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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所有人面前,冷眼看着帝国最残忍的刑罚折磨他,还是自己亲手一枪,干净利落地打爆他的头?
可无论是什么,他都需要立刻了结这件事,不然他会彻底沉沦进一个悲哀的境地,就像刚才那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虐和阴暗,无法坚守二十多年来一直遵从的理念,变成一个彻底的暴君和疯子。
这是不对的。他自己是如此清晰地知道,这不是刚刚过世的父亲的意愿,不符合身边所有帝国臣民的期许,甚至连他自己都深深厌弃自己。
可是他控制不了,只要那种焚烧心灵的感觉一日不熄,他就一刻不得安宁。
整个联邦却在一夜之间,陷入震惊和激愤!
网络和媒体上,电视和新闻中,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一篇帝国檄文所占据,群情沸腾,舆论哗然。
五百名联邦高级战俘的名字和近照,再加上刚刚在帝国大搜捕中掘出的八名联邦地下间谍,总计五百零八名犯人,被帝国人嚣张而无情地放入联邦民间网络,没有做更多更详细的说明,甚至不屑于用稍微委婉的外交言辞,只有一行血淋淋的蛮横要求被加在后面,触目惊心。
——交出间谍澈苏,五百多名战俘即刻释放。十天内不能见人,视同贵方拒绝停战协议,帝国将处死战俘,负责归还遗体。
帝国人疯了吗?!
开战这么久,双方都守着基本的底限,不虐杀战俘、不使用过分残忍的生化武器,这是双方默认的原则。大家争的是资源和生存空间,而不是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街头巷尾,报章媒体,任何一个能发出声音的场所,都选入了短暂震惊后的激愤。联邦军方和议会第一时间做出了激烈无比的反应,用最严厉和言辞做出了强烈抗议和指责。
似乎是自知理亏,帝国人选择了沉默以对,既不在外交上唇枪舌剑,也不试图为己方行为辩解。相反,同样蛮横而残忍的檄文照样出现在每天的联邦民间网络上,一模一样的战俘照片,一模一样的措辞,只除了唯一的一点不同。
——倒计时!十天之限,每一天都在无情递减。
费舍星前线的所有将士,也都第一时间听闻了这令人震惊的突发事件,和后方的讶然错愕不同,前线的情绪更显得激愤到了不可控制的极点!
战死疆场、鲜血洒上长空,那都是意料中的事,既然飞往前线,任何一个人都早已做好了无法回还的心理建设,可是并不包括以战俘的身份,被毫无尊严地残忍处决!
联邦中央一台每晚的战事播报里,不能控制的情绪在发酵,与之俱来的,还有那五百名战俘家属的焦虑和悲愤。
联邦的新闻已经在尽力压制渲染这种悲愤,每晚也只有极少数的战俘家属的采访被放上新闻,可是那寥寥几位受访家属的悲痛欲绝,却依然感染了整个联邦。
面对着镜头,一个面容哀戚、双眼红肿的战俘妻子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大放悲声:“我可以接受我的丈夫战死在前线,可我决不能接受他被这样惨无人道地杀害。我代表这些所有联邦战俘背后的家属恳请联邦政府,尽快拿出应对的办法,而不是这样被动地等待”
红着眼圈,她无声的泪珠疯狂流下,举起了胸前一个小小鸡心项链,打开里面,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三口合影,正中心是一个小女孩甜甜微笑着。
“这是我们的女儿,我不敢带她来参加采访,也在尽可能隐瞒她。因为我害怕她长大了以后,总有一天看到这残忍的真相!”
采访画面微微晃动,似乎手持话筒和摄影机的记者也无法控制情绪。
“我们联邦方面早已在第一时间发出紧急谈判请求,要求帝国对于战俘安全作出保证,剩下的一切,可以再谈判解决。”记者的语音愤怒而压抑,“可惜丧心病狂的帝国人显然已经疯了,除了要求交出我们的联邦小英雄之外,并不接受任何变更的条件。”
采访画面换到了街头,一对行色匆匆的中年夫妇随机地出现在画面中。
“请问,对于帝国方面要求用我们的小英雄交换战俘,你们怎么看?”记者发问。
惊诧地看着他,中年男人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架:“还能怎么看?绝对不行啊!那是我们联邦的英雄,哪有因为敌人要求,就把他交回去受戕害屠戮的说法?”
“是啊,一命换一命,那是怎么也不能答应的啊。”他的妻子在一边点头。
记者想了又想,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委婉说出了一句话:“可是那不是一命换一命,是一对五百啊”
“你说什么混账话!”镜头里忽然冒出一个路过的老人家,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你的意思是,假如能用一个人的命换回来五百条,就应该交换对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记者显得十分狼狈,“我只是代表可能存在的一种声音和意见,我本人当然”
尴尬地住了嘴,他总算没有忘记自己作为采访者应持有的中立立场。
“你那是胡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老人家愤怒地瞪大眼睛,似乎想用手里的拐杖打人似的,“帝国人要的那个孩子,他是我们联邦的小英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什么都不是,他也是他爸妈的心头肉,他的性命,和五百个人是一样的!”
郊外的那座小别墅中,似乎和往日一样安静恬然。
站在厨房里,林夫人静静立在锅灶边守着一罐鲜美的菌菇浓汤。半晌过去,似乎闻到了什么焦糊的味道,她恍惚的目光从一片虚空中收了回来,伸手去端那已经见底的砂锅。
虽然早已有各种先进到可以精确控温的高级灶具,可是煲炖这种需要火候的汤,她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当啷”一声,忘记带上隔温手套,她的手在触到砂锅的瞬间。就被高温灼伤,剧痛之下,她慌忙后退,带翻了手边装满食材的砂锅!
“夫人!”听见厨房里巨大的声响,老姆妈急火火地冲了进来。一眼看见林夫人呆呆的样子,就连连跺着脚,飞快地拉着她的手放在了水龙头下,开大了水流冲刷。
“夫人您可别乱动!”一边叮嘱着,老姆妈一边跑到冰柜边拿出冰块,哗啦啦倒在冰桶里,一股脑地端过来,再把林夫人那通红的手指插在了里面。
“不是我说您,您就算心里再”停住了话语,老姆妈把心里的难过压下去,“也得自己当心点儿自己的身子。”
无言地把手放在冰块中,林夫人似乎感觉不到火辣辣的灼痛,只能感到一片刺骨的冰冻。
“佩妍?”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
怔然回头,林夫人望着面前眼神温和的男人。
“驻安你回来了?”
快步走上前,风驻安扫了她的手一眼,脸色不太好看。请老姆妈拿来来医药箱,他用熟练地手法开始处理林夫人手上的烫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眉头深锁,“疼不疼?”
静静地收回手,林夫人轻声道:“不会比小苏的手那时候更疼的。”
微微一窒,澈安深深地看着她憔悴的脸。
“小苏不会再有事的。”他沉沉道,“我知道你怕什么,可你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无论如何,联邦军方不可能放小苏带着那个秘密回去帝国,联邦的普通民众不明就里,也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眼中忍辱负重的英雄少年被交出去。”
眼睫轻颤,林夫人那轻柔甜美的声音早已嘶哑:“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抬头看着多年前的少年玩伴,她忍不住泪水盈睫,“驻安,虽然我也知道小苏绝不会有事可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每一刻都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似乎觉得,总有什么不能预料的灾难会忽然卷过来,把世界炸得粉碎。”
“不会的!”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夫人,澈安的口气充满决绝:“这里非常安全,没有任何力量把小苏从这里带走,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
沉默了一下,林夫人缓缓在身边的雕花橡木椅上坐下。
“还有三天,帝国人的期限就到了。”她颤声道。
目光锐利,风驻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帝国人最新追加的战俘名单里,新增了八名被捕获的联邦间谍。身为联邦在帝国的情报网的整合者,他单线联系的众多情报人员中,熟悉的几张面孔赫然在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优秀间谍同事们的能力,在早已预先做好准备的逃亡中,依然有这么几名被抓捕入狱,这一次,帝国方面投入的人力物力,绝对是堪称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那位被激怒的帝国皇帝,也想必已经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这样疯狂的一个独…裁帝国的君王,假如真的如他所愿,把小苏擒回身边一向冷静胆大的联邦优秀间谍也不禁微微打了个冷战。
就算小苏确保无虞,难道接下来,整个联邦,就真的要迎回来五百多具冰冷的尸体?那位帝国皇帝的心性,究竟有没有疯到丧心病狂?
脑海中浮现出在帝国监狱里看到的情景,澈苏身上的鞭痕和血污还如在眼前。心里慢慢下沉,他也陷入了无言。
无法忍受两人再这样愁眉相对,他站起来:“小苏在哪里?没什么异状吧?”
林夫人声音很低:“自从他看到了那些新闻,我们就没办法再对他封锁消息了。”
眼中含着泪水,她微微摇头:“他看上去好像很平静,可是我总觉得、觉得心神不宁得厉害。驻安你去看看他,多陪陪他说说话,好吗?”
点了点头,风驻安踏步走上二楼,推开了澈苏居住的房间。
初时那些笨重的医疗仪器终于悄然撤走,临着窗的单人床铺着素净的单色床品,柔软的被褥叠得方方正正,依稀有着军营里的痕迹。
抱着膝头,安静地像是一尊夕阳下的雕像,澈苏沉静的侧脸上,有窗外金色阳光的光影。
在门口站了一会,澈安的心头紧了起来。就像林夫人说的一样,看着安静而瘦削的澈苏,他同样感到了毫无由来的心神不宁。
轻轻叩了叩敞开的门,澈苏有点恍惚地随着他的敲门声回过头。
“爹?”他低声道,眉宇间有浅浅的皱纹,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没有穿袜子,他赤…裸的双足显得格外瘦削。
轻轻走过去,澈安随手床上的薄毯,盖在了他足间。
“寒从脚下起,别冻着。”他微笑在床边坐下,随手揉了揉澈苏的头发,“真是屡教不改。”
任凭他亲昵地揉着自己的头,澈苏唇边绽开一丝微弱的笑意。
“我以后会注意的,爹。”他轻声道,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澈安,就像小时候一样答应乖巧而柔顺。
悄然打量着他的神情,澈安心里安定了些。
虽然显得恍惚而失神,但是澈苏的神情尚且算得上清醒和理智,没有他担心的崩溃。
“这几天我外出比较多,都没有陪你。怎么样,和外公是不是聊得很开心?”他微笑,林老爷子和他悄悄也聊过几次,那位老人家恨不得把小苏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的心情,他看得比谁都清晰。
微微一笑,澈苏点点头:“嗯,外公他对我可好呢。”
凝视着他,澈安柔声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