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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心里一怔,面上却是继续含笑,还俯身去扶大阿哥。
被他一搭胳膊,大阿哥自己就挺腰起来了,刚一站稳就一脸着急的问:“不知皇阿玛可好?”
太子忙道:“皇阿玛暑热已消,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大阿哥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又和站在太子身后的三个弟弟,还有靠后一些的明珠,索额图,费扬古等大臣一一见礼。
寒暄完,他才转身从马上把置于鞍后的一个木匣取下,也不怕晦气的挟在左臂下,然后右手虚引,却是让太子先走,“走吧,咱们去和皇阿玛报喜!”
噶尔丹的首级自然就在这木匣里。
太子脸上挂笑,也朗声道:“好!”却是抓着大阿哥的胳膊就往里走。
大阿哥不慌不忙的跟着他迈步。
见状,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也赶紧大步紧跟在两人后面。
要说大阿哥不恭敬,那肯定没有,但得胜而归,又杀敌见血一番,大阿哥的气势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昂,一时间,太子竟是被他压住了似的!
见势不妙,三阿哥索性埋头就走,四阿哥则摆出一贯的严肃脸,五阿哥干脆集他俩之长,低头木脸,一路只看四阿哥的靴帮子。
索额图,明珠,还有李光地,就跟在五阿哥身后,三人都是积年的老狐狸,只笑眯眯的看着几步开外处的太子和四个阿哥,心里想的东西却是丝毫和笑字不沾边。
等进得殿去,大阿哥立马跪下献上噶尔丹的首级,亲眼看到噶尔丹的首级,康熙不禁仰头大笑。
太子和众人连忙跪下恭贺,殿外候着的臣工和奴才也全都跪下三呼万岁!
一天后,琳琅才在紫禁城里得了消息,康熙大败噶尔丹于乌兰木通,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四月时,行营那边就八百里来报,说是康熙突中暑热,不慎从马上摔下来琳琅真是担心死了,后来又接连得信,说皇上虽然没怎么摔着,却是头昏恶心,一连吐了好几天,怕他是脑震荡,她眼泪都给吓出来了。
这边,康熙病了,恭亲王常宁也吃了败仗,那边,噶尔丹竟是一口气打到了乌兰木通。
也不知道马氏是听了传言还是自己胡猜,却是一心以为她家王爷已经死在阵前,进宫告罪时,被太后随口一宽慰,竟忍不住大哭起来
马氏心慌,其他人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连太后在内,宫里的女人们都有些惶惶不安,琳琅倒是有信心——就凭一个准噶尔,能把康熙大帝打败,怎么可能?
可她也怕康熙的病是被自己和老乡蝴蝶出来的
要是那样,‘未来’会不会已经改变了?这话她也不敢和别人说,只能一边撸猫一边盯着自己的手心看,“要是小玉瓶能听我使唤就好了,哪怕一次也好啊。”
自从知道自己身边有康熙的耳报神在,琳琅就再没用小玉瓶复制过金银,好在小玉瓶燃烧小宇宙的功能是隐形的,谁也察觉不了,她正好能留它救命。
手心里有个小玉瓶,还有她是个穿越党,这两样都是琳琅要保守一辈子的秘密,就是福宝,她也不准备和他说起——秘密这种东西,只有和谁都不说,才能永远是秘密。
可等事到临头,她才恍然发现:要是康熙真的出事了,只要能救他,便是要暴露金手指,她也愿意的!
可她再愿意,小玉瓶也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啊。
生怕康熙真是脑震荡,虽然知道没用,琳琅还是对着小玉瓶的虚影好一通折腾,连手心都戳红了。
就这样,她锲而不舍的试了好几天,结果小玉瓶一点面子都不给,也是安静如鸡!倒是她的左手心,被戳得都脱皮了,还有点淤青发肿。
猫大王在一旁看着,又感动又着急,它很想抱住玉儿,和她说:别担心,朕没事可身在千里之外,它却是只能喵喵作声。
金手指没用,琳琅只能提心吊胆的苦等好消息,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康熙的病好了,没有脑震荡,仗也打赢了。还马上就要回来了!
盖章()
御驾回鸾的那一天;九门提督凯音布从前半夜起就带着手下们开始准备迎驾。
但凡御驾要经过的街道都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黄土垫道还好说;只要风刮得不大;前一天里洒好然后再封街就行了;可要净水泼街;那就麻烦了。这时已经入夏;天干物燥,一瓢水洒进垫道的黄土里,两三个时辰就给晒干了总之;只是这净道的差事,就得出动几百人加几十辆水车。
净道只是迎驾事宜里的一个小关节,要凯音布操心的事儿还多得很;就比如;虽然四九城很大,可奈何要进城的人太多;光是随驾的御前禁军就是两万出头;还有随驾的一干文武大臣的车架——到时内城就是九门全开;估计也得花上小半天的功夫。
人一多;心眼就多;御前禁军对外是铁板一块,可对内也喜欢争个先;除了大清门是留给皇上的车鸾过的,其他的内城门;是走收税用的崇文门;还是走通向菜市口(刑场)的宣武门,这脸面上可是有好有坏的。
和得熬夜办差的凯音布一比,紫禁城里的迎驾队伍就幸福多了。打了胜仗,还枭首了敌寇,自然得献祭太庙,前朝也会大肆庆祝,如此一来,后宫这边可不就‘清闲’了。
琳琅凌晨三点半起的床,吃饭洗漱,穿好大礼服,再戴冠化妆,五点半前,才准时带着福宝去永寿宫和太后还有贵妃她们会合。
她和贵妃领着贵人以上的宫妃们对着太后一通磕跪起后,早就候在偏殿里,有资格迎驾的外命妇们方才恭敬的进来了,然后又是一通磕跪起并歌功颂德的繁琐流程。自然,被歌颂的那个人只能是凯旋而归的万岁爷!
到了七点半,她和贵妃才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后在午门前的广场上坐下了。
远远看到太后和两个贵妃都在各自的宝座上坐好了,也是在午门前集合的大臣和宗亲们忙就过来请安。
这时,不管是大臣还是宗室,礼服的底色都是青黑色的,琳琅只见乌压压的一片就过来了,穿着各种补服的就是大臣,腰系红带子的则是觉罗。
不得不说,男人们请安叫福的嗓门可是比女眷们的响亮多了
这时很讲究男女大防,一请完安,大臣和宗亲们赶紧又退了回去。
两拨人一直等到十一点左右,午门终于开了。
都有大半年没见到康熙了,琳琅真是激动又紧张,一见康熙又瘦又黑的从黄金顶盖的玉辂上下来,比她想象的还瘦多了,立马就泪汪汪了。
皇上走的时候,她不哭,人一回来,就哭成这样。这不是专哭给皇上看吗?旁边的贵妃等人一面心里犯嘀咕,一面也紧跟着开始‘喜极而泣’。
事后回想起这一幕,琳琅也是乐了:好吧,一个不留神,自己倒是成了领头羊了。
康熙走近一看,就见玉儿把鼻子都哭红了,还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真是可怜又可爱。康熙脚下径自四平八稳的向太后走去,眼波却是暖如春水般萦绕在琳琅的眉目间。
被他这么看着,谁还哭得出来,琳琅不禁破涕而笑。
给太后请完安,康熙就带着男人们去了太和殿。直到晚上,才一身酒气的回了西暖阁。
康熙喝得大醉,眼神都有些迷离了,不过还是记得一把拉起跪安的玉儿。
“哈哈哈!”康熙朗声大笑,然后道:“朕太高兴了!终于除掉了噶尔丹,接下来就是荷兰人了”一边说话,他一边竟拉着琳琅转了一圈。
就没见他这么高兴过,琳琅也跟着很高兴,就笑嘻嘻的也拉着他转了一圈。
见万岁爷和瑜主子跟一双小鸳鸯似的傻乐呵,梁九功心里发笑,面上却是十分恭敬的带着奴才们退开去。
一气转完两圈后,康熙觉得有些头昏,就停下来,冲琳琅报怨道:“不好,朕竟是头昏了。”
琳琅担心道:“你这是醉得狠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喝碗醒酒汤应该会好些。”
得了梁九功的口信,知道康熙喝了不少,她早就让人备好了醒酒汤,西瓜汁和热毛巾什么的。
“朕是得喝点醒酒汤。”康熙难受的点点头,然后就拉着玉儿进去了。
一坐下来,琳琅就把醒酒汤端给康熙,等他几口喝了,就亲手给他擦脸擦脖子。人还醉着,马上洗澡更容易头昏,她就先给他掏了耳朵。
掏完,她还给他按头,又仔细道:“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在琳琅看来,这些都是她该做的。本来确实也是,伺候皇上嘛。
可猫大王早就被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到了这时,才终于能付之于行动了。
康熙把玉儿的手拉到自己的眼前,那处淤青早已消掉,他遗憾的在已经白皙的手心上落下一吻,自语似的道:“朕就知道,只有玉儿你,是最关心朕的人。”
这话太突然,也太甜蜜。琳琅既惊喜又不好意思,还很有点莫名其妙,那个啥,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久别胜新婚?
她和康熙毕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要说一点都不担心两人间会生疏,甚至他会另有新欢,那是假话,可结果她低头,凑到他耳边,十分甜蜜的表白道:“我不止最关心你,还最喜欢你,最爱你!”
康熙听得心满意足,也表白道:“朕的心也一样。”君心似你心。
琳琅立马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她拉起康熙的手来也亲了亲,还道:“我也盖个章!”
康熙愣了一下,却是欢喜异常的低笑起来。
这一晚,康熙又醉又累,也没精力带着玉儿翻云覆雨,不过毕竟好久都没亲热了,上床后,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也是亲个不停,最后更是摸摸蹭蹭的,好好玩了回手工活。
打完胜仗,又班师回朝,接下来自然就该论功行赏了。康熙对裕亲王,恭亲王,佟国纲,还有康亲王等有功之臣都大肆奖赏,演武堂培养出来的一干青年武官也由此立足了跟脚。
纳穆图和许大舅虽然都是供职于演武堂的文官,这次也没跟着去打仗,但演武堂的派系起来了,水涨船高下,他俩也大有好处。演武堂是由佟国维在管,七月初,他上的请功折子上,却是有纳穆图,许亮公的名字。
康熙本就想抬举琳琅的娘家人,索性就升了许亮公的官,让他做了演武堂的左宰。左宰是正三品官,从此,徐大舅也能进金銮殿里站班了。
这事自然是殊恩一件。琳琅知道后,还很担心会被非议,可康熙紧接着的另一道旨意,却是把所有的关注度都吸走了。
大阿哥获封多罗贝勒,按例,岁享俸银两千五百两,禄米两千五百斛。
变色()
满人重武勋;大阿哥因武勋成为皇阿哥里头一个封爵的;一时间;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就连琳琅都听福宝指手画脚地和她说起;大阿哥在乌兰木通山下几次带兵冲锋陷阵的英勇场面。
“大哥的肩膀上还有伤;被鸟统给打的。”福宝边说边就伸手在自己的肩头比划了一下。
他和十二;十三还有其他的哥哥在阿哥所那边;都亲眼见过大阿哥肩头的疤。茶杯大小的一块,才刚结疤,还好只是挨边擦过去没有打实;又有盔甲挡着,要不然大阿哥怕是得残。
敢情大阿哥还受伤了?琳琅听得有些惊讶。
原来额娘还啥都