘看着远处的银鱼说。
维希佩尔摇了摇头,“没有,怎么想起这句话?”
“就是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是东煌二十四诸国时期的白羽帝说的。”子尘坐在了海滩上,“他做了一辈子的皇帝,在古稀的寿辰那年游于秦淮河上,醉酒堕河而死。”
“据说那些武官都下河想要捞他,可明明看着他在眼前却怎么也捞不上来。而那些文臣宦官在岸上不停唤他,可他只是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
“自此往后秦淮河的那个设宴处就被世人叫做‘帝王不应’。这人间用举世的繁华唤他,他不应;用无上的帝王之位唤他,他亦不应。”
“那应该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吧。”维希佩尔在子尘旁边坐下,看着海水漫过子尘的脚踝,低身将少年的裤脚挽起,漏出纤细的小腿。
“恩。”子尘点了点头,“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八百年前的东煌。”
“为什么?”
“八百年前才是东煌最好玩的时候。”子尘说:“因为那个时候有江湖。”
维希佩尔看着子尘。
子尘玩着手上的石头继续说:“八百年前的江湖才算有趣,那个时候有策马奔袭过半个江南的红衣女,有借酒西南道的绿蓑老人,有甘愿枯灯佛门过一生的怀仁太子,还有自知活不过七日的陌刀客。”
“不过我最喜欢的故事还是关于皇轩且尘的。”子尘说。
微凉的水漫过脚踝,远处银亮的光点像是铺了一层银币,维希佩尔坐在子尘身边静静地听着。
“二十四诸国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国,也就是现在的辰朝。国家的纷『乱』已结,可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侠客纵达不听帝命。青溟帝想像太|祖爷七十万铁骑踏过二十四诸国一样踏破这江湖。可朝中的将军皇轩且尘自请镇守江湖,于是青溟帝便让皇轩且尘带着十万铁骑去了江湖。”
“可皇轩且尘没用这十万铁骑,他来这江湖是要守这江湖,而不是来杀伐的。当年皇轩且尘用的是枪,枪名为魃,那个时候江湖能打的过他的两只手数的过来。可江湖的人不认枪,枪是沙场上杀敌的东西,不是侠客的。”
“于是皇轩且尘拜了剑客李哀莫为师,而李哀莫的条件是让皇轩且尘剑成之后自断一臂。”
“于是皇轩且尘跟着李哀莫学剑,剑名为赤水女子献,三年之后剑成,自创皇轩九剑。”
“剑成当日皇轩且尘自断一臂,不过无所谓,因为那时当世能打得过他的人一只手已经数的过来了。”子尘看着辽阔的海面说。
维希佩尔:“……”
“你感觉这个故事怎么样?”子尘问。
“说不出来。”维希佩尔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出来。”子尘说:“我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是在金陵的说书人那,听完这个故事不少人嚷嚷着退钱,毕竟这算怎么回事啊,什么还没干呢先自断了一臂。可是我没退。”
“这是个故事?”维希佩尔问。
“是真的,八百年前真的有皇轩且尘,他也真的为了学剑自断了一臂,也真的有那个皇轩且尘断臂以守的江湖。”子尘说:“然后十三岁那年我想去看看能让皇轩且尘断臂以守的江湖是什么样,于是一个人收拾好了东西,下了山。”
“然后呢?”维希佩尔问。
“东煌早就没有江湖了。”子尘说:“那些侠客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早没了。”
“只剩下拜关公的袍哥,为了几两碎银拔刀的浪客,连拔刀都拔的不利落。”
“当年绿蓑老人在西南道上劫了给皇帝的贡酒,醉后以剑题字石林壁——青剑绿蓑衣,借问酒一壶。据说当时那位绿蓑老人剑气贯霄虹,气破三重石。当真风流无双。”皮皮读书网 br》“他们说二十四诸国的那些侠客用尽了东煌八百年的风流,所以世上再生不出那样的侠客。”子尘提起放在一边的鞋,光脚走在河边的碎石上。
“也就再没有那样的江湖了。”
……
05
维希佩尔跟在子尘身后。
“那个守塔老人的灯塔就在那边。”维希佩尔扬了扬头,看向远处的灯塔,“上去看看吗?”
子尘点了点头。
从这里看才发现那个灯塔高得近乎耸入天际,如同站立在世界尽头的守护者,静静的屹立了千年的时光。
最上方的灯塔光束即使在这样光线充足的晚上依旧很有穿透力,遥遥地『射』入远处的海面。
螺旋的阶梯已经很破旧了,吱吱呀呀地像是随时会碎掉一样。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探望老头子我啊。”听见台阶的吱呀声,守塔人没有回头直接说。
“今天外面有银鱼,你不去看看吗?很漂亮的。你要不——”子尘刚想让守塔老人和他们一起出去看鱼,就看到了守塔老人手中拿着的半条被剃干净银『色』鳞片的烤鱼。
天啊,那些漂亮的和美人鱼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