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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悚然而惊——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有人把过敏原当成毒/药在用,以此谋害‘万琳琅’的前途!
又惊又气之下,她赶紧就把多年前的情况告诉了梁九功。
梁九功听得大是震惊,这个线索可是太关键了,他赶紧就和琳琅告退,去新辟的刑房重新查问起来。
他刚一退出去,石楠和茴香就一起跪了下来,给琳琅磕头谢罪。
琳琅这才发现两人脸白得不正常,又是挨板子了?这宫里的规矩可真是不把人当人啊。就招手叫她们起来。
两人万万不敢起来,跪着又磕了三个头,石楠才苦着脸和琳琅说了一番话——梁总管刚查出来,后分来梢间的五个人里却是有两个不忠心的!
一个是木香,她是端嫔的人!
木香明面上看来和前院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个刚出师的笨拙的小宫女,可其实,她的一个哥哥可是娶了端嫔身边的大宫女施香的妹妹。
跪在一旁的茴香听得把嘴唇都给咬破了,从木香分来梢间起,一直都是她带着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恨不得把木香给活刮了——要不是知道主子性善,不想惹恼了主子,那心狠手辣的梁九功梁主管只怕会像对马成一样,把自己当场给杖毙了。
对,另一个不忠心的奴才就是和李文和、郭小宝一起分来的马成。这马成却不是谁派来的卧底,而是一个因为贪财而出卖梢间消息的混球。
梁九功的人在马成的一双靴子里找到了两块小金饼。他把小金饼塞在了鞋垫里。
虽然梢间的四个太监里,马成是最不得用的那一个,但琳琅的作息习惯什么的还是被他泄露出去了不少,可恶的是,跟他买消息的人是个来历不明的老太监。这老太监前一阵常来咸福宫里运马桶倒夜香,最近这腌臜差事却是换了一个人在做——那老太监已经病死了。
八个宫女太监里就有两个不忠心的,石楠和茴香作为琳琅身边最得力的人,自然罪过很大,要按御前的规矩办,这两人都只有一个死字,梁九功却是没再罚她们,瑜主子是个菩萨性子,他可不敢越俎代庖。怎么罚她们,就看瑜主子自个儿的意思了。
琳琅当然不会打死石楠和茴香,两人虽然是有些失职了,可也挨过板子了,她想了想,又再罚了两人一年的俸禄。
石楠和茴香万分庆幸的给自家主子磕了头谢了恩。
“好了。”琳琅让她们起来。
本来她想让两人下去躺几天养养伤的,可石楠茴香哪敢离开她的身边,主子刚才说的话她们可是听得清清的——本来事情就已经够大了:木香的事儿一发,那施香就被带去了刑房,连端嫔都护不住她。如今储秀宫又卷了进来,这事情就越发的大了。她们只有待在主子的身边才安全。
见两人吓得眼泪汪汪的,琳琅也不想好心办坏事,也就随她们了。
她觉得饿了,就让茴香去提膳,又叫石楠去仓库里找纱帽,去年秋天里风大,她就让针线最好的石楠给做了一顶纱帽,她去御花园里遛弯时还带过几次的。
琳琅用茴香提回来的粳米饭和咸菜攒盒填饱了肚子——这还算吃得好的,要真按照宫里面‘治病就不给吃饭’的怪规矩,她连这个都没得吃。吃完她就立马带上了纱帽。
她得适应一下戴纱帽的感觉。
石楠一边用太医们刚做好的玉肤膏给她擦手背,一边就问道:“主子,您是要戴着这纱帽面见万岁爷?”
琳琅点点头,用手捻着眼前粉色的轻纱道:“在我的脸好之前,万岁爷要是来看我,我都要戴着这个。”
戴上纱帽后,看什么东西都是雾蒙蒙的,呼吸起来也有些闷。
李夫人不见汉武帝,琳琅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典故蛮悲情的,为了在汉武帝心里留下一个漂亮的自己,连生死诀别前的最后一面都不见,李夫人也真是爱面一族。
汉武帝嘛,那是个典型的渣男,渣了陈阿娇,渣了卫子夫,到死都还渣了钩弋夫人,可在李夫人不见汉武帝这事上,琳琅感觉李夫人比较渣,李夫人哪怕长得再倾国倾城,临到病死前那也肯定是花颜凋残的,汉武帝既然要去见她,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李夫人为了美一辈子就是要让他心怀遗憾。
就事论事,就这事来说,琳琅觉得她比汉武帝渣。
如今,她却是有些明白李夫人的心情了,昨天她以为自己得了天花,一边害怕一边就在想,也许自己到死都见不到康熙了。然后,他突然就来了
刚才她照镜子时,以为自己的毁容脸被康熙看到了,一瞬间简直想钻地缝,于是立马就能理解李夫人了。
这就叫君恩难受。
正是因为他不来看自己才是应该的,所以等他来了,她就更不想让他看到不好的东西。
李夫人想在汉武帝心里永远都美丽动人,是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汉武帝永远都心怀那份即便她病了丑了也要来见她的情意。
琳琅伸手拿起康熙留下的那块玉佩——宫女已经告诉她了,这是万岁爷怕她睡得不安稳才塞到她手里的。
回想着睡前的情景,她心里像花开一样高兴,不由就低头吻了吻那块玉佩。
锦屏()
等康熙忙完朝务来梢间看琳琅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戴着纱帽的她。
被康熙免了请安后;琳琅就直着腰坐在床上给他叫了福。
居然戴了纱帽;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康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他就发现琳琅不止是头上戴了纱帽手上也戴上了手套。他看得一愣;板下脸道:“简直胡闹;你这么闷着,风疹会更严重的。”说着就伸手去给她脱手套。
琳琅可不想用密集恐怖症去挑战万岁爷的审美下限,赶紧捉着他的手和他分说;她之所以戴手套,是怕不小心抓着自己了。她也没说谎,这也确实是原因之一。
是这样。康熙顺势握住她的手;关心道:“怎么;真的这么痒?”
“痒死了,我都怕到了晚上痒得睡不着。”琳琅一边点头;一边可怜巴巴的去瞅他。
哪怕隔着纱帽;康熙都能感觉到她的可怜劲;就转头让梁九功叫来守在外面的左院判;让他想个止痒的方子。
好容易得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左院判赶紧就带着几个太医冥思苦想了一会,终于想出了一个能用的方子——把能止痒的苦参黄柏地肤子等煎熬成浓汁;和珍珠粉相合做成干粉。这样瑜贵人也不用多喝一副药,只要早晚用这种干粉擦拭身体;就能止痒了。
康熙让他们立刻就去制药粉。
等太医们都躬身退下了;琳琅就拉着康熙的手,很开心的摇了摇,“万岁爷,你对我可真好。”。
康熙按着肩让她重新靠回床头,然后笑着叮嘱道:“等药粉一做好,你就赶紧全身都擦上。这几天也别瞎爱干净了,擦身子可以,洗澡就不要了。等病好了再洗不迟。”
琳琅听得安心,一边听一边就直点头。
康熙见她这么受教,干脆就多说了些,让她吃清淡点,少吃肉食多吃蔬菜,也不要再喝奶茶和花露了,生病了喝清茶更能祛除体内的毒素。
虽然琳琅现在正处于听万岁爷说什么都听不腻的状态里,但这一番堪称尼姑预备役的吃法,也是听得她头大。
生病本来就是一件大写的苦逼事了,还得天天的吃糠咽菜。
作为一个吃货,琳琅真心觉得这种一生病就要戒口的做法简直就是在反人类!
她赶紧就冲着康熙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撒起娇来,先说一句“你不是老嫌我瘦骨伶仃的吗?我都这么瘦了,可不能再戒口了。”又接一句“中午那顿没吃肉,我现在就饿得很了。”
康熙被她缠得哭笑不得,只能收回成命,说只要不和治风疹的汤药相克,就随便她怎么吃。
说完,他没好气的把手伸进纱帽里,抓住她的耳朵扭了扭,“朕就没见过这么贪吃的人,也是服了你了。”
被万岁爷认了个服气,琳琅感觉还蛮骄傲的,就冲着他嘻嘻直笑。
康熙心道,还傻笑,朕白心疼你了。
争取到吃肉的权利后,心满意足的琳琅感觉身上都没有那么痒了,她不太想说话,但又想康熙多陪自己一会,就和他说:“万岁爷,在止痒粉制好前,你和我讲个故事吧,免得我总想挠痒痒。”
给病人讲故事,康熙哪里干过这种事,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棘手,握着琳琅的手略想了想,他才道:“那朕和你讲一个西人经文上的故事吧。”
康熙给琳琅这个贪吃鬼讲了个吃肉喝血的故事——就像佛祖成佛前是天竺一个小国的王子一样,西人所尊崇的名为耶稣的神明也曾是凡人,在他死而封神的前一天,他把筵宴上的饼和酒当做自己的血和肉分赠给他的追随者
“朕当年看到这一段时觉得颇为有趣——这耶稣想必是临时得到了消息,自知必死,不想他所创立的教派也跟着自己消亡,可又察觉身边埋伏着奸细,于是就在筵宴上隐晦的预示了自己的死期。
面包象征着耶稣的肉,葡萄酒象征着耶稣的血,圣餐礼的故事说来也是脍炙人口了,连琳琅一次教堂都没进过的人都顺耳听过好多次的,可被康熙这么一讲,感觉风格完全变了——
万岁爷这是把圣经读出史记的感觉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啊!
“万岁爷,你是什么时候看的这个啊。”琳琅好奇的问道。她想知道万岁爷是什么时候开始走上学贯中西的学霸道路的。
康熙回忆了一下,“朕记得是在康熙二年的圣寿节上。传教士们把译好的经文进献给朕。”
康熙二年?他那时可才刚满八岁啊。琳琅一脸佩服的看着康熙,又有点想献上自己的膝盖了。
见她喜欢听,康熙又用史记体讲了两个圣经上的小故事。
在他讲故事时,琳琅一边听着一边就捧着杯温茶,时不时就递给他让他润润嗓子。
也是巧,康熙的故事刚刚讲完,灰白色的带着草木味道的止痒粉就做好了。
石楠她们赶紧伺候着琳琅在屏风的后面擦了粉,药粉的效果很好,等她穿好衣服躺回床上后身上就不怎么痒了。
“这药好见效啊!”琳琅大是惊喜,而且用着一点都不难受。
康熙见状也就放心了,他估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回乾清宫。走之前他让好好的叮嘱了琳琅几句,让她只管好好的养病,外面的事都交给梁九功他们去办。
生病时人都脆弱,康熙越是表现得关怀,琳琅就越是心生依赖,明明知道该忍着不问的——要是康熙明天再来,可就一连三天了,却还是忍不住就拉着他的手,问他明天能来吗?
康熙沉吟了一下,才笑着点了头。他想到梁九功刚才和他禀报的情况,觉得这一回琳琅是真的被吓到了,就给了她一个承诺,“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吃苦头的。”
琳琅很乖的点了点头。
出了梢间后,康熙和梁九功交代了几句话才离开了咸福宫,端嫔跪在前院的影壁前想请个罪,却是被他视而不见了。
余姑姑赶紧扶起端嫔追到咸福门前去送了驾。
端嫔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了,站起身时眼前直冒金花,被两个宫女架着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