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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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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东风一时哑然,却不知如何解释,却听得一旁的离舸温声道:“呵呵,傻孩子,你阿娘怎会不要你呢。我是爱慕你阿娘的男子,所以才和你阿娘成亲啊。”

    阿寒楞了楞,道,“你爱慕我阿娘,我阿娘又不喜欢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跟你说,我阿娘毛病可不少呢,她除了长得好看,再没别的优点了,她睡觉喜欢蹬被子,而且还爱和人抢好吃的,而且她还经常上茅房忘了拿纸!爱慕她,会很倒霉的!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莫要同我抢了,找个别的女的去爱慕吧。”

    说完,又抱紧祝东风的腰,一个劲往她怀里钻。

    阿寒这一番评论着实令祝东风丢脸不小,磨牙哼哼半天,却实在说不出话来,阿寒这一番话听来似乎是在损自己,但其中的私心却令祝东风心中一暖。

    离舸在一旁呵呵一笑,道:“呵呵……我似乎听到了你阿娘磨牙的声音。”

    顿了顿,又看向阿寒两只露在外面漆黑的眼珠子,痞痞一笑道:“怎么办呢,你说的这些缺点,在我看来却全是优点呢!我睡觉时最喜欢替人盖被子,我也不喜欢吃东西,哦,我还喜欢在茅厕外面与她递厕纸。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呢!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爱慕你娘亲了呢!”

    话音未落,重羽刚入口的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祝东风“咕叽”咽了口口水,二人齐齐如被雷劈到似的看向离舸。

    对面的男子凉凉地瞅了二人一眼。

    “你!”阿寒猛地从祝东风怀里爬起,挡到祝东风身前,义愤填膺道,“你这个人,脸皮怎生得这般厚!哼,要想抢走我娘,便先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说完,鼻子里复又哼了声,偏过头噘着嘴不去看他。

    “唔……你这句话么,听着没有话本子里看着有气势,若是少些奶声奶气,倒还能吓唬吓唬人。”离舸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道。

    “你你你!”阿寒气得直跺脚,差点直接从兽舆上跳了下去。

    口舌上败下阵来,便只好向祝东风求救:“阿娘……呜呜呜……他欺负我……”

    祝东风亦不知该说什么,只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道:“阿寒放心,阿娘永远不会丢下阿寒的。”说完,又看了看兽舆外面飞逝的景致,摸了摸阿寒的头发,安抚道,“莫要生气了,马上就到了,一会阿娘让她们给你做龙眼糕,可好吃了呢!”

    阿寒立刻安静了下来,示威似的看向离舸,一双眸子中星光闪耀,看得离舸亦是有些怔仲。

    一路上,三人都心有灵犀似的,默契十足地没有告诉阿寒,他一直担心抢走他阿娘的眼前的这个男子,其实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爹爹。

    祝东风不知从何说起,离舸心有愧疚,又不知小风愿不愿意让他与阿寒想认,重羽在一旁看着二人默默不语,此情此景,确实好像不大适合父子相认。

    嘲风兽脚风极快,不一会便将一行人拉到了雪见园中。这园子与升平殿只有一墙之隔,翻起墙来很是方便。

    一路上,阿寒都极其警惕地盯着离舸看,观察、分析,活像一只剑拔弩张的小兽。

    入了园去,走过一应的绿柳长廊,园子里便开满了白色的曼陀罗铃,因撒了些遏制其毒性的药散,这些白色的花朵便如白雪一般洒落在园中各处,变得如表面一般无害,并不会让人产生出迷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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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蔓珠莎华() 
走了许久,进入一合清幽的院子,谴退了众人,祝东风便如饿虎扑羊一般抱着阿寒揉进怀里,再不想放手了。

    时隔五年,祝东风总算又找回了当娘的自豪感,将阿寒踏实搂在怀里,又捏又亲又搂又抱的,又有些热泪盈眶了起来。

    重羽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阿寒皱地跟包子一样的小脸,提醒祝东风道:“小风你再这么捏下去,他的脸都快扭曲成小老头儿了。”

    祝东风放松了手嘿嘿一笑道,“嘿嘿,谁叫你把他喂的这么胖,捏起来手感极好,我都忍不住!”

    阿寒闪着两只星星眼违心道:“没事的重羽舅舅,阿娘许久未见过我,所以才想捏我,阿寒喜欢被阿娘捏~”

    离舸鼻中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

    阿寒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小脑袋一扬,“那是!”

    说话间,一行人已进了屋去。四人坐定在案前,离舸唤来小厮将茶具洗刷了,预备烹茶。

    不一会,屋内袅袅茶香升腾。

    祝东风捉着阿寒的小手,一边捏一边对重羽道:

    “前些日子擎苍复活,已回了鬼域,恐是他还未完全恢复,并不想招惹魔界与仙界,故而只吩咐了虺虺拖慢修建血池的进度。离舸他李代桃僵变作了虺虺的模样,负责掌管血池的维护。我们正商量好了,借此机会捣毁血池,便悄悄遁了,你今次却带着阿寒来,所谓何事?”

    顿了顿,又道:“不会是我在信中与你说那擎苍张了张季年的脸,你便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来看看吧?嘿嘿,听说,你年轻时曾差点被那擎苍强迫成了断袖,又或者你是来找那擎苍报仇的?”

    重羽咳了声,摊开扇子呵呵一笑道:“哦?你怎么知道的?咳,这几万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的,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么回事了。我来鬼域么,第一自然是为了来看一看你,阿寒他整日里念叨,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此外,你们若有什么别的事,我也好有个照应。”

    祝东风笑道,“我们能有什么事,留着鬼域,也只是为了取得鬼王的信任,获得启封血池的印伽,进而捣毁血池罢了。就这么一件小事,让堂堂紫薇帝君离舸来做就已经什么小题大作了,你青羽峰上神又跑来凑什么热闹?”

    重羽只笑了笑道,“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大不了,就算我带着阿寒历练历练,看一看鬼域的风俗罢了。”

    一番叙话,重羽并未道出自己的隐忧。祝东风带着阿寒去洗澡,屋内只剩离舸与重羽二人。

    茶汤沸腾,茶叶上下翻滚不休,室内一时寂寂。

    半晌,重羽打破了寂静,温声道,“恭喜。”

    离舸放下茶杯,自嘲一笑,“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解了要命的毒,恭喜你与小风新婚大喜,恭喜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啊!难道这还不是喜事吗?”重羽扇起扇子幽幽道。

    “唔……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喜了。不过小风她现下还是对我爱搭不理的。”离舸愁苦道。

    重羽好奇道, “怎么会?难道你没有对她解释清楚?”

    “唔……没有合适的时机,我也不知从何说起。”离舸淡淡道。

    “果真是自作孽,若你当时对她说了实话,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

    一番叙话,又用过晚膳,晚上,祝东风与离舸一行带着阿寒重羽去逛罗刹城的夜市。

    鬼域居处天界与人界之外,幽幽黄泉路,阔阔忘川水,在这里并不能看见满天的夜空绮丽璀璨耀眼的景象,然而漂浮在半空中的长明鬼灯却明明灭灭,落在忘川河面上的光线反射起波光粼粼,升腾出氤氲之气。

    岸边的集市上,带着面具的罗刹鬼们熙熙攘攘,在各式摊位上讨价还价,十分热闹。

    阿寒一路上大呼小叫,瞧着什么都新奇,仙界的体面荡然无存。祝东风并不多拘束,只同重羽与离舸一行三人在后面慢慢跟着,任他撒欢儿跑。

    半晌,只听得阿寒一声惊呼,这回来捉着祝东风的衣袖道:“阿娘,这鬼域的集市和人界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嘿嘿,阿娘,我也想要戴面具。”

    祝东风托着阿寒的手上前两步,到摊位前挑了个兔子面具与他戴上,“好啦,你若戴着它回青羽峰,小白会以为他弟弟来了呢。”

    阿寒哼哼唧唧了两声,又撒丫子跑到前方的摊位上去看糖人儿了。

    一番游玩下来,阿寒亦有了些倦意,趴在祝东风怀里恁是不想下来,眼睛一阖一阖已经快要睡着。重羽见祝东风抱的吃力,便从她手中将阿寒接了过来,复道:“阿寒瞌睡了,我先抱他回去,现下还早,你二人也不常有这机会,便再转转罢。”

    说完,未等祝东风反应,又转身拍了拍离舸的肩道:“对了,我听闻这鬼域之中民风开放,也不知是怎么个开放法,倘有不认识的姑娘邀你,记住八个字,‘固本守元,稳住仙根’,倘有不认识的小伙子来劫小风,也记住八个字,‘别客气将他打趴下’。我看好你哟~”

    话音未落,转身捏了个诀便已不见人影。

    不见了重羽与阿寒的身影,堪堪二人单独处在一起,莫名地有些尴尬。离舸清咳一声,转眼道:“咳,这两天刚好忘川河边的彼岸花开了,据说夜里观来十分胜美,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

    祝东风嗯了一声。

    离舸说的那一处,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远离集市,没有灯火照明,一路行得踉跄,离舸祭出颗明珠照路,见沿途繁花如披,倒是自成一脉颇得眼缘的风景。

    集市上的喧闹声远远抛在后头,行至忘川河边站定时,入眼处,四围皆为泛着微光的火红色,许多萤火虫在半空中飞舞,星星点点。入耳处,八方俱寂,与河水对岸尽是红尘的声色繁华样大不相同。

    离舸将明珠收进袖子里,挨着微带夜露的草皮坐定,幽幽道:“坐下来看吧,目光低一些,风景更盛。”

    祝东风承了他的指教,窸窸窣窣摸索半晌,找到块绵软的草皮坐了下来。

    黑夜中满目微红的彼岸花入眼,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微光闪闪,此情此景,有些梦幻。

    默了半晌,离舸淡淡道:“小风,和我成亲,你心中可是愿意的?”

    四周陷入沉寂。

    祝东风没有回答,轻咳一声,在暗夜里看向对面微闪的眸子:“这彼岸花,还有个别的名字,叫蔓珠莎华。有一首关于彼岸花的歌谣,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说话间,她用手敲着草皮打拍子唱起来:“彼岸花,天上火,花初放,始凋谢,一刻生,一刻灭,叶出不见花,花开不见叶,叶落花不知,花落不识叶,花开一刻生,花谢一刻灭。”

    这歌谣挺忧伤,祝东风唱得亦动情,离舸听罢,却未再说话。

    瞧着入定般的黑夜,祝东风默了半晌,又继续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同你,就像这彼岸花的花和叶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缘分。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我爱上你时,你却与那心月有了一堆乌糟事,我好不容易生下了阿寒、下定决心忘了你,就快要忘了你时,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所有的时机都不对。就如同那彼岸花的花和叶,永远凑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正如你说的,离舸,我们终究是无缘。”

    离舸在一旁呆呆坐着,呼吸有些凝滞,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声不响。过了许久,又蹦出来一句话,“那,阿寒怎么说?”

    “阿寒?”祝东风有些好笑,“阿寒么,他只不过是我与你双修时发生的一个变数罢了。从始至终,你付出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欢愉,而我,用我的血肉养育了他,为他承受了无助和痛苦,扶养他长大。这便够了。你若要认他,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一切遵循阿寒的自愿。”

    “不,你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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