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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大人!”澈苏急切叫,脱口而出旧时的称谓,“他不是要阻止,只是担心我被弄伤而已!”
强忍着喉咙间就要咳出的血沫,他努力站直身体,踉跄着走向伍德:“请别开枪,我跟你们走“
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南卓,伍德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嘲讽了一句:“怕弄伤他?你难道觉得他回到帝国以后,不会受伤?”
一道阴影,有人迈着缓缓的步伐走到了混战的众人面前。
怔怔抬头,澈苏屏住了呼吸,看着终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冰冷到近乎残忍的眼神在澈苏和南卓身上稍作逡巡,弗恩陛下的眸子里,是无尽的讥讽。
微微颔首,他示意那些侍卫拦在南卓面前,然后淡淡举手,抚上了澈苏的脸。
那只是一个浅浅的抚摸,澈苏怔怔呆立,竟似完全被那掌心的温柔触摸攫取了整个心神。
可没等他抓住那里面的一点点流连和温柔依稀,那抚摸却已经变成了充满了羞辱的拍打,带着冰冷的恶意。
微微冷笑,弗恩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企图暴起、却又被侍卫们拼死制住的南卓。
迎着南卓那悲愤痛苦到极点的眼神,他只觉得胸口的某种嫉恨和快意情绪更加滋长茂盛。
没有看向澈苏,他只是冷笑地看着对面被死命拦住的年轻联邦军人,眉目中是帝王的高傲冷酷。
“看,他现在是我的人。”他轻声道,“能够决定他有没有尊严、决定他生死的人,只能是我。——就算拼上你的性命,也只能护得他这短短一刻安宁。”
然后,他顿了顿,淡淡地重新纠正:“哦,不。就算这一时的安宁,你都没有能力保证。”
根本没有转脸,他已经重新举手,向着身边被手铐铐死的澈苏脸上,挥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旷野中,似乎分外残酷冰冷。
没有过多失控的怒气,没有用上想要重伤澈苏的力道,有的只是存心的羞辱,还有象征王权和绝对掌控的暴力。
悲愤无比地怒吼一声,南卓猛然挣脱了几个人,就想扑向那个看起来就像是恶魔的男人!
可是伍德和侍卫们哪里容得这种事情发生,几乎是全部狂扑上去,南卓被狠狠地压在地上,承受着越发疯狂的殴打。
“头儿!”不远处的苗东牙齿咬得快要碎掉,“我们”
“不准动。”原碧海拳头握紧,眼睛中也有血丝,看着那重新开回战俘区交换区的帝国战俘专车,“你想让澈苏所做的一切,最终也换不回我们的五百名战俘吗?”
“那就看着我们的飞行营营长被帝国人活活打死?!”苗东低声嘶吼。
烦躁地死命揉了揉太阳穴,原碧海低语:“那个帝国皇帝只是想泄愤,不是想杀人!”
果然,没过多久,弗恩已经轻轻摆手,叫停了这场毫不公平的单方面围殴。
“带他走。”他漠然回身,没有再看身边的澈苏。
“南卓”被几名膀大腰圆的帝国皇家侍卫架住,澈苏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最后搀扶一下跌倒在地的南卓,“我没事,你别伤心。”
身子一歪,他的手铐被粗鲁地拉扯向前,那点无力的挣扎没能敌过手腕的大力牵扯,狼狈不堪地差点扑倒在地上。
手腕上的镣铐被挣扎锁紧,磨破了肌肤,有细细的血迹缓慢淌下来。似乎想开一个笨拙的玩笑,抚慰一下悲痛欲绝的南卓,他柔声对着南卓:“你瞧,我刚刚服了止痛剂啦,一点都不疼。”
他对面,被死死压制住的南卓终于因为这句话,发出了一声崩溃般的痛苦呜咽。
“弗恩陛下,请你”他艰难无比地嘶哑开口,只觉得整个胸口有痛楚的火焰一直灼到咽喉,让他几乎无法发声,“对他好一点。”
他那从来都带着懒散笑意的阳光脸庞上,是一片惨痛的绝望:“澈苏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背叛过你们帝国。他受过的冤屈和痛苦比整个伦赛尔星球和哥达星上的任何人,都多。”
背对着他,帝国皇帝高大的身躯沉默静立,仿佛遮住了原本就不明亮的天边微光。
没有回头质疑或者询问,他漠然地看了一眼被拉拽到身边的澈苏。
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看着脚下万千卑贱的贱民中的普通一员,他疏离而嘲弄的目光,隔着千山万水,冷如冬日飓风。
“你挑的新搭档,智商很低。”他轻声道,就像是听着一个根本不值得一听的笑话。
静静地看着他,澈苏停下了脚步。
用了最大的力气,他抵抗住来自身前的拉扯。身形终于定住,手腕上殷红的血迹从被卡破的腕间流淌下来,格外明显而刺眼。
目光微转,弗恩刀刃般锋利的眼波落在那缕殷红上,只注视了那么短短片刻,他已经移开了目光。
迎着弗恩那幽冷而锐利刺骨的目光,澈苏就那样深深凝视着他,隔了一年多的时光,这个男人脸上已经彻底褪去了年轻男人的青涩,只剩下帝国最尊贵皇族的威严和高傲,还有战火淬炼后的严酷和冷血。
只是那双依旧蔚蓝的眸子,还和以前一样攫人心神。离得这么近,近得可以让澈苏在那深如大海的瞳仁深处,找到他自己的影子。
痴痴地看着那双眼睛,澈苏很久不动。
他身边的几名皇家侍卫,偷眼看着同样和澈苏一般静立不动的皇帝陛下,陷入了短暂的纠结中。
“殿下”澈苏终于轻声开口,清澈见底的眼睛宛如黑曜石般,在四周渐合的暮色中,温柔地注视着面前这帝国最尊贵的男人,“我有几句话想说,你愿意听一下吗?”
沉默片刻,弗恩唇边,露出了一丝浅淡的鄙夷:“回到帝国再说吧,你的时间长得很。”
“不,殿下。”没有被他那明显的拒绝和厌烦击退,他对面的少年神色依旧那么柔和,没有任何惧怕和怨尤,“我的时间不多了。”
正要举步欲行,却忽然脚步一顿,弗恩锐利如鹰的眼眸牢牢盯死了他。有一点点狐疑,一点点不信,还有一点愤怒。
“你说什么?”
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话,澈苏微微一笑,那笑容轻如秋天枫林中翩然的红色落叶,有种即将凋零的、极致的美。
“没有错,我是一个联邦人。我的养父,是潜伏在帝国的联邦间谍,而我的亲生父亲,是联邦着名的谢詹将军。”他声音清亮,眉目安然,“可是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都很想告诉你——我从没有背叛过你,更从没背弃过帝国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刻,都没有心存欺骗;在我们共同战斗的每一刻,我都用尽全力,想要保护我们一起平安回去。”
费舍星的夜晚,比白天气温低了很多度。
四周的西风已经渐渐转厉,吹打着一众联邦和帝国的军人,发出阵阵衣角扑簌的声音。也吹打着澈苏单薄的衣襟,浅色衬衫轻扬,像是要随风而去。
可澈苏的眼神,却不畏朔风,闪亮如天上的星辰,柔和而漂亮,坦荡又从容。
冷厉的眸子死死盯住了他,弗恩的身体,忽然变得异常僵硬,他的手掌,竟已在微微颤抖!
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样的、无畏而温柔的眼神?!
而他凭什么,可以敢做出这样坦荡的表情?他以为就凭着这么几句互相矛盾到极点的谎言,凭着那双能够蛊惑众人、骗过全天下的眸子,还能再一次玩弄他弗恩于指掌之上?!
费了不知多大的力气,他才终于抑制住猛然拔枪、一枪抵住那个少年眉心的巨大冲动。
不不!他绝不能再被这个人牵动住所有的情绪,他不能在他的臣民、在他的敌人面前,再露出那种软弱可悲的情绪波动!
“你该是有多愚蠢,才会想出这么卑劣的台词?”他一字字道,用了最大的克制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给你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吧,别让我鄙视你。”
澈苏唇边的那抹微笑,始终没有收起。就算是听见这样的羞辱,他也依旧挺立在那里,眼角眉梢,是弗恩越看越痛恨的柔情和坚韧。
“殿下,我说这些不是为我自己辩解。”他眼神里,有种弗恩看不懂的东西,那神色是如此复杂,似乎有无法割舍的眷恋,又似乎是一点心疼。
是的,那仿佛是对弗恩的心疼。
我想让你知道,你并没有被人那样无情地背弃;想让你知道,你曾经温柔以对的人,也曾用最大的坚持,来回报你。
当我不再记得你的时候,也请不要这样愤怒和悲伤,觉得你的真心曾被人弃若蔽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标题,似乎是有点不对
可是我心里,小苏这时候就是最最温柔的。
这本书,我从不否认虐心,但是它也是我最爱的作品。
而整本书中,这一段相见,是我最最痛苦的,比任何一段都痛。
第139章 与你告别()
独自转过身;澈苏抬起脚步,向着不远处的帝国舰艇行去。身边,伍德一个愣神,慌忙带着侍卫们疾步随行。
走了十几步;澈苏却再次停住,看向静静站立在机甲边的那个红发军人。
“锡安”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眼中是真心的慰藉;“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真好。”
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锡安无言以对。
“欧连还好吗?”澈苏抬眼看着那几十架同时归来的机甲;想要找找那个少言寡语的大个子;“他也在那边吗?”
一阵沉默,锡安平静地看着他:“退役了。他的左臂截肢,不能再驾驶机甲了。”
以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在他脸上消失无踪;他直视着澈苏;“他和你一样;在一场战斗中;把仅剩的逃生舱留给了我,自己负了严重的伤。”
“啊”澈苏怔怔无言;眼前浮现出欧连那结实的高大身材,还有那憨憨的笑容;心里一阵刺痛。
“哦,不对。”锡安的脸上,终于也浮现出一丝不能原谅的痛恨;“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真心要救战友,而你——是在演戏。”
无声地站着,澈苏没有辩解什么。看上去无从回应,也感到愧疚无言的样子。
半晌后,他的目光穿过了锡安,落在了他身边的那架暗黑色机甲上。那是锡安和弗恩刚刚乘坐过的机甲,此刻依旧胸腔门大开。仰望过去,尚未完全关闭的仪表盘上,几个仅剩的指示灯,还在有规律地轻轻闪动。
代表着帝国最高端的空战机甲水平,在战斗中不断磨合,想必比他离开时,更有了长足的改进。杀气凛凛的流线外形,模拟人体的肢体结构,还有胸腔中那一排排漂亮如繁星的按键和操控装置。
痴痴地看着那架机甲,澈苏的脚下,像是生了根。忽然伸出手,他用力抓住了那家机甲的舷梯!
任凭大惊失色的皇家侍卫把手铐拼命拉紧,他蓦然回头,有些黯然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些神采和光芒,就像即将溺入海底的人,忽然在眼前看见了头顶的一丝微光。
“殿下,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对不对?”他热切地、充满恳求地望着弗恩,似乎完全不记得,那是一个痛恨他到极点、随时可能残忍处死他的冷血皇帝。
冷冷看着他那突兀的举动,弗恩没有回应。
是的,他记得再清楚不过。面前的这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