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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罗跟着带路的太监弯弯绕绕的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娘娘,秦夫人已带到。”
“嗯,让她进来。”
李绮罗在外面听着皇后的声音,比之其他女子,多了一分醇厚威严,还挺好听。
李绮罗目不斜视的进去后,先给皇后行了礼:“参见皇后。”
皇后嗯一声,指了指两侧:“这是宫里的其他娘娘。”
“参见各位娘娘。”李绮罗再俯身。
皇后一直仔细看着李绮罗,见她态度落落大方,见到宫里这么多娘娘竟丝毫不怯场,心里便多了一些好感。至于另外一些好感嘛,看看现在面色苍白的庄贵妃就知道原因了。
庄瑜和庄夫人跪在殿里。
李绮罗一来,庄瑜便一脸恨急,恨不得当场生啖其肉:“就是她,就是她故意陷害我。。。。”
“安静!”皇后放下茶杯,轻轻说了一句。
庄瑜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伏地哭道:“皇后娘娘,您要为小女做主,小女真的是被她陷害的,当时我拿那件衣服的时候上面根本没有凤样,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不但污蔑我,还想利用皇后娘娘您。。。。”
庄瑜竟然还知道说出她利用皇后娘娘的话,李绮罗眼神一凝:这话定不是庄瑜自个儿想出来的,说不得就是庄经教的。
“秦夫人,庄府发生的事你可清楚了?现在庄小姐指认你故意诬陷她,你可有话说?”庄瑜哭闹的时候,皇后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打断她,等她说完,皇后才看向李绮罗,缓声道。
“民妇不知庄小姐的诬陷是何意思。所幸那日并不只有民妇和庄小姐两人,在云辞坊的各位太太小姐都可以作证。”她将那天在云辞坊的事情经过讲了:“民妇当时明确告知庄小姐,这件衣服是要进献给皇后,可庄小姐不顾民妇的阻拦,一意孤行,直接将衣服搬走,因为办砸了皇上交给我和相公的差事,我们夫妻担惊受怕,试问庄小姐,如果不是你要夺衣服,我又如何将衣服硬塞给你?还有你拿到衣服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是凤袍,最终还是穿上了,这难道也要怪我?”
“你胡说!一派胡言,当时那件衣服明明就没有凤样。。。。”
李绮罗俯身,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那件凤袍现在应该在吧,有没有凤样,拿出来一看不就清楚了。”
皇后眼里浮现出一丝满意,点点头,让人将那件凤袍拿了出来。
衣服一拿出,所有的后妃都齐齐惊叹出生,这衣服。。。。
不提衣服如何华美迷人,但九凤的图样确实清清楚楚,金线纹绣,祥和大气,似要从衣服上翱翔而出。
“皇后娘娘,各位娘娘,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庄小姐要仗着自己的身份硬生生污蔑于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明明不是这样,你这个贱人。。。。”庄瑜想要站起来厮打李绮罗,被皇后宫里的宫女眼明手快的压下。
“够了!”皇后轻喝一声:“庄瑜逾制,癫狂无状,事发后无一丝悔改之心,还妄图污蔑她人以求脱身,其心可诛,罚,庄瑜入青寺,反思己身,无诏不得出寺。”青寺,是城郊的一处寺庙,专门关押犯了大过错的女子,进了那里面,虽说不是坐牢,却比坐牢更难熬。
庄瑜一听,整个人似乎一下被抽去了全部的精神,眼神空洞的瘫倒在地。她转动脖子,看到了坐在皇后右边的庄贵妃,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庄贵妃眼睛泛红,硬着口气道:“住嘴,你犯下这等大罪,皇后娘娘这般处置已是格外开恩,到了青寺,自己好生悔过。”
皇后看了庄贵妃一眼,望向庄夫人。
“庄夫人,庄瑜乃你亲女,即便不是同谋,也负有不善教养之过,罚,夺其身诰命,终身不得出府邸。”
庄夫人伏在地上微微一颤。
“至于庄贵妃。。。。”皇后看向庄贵妃,庄贵妃双手一紧,昨晚跪了一夜,双腿阵阵他痛楚。
“你在深宫之中,庄府发生的事与你自是无关系的,不用代他人受过且放宽心。你们都退下,秦夫人,你留下来,本宫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等后妃都退了后,皇后把李绮罗叫到跟前,细细看了几眼,含笑道:“让你受委屈了,别怕。”
“多谢皇后娘娘为民妇做主。”
“你受了冤枉,本宫自会还你公道。不过,本宫还有一个请求。”
“娘娘请说。”
“你的手艺着实堪绝,本宫见了那件凤袍十分喜欢,不知能否再为本宫做一件?”
李绮罗忙道:“能为娘娘分忧,是民妇的福分。”
皇后娘娘嗯一声,让人赏了李绮罗一些珠宝,这才让她退下了。
李绮罗退出大殿后,竟看见庄贵妃顶着炙热的太阳跪在地上。
李绮罗看庄贵妃的时候,庄贵妃视线也落到了她身上,她身上全是汗,脸上晒的黝红,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平静。看到李绮罗,庄贵妃还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绣制凤袍()
李绮罗一怔;冲庄贵妃伏了伏身;转头走了。
庄贵妃目光平静的看着李绮罗离去的背影;然后轻轻转头;背脊挺直继续跪着。
身边的大丫鬟想为她撑伞遮阳;也被她拒了。
“娘娘;您昨晚就跪了一晚;今天皇后娘娘也说了,这事儿与您无关,您又何苦。。。。”
庄贵妃摇头:“不管怎样;庄府都是我娘家,庄瑜逾制,可按谋逆论处。皇后娘娘和皇上仁慈;本宫却不能不识好歹;身为皇上的后妃,不但不能为皇上和皇后分忧;反倒累及皇室名声;本宫有罪。”
“娘娘。。。。”大宫女看着庄贵妃晒伤的脸着急;要是脸毁了;以后又拿什么来固宠!
庄贵妃跪着的时候;皇后殿里的大宫女也向皇后禀报了:“皇后娘娘,庄贵妃还跪在外面呢。”
皇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一笑:“她就是小心,昨晚便在外面跪了一晚上;今天本宫已经说了与她无关;她却还是要跪在外面。紫怡,让庄贵妃回去吧,她若是不肯走,你就说本宫知她诚心认错,不怪她,如果还要跪,就是让别人以为本宫苛待她。”
紫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紫怡出去到庄贵妃面前如实说了。
庄贵妃向皇后宫殿大门方向磕了一个头,“谢皇后娘娘宽恕。”这才被宫女们搀扶着走了。
紫怡看着庄贵妃虚弱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就会装模做样。
装贵妃被丫鬟们扶着,一直出了皇后宫门外,她身边的宫女才心疼道:“娘娘,何至于此,若脸毁了,以后可怎么办?”
庄贵妃摸了摸脸,因为曝晒,平日里保养很好的皮肤泛红,稍一碰便有灼热的刺痛,她缓慢放下手,勾勾唇角,带了几分讽刺意味:“何至于此?”
庄瑜逾制穿凤袍,往重了说,无异于谋逆,皇上如果往重了追究,满门抄斩不为过。当然她现在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的人,不能再算庄家人。但庄家到底是她的娘家,如果事发后她什么都不做,旁人又会怎么想?皇上又会不会迁怒她?所以昨天一知道庄家出了这事儿后,她就当机立断,现在不能为庄家任何人求情,并且诚心认错,不管其他人觉得这事儿和她有没有关系,都不能让皇上心里起疙瘩,苦肉计很常见,但有时候也好用。
出了皇后宫殿后,庄贵妃那双平静至极的眼睛在李绮罗脑海里始终萦绕不去,看来,庄瑜完全不能和庄贵妃同日而语。
同一个爹娘,生出的儿女却一个天一个地。
李绮罗正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庄贵妃的事情告诉秦伀,虽然不知庄贵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她和秦伀,但提防着总是没错的。
“秦夫人。”穆尔沁穿着后妃服,后面跟着好些宫女太监,似乎专门在等李绮罗。
李绮罗哑然,刚刚在皇后宫里的时候,那么多的后妃,她也没仔细看,没想到穆尔沁也在里面。
她还不知道穆尔沁被封的是什么妃位,便伏了伏身:“娘娘。”
“你们下去吧,我与秦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宫女太监们应是,齐齐退下了。
等宫女太监们一走,穆尔沁刚刚那股稳重庄严立刻不见了踪影,她欢喜的跑几步,到李绮罗面前一把握住李绮罗的手:“绮罗姐姐。”
李绮罗也笑一声:“娘娘现在不叫我阿达了?”
穆尔沁跺跺脚:“绮罗姐姐你别取笑我了,原以为我嫁给了皇上,到了京城,就会很快见到你们。却不想,进了这座宫殿,连出去都是奢望,我连你们什么时候进的京城都不知道。刚刚我在皇后殿内看到你的时候,绮罗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李绮罗把手抽出来:“娘娘。”
穆尔沁眼睛的里惊喜渐渐黯淡下去:“绮罗姐姐,连你也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李绮罗看了看穆尔沁,她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乱,规规矩矩,穿着华丽衣服的样子俨然已经和后宫众多妃子别无二样。
庄重,规矩,唯独比以前少了许多活气儿,穆尔沁本应该是自由自在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现在却被关在了后宫这座笼子里。
想到这里,李绮罗拍了拍穆尔沁的手:“那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唤你穆尔沁吧。”
穆尔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
李绮罗点点头。
“谢谢你,绮罗姐姐,我在大越孤身一人,实在太孤单,你以后如果进宫的话,记得要到我宫里看看我,当日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呢!”
李绮罗忙嘘一声:“那日的事情咱们都要忘了,你如果真心感激我,就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穆尔沁郑重点点头:“我知道的,到了大越,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嗯,娘娘,我该走了,皇后娘娘命我给她做凤袍,以后还有进宫的机会,到时候再来看你。”李绮罗向穆尔沁道别。
穆尔沁十分不舍,但还是点点头。一直到李绮罗走了好远,她还在后面挥着手。
李绮罗回到家里的时候,秦伀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在逗几个孩子玩。
“娘。”孩子们一见她,立刻乐颠颠的跑上来,抱腿的抱腿,拉手的拉手,李绮罗拖着三个胡芦串,走到看着他们母子吃吃笑的秦伀旁边坐下,“相公,皇上如何处置庄尚书的?”
“革职,且以后永不录用,庄府的长嫡子庄宁也被罢免了职位,以观后效。”秦伀非常平静的说完了庄府的处置。
李绮罗张了张嘴:“这。。。。算不算是连根拔起?”
秦伀嗯一声:“谁叫庄尚书要与皇上为难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挠龙鳞,自然要有被龙伤的觉悟。即便没有我们,皇上整治他也只是早晚的事。”
权力斗争,李绮罗不感兴趣,既然现在庄尚书被拉了下来,那就更不用关注了,庄府的人现在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庄贵妃。。。。
李绮罗将今天的事情和秦伀说了,秦伀闻言皱皱眉,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伀说他知道了,李绮罗就真不担心了,反正一切有他。她捏了捏几个孩子的脸,一脸的汗渍,李绮罗点了点他们的额头:“今天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