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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不定地看着地上的毛绒部件,那少年拿起一个,并没有兴致盎然地往躯干上装,却陷入了长久的停顿。呆呆地坐在那里,他好像毫无兴致,又好像无从下手似的。
细细的汗珠儿已经渗了出来,他小巧秀气的鼻梁边有点汗迹,没人阻止他这毫无意义、已经持续了很久的动作,他身边的艾莎只是耐心地帮着打着扇子,时不时地拿起手边的小丝帕帮他擦去脸颊上薄薄的汗水。
一边的青石户外圆桌上,一壶温热的水果茶还在慢条斯理地冒着热气,暗橙色的茶水里泡着百香果和草莓,明黄色的菠萝和柠檬切片沉在壶底,细细闻去,菩提叶和迷迭香的气味也清晰可辨,安气宁神。
在很多人早已开始冲泡冰饮的初夏,这里的热茶倒是显得有些奇怪得不合时宜。艾莎伸出手来,先是倒了一杯茶在小玻璃杯里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了那个少年的嘴边:“来,澈苏少爷,润润嗓子再研究呗。”
偏过头,澈苏听话地就着她的手,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温热的果茶咽下去,他没有看艾莎,而是接着把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玩具断腿,怔怔地继续纠结着。
偷眼看看他的表情,艾莎默默地低下了头。已经整整一个下午,澈苏一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只要艾莎不帮忙,那个庞大的毛绒机甲玩具就一直那么残缺着。
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身轻便的亚麻套装,神情温和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接过了艾莎手中的水果茶壶,兰斯殿下就地一坐,就那么随意地盘腿坐到了草地上,毫不讲究礼仪。
“殿下,今儿怎么有空闲来?”艾莎笑吟吟站起来,立在一边。
“是啊,财政部最近风平浪静的,公务很少呢。”随和地搭着话,眉目俊逸的年轻皇族温和地端详着面前的澈苏。
比起两年前的消瘦和苍白,如今的澈苏虽然依旧眼神不够灵动,而是看上去气色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尖瘦的下巴和双颊慢慢丰润,浅青色的眼晕也已经消失无踪,淡淡的血色在薄薄的唇上泛起来,犹如一抹粉色的花瓣般柔美。
“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吗?”兰斯轻声问。
艾莎咬着嘴唇,眼圈又有点微红:“是的,脑部深度检查一直没有什么好转,而且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再继续做扫描了。”
兰斯微微一愣:“为什么?”
“澈苏少爷会很害怕那种被固定在检查台上的情形,每一次做检查皇帝陛下都心疼得不行。”艾莎低声道。
是的,那些检查到最后就是一场残忍的战争,亲耳听着澈苏那时发出的小声尖叫和求救,一向坚强冷酷的皇帝陛下也终于接近了无法忍受的崩溃。再加上每次的结果都是让人重复一遍遍的绝望,慢慢的,那种检查也是越来越少,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四五个月前。
“可是他现在陛下难道没有什么反应?”兰斯皱着眉头看着澈苏,心里的感觉非常不好,明明记得前一阵已经能够独自完成毛绒玩具的组装,怎么现在看来反而退步了呢?
艾莎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了:“皇帝陛下应该也察觉了吧可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又能怎么办呢?”
每一天都和澈苏在一起同吃同住,就算公事再晚回来,也会在澈苏身边流连一两个时辰,心细如发的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没有发觉澈苏近来的异常和自闭?
皇帝陛下的眼神,停留在澈苏少爷身上的时候越来越沉默,陷入怔忪的时间也越拉越长。可是他并没有像以往一般急切地召集医务官们前来会诊,相反的,他似乎在试图沉默地接受这个事实。
第150章番外 (一)(二)()
帝国皇帝和小苏的甜蜜生活(番外一)
“皇帝陛下;前往南苏星的宇宙舰艇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站在书房里,侍卫长伍德尽职地汇报着,“主舰一艘;护卫舰十艘,另有科考舰两艘。皇家工程学院的萨尔教授也已经接到皇宫了,明早和我们一起启程。”
随手放下案宗;弗恩陛下忽然皱起了眉头。
小心地观察着陛下的神色,侍卫长伍德心里有点隐约的明白。
静静地坐着;陛下终于破釜沉舟般地站起了身:“萨尔教授现在在哪里;我想去见他。”
伍德连忙在前面带路:“陛下;请跟我来,他被安排在客房里、不过澈苏少爷已经早早地等着老教授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在一起。”
刚抬起的脚步又停住了;皇帝陛下怔在了原地。举步在房间了来回踱了几次;他还是沉默着走出了书房。
一楼的客厅明亮宽敞;灿烂的阳光正洒在整个宫殿,宽大的阳台上更是繁花似锦;藤蔓茵茵。遮阳伞下,精美的藤艺户外椅上;坐着一老一少的背影。
“萨尔教授,我好想您啊。”澈苏的脸红扑扑的,亲昵地把面前的一大堆点心和零食往老教授面前推;“这个您尝尝,很好吃。这个您也试试吧,我觉得和您以前带给我的蛋糕有点像哎”
头发苍白的老教授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点心,开心地放在了嘴里:“唔,真的很像啊。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就爱吃这种栗子味的蛋糕呢。兰斯也没有少给你带。”
“是啊,真是怀念那个时候。”澈苏微笑起来,“对了,假如没有教授您那时教我的宇宙定位理论,我根本就没办法从南苏星上回来了呢。”
老教授一下子来了精神,苍老的脸上也因为激动而红光满面:“所以我一定要那个南苏星去看看,就算谁阻止我都不行!”
澈苏还是皱起了眉头:“可是教授您的年纪有点大啦,长途劳顿去宇宙航行的话,还是很辛苦的啊。”
激动地挥动着手臂,老教授瞪大眼睛:“我身体好得很!”
“可是,我听兰斯殿下说,您前几年在宪兵队里”慢慢停住了话语,澈苏低下了头,再也说不下去。
老教授愣了愣,犹豫地伸出手去拍了拍澈苏的肩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没有什么大碍的,倒是你”
“老师,对不起那样连累你”
“傻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这一辈子,永远都会骄傲收了你这个学生!”
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忽然都红了眼睛。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是远远地眺望着景色优美的皇宫远处。
悄然站立在阳台后方的厚重窗帘后,弗恩陛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声退后,他默默地转身,没有再听下去。
一直缩在御书房里,再也没有出来的弗恩陛下,没有再出现在萨尔教授和澈苏的面前,就连原该出现的晚餐,他也借口事务繁忙,没有下楼和大家一起用膳。
夜色渐渐浓厚,二楼的小型图书室里,萨尔教授和澈苏已经转移到了这里。一老一少亲密地头靠头,看着一起从书架上搜出来的几本书,不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一直到了十点多,侍女艾莎终于笑吟吟地小声敲了敲门:“萨尔教授,天有点晚了,您和澈苏少爷明天还要启程登舰,今晚可要早点休息才好哦。”
老教授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拍了拍澈苏的肩膀:“好吧好吧,明天我们在舰艇上接着聊——嘿嘿,我这几年新弄的这个数学模型,我觉得无懈可击。”
顽皮地歪着头,澈苏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会尽力挑毛病的,教授您到时候别不服气呀。”
一直把老教授亲自送到了三楼的客房里,澈苏才挥挥手告别。老教授转身进门,打开了灯,忽然吓了一跳!
瞬间亮起来的房间里,有人正坐在面对房门的座椅上,一见他进来,便迅速起立,笔直地站在那里。
沉默地看着萨尔教授,帝国的皇帝陛下眸色深沉,轻轻鞠躬:“老师。”
呆呆地看着他,萨尔老教授点点头:“陛下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英挺威严的男人脸上慢慢浮起难堪的沉重,沉默了半晌,他才终于深深地向着萨尔教授再度鞠躬:“老师,我一直很想当面对您说一声,请原谅我曾经的冒犯和愚蠢。可是一直碍于公务繁忙,所以”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苦笑,“哦不,其实那是借口。我是因为一直不敢见您,所以才怯懦地想要逃避。”
默默地听着,老教授勉强地笑了笑:“陛下,您不必这样。身处在您当时的情况下,有那样的处理也是正常。”
静静地看着年迈的老师,弗恩终于沉沉叹息:“老师,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你和安迪他们,都可以这样无条件地信任澈苏?而我却不可以?”
痛苦的神色无法强抑,他孤单地站在那里:“老师,我是这么羡慕你们啊。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你们可以这样坦然地面对他,而我却永远不能释怀。”
沉寂的夜色中,帝国的皇帝就那么怅然地垂着头,高大挺拔的身体在背后的灯光下投出一道长长的阴影,连带着英俊的脸颊似乎也变得黯然晦涩。
有点不知所措,老教授看了他半晌,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不用这么自责了。”他皱了皱眉,想着措辞,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面前痛苦的一国之君,“我想我和安迪之所以会相信着澈苏,也是因为和他相处得久吧。陛下您和澈苏在一起的时间很短,难免就”
显然没有被这理由成功安慰,弗恩怔怔地听着,良久之后轻轻颔首:“老师,谢谢您没有怨恨我,也愿意原谅我的愚蠢和蒙昧。”
再次深深鞠躬,他黯然地退了出去。
皇宫二楼的主卧里,灯光还亮着。弗恩推门而入时,床上的人正抱着膝头,在光线适宜的床头台灯边捧着一本书。明明听到弗恩进来,可是床上的人却没有抬头,象往常一样对着皇帝大人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来。
默然地脱下外套,皇帝陛下露出了修长中带着健硕的身材,抬脚上了床。身边的人动了动,及其轻微地把身体往边上挪了挪,目不转睛地看着书。
就是这微微的一点挪动,床这边的弗恩忽然身体僵硬了。侧耳听着身边的书半天都没有翻过一页,他终于侧过脸来,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
沉默着伸手掩住澈苏手中的书,他犹豫了半天,才低声道:“对不起。”
耳朵悄悄地动了动,澈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膝盖上盖着的薄毯。
“我刚刚,去向萨尔教授道歉了。“弗恩的声音有点暗哑,“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沉默地听着,澈苏浓黑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大大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生气,你不说话,就是在生气地很厉害。”弗恩的语声忽然快了起来,有抑制不住的焦躁,“从萨尔教授踏进皇宫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会生气的我就知道!”
澈苏终于抬起头,皱眉看着他:“是的,我生气了,那又怎么样呢?”直视着弗恩,他的脸色苍白,因为口拙而有点激动,“萨尔教授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就算没有严刑拷问,可那样的高强度审讯”
纤长的十指紧紧抓住了毯子,他晶亮的眸子里浮起深深的难过:“安迪少爷也被你抓起来了,他有被你拷打,对不对?我上次去看他的时候,霍尔老爷看和夫人我的眼神,依旧像是看着细菌”
他的眼圈慢慢红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